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酒意
「我得看看裡面是不是什麼都沒穿??哈哈!」,那人顯然動起了手來,日本女人在旁哀求連連,「他媽的,日本人入侵中國時欺負了多少女人,老子欺負日本人,是為國爭光!!」,衣衫撕裂的聲音響起,那女人的嘴顯然給用手捂住了,發出嗚嗚的哀求聲,
凌雲染猛地站起身來,嘩的推開了兩個房間的移動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幫人,兩三人壓著那日本女人,一個人正趴在她身上,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酒意熏染的眼睛通紅,「放開她!」,凌雲染冷冷說道,還沒待那幾人罵罵咧咧的站起身,凌雲染早就沖了上去,以她的身手,對付一幫醉漢,綽綽有餘。
「國之較量,當在戰場!!男兒奮勇殺敵,而非欺凌婦孺!行徑可恥!」,凌雲染踩著那人,冷冷的說道,那人張了張嘴,啞了聲音,垂著頭,沒了剛才的氣焰。日本女人連聲上前道謝,凌雲染點點頭,不在意的走了回去。
凌雲染重新坐回到穆言對面,見她有些發愣的看著自己,冷冷說了句,「看什麼?吃吧!」,穆言揚了嘴角,悠悠說著,「你平時恐怕是管了不少閑事!!」,凌雲染的手頓了頓,抬起眼,說道,「不叫閑事,但凡路有不平,人受其欺,以己之力,仗義相助!!很淺顯的道理!!視若無睹,膽怯者,不如苟且偷生,平生當自責愧疚!」,穆言揉了揉額頭,說道,「你最近看的古文不少嘛..」,凌雲染突然收聲,低著頭,不發一語。
兩人飲了些清酒,買單時,剛才房間里的日本女人,跪在門口,雙手放在腿上,鞠著躬,感激地說道,「謝謝相助,這頓飯是我的謝意..」,凌雲染有些醉意,彎下腰,伸出手到她身前,日本女人有些驚訝,小臉紅著,把手放她掌心裡,扶著站起身,鞠了躬,跟她握了握手,凌雲染唇角帶了淺笑,點頭示意。
穆言看著凌雲染嘴角的那抹淺笑,有些礙眼,不是不喜歡笑么?不是不喜歡別人碰你的么?回家的路上,車裡就瀰漫著低氣壓和淡淡的怨念,幾杯清酒落腹后,凌雲染後勁上頭,凌厲的眼神有些失去焦點,少了幾分侵略和冷漠,茫茫然的望著穆言的側面。
車外閃爍的霓虹燈在她白皙的側面上變幻著色彩,緋紅,水綠,淺藍,似水彩暈染的畫卷,挺直的鼻樑,柔和的下巴弧線,微翹的唇,抹著亮亮的東西,泛著粉紅的光澤,是胭脂么?
凌雲染揉了下臉,撐著下巴,回憶著娘親妝台的物事,卻想不出,為何似是一滴水珠般落在那片唇上,水潤的光澤,隨著水珠的流動折射出光芒,像是夏日午後,暖風蟬鳴,垂柳池邊,碧綠的荷葉中滾動的一滴晶瑩水珠。
穆言在樓下停好車,忍不住偏過頭去,旁邊的人盯著她的臉看了一路,「看夠了沒?下車吧」,穆言低頭替她解著安全帶,凌雲染拉住了她,眼神失焦的遊離在她唇邊,伸出手指,指了指,「你唇上有水滴」,話剛落下,指腹就輕撫過穆言的唇瓣。
穆言怔了一瞬,靜靜的看著她沒動,「咦?」,凌雲染湊近了些,指腹輕拂上唇,再拂過下唇,直到唇蜜給她抹凈,沾到手指尖上,她低頭仔細看了看,抬頭對著穆言笑道,「水滴沾到我手指上了」。
在今夜凌雲染對日本女人的淺笑后,這是唐心失憶后,對著穆言綻放的第一個笑容,純凈如水,這樣的詞語實在不適合用在失憶前的小混混唐心身上,也不適合用在失憶后冷酷陰厲的唐心身上,可此刻映入穆言眼底的笑容,就是那麼的乾淨無瑕,沒有半分欲|望、貪婪、心機和算計,只是純凈的笑容,好似看到了繁花綻開、蝴蝶振翅、月華灑落,對著世間美好的一瞬,發自內心的笑意。
穆言的心突然跳的厲害,她的意識逐漸沉淪在純凈的笑容里,她握過凌雲染的手,把她的手指輕放在唇前,輕輕的吻著,單純而聖潔的親吻,就似是開啟儀式的前奏,唱詩班哼唱的聖歌中,她虔誠地站在十字架前,親吻著她的手指。
凌雲染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吃了我的水滴!」,穆言靜靜的看著她,眼裡的柔情似要融化掉一切,凌雲染眨了眨眼,推了推她的臉,「誰准你如此看我的!放肆!」,
穆言握過她的手,貼在臉上,移到唇邊,親著她的掌心、指腹、指縫間,一寸寸的淺吻著,凌雲染眉頭越擰越緊,眼神里有些無措,手指直接伸進她的嘴裡摳著,嘟囔著,「把水滴還給我!!」,穆言微微啟唇,含住了她的手指,溫熱的觸感,讓凌雲染抽回手,罵道,「你咬我幹什麼?」,雖然這具身體已是24歲,可畢竟凌雲染還是個年方十八,未經世事的孩子。
穆言舔了下唇,口水染的唇瓣波光粼粼,她緩緩啟唇,「水滴在這裡..」,凌雲染臉上閃過喜色,伸手過去抓,穆言卻抓住了她的手,靜靜看著她的唇,凌雲染低頭想了想,探過身子,覆唇而下,含住了她的唇。
柔軟而溫暖的觸感從唇邊傳來,穆言的身體微微發顫,那人似好奇的孩子在她口中倉皇而笨拙的探尋著那滴寶貝的水珠,穆言啟唇,任由她笨拙而放肆的入侵,舌尖輕柔回應,引導著,唇齒間泄露出她的溫柔嚶嚀,「唐..心…」,
唇前一涼,凌雲染坐回原處,迷離的眼裡閃過了絲清醒,她抿著唇,牙齒用力咬在唇前,餘光里是穆言微微紅腫的雙唇,同樣迷離的眼神,「酒,不是個好東西!」,凌雲染抱怨了句,摸索著開了車門,慢慢走著。
無言的走在小路,無言的坐上電梯,無言的開門進屋,直到砰的一聲,凌雲染關上了房門。
穆言失神的坐在沙發里,她鬆開有些凌亂的髮髻,細軟的髮絲,溫柔的垂落,月光流淌,在地面鋪上了一層糖霜。穆言再也不能否認,她對唐心還有感情,還有斬不斷的情絲,無論是失憶前無賴的她,還是失憶后肅然的她,都佔據在穆言的心裡,揮之不去。空寂的房中,響起了穆言輕輕的一聲嘆息,既然放不下,就不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