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黑夜白衣
那小孩拿中指指著蔡影和焦挺,大聲說道:「我沒有文化,你不要惹我。(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Xs.cOm(1⑹κxS.СOM.文.學網)」
蔡影這會疼得想大叫,聞言一股無法抑制的笑意湧上喉嚨,兩邊一衝突,差點沒把他給嗆死。
金蓉花走過去,一腳踹在那小孩屁股上,道:「沒出息的東西,沒文化也好拿出來炫耀,我今天非打死你個小王八羔子。」
孩吃痛,放聲大哭,叫道:「臭婆娘欺負人,金老婆娘欺負小孩,以大欺小,好不要臉!」
金蓉花咬牙切齒的說:「你說我婆娘也就罷了,居然敢叫我老婆娘,姑奶奶年輕貌美,比如那出水芙蓉一般,沒得讓你詆毀,看老娘今天不打斷你兩條狗腿!」
孩呸了她一口,撒丫子便跑。金蓉花怒不可遏,也不管蔡影,揮著缽盆大小的拳頭追了上去。
蔡影揉了揉兀自痛楚的腿,心想這算是哪門子強盜。
諸頭領紛紛告辭,各回各家了。蔡影在焦挺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房子。簡約,平淡,帶著一點點的雅趣,雖然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卻給了他一份意外之喜。
蔡影舒舒服服躺倒在床上,頗有一點恍若隔世的感覺。清涼的風吹在臉上,耳朵里傳進狗吠的聲音,便如桃源夢境一般。從衣服里掏出萍兒送他的香囊,淡淡的嘆了口氣。『小丫頭,你過得還好么。我在思念著你,知道么。你也要想我啊,我一定會與你團圓的。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大概算得上有情人吧。』
當天晚上,金蓉花設宴為他接風洗塵,酒有的是,全是一貫錢夠四個人喝一天的燒刀子,所有關於榮華富貴的憧憬全都破滅了。蔡影手裡的酒杯就沒閑著過,從七老八十的前輩,到七八歲的小孩,紛紛上來給他敬酒。他初來乍到,自然來者不拒。終於在第十八杯酒的時候再度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蔡影這人,有一個毛病,不管喝得多麼酩酊大醉,醒的總是特別早。這一覺醒來,天還是黑沉沉的,天上的星星放射出微弱的光茫,他拍了一下痛得要命的腦袋,睜開昏昏沉沉的眼皮,舒展著疲憊的身軀。多像一場夢啊。這一切,古意盎然的一切,他披了件外衣,輕輕推開木門,走進庭院,整個村子都隨著夜幕沉睡了,他信步走著,耳邊傳來一陣激烈的**聲,隨即而來的是男人憤怒的斥責:「叫什麼叫,你這婆娘如此淫蕩,傷風敗俗,難保哪一天不會背著我偷漢子。」
女人哭哭啼啼的說:「你個死沒良心的,整日價就知道糟蹋我。」
蔡影笑了笑,不再偷聽,雙手背在身後,悠閑地遊逛。
一直走出了村子。有一座既不雄偉也不險峻的小山,叢林倒也茂盛。蔡影左右無聊,便想爬到山頂對月飲酒,抒發一下鬱積已久的鬱悶。
夏初,天氣悶熱,但這個晚上,卻格外的清涼。蔡影的頭痛不知不覺好了大半,只是宴會上只顧著喝酒,卻沒吃幾口飯菜,這時一覺醒來,酒意漸消,肚子也開始因為飢餓而叫個不停。雙腳虛飄飄的,若非山上有階梯,以他現在的體力,爬到一半就要累個半死了。
一陣簫聲,突如其來,打破了山中的寂靜。蔡影嚇了一跳,立足未穩,險些一頭摔下山去,好在他反應敏捷,關鍵時刻左手往空中虛抓幾下,右手以力拔千斤之勢摟住一棵小樹,才得以保全小命。
簫聲凄涼,便如一個怨婦,獨坐在長街淚流滿面。
那聲音委實動人,直達心肺,古今多少悲涼事,只在空谷一蕭中,他嘆息諸葛亮出師未捷身先死,他感慨陸遊終於不能與唐婉白頭,他痛心為什麼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歡肥頭榮那種人渣,可一抹孤愁,幾分惆悵,像是一陣寂寞的風,輕而易舉刮進了他的心裡。
誰能夠知道,他這個混吃混喝的小山賊,在一千年後,也有著無法割捨的人。誰又能知道,他這個渾渾噩噩的人,也有著驚世駭俗的理想。
他笑了笑,可這笑容,卻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距離峰頂越近,簫聲便越是清晰,終於,他踏了上去,卻被眼前出現的景象驚呆了。一個白衣如雪的修長女人,對月吹簫,蔡影站在她的背後,彷彿站在一個憂鬱仙子的身後。月光下,那披散著的烏黑長發,散發出美不勝收的光澤。
簫聲驟止,白衣女子曼聲而吟:「樓外垂楊千萬縷,欲系青春,少住春還去。猶自風前飄柳絮,隨春且看歸何處。綠滿山川聞杜宇。便做無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瀟瀟雨。」
蔡影只覺得這詞有著千百種的幽怨和不得意,聽起來卻很是熟悉,忘記了在哪裡看過,柳永還是李清照的,亦或是李煜?
女子吟罷,輕輕嘆了口氣,道:「君何人也,甘做不速之客。」
蔡影又是一驚,深吸了三口氣,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獨行村落之間,忽聞姑娘簫聲,不知不覺,便跟了來。倘有冒犯之處,還望勿怪。」
女子道:「何必多禮,君聞簫嘆息,亦是解人。倒是小女子夜半吹簫,擾了閣下散步的雅興。」
蔡影忙道:「姑娘休要如此說,蔡某愧死。」
女子道:「閣下想必也是飽讀詩書,今明月在天,風吹葉動,何不賦詩一首,讓小女子也見識一下錦繡詩篇。」
蔡影急忙道:「在下赳赳武夫,雖粗通文墨,進不得姑娘法眼,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吧。」
女子道:「蔡公子若是覺得奴不配聆聽佳作,那就罷了。」
蔡影聞言,只好撓撓頭皮,道:「如此,蔡某獻醜,作的不好,姑娘莫要取笑。」
穿越到古代的人作詩,少不得剽竊二字,好在他平日里讀過不少詩詞,雖然真正背過的不多,應付個十幾二十年也是綽綽有餘的,說不定十年後他勤學苦讀,自己也成了一代詩神,用不著把別人的作品據為己有,這也是說不定的事。但現在,還是抓緊想一首搪塞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