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誘餌

眼前是一片雪原，雪原的四面與灰沉如煙的靄霧混連在一起，難分彼此。與寸草不生的中心相反，雪原的邊緣處則是荊棘雜樹糾結叢生。古風匍匐在一叢灌木下的雪堆里警惕地掃視四周，兩耳聆聽周圍的任何動靜。偽裝服讓他的身形完全融進周圍灰白色的背景當中，若不是他在雪堆中不時呵出的淡淡白霧幾乎就宛若一塊冰冷的石頭。

「咕咕…咕…」

向隔不遠的灌木叢中隱隱傳來梟鳥的咕嚕聲。古風迅速起身，躍出雪堆，貓著腰朝聲音源頭跑去。快走到的那處灌木時，他低喝道：「嗨，貓頭鷹，出來！」

巴極從矮樹后彎腰走出，向他扮個鬼臉道：「我是貓頭鷹！菜鳥隊隊長古風大人的忠實僕人。」

「少貧嘴！快去找其他人！」古風輕擂巴極一拳，拖著他在凍湖邊的灌木叢中繞一圈。小隊的成員很快會合到一起，古風暗中數一下，正好三十三個，全齊了！

隊員們集中到一塊被冰雪完全包裹住的巨大岩石下面。站在陰影中的愛麗絲眨巴著眼睛建議道：「咱們來拼下地圖吧，看下該怎麼走！」

「好主意！」

古風點頭贊同，皺眉考慮了一下道：「巴極，你帶三個人巡視周圍，我可不想讓教官們再給我們什麼驚喜。」

「是，長官！」

巴極有模有樣的敬個禮，開始挑選組員：「劉易中士、詹姆中士還有…還有琳達下士，準備行動！」

看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灌木叢里，愛麗絲撲哧一笑道：「你們說巴極為什麼每次行動都要帶上琳達呢？」

「嘿嘿！這就和隊長每次行動都要叫上愛麗絲中士是一樣的道理。」個頭矮小的菲利普中士露出一個猥褻的笑容。

「去死！」

愛麗絲暴跳起來，影子一樣的撲出，按倒菲利普，死死揪著對方銀色的頭髮道：「有膽你再說一遍！」

「大姐饒命！小的不敢了！」菲利普連連告饒。

「嚴肅點！現在是軍事行動！」

愛麗絲的野蠻讓古風看得怵目驚心，他揮手讓人分開糾纏一起的倆人後，皺眉道：「我們現在集齊所有的地圖，必須在日落前趕到撤離點！愛麗絲你來做這個，巴魯克和羅傑負責幫忙，其他隊員全部散開警戒！」

「遵命，長官！」隊員們紛紛散開，在巨石四周形成一道警戒圈。愛麗絲悻悻地回到古風身邊，一言不發地接過古風手裡的電子地圖開始拼湊起來。

「這張地圖缺少一部分，還有些是重複的，不過還好，這裡的大部分區域在圖上都有標註。」愛麗絲將拼好的地圖交給古風。

「這是我降落的地方，嗯…這應該是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那麼這個就是……」

古風指指電子地圖上一個閃爍的綠點道：「這應該就是撤離點！」

「假如地圖中的標記是真的，即使在最佳狀態下，我們也得花上一整天才能到達那兒。」

瘦削的巴魯克揉揉肥大的鼻頭，跺跺腳下的堅冰道：「這裡怕是被凍實心吧，這麼強大的重力也沒讓冰面崩塌！」

「先不管這些！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古風沉聲道：「菲利普，你去通知巴極他們，所有隊員集中，我們出發！」

三十三名隊員默默地排成一隊鬆散的行軍隊列，巴魯克和愛麗絲打頭，古風和巴魯克等三名隊員負責斷後，巴極和菲利普則在前面偵查。他倆的眼睛和耳朵最為敏銳，是作為斥候的最佳人選。倆人有好幾次示意大家止步，躲起來后卻發現那不過是一隻冰原鼠。

前進幾公里后，巴極讓菲利普繼續負責偵察，而他自己則落到隊伍後面，悄聲對古風道：「頭兒，這次訓練也太簡單，根本不像平常啊！」

「我也在懷疑，注意保持警惕！」古風點點頭，皺著眉頭瞧向前方的行軍隊伍。

傍晚時分，他們停下來休整，順便吃點兒路上採摘的無名果，雖然味道不大好，但是好歹也能安慰一下咕咕叫喚的肚子。

「咱們得商量一件事。」

劉易中士停下來，擦去嘴角上的綠色汁水，道：「我們要同時到達撤離點，可誰又是被落下的人呢？我們現在得決定！」

「是啊！我們抽籤決定吧，我估計另外兩個小隊也是這樣乾的！」有人建議。

「不！不能落下一個人！遺棄隊友不是骷髏小隊的風格！」

古風站起來道：「我們得想出一個辦法讓大夥都可以回去！」

「怎麼辦？」

愛麗絲搔搔頭道：「將軍說過總要有人被落下的，返航時一艘登陸船隻允許搭載三十二名隊員！」

「我明白，但總要想個辦法。我現在還沒想出來，不過我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回到營地。」

古風站揮手道：「走吧，士兵們！我們別浪費時間！」所有人都起身跟著他，隊伍繼續前進。

樹影被逐漸拖長，落日將半空中的陰霾染成一片血紅。最前面的菲利普忽而停下來，揮手示意大家止步。愛麗絲在古風耳邊低聲道「我們差不多到了！」

「所有人隱蔽！切記不可暴露目標」

古風安排道：「巴極，你和我先去偵察一下。」

隊員們各自無聲地尋找隱蔽點躲藏起來，古風和巴極則匍匐爬過灌木叢，來到一塊顯然是人工整出來的空地邊緣。低伏在灌木叢中，透過荊棘枝條間的縫隙朝外望去，登陸船正停在空地正中，探照氙燈將周圍三十米內照得一片通亮。登陸船的舷梯上坐著六個身穿平民服飾的大漢，一邊吸著煙，一邊相互傳遞著一個水壺。

古風示意巴極後撤，悄悄問道：「你認識這些人么？」

「不認識，你呢？」

巴極搖搖頭道：「他們沒穿制服，但也不像是平民。也許是叛軍吧。大概他們偷襲登陸船並殺死我們的教官！」

「不可能，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誰也甭想殺得了我們的教官，況且還有將軍在！」

古風有好氣沒好聲地道：「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認，我們現在沒法輕鬆走過去，然後直接坐船回基地。走！先回去再說。」

兩人爬回原處，將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大家。

「你打算怎麼做？」愛麗絲問道。

古風是隊長，此時必須要有所決斷！他看看四周，見到大夥期待的神色，緊張思索一番后道：「好吧，我們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見到我們會有什麼反應，所以我們得先弄個明白。」

隊員們點點頭，顯然這是最正確的做法。古風看到沒有反對意見，沉聲道：「那麼就這樣，首先我需要一個誘餌，他必須很敏捷很強壯……」

「那就是我嘍。」

愛麗絲興奮地跳起來，用威嚴的眼神掃視四周，然後道：「沒人有我厲害！我跑得也最快！」

「咳咳！」

古風本是想要自己去的，看到愛麗絲自動請纓，猶豫一下道：「那…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到登陸船那邊去，讓他們看見你，我躲在一邊觀察。不管發生什麼，你必須記得要快速撤離，所有的情況由我向大家彙報！」

愛麗絲得意地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