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顯靈
張屠夫成日守著這個肉檔子，每天來往的人也是不少的。
那些真正的貴夫人小娘子是不會來這些地方的，但他的肉檔子在街邊，偶爾能夠看到一些大戶人家打這裡經過。
這倆祖孫的氣質，就跟那些大戶人家一樣一樣的！
至於她們的穿著——人嘛，總有起落沉浮的。
看，人家就算現在落魄了，也還去讀書，這種做法他們這些平常人家就比不過了！
平常人家最多送男孩子去讀書，女孩子通常在家裡操持家務。這可真真是大戶人家的做法！
張屠夫心裡思忖著，嘴上笑道：「對，小娘子算得對！」
想法不同，他的稱呼也立刻變了。
這個時候，小娘子是對大戶人家的小姐的稱呼，尋常稱呼小姑娘，親近一點的，就叫丫頭。
男生方面，大戶人家是郎君，尋常是小哥。
顧卿竹也是明白這些不同的，頓時對這個張屠夫有了不一樣的觀感。
稱了斤，張屠夫很爽快地把錢給了倆人，一邊將倆人送出門口。
「對了，這兔子是你們家裡人抓的嗎？這本事可太好了！」
雖然他不要兔毛，但剛才處理的時候，他看到這兔子就只有脖子處有點痕迹，整塊皮都是很好的。他還沒見過這麼完整的兔毛呢。
「不是，我們家就我們倆人了。」李氏搖頭。
「哦，這……」
「是山神送我們的！」顧卿竹搶答。
「山神？」張屠夫一愣，那人是姓山名神嗎？
「嗯，我們無盡山的山神送我們的！都送了好幾隻了！」顧卿竹得意洋洋道，一臉驕傲，「我奶奶救了山神的化身，然後它每天都給我們送肉！」
李氏有點尷尬，但更多的是驕傲，能夠得到山神的青睞，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被顧卿竹每天這麼洗腦下來，李氏對「山神送野兔」的事情已經毫無疑問了。
事情都這樣，自己都相信了，別人也會被唬住的。
聽了這話，張屠夫瞠目結舌：「這、這……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村裡人都知道呢！」顧卿竹堅定忽悠，她得為她以後的不尋常打好基礎。
和聽到這件事的其他人一樣，張屠夫頓時肅然起敬，看向倆人的目光完全不同了。
青連鎮雖然離無盡山有點距離，但也就那麼點地方，大家都知道山裡有山神，是不能得罪的。
現在，遇到倆人被山神保佑的人，他當然要擺好自己的態度。
看他的反應，顧卿竹心裡很滿意。
她現在遇到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只要把握好尺度，是很容易就能把他們忽悠過去的。
就連所謂不談鬼神的讀書人，在遇到這種無法解釋的事情時，也很容易被糊弄的。
封建迷信，有時候用好了，也是一把好刃呢！
「這麼說，這兔子可是沾了山神的神氣？」一旁提著籃子來買肉的老大娘立刻追問。
「那當然！」顧卿竹再次得意地抬起小下巴。
「老闆，給我來……來兩斤兔肉！」老大娘立刻對張屠夫說道，眼裡帶著亢奮。
有關鬼神的話題，這個時代的人都很是謹慎。要說出來了，那就得是真的，要不然，到時候可會被鬼神狠狠懲罰的！
因此，人們對誓言特別認真，要隨口亂來，可會被老天爺收拾的！
也因此，他們對顧卿竹說的話沒有一點懷疑。
再說了，他們這裡離青山村不遠，有些人還有親戚在那裡呢，有什麼疑問也可以確認，根本不怕顧卿竹和李氏說謊。
張屠夫被老大娘的要求弄得一愣一愣的，那麼快有生意上門了？
他心喜，同時也有點為難。
這兔肉應該如何定價呢？
這可是沾了神氣的兔肉！可不是尋常兔肉！
只是，看著這個衣衫簡樸的老大娘，他本想狠狠提價的心也淡了下來。
他利落地砍了一刀，一稱，剛好兩斤！
這本事，看得顧卿竹眼睛都直了。
果然高手在民間啊!
他把肉包好，遞給老大娘，「一斤十五文錢，一共三十文錢。」
大娘一愣，這個價錢不低，豬肉才五文錢一斤呢。可這價格還是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以為這肉怎麼都要五六十文以上呢！
顧卿竹也是一怔，看向張屠夫的眼神也發生變化——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坐地起價！
老大娘接過肉，掏出錢袋子，數了錢給張屠夫，又顫顫巍巍地走了。
見李氏倆祖孫還在這裡，張屠夫訕訕笑笑，難道是怪他忽略了她們？「你們還要點什麼嗎？」
「我們要買幾斤肉，不過我們現在要去擺攤，晚點再過來。」李氏揚起溫和的笑。
一斤肉賺五文，這人還算厚道呢！
倆人一邊往外走，顧卿竹抬頭問道：「奶奶，山神賜給我們兔子，應該不會希望我們用來謀大利的吧？」
「嗯，你說得對。」李氏點頭，接著她的話說道：「山神肯定會喜歡善良的人。」
後面聽了這話的張屠夫有點委屈，她們是在說他把肉賣太貴了？可這也就比平常兔肉貴上兩文而已！
「哇！奶奶，這樹好像比剛才好多了！」顧卿竹一聲驚叫，把張屠夫也驚得匆匆跑出來。
肉店門口種有兩棵樹，都只有一個人高，其中一棵的葉子有點蔫了，可能根壞了，看樣子過不了這個冬天。
可張屠夫現在看到的小樹，葉子雖然還有點黃，可精神抖擻，一點都看不出之前的頹態！
天，這不是做夢吧？！
張屠夫努力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周圍的人也圍了上來，嘖嘖稱奇。
「奶奶，這是不是山神很滿意，所以讓樹長好了，就好像我們園子里的菜一樣長得那麼好？」
顧卿竹的童言童語讓圍觀的人忍不住笑意，但小樹的異樣也終於得到解答——可不就是山神發威了嘛！
一些後來的人忍不住詢問起知情的人，知道是山神顯靈后，都是一臉震驚。
而因為激動而滿臉漲得通紅的張屠夫也被大家圍了起來，細細詢問之前的事情。
這期間，李氏和顧卿竹已經搬著東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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