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說服
對顧卿竹來說，賣書是她目前想得到的最快捷的賺錢方法。
這個時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思想一樣深刻影響著老百姓。但因為生產力的落後，讀書只能是奢侈的事情。
青山村幾百口人中，就只有幾個人能夠讀書，也只有一人考上秀才。
相對的，書本可是很貴重的物品，一本的價格可以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兩個月的開銷呢！
李氏每次拿書去換錢的時候，心裡都很掙扎無奈。她一直想把這些書本全部完好地留給顧卿竹。可惜，生活所迫，她只能無奈為之。
李氏知道，顧卿竹和她的以後是不同的，她想讓她習字，變得更加優秀。
可李氏只會一點最簡單的字，根本擔不起教育顧卿竹的重任。
她也想過找人教育顧卿竹，只是她們的生活本就不易，更別說這樣高級別的需求了。
再困難，李氏都咬牙堅持著，這些書本也是一直收著，就希望有一天能夠交給顧卿竹。
顧卿竹是知道李氏的想法的，但對她來說，這些書本更好的用處，是為她們賺取發展的基金。
當然，她不會直接說把書賣了。要真這樣，李氏會嚇暈的！
放下書本，她跑去找李氏。
李氏在外頭坐著，手頭的動作早就停了下來，愁眉緊鎖。
她在想著，要如何讓顧卿竹去進學。
青山村的村民普遍不富裕，只能顧得上溫飽。村裡的讀書人不多，都是在鎮上讀書。
去鎮上私塾讀書的，都是家裡有點余錢的、鎮上有親戚的。否則，每天來回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這條路走不通，李氏可不放心顧卿竹自己一個人每天往返。但她要每天接送的話，什麼活都不用幹了。
要讓顧卿竹一個女孩子在鎮上住的話，那也麻煩，而且花費更多！最重要的是——人家私塾也不收女孩子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通，李氏的白髮有迅速增多的跡象！
一看李氏的樣子，顧卿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然後上前。
「奶奶，我們可以請何秀才當先生啊。」
「何秀才？」李氏一愣。
何秀才是村裡唯一的秀才，而且他現在就在村裡呆著。但要請他當先生的話，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要請何秀才當先生，束?可不是小數目。
到私塾讀書當然也要給束?，但這就跟大家一起上學交學費一樣，平攤下來，不需要太多。請何秀才當先生，就跟請一個私人家教一樣，要花的錢可多了！
這也是李氏為什麼一開始沒考慮找何秀才的最大原因——囊中羞澀啊！
但，這是顧卿竹提出來的要求，李氏並沒有一口否定，而是沉默。
見李氏沉默，顧卿竹當然明白她在想什麼。
李氏對她是有求必應，哪怕她提出來的要求再難再過分，她都會努力去完成。
顧卿竹現在提出這個要求，當然不是為了給李氏添加困難。
「奶奶，我們可以這樣嘛……」她故作可愛地開口，「我們請他教我習字，我們把書給他啊！」
「不行！書給他了，那你怎麼辦？！」李氏脫口回絕。
「我到時候就把書里的東西都給學會了，有沒有書不影響啊！」顧卿竹答道。
李氏一愣，是啊，要是能把東西都給記進腦子裡去了，哪裡還需要書本啊！顧卿竹又不需要考功名，要把全部知識都給揉碎了嚼下去！
但是……「這樣的話，我們以後可就拿不回來了。」
「沒事啊！我以後肯定會有很多錢，到時候就有很多書了！」顧卿竹很「天真」地道。
李氏心頭一跳——是啊，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以後的事情……
她一直在憂心著，要如何讓顧卿竹進學，卻從沒想過這個方法！
要真這樣的話，這問題就簡單了！顧卿竹不用來回奔波，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她大喜，臉上愁容頓消，迭聲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找何秀才！」
看她立刻要行動，顧卿竹趕緊拉住她：「奶奶，先別急啊！我要學習，總得先準備好學慣用品吧？」
李氏頓住——是啊！要習字什麼的，得準備筆墨紙硯啊！
想到這裡，她又頹然了。
她們家現在快揭不開鍋了，去哪裡找錢買這些東西啊！總不能把書給了何秀才，還要人家提供紙筆吧！
顧卿竹又說話了，「奶奶，不如這樣……我們先把一本書賣了吧！」
賣書？！
這怎麼行！
李氏立刻反對。要是把書給了何秀才，還算是不虧，起碼顧卿竹能夠確實學到書里的內容。
但要把書賣了，以後可就麻煩了！
「奶奶，你不用擔心嘛！」顧卿竹撒嬌，「我們先賣一本最簡單的書，之後我們就有錢買紙筆了。等我識字后，我們還可以找其他路子把這本書的內容學會啊！」
看著侃侃而談的顧卿竹，李氏有點回不來神。
這孩子……怎麼和之前不一樣？
以前的她，可從來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難不成，摔了一下后，性子都變了？
顧卿竹可沒去管李氏怎麼疑惑。反正李氏再不解，也不會懷疑她的。再說了，就算真的懷疑她，她也確實是真的顧卿竹啊！
她可是真金不怕火煉呢！
當然，她也會注意一點，別讓自己表現太過頭，讓人當妖怪滅了！
「奶奶，你就答應了吧！反正這些書也是放在箱子里，還不如換點東西呢！我好想吃肉呀！」顧卿竹使出絕招，纏著李氏撒嬌。
聽顧卿竹提到這個，李氏神情一黯。
她一個老婆子，沒能力給顧卿竹最好的生活，還得讓顧卿竹陪著她一起吃苦！
顧卿竹說得對，那些書放在箱子里也是放，還不如換點實在的東西呢！大不了她以後再努力一點，做多點綉活，賺多點錢，到時再把書買回來！
見她終於點頭，顧卿竹立刻大喜，要不是還拉著李氏的手，她真會立刻歡呼起來。
終於邁出第一步了！
在她看來，這些書可都是錢來著。
至於給何秀才一本書，也是為了她自己的以後著想，她總要為以後的一些行為找到合適的理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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