第二章 永遇樂
蔡影回到自己的書房,興緻勃勃的沏了一杯茶,腦子裡開始回憶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但想來想去,一無所獲。(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Xs.cOm(1⑹κxS.СOM.文.學網)每個人面對的環境不同,所採取的對策自然也要隨機應變。歷史已經悄然改變了,本來應該在河南府掌權的蔡卞,現在悶不吭聲留在汴京,以他的老謀深算,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不是準備東山再起,那就是被困住了。當今天下能夠讓這個便宜祖父有所畏懼的人並不多,有理由對他發難的,就只剩下蔡京一個了。這對兄弟,還真是從小斗到大都到老一直斗到死。自己既然好死不死成了他的孫子,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輸到底。可現在,究竟能幹什麼呢。
以蔡家現在的財力,足夠支撐他發明個白酒,肥皂之類的東西,大賺一筆。有了資本,還可以造玻璃,造大炮,造新式船隻。但顯而易見,這種發展模式不適合蔡影。且不說上學的時候他就重文輕理,嚴重偏科,搞這些東西把握並不很大。就目前的形勢而言,他要真造出個新東西來,鐵定被蔡京藉機告上一狀,而且在士大夫的眼裡,他蔡影就是一奇技淫巧玩物喪志的反面典型了。可這些事遲早都是要用得到的,他必須把腦子裡儲存的所有知識過濾一遍。當初為了解悶看的每一本書,都可能派上用場,並且成為改變大宋頹勢的一把利刃。自然,關於計算機,遊戲,娛樂新聞的內容被直接清洗了。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蔡影正坐在梧桐樹下閑坐,身體之內,陡然如烈焰焚身般滾燙,蔡影吃了一驚,心想莫非是這身體的主人強勢反彈了。只是幾秒鐘的功夫,火焰如岩漿般流遍全身,一股巨大的力量凝結在他的丹田之內,幾乎便要把他給撐暴。蔡影飛來橫禍之下,毫無選擇,一拳便向身邊的梧桐樹擊去。拳頭砸入樹中,火星四濺,蔡影猛然大喝一聲,飛身便跑。
一股無邊無際的力道瞬間掌控了他的全身,蔡影雙目爆射凶光,沉聲道:「不管你是誰,想玩死我,算你瞎了招子。我蔡影當老師之前,媽的是混黑道的。去死吧!」
夜空中飄過一朵烏雲。
蔡影圓睜雙目,精神力完全集中,周身散發出蒸騰的白氣,天人交戰,靜靜坐在樹下,一動不動,定如雕塑,直到後半夜,強大的氣流才慢慢散去。
蔡影雖然度過險關,卻也累的渾身疲憊不堪。大汗淋漓,想起來后怕得很。把自己拋到床上,他集中意念,尋找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留在自己體內的記憶,一片藍色的大海淹沒了他的思想。
原來死去的那個蔡影,也有一段奇遇。
破廟。蔡影玩得累了,坐在廟門口打瞌睡。忽然一個老者從地底冒出,全身上下血流如注,兩隻白眼球直勾勾盯著蔡影,道:「給我口水喝。」
那蔡影端的是有種,這種場面一點也不害怕,拿著隨身攜帶的水壺就給了老者。老者骨碌碌一飲而盡,眼神渙散,道:「我現在傳授你灰原真力,記住,衛護正義,剷除黑暗,保家衛國,造福天下。」說完,像小說里的情節一樣,雙掌抵在蔡影大穴上,真氣源源不斷的打入他體內。最後,大功告成,老頭欣慰的死了。
可惜的是,蔡影並沒有成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蓋世奇俠,畢竟年幼體弱,承受不住這如江海般浩蕩的真力,回家睡了一覺,被沖盪上來的真氣一逼,一命嗚呼了。穿越來的蔡影,應該便是借這個機會成功喧賓奪主,掌控這具身體的。
蔡影努力想學會操控這種力量,卻無能為力。有心想找個武功高強的人當師傅學習內功,蔡卞一口否決。只得先壓下來,每晚與那股力量火拚抗衡不提。
一個月後,蔡影站在樹下思考,一個丫鬟跑過來說蔡卞讓他去會客,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那幫酸儒,看一眼都會折壽,跟他們有甚話說。蔡影當即捂住肚子,彎著腰咬著牙,瞪著眼珠子說:「萍兒,不行了不行了,我腹痛的厲害,過不去了,你……」
萍兒笑嘻嘻的說:「別裝了公子,今天你躲不掉的。」
蔡影聞言直起腰來,哼道;「去就去,怕他們不成。」
萍兒道:「公子,今天在場的都是博學鴻儒,你可不要給大人丟人哦。」
蔡影輕輕拍了一下她肥厚柔軟的翹臀,道:「丟人,你瞧不起本公子是吧,我告訴你萍兒,屋裡那幫人,開口孔孟,閉口禮制,除了一套一套的廢話,還會幹什麼。你最好不要把他們看得太高。」
萍兒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最近越來越狂妄了公子。」
蔡影敲了她的頭一下,道:「你才越來越膽大包天了,居然敢看不起我。」
她皺了皺鼻子,道;「你就欺負奴有能耐,待會在裡面丟人現眼了,看你還神氣。」
蔡影又拍了一下她的肥臀,道:「這是你對本公子說話應有的態度嗎?」
她紅著臉說:「別動手動腳的,大人和老婦人看到了,又要責罰奴婢了。」
蔡影嘿嘿一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任何人。」
萍兒呸了一聲,道:「鬼才信你。」臉上卻綻放出不可方物的笑容。
蔡影痴痴地說:「好美的鬼啊。」這丫頭估計和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有曖昧,單獨見面的時候,說話沒大沒小,一點不怕他。他也不喜歡整天面對著一幫戰戰兢兢滿臉恐懼呆板無趣的女人,樂得和她玩笑,順道沾點小小的便宜。萍兒怕是被原先的蔡影佔便宜占習慣了,也不以為意,成了他枯燥生活中的一大樂趣。
話間,已是進了客廳,蔡影順次給那些客人見禮,有的是白髮銀須的老者,有的只是二十齣頭的年輕人,一樣的矯情。這時一個中年男人正在一本正經的念著自己新作的詩,果然爛的不同凡響,什麼章台,寶馬,香車,來了一個名詞大串聯,而且連得毫無意義,就是一個流水賬。沒想到詩一念完,在座的那叫個掌聲雷動,一年輕人一臉諂媚的說:「王叔叔的詩越發做得好了,辭藻華麗,意境高遠,小侄佩服,五體投地。」話說完,卻不見他五體中有一體投地,中年人也不介意,撫著長須說:「賢侄客氣了,客氣了,終究不能和王介甫比啊。」
蔡影差點暈死,還和王安石比,聽了這話,王安石能從地底下鑽出來抽你兩個大嘴巴子。
這時眾人又推讓出一個老者作詩,老頭一臉嚴肅,一字一頓,抑揚頓挫的念了起來,蔡影一聽,大倒胃口。這詩與剛才那首堪稱姊妹篇,且不說辭彙雷同,蔡影數了一下,四行二十八個字,竟然有二十一個一模一樣,倒真是難為了他,把這麼多單詞一個一個對調了順序。老頭飽含感情吹鬍子瞪眼的念完,道:「寫得不好,還請各位方家斧正。」
剛才作詩的那人忙道:「崔老先生太客氣了,您這詩一氣呵成,氣勢雄渾,高過我輩何止一籌,我們還要您指點則個才是。」
「是啊,是啊,您太謙虛了。」
「好詩,果然是好詩。」
「什麼時候我能寫出這樣的詩來,也不枉費十年寒窗苦讀了。」
蔡影聽得一陣作嘔,斜眼看去,只見座中一位中年書生,洒脫俊逸,清秀文雅,聽了這些個好詩,只是一味冷笑。那人似乎注意到蔡影的目光,沖他點頭微笑了一下,蔡影也沖他點了點頭。看來,這屋裡苦苦煎熬的不止一個人而已啊。
這幫人互相吹噓了一番,把矛頭對準了父親蔡沖,作詩的老頭對蔡卞說:「久聞令公子閉門苦讀,博通古今,懇請賦詩一首,讓我等也開開眼界。」
一直眯縫著眼睛的蔡卞笑道:「沖兒,你就作一首吧,在座的都是名家,你正好藉此良機,向諸位前輩請教一二。」
蔡沖聽了,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憋了半天,沒說出半個字來。蔡影心中大怒:我靠,你們一個一個有備而來,卻讓我這個便宜老爹現場即興發揮,欺人未免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去死吧。
蔡影站了起來,沖諸人行了一禮,道:「家父近日身體不適,這首詩,便由小子代作了吧。越禮之處,還望各位叔伯海涵。」
蔡沖這時候來本事了,大喝一聲:「正飛不得放肆。」
蔡影心頭那個鬱悶,你要是能做的出來,我才懶得跟這幫窮酸廢話,總不能睜眼看著你丟人不是。
蔡卞道;「沖兒,你且坐下,這首詩,便由正飛替你代作。」
蔡影見蔡沖灰頭土臉坐下了,便站到中間,道:「獻醜了。」抓起蔡卞面前的一個酒杯,一飲而盡,裝出一副望天沉思的模樣,眾人自然以為他在嘩眾取寵,那個專會拍馬屁的年輕人諂笑道:「昔年曹植七步作詩,今日蔡公子亦效仿之?」話一出口,滿座無不怒視於他。
蔡影在心裡暗罵活該,找事吧你就,曹丕與曹植兄弟相殘,命其在七步內成詩,否則殺之。曹植詩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今蔡卞與蔡京兄弟二人,境遇何其之像,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蔡卞雖未說話,一室之人,均覺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心下各自不安。
蔡影見那人誠惶誠恐的樣子,更是不爽,冷笑道:「誠如君言,七步之內,影獻詞一首,苟不得,終生不理詩詞事。」說罷,向前重重邁出了第一步。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蔡卞皺了一下眉頭,顯然,他對蔡影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
蔡影為了讓效果更加逼真,每一步都走得緩慢,沉重,擲地有聲,待走到第六步時,他止住步伐,朗聲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在座之人均是一驚,沒想到他真的在七步之內作出詞來,這開頭三句,看似平平無奇,其實內含著洶湧的力量,很多初聽到這句詞的人,都會莫名其妙沸騰起一腔熱血。當然,這千古名句的絕妙之處,是需要結合整首詞的意境來體味的,饒是如此,蔡卞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直了起來,那卓爾不群的中年書生,眼睛中也掠過一線異芒。
蔡影隨手抓起一杯酒,灌進嗓子里,道:「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這幾句,直駭得那幫酸儒目瞪口呆,蔡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蔡卞緩緩站了起來,而那書生,雙手抓著桌腳,眼中流露出狂熱的神色。蔡影這時已經嘗出,這個年代的酒度數很低,淡如啤酒,當下抓起一個酒壺,呼嚕呼嚕灌得一滴不剩,隨手將那壺摔得粉碎,大聲吟道:「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吟罷這最後三句,他把目光投向蔡卞,哈哈一笑。轉身對那年輕人道:「曹植七步作詩,我六步為詞,不知拙作,可還入得先生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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