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甘蔗
雖只是個小鎮，青連鎮的道路很寬闊，容得下三四輛馬車並排前行。
集市上來往的人很多，不少人還帶著自己的孩子出來見見世面。街道的寬闊，讓這裡顯得熱鬧而不擁擠。
路邊擺著的攤檔很多，都是附近的村民把自家的東西擺出來賣的，有蔬菜有水果，還有一些日用品。
要不是人們穿的衣服不同，顧卿竹還真會以為這裡就是現代的小鎮。
顧卿竹拉著李氏的手一直往前走，細細觀察人家籃子里的東西。
她發現，這裡的蔬菜種類真的不多，加上冬天快要來了，地里的東西都快要收完了，只有一點最簡單的青菜，不少人擺出來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
來自各地的商人偶爾會在這裡落腳，但顧卿竹她們今天並沒有遇到他們。
在南方，如何種植妥當，植物可以一年兩熟至三熟。可惜的是，現在百姓的生產力很低下，也還沒有太多可以達到這個程度的蔬果出現。
一路走，李氏也買了不少東西，都是最簡單的吃喝和生活用品。
走到一個攤位前，顧卿竹頓住腳步。
擺攤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夥子，臉色黝黑，看起來很壯實憨厚。
他面前擺著兩個籃子，籃子里有一些黑色棍狀物品。來往的人從他跟前經過，但問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讓顧卿竹停住的當然不是因為小夥子，而是他跟前的貨物！
如竹般棍狀，黑色筆直，上面分為一節節，外有一些白色粉末——這不就是甘蔗嗎！
雖然這甘蔗細了點，只有幾個月小嬰兒的手腕粗細，但這也是實打實的甘蔗啊！
見顧卿竹不動，李氏也停了下來，疑惑道：「卿兒，怎麼了？」
「奶奶，這個好玩。」她先仰起臉對李氏一笑，轉頭對小夥子笑道：「大哥哥，這是什麼啊？」
「哦，這是甘蔗，很甜的！」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妹妹對自己笑，小夥子的臉紅了，手足無措地答道。
甘蔗？果然是！
顧卿竹心裡一喜，嘴上卻裝作不懂問：「這個可以吃的嗎？要怎麼吃？好吃嗎？」
「哦，直接嚼，把汁水咽進去就行了！」小夥子沒剛才那麼害羞，但臉上的紅暈還沒退下來，襯著他黑色的膚色，看起來很有喜感。
「卿兒，想吃這個嗎？」李氏關心問道，然後皺眉看向這個甘蔗，「這能吃嗎？怎麼跟竹子那麼像？」
顧卿竹一愣，李氏沒見過這個？
在她的印象里，甘蔗可是南方的產物！製糖大部分都是用它的！
「是很像竹子，但這真不是竹子！」小夥子忙解釋，「這是我爹之前從北方帶回來的，我們種了一些。現在吃不完，就拿出來換點其他物品。」
北方？這玩意兒是從北方傳來的？
顧卿竹悟了，怪不得呢！
她不清楚甘蔗的起源在哪，但這個時代的事情是不能以她以前的經驗來評斷的。
「大哥哥，可以嘗一點嗎？」她一派天真地問道。
「啊……哦，可以！」小夥子忙亂了一下，這才點頭。
他們現在可不興免費試吃這一套。但看顧卿竹那麼渴望，小夥子也不好拒絕，反正就是一點東西。
拿出刀砍下兩小截，一截遞給李氏，一截給顧卿竹，「咬下來嚼就行了，記得把渣給吐掉！」
接過甘蔗，聞著那清淡的香味，李氏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嗯……汁水很多，有股淡淡的甜味，確實和乾澀的竹子不同！
李氏的臉上帶上了驚喜，這新鮮玩意兒果然不同！
顧卿竹咬了一口，卻沒有李氏的驚喜。
甜味是有，但太淡了！和她以前吃過的糖分充足的完全比不得！
轉念一想，她也懂了。
聽這小夥子的說法，甘蔗在這裡還是很新鮮的東西，那它應該還沒經過改造培育。
其實，最適宜種植甘蔗的是南方地區，水熱都夠。但現在，這東西是從北方傳過來的，根本還沒有適應這裡的地區氣候，甜味沒跟得上來！
顧卿竹心裡又激蕩了，她真是太喜歡這個了！今天果然沒白來！
「這個怎麼賣？」見顧卿竹笑眯了眼，李氏不由問道。
「兩根一文錢。」小夥子憨厚笑笑，「可以買回去當糖吃啊。」
顧卿竹看看這些甘蔗，每根都有一米多長，這個價格倒也不貴。
李氏有點為難。這甘蔗確實是挺甘甜的，但這價格……普通的糙米才四文一斤呢！
只是看顧卿竹眼睛亮閃閃的，她到嘴邊的話只能咽了回去。
顧卿竹又問道：「這甘蔗有種子嗎？」
甘蔗其實是沒種子的，只有種苗，就是甘蔗尾巴上的梢子，砍下來就是種苗。但作為一個長在鄉下的小女娃，她怎麼可能「懂得」這些新鮮東西呢？
「甘蔗沒種子的，只有種苗。」小夥子的答案不出所料，他拿起一根甘蔗，指著根部對她說，「把這裡砍下來就可以種了。」
顧卿竹很喜歡這裡的人。
對淳樸的他們來說，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麼秘密，也不會掩著藏著，更不會使什麼骯髒的手段。
「奶奶，我們也種甘蔗吧！」顧卿竹對李氏說。
對上她的眼睛，李氏只能無奈點頭。
反正種一點平時吃就好，也不會多麻煩。當然，她這是不知道顧卿竹的打算！
來這裡那麼久，顧卿竹知道，這裡的食物很原始，烹制手段也很原始。這裡可沒有炒菜，顧卿竹每天吃的都是蒸煮的食物。
其實，不少炒菜用的調料都有了，但都沒被正確利用。如姜這種東西，只是被大家當成中藥來用。
雖然蒸煮的東西比較營養，但是太清淡了，讓她都有點饞了。
就算不為了以後積累資本，她也得為了自己的口福啊！
甘蔗，可是製糖的最好材料呢！現在的糖太貴了，她們根本買不起多少。
她之前還打算上山看看有沒有可以製糖的植物，沒想到在這裡就碰到了！
至於甘蔗不夠甜……這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最後，因為體力有限，李氏只買了四根甘蔗，其中兩根是用來當種苗的。
買完甘蔗后，時間不早了，集市快要散了，青山村的牛車已經在鎮外等著了。
顧卿竹心滿意足地抱著紙筆，跟在李氏後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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