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神投手
唐歡歡喝了一瓶子冰水酒意散去了一些,躡手躡腳的上樓,路過主卧的時候就聽見裡面有輕微的談話聲。
她的腳步在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停了下來,耳朵湊到了門上。
「老唐啊,我想了想還是別讓歡歡考研究生了,你們辦公室不是有個招商引資的項目需要翻譯,借著這個機會把歡歡弄進去得了,這孩子也不是念司法的料,可是英語還是很不錯的。」
「胡鬧,她就點口語水平,真要交流起來根本派不上用場。這是個大項目,上面交給我也是對我最後一道考驗,我現在搞裙帶關係把自己女兒弄進機關像什麼話。」
「可是歡歡念書念的很辛苦,我有點兒心疼嗎!」
「昨天晚上她是不是沒回來?」
「這不導師讓她修改畢業論文嗎?肯定又在學校機房查了一晚上資料。」
「和她說好好努力,做個翻譯能算什麼出息,以後進了檢察院才有前途,你要培養好女兒就要下得了狠心,學習辛苦了就讓吳媽多熬點補湯給她喝。」
「還是別熬了,我現在讓吳媽給無憂熬著激素湯呢,要是特意熬兩鍋,無憂要起疑心了。」
「那孩子沒這麼多心思,起床吧,帶那孩子打扮打扮,今天不是要去藍家嗎?——打扮成熟點,還有教好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別露餡了。」
「知道了。」
聽著房間里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唐歡歡趕緊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上了門。
她足夠了解蔚雪芬,蔚雪芬只要開不進門來,肯定以為她在睡覺不會吵她。
走到床邊四仰八叉的倒下,她嗤笑了一聲:「鄉巴佬配個花少,倒是誰也不吃虧。」
*
挑衣服,做頭,做臉,化妝,無憂的整個上午都在為去藍家做準備。
等到從美容室出來的時候,蔚雪芬去刷卡買單,無憂站在她身後,看著收銀台後面鏡子里的自己,覺得好陌生。
白皙的皮膚刻意被自然色的粉底打暗了一點,腮骨上是橙色的腮紅,還塗了亮晶晶的唇膏。
乾淨利落的馬尾披散下來,染了一個栗棕色,發尾微卷,前額的齊劉海也被三七分開兩邊,用定型膠和隱形夾固定在頭頂露出一個光潔的額頭。
身上穿的是一件露單肩的裸色及膝長裙,裙子在腰部的地方設計了一圈裸色的立體蕾絲花朵,而胸部是兩坨高高的隆起。
無憂覺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她彆扭的很,頭髮上都是定型膠很難受,而胸部墊著的那十多個胸墊也讓她很不舒服,更要命的是高跟鞋,雖然蔚雪芬怕她穿不慣出洋相給她選了一雙粗跟的,可是她還是站的好痛苦。
她等不及蔚雪芬付好錢,她覺得自己一分鐘都站不住了,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蔚雪芬付好錢過來,對她溫和一笑:「是不是累了?」
她馬上站起來,輕聲道:「不累。」
「走吧,人家邀請我們一起吃午飯的,時間差不多了。」
「恩。」
無憂努力跟上蔚雪芬的腳步,等到上了車,她以為這受罪的一個上午終於可以暫告一個段落了,因為藍家聽說住在郊外很遠,開車要一個多小時。
她以為她至少有一個小時緩一口氣,她也需要緩口氣,要適應這個新身份和這個城市,她還有有點吃力的,她只是在強撐而已。
只是沒有如願,一上車蔚雪芬就開始教她一會兒去藍家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無憂很累,卻不敢懈怠,她聽的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一路上神經綳的死死的,到了藍家的時候,她真的連下車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是努力按著蔚雪芬說的,勾起嘴角,掛上一個甜美美好的笑容,一步步踩上那條綿延到不知何處的石階小路。
四周環境優雅,綠樹成蔭,蔥蔥鬱郁。
有風吹來,樹木颯颯作響,帶來陣陣綠葉芬芳,有那麼一刻,無憂閉上眼睛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鄉下,站在爺爺的小屋門口,聽著風起,聽著樹葉起舞,聞著泥土的香甜氣息。
可是睜開眼,從腳底傳來的劇痛到頭上傳來的僵硬都在提醒她:唐無憂,你回不去了。
走完了那冗長的石階,面前是一扇復古雕花大鐵門,站在鐵門邊,蔚雪芬輕聲在唐無憂耳邊叮囑了一句:「一會兒進去之後不要東張西望,藍家很有錢,裝修的很豪華,但是你不要做出大驚小怪的樣子,知道嗎?」
「恩。」
無憂輕應了一聲,她的乖巧讓蔚雪芬多少心裡有了那麼點兒安心。
她其實是很怕帶無憂來見藍家人的,藍家一個個生意上的精怪,她怕無憂稚嫩的臉龐容易被看穿,所以她才讓化妝師調暗無憂的膚色,打了成熟系的橘色腮紅,還抹了比較成熟一點的裸色唇膏。
身上的搭配也是以輕熟系的裸色為主,頭髮也捯飭了一番,可是無憂看上去還是太嫩,主要是她胸前一馬平川,她就又給無憂穿了個c杯的內衣,然後在那兩個空蕩蕩的杯里塞滿了胸墊,勉強的,把無憂年紀往上提了提。
打扮上是往22歲靠近了點,可她心裡還是沒底。
說實話她從婦女主任做到了計生辦主任見識過的場面多了,可是和藍家打交道,還是讓人手心滲汗。
藍家,s市首富,中國富豪榜前三,三代經商,到了藍陵煜這一代更是達到了一種空前盛世。
藍陵煜除了花名遠播外,更是商界稱奇的「神投手」,他就像是有一雙超級黃金眼,但凡是他所投資的領域,用不了一年收益幾乎就能翻幾個番。所以他也是金融界的風向標,一堆金融巨頭都追隨著他的腳步走,他在s市是個傳奇,跺一跺腳就能讓整個股票市場崩盤的厲害人物。
這樣一個人,就算他年紀輕輕只有二十五歲,卻已經給人一種絕大的無形的壓迫感。
蔚雪芬深深調整了兩個呼吸,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蔚雪芬太緊張,下意識的握住了無憂的手,無憂的手心微涼,而蔚雪芬的手心卻滲出了一些薄薄的汗水。
「走吧,千萬別忘記我車上和你說的。」
「恩,媽。」
「你叫我什麼?」蔚雪芬眉心一緊,幾分不悅。
「對不起,嫂子。」
無憂彆扭改口,輕聲道歉。
蔚雪芬這才滿意點了點頭,帶著無憂往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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