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兵

星元３００８年１０月１１日

銀河系獵戶座旋臂（Orion）瑤雲星系，嘉德星外太空軌道，蒼穹軍事空間站。

巨大空間里，一幢幢造型嚴謹的建築井然有序地分成數十行排列著，構成一個小型的城鎮。建築物之間遍植花草樹木，儼然一個花園景區，而非是一個處於嚴格戒備下的軍事要塞。

人造太陽在鋼架縱橫的穹頂上發出令人舒適的溫暖白光，遠遠看去光線柔和而溫暖彷彿就像一顆距離適當的恆星一樣！通過可控聚變產生的光源不像一般恆星那樣有著因氫核聚變而產生的粒子風暴和有害的各種射線，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模擬十足。人造太陽的光譜與真實的太陽光譜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接近度，甚至它還可以隨著時間的變化而有晝夜之分！

清晨５：００，當第一縷陽光灑落地面的時候，嘹亮晨號聲中，一陣暴喝打破早間的寧靜。

「新兵，立即起床！」

古風在行軍床上翻個身，朦朦朧朧地感覺到房間里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不過他沒有在意，繼續埋頭大睡，因為他還是感到十分的困頓。

突然有一股強烈的電流從他**的足底直衝脊柱頂端，如鋼針一樣刺痛他的神經！陡然一震，他一聲尖叫，從床上滾落下來，抱著腦袋搖了搖頭努力擺脫從香甜的睡夢中驚醒而產生的眩暈感。

「小菜鳥！感覺是不是很爽？！」

身穿迷彩服的教官站在古風身前，露在蓓蕾帽外的頭髮被下修剪得很短，可以看到青色的頭皮，冰冷的蔚藍色眼珠看上去沒有一絲溫情！教官狠狠的盯著古風，手中黑色膠棍的頂端不時有電光閃爍。教官用那根棍子在古風眼前晃晃，「小菜鳥！我說你知道什麼叫起床嗎？給我立正站好！」

駭然後退一步，古風本能地覺得要盡量遠離那根棍子。屋裡多出十數個迷彩身影，正忙著把其他孩子也弄起來。無論男女，在軍棍稍欠溫柔的叫醒服務下無不尖叫著跳下床。

「我是龐雲毅將軍！」

寢室門口身穿黑色制服的軍官喝道：「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最高長官！在你們身的邊，是你們今後的教官！無論何時何地，你們都要嚴格執行教官的命令！」

所有的孩子都噤若寒蟬，自覺乖乖地站立不動，聆聽訓話。

「現在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所有人都去洗澡！」

將軍指著寢室盡頭的鐵皮柜子道：「然後再回這裡穿上裡面的制服，請牢記！以後帝**隊的制服將伴隨你們的一生！」

古風偷偷瞧一眼鐵皮櫃，在初次進入這間寢室的時候他就曾經和夥伴們研究過它，並看到左上第二排的一扇小門上印著自己的名字和代號——古風，甲辰。

「看什麼看！別拖拖拉拉的，聽到沒有！立即站隊！」古風面前的藍眼睛教官用軍棍在他的肩窩處戳一下。電流穿過古風的胸膛，把他一下子擊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種強烈的刺痛和麻痹感是一個孩子所不能承受的。

「快、快、快！少裝死！快起來！」

教官的怒罵聲中古風忍著眼淚爬起來，跟著隊列跑向浴室，手抓著胸口，仍未消退的刺痛感讓他幾乎不能呼吸，直到跑進浴室才喘上第一口氣，所有的新兵全都是又驚又怕，不知所措。

「請脫掉衣服站到傳送帶上，請……」

按照不知哪裡一遍遍重複傳來的電子合成音的指示，古風脫下睡衣，走上傳送帶。新兵一個個被魚貫送進盥洗室。在頭頂的噴嘴下用微溫的肥皂水沖洗身體，然後再用冰涼的清水漱漱口，洗澡已經結束。接著新兵又在教官的怒喝聲和棍棒的驅使下跑回寢室，再打開原本被鎖著現已開啟的櫃門，穿上內褲、襪子，套上新兵制服和一雙非常合腳的戰鬥靴。

「出去列隊！」

教官的喝聲此起彼伏：「磨蹭什麼！快，快……起步走！」

這次古風學乖了，再也不敢怠慢，慌忙與其他新兵竄出營房，跑到外面的草坪上。所有營房的新兵都跑了出來，按照各自教官的要求排好隊列。

早晨人造太陽的光線並不強烈，光暈中微帶淡紫的色彩。微風拂過，被凈化過的空氣顯得格外的清冽。掛滿露珠的草地上空不時有懸浮坦克呼嘯而過，也不知道它們要飛到哪裡去。

龐雲毅將軍站在草坪上早已等待多時，兩手叉腰大吼道：「現在排成九隊，每隊十五人！動作要快！」

新兵頓時亂作一團，好久才非常不容易地在教官的呼喝下找到各自的位置。排在第四排靠右位置的古風呼吸著草坪上清冷的空氣，感覺清醒不少。他開始回想過去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他是在午夜時分被帶走的，並被注射什麼東西，讓他睡了很長時間，醒來后便來到這個和學校大不一樣的地方，這裡就是成為一個公民的必由之路嗎？

「跳躍運動一百次！」

龐雲毅冷酷的聲音打斷古風的思緒，將軍揮手道：「教官負責領操！預備……開始！」

不待對面的藍眼睛教官的命令，古風立即跳起來，教官盯了他一眼，冷聲道：「若不想皮肉吃苦就跟上我的動作！」

教官也跳躍起來，他的頻率很快。有幾個男孩沒有立即服從命令，只慢一眨眼工夫。對面的教官馬上跑到面前，軍棍毫不留情地戳中他們的腹部。新兵頓時蜷起身體，哀號倒地。

「快跟上！小菜鳥！欠揍嗎？！」教官的怒吼聲中，這些新兵顫抖著站起來，繼續跳躍，但眼中已經噙滿淚水。

有生以來，古風就從沒有做過這麼多次的跳躍運動！雙腿酸軟，腹部還有肺部灼熱難耐，汗水從脊背流淌而下，被汗濕的制服緊緊貼在後背上異常的不舒服。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報數終於結束，年幼的新兵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冰冷的命令已經下達：「現在開始仰卧起坐！一百下，別拖拉！第一個跟不上的繞操場跑兩圈，然後回來做兩百次仰卧起坐！預備……開始！」

古風慌忙躺倒在地，開始運動起來。

「一……二……三……四……」

接下來是深蹲，然後俯卧撐。

古風吐了，不少新兵都吐了！不過這並未給他們帶來任何的優待，對面的教官已經跑到他的身邊。面對威脅，古風只能繼續，再繼續。

「腿抬高！」教官們繼續做著動作，好像他們是一台機器，而這些孩子也必須都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機器。

古風快撐不下去了，雙腿在抽搐，肺部象被火焰灼燒過一樣，頭腦的反應已經開始變得異常遲緩。然而僅存的意識卻又讓他明白，只要停下來片刻，就得挨電擊！所以他必須努力的做下去，拚命的做下去！不能停歇！

「休息！」

將軍的嘴裡終於吐出這個詞，「醫務官，拿水過來！然後把那些廢物拖到操場中央去！今天不許給他們水和食物！」

站在不遠處身穿白色制服的軍醫們推過一輛裝滿水瓶的小車，開始向新兵分發飲水。而那些「廢物」——已經暈倒的孩子則像垃圾一樣被集中拖到操場中央。

古風顧不得為這些可憐的夥伴悲傷，迫不及待地打開水瓶猛灌。水是清涼的，還帶點兒鹹鹹的味道，他不關心裏面摻什麼，這是他活這麼大喝過的最棒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