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禁錮

景逸也冷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就只是因為我與一個女子接觸，你就永遠的放棄我？這天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何必這麼糾結於這個呢！你只要知道我最愛的是你就行了！」他想要扶住扶她肩膀的手被她打落。

抬起頭直視景逸露出了本有的冷傲：「我慕容琉月的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我要的男人一定是能夠與我白頭偕老舉案齊眉的，我不會容許任何人來分享我的愛人」。此話一出驚得景逸一身冷汗：是啊，她終究是那個高傲、漠視一切的慕容琉月。

五月的雨水清寒，到處都散發著冷冷的氣息。安陽千塵站在鏡兒觀雨的窗前，苦苦的痴笑著……有人說若想從悲傷里快點走出來，可以嘗試將悲傷遺落在身後。其實，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若是天空下著雨，看著被雨水洗禮的萬物，又何必躲雨，倒不如閑庭漫步欣賞雨中的風景，或許可以找尋另一段美麗。

叢靈望著雨落紛飛的美景，心中感慨：若到無緣何須恨，人生苦短，究竟什麼才是緣？也許在無意之時，會有不期的相逢，有心之時，卻已有已定的離別。記得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書，許是時間太久已經記不得內容了，只是依稀的記得那幾句話：如果思念一個人，就一定要努力爭取相見，不要讓等待荒蕪了彼此。等待的時候，陽光會被黃昏吞噬，明月會被黎明帶走，秋天會接替春天，歲月會更換容顏。

幻幻煮了熱酒提到皇上面前：「天寒了，喝些熱酒去去寒！」他無聲的接過暖杯心中悵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如同刀割一般，她終於感覺到這就是愛……無論心中有多少不情、不願她都一一吞回肚中：「奴婢聽說，鏡小姐離開了孤星殿」

如她所想，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抓著她的手腕：「你說什麼？她怎麼可能離開？誰帶走的？」

「不知道，奴婢只是知道她不見了，如今下落不明，幻幻心中著急，請皇上尋尋鏡小姐，好讓幻幻安心！」藏在眼角的悲傷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安陽千塵十指握緊，幻幻清楚地聽到從他拳心傳來的骨骼摩擦的聲音，他的臉陰沉了下去比這犀利的寒夜冷雨更加的寒冷，他疾步走出漪瀾小築，只留下幻幻悲傷的伏地而泣，她空洞的靈魂也需要慰藉。

深海地獄外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混合著兵器摩擦聲，聽得叢靈有些忐忑不安，她挽住離珏的胳膊哽咽道：「我好怕！」

「怕什麼？」離珏奇怪的看著她。

「安陽千塵！」

「安陽千塵……」他輕聲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名字，他又要來拆散他們嗎？

孤星殿內燈火通明，老嬤嬤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不停地顫抖，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澹臺鏡竟然能夠讓當今聖上如此大陣勢的親自詢問。安陽千塵忍著怒火：「說，澹臺鏡到底在哪？」

老嬤嬤誠惶誠恐的回道：「回，回皇上，老奴，老奴不知！」

安陽千塵憤怒地一腳踹向她：「老刁婦，朕的鏡兒你都敢弄丟了，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來人，將她拖出去重大50大板，給朕狠狠的打！打到她說出鏡兒的下落為止」隨著板子一聲聲落下的還有老嬤嬤的慘叫聲。他冷笑道：「你們若是也想向她一樣，那就接著閉嘴，想活命就趕緊實話說來！」

聽著外頭老嬤嬤的慘叫，那個為嬤嬤出主意的宮女爬到皇上面前：「皇上饒命，澹臺鏡，哦不，是澹臺小姐，她真的是自己跑的，奴婢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逃走我們也找過，可是怎麼都找不到，後來也就抱著能夠矇混過關的心思，才沒有稟告皇上，請皇上恕罪啊！」

他不相信宮女的話：「她一個女子，你們這麼多人都追不到？朕看，你們根本就沒去找吧？」看著勃然大怒的皇上，宮女也不敢隱瞞：「皇上明察，奴婢們真的連夜找過，差點將整個帝都，都翻了個遍，雖然不知道澹臺小姐去了哪，但是，奴婢猜測，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有找到，也沒有去找的就只剩下一個地方了」

他心中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就是深海地獄，可是……。宮女緩緩的吐出四個字：「深海地獄」，將他的心徹底激怒：「來人，連夜趕往深海地獄，找不到鏡兒，朕要你們統統下去陪先皇！」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東方欲曉，曙光漸現，微暉稍露，天際恰似一片白蒙蒙的魚肚色。老嬤嬤的喊叫聲也漸漸消失，屋子裡的宮女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顫抖著生怕下一個倒霉的會是自己。安陽千塵不想再繼續做無謂的盤問，他要儘快找到鏡兒。黑夜籠罩的帝都下儘是冷清，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重重的敲打在叢靈的心，她不安的看向離珏，平靜如水、不慌不亂安靜的看著自己，她不明白他怎麼這麼淡定：「你都不緊張嗎？」

「沒什麼好緊張的，你我都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該來的擋不住，該走的也留不下，順其自然吧！反正你不也早就想通了嗎！」

她知道離珏的心裡一定是不好受的，可是那又能怎樣呢！自己不也是早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嗎！離珏說的對與其含淚話別，不如此刻相守。微笑著坐在他的身旁：「說你愛我！」

「什麼？」離珏眉毛擰的跟麻花似的問道。

仔細打量著離珏，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根本在裝傻，不管是哪一種都得把話問出來，她又重複了一遍：「說你愛我」

「為什麼？」

「哪那麼多為什麼？」叢靈一臉黑線。

「……」

「……」

「鏡兒，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出來」安陽千塵富有磁性的聲音從羅蘭花海處傳來。

叢靈朝離珏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先出去看看陣勢多大，你要是沒什麼話說就別出來了！」陽光普照在地面，她拖著長長的影子，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那片光明的花海……

才剛剛走出深海地獄，那強烈的白光就刺得她睜不開眼，許多鐵騎將深海地獄的岩洞圍的水泄不通，她冷笑道：「你是對自己沒自信還是過於高估了我，我一個女子即便是武功再高也抵不過你帶來的親衛，你這架勢是要把我綁回去？」

安陽千塵下了馬向她走來：「跟我回去」

「我若是不呢？」

對上她凌厲的眼神，他頓時心生畏懼，他不想再一次看到她絕望的眼神，和她訣別的話語，他用著乞求的語氣溫柔地說道：「鏡兒，跟我回宮吧！我會對你好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他舉起顫抖的手對天發誓的樣子讓她覺得很假。

她不屑的看著他：「如果我說不，你會不會用離珏來威脅我？用你那千百種殘忍的手段來對付離珏呢？」

他冷得打了個寒顫，向後退去：「你都記得？」

叢靈冷冷的看著他：「我跟你回去不是因為我愛你，而是因為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放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她無奈的轉過頭看著深海地獄里一抹忽隱忽現的身影，眼裡蘊起了一絲水霧，閉上眼想起了白落梅的一番話：如果愛一個人，就在他口渴之時，遞給他一杯白水；在風起之時，替他添一件輕衫；在孤獨之時，給他一個溫柔的懷抱；在生死之間，讓他生，自己死。

她此時心中真的是感慨萬千，這世間最令人悲痛的，莫過於死別。都說悲歡離合、生老病死為人生不可避免的經歷，可是過程卻往往出人意料災難來臨之前，沒有任何暗示，山崩地裂只需剎那，生與死也只在一線之間。來路都是歸途，每個人，從哪裡來，就要回哪裡去。時間的長短，不是自己所能掌控，認得生命，就如同枝頭的花朵，有些落得早，有些落得遲。

馬蹄聲漸漸遠去，離珏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我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重新回到漪瀾小築，心中再也沒有了那時的欣喜，有的只是悲涼……幻幻仍舊帶著滿臉的笑意迎接她，可她心裡清楚，這個中苦痛無人能解。皇上沒有跟隨她一同回去，不過他下了死命令，從即日起叢靈只能呆在漪瀾小築，沒有他的允許不得離開半步。叢靈苦笑：「這是要將我禁錮在這皇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