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一家都是渣

如果孔知心講的是真話,那聞鑲玉固然是混蛋,但老爺子不偏心犯錯的親兒子,沒有讓聞家鬧出笑話，倒不愧是聞家的當家人。而且，大概從這件事知道兒子不著調吧,聞鼎虞越過聞鑲玉,把聞家交到孫子聞君耀手裡。只是，嫁入豪門的女人，在他人的羨慕中過得還真難！田國慶、小劉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心下暗嘆。

一旁躲在被子中偷聽的衛霄垂下眼帘思索道,既然聞鑲玉有喜歡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娶孔知心？這說不通啊！有什麼一定要和孔知心結婚的理由嗎？

感慨過後,田國慶抿了抿嘴道：「聞夫人,你之前不是說送出去的孩子要一輩子當和尚嗎？為什麼他們會把聞君耀先生送回來？」

孔知心緊捏雙手，眼睛里的神色晦暗不明,從她臉頰上不停抽搐的肌肉可以明白她內心的激動。好半晌,孔知心才穩住心神道：「當初,聞鼎虞把君耀送走，說是要他當和尚這件事我只是當個笑話聽的。我以為是借口，聞家要做什麼是肯定的，但他們不想讓我知道,所以隨便胡扯了一個理由。直到今天,我還是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一來,我不信聞家給我的理由。二來,君耀能被送回來，我哪裡還管其它的事？」孔知心不知想到什麼，吐了口氣道：「再有就是，我當時又懷上了，就是家豪。大概之前鬧得太過了，傷心傷神精力不足，根本沒想過去弄清楚做和尚的事是真是假，也沒問過怎麼讓君耀回來了。」

小劉等人覺得孔知心沒說謊，她的心態很容易理解。孔知心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女人，嫁進豪門本就覺得矮了一等。好容易有了兒子，又遭受一連串的打擊，讓她明白自己在聞家竟連一個依靠都沒有，之後行事難免有些掩耳盜鈴，只想看到高興的，不願去深究那些煩心事。

沈家的案子，會不會跟聞家把聞君耀送去做和尚這件事有關吶？田國慶搖了搖頭，不解地詢問道：「聞夫人，我現在說的話可能有些失禮。但據我說知，你和聞君耀先生的關係並不和睦，是嗎？這是為什麼？聽夫人剛才的話，你是很喜歡聞君耀先生的。何況，對夫人而言，聞君耀先生可以算是失而復得。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你們不和的呢？」

「我喜歡君耀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孔知心激動地低吼。

小劉不自禁地掃了周圍兩眼，輕聲道：「夫人，醫院並不是隱秘的地方，請小聲一些。」說著，小劉快步走到衛霄的病床邊，悄悄掀開薄被，當看到頭纏紗布，打著小呼嚕熟睡的孩子才暗暗鬆了口氣。以病房作為審訊室本就迫不得已，儘管小劉、田國慶認為衛霄與慘案無關，但聰明的孩子還是令人忌憚的，警局裡有不少警察都對目前唯一清醒的活口衛霄心存懷疑，小劉不希望眼前可憐的孩子再參合進去。

「什麼意思？」田國慶有些鬧不明白孔知心到底在講些什麼。

孔知心深吸了幾口氣，按下了心頭的怒火才道：「我以為被送回來的君耀不是我的兒子，所以才和他處處作對！」

田國慶詫異地挑了挑眉道：「可你之前不是說，之所以去查基因報告是以為聞先生是你的兒子。」

「這沒什麼矛盾。」孔知心聳聳肩瞪著眼睛，接著視線轉向兩步開外病床上的聞君耀，神色頗為複雜。「覺得他是我的兒子，是我近來的想法。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是外面那個女人的兒子！」

「外面那個女人的兒子？」小劉緩步走向孔知心，皺著眉一時不理解話中『那個女人的兒子』是誰。

田國慶心思一轉，恍然道：「你是說聞鑲玉在外面的私生子？」

「對，就是那個小雜種！」孔知心不知想到什麼，目眥盡裂，咬牙切齒地罵道。

聽著孔知心的罵聲，田國慶想說什麼，好幾次努嘴最終沒有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以為？你不是說聞鼎虞先生把君耀先生送回來的時候你很高興嗎？」

孔知心神經質地咬著嘴唇道：「我本來是高興的，可是，慢慢的又覺得不對勁。君耀一直是很粘我的，可他回來以後，都沒有跟我好好說過話。開始，我沒發覺，但這種事總是會知道的，不是嗎？」

「所以，等你察覺聞君耀先生的冷淡之後，便暗中審視他，覺得他越來越不像你的兒子？」

「你怎麼知道？」孔知心斜視著田國慶脫口而出道。

這還用說嗎？孕期中的女人本來就比較會多思多想，還有不少走牛角尖的呢！對於曾經發生那麼大家庭變故，又懷有身孕的孔知心心思古怪一點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真會認不出來嗎？小劉忍不住問：「回來后的聞君耀先生長得和離開前不一樣嗎？」

「君耀被帶走的時候才五歲，回來的時候都十一歲了。剛見到他的時候，我覺得他就是我兒子。但過了一陣子，又感覺不像了。」孔知心邊凝視著昏睡的聞君耀，邊苦著臉說道：「他小時候喜歡吃的東西，回來后碰都不碰。他四歲生日那天我給他買的麵包熊讓他丟了，他還不肯叫我媽媽，開頭被聞鑲玉催著倒還叫我幾聲，後面叫他理都不理……反正，很多很多地方都不一樣。」

「不管怎麼變，總和小時候有點像吧？」

「是有一樣的地方，但真是被調包的話，他們都是聞鑲玉的兒子，長得像也說得通！」

田國慶凝思片刻道：「為什麼你認為被調包的是聞鑲玉先生的私生子呢？」

「還用說嗎？」孔知心收回俯視著聞君耀的視線，轉向田國慶道：「聞鑲玉對君耀太好了，那段時間裡對他百依百順的。我已經知道聞鑲玉的心在那個被送走的女人身上，要不是他老子一定還要他生個兒子，還必須是個婚生子，哪裡會有家豪的事？聞鑲玉不是什麼好東西，否則，當初也不會一點不阻止就讓人把君耀帶走了。要是他還喜歡我，對君耀好還能算愛屋及烏，可他喜歡的女人孩子被弄走，一天到晚要死要活的，怎麼可能對我的兒子好？」

覺得孔知心的解釋有些牽強，小劉剛欲插口，讓田國慶拉了一把，示意他讓孔知心把話說下去。

孔知心瞅著眼前欲言又止的小劉道：「聞鼎虞是很講究血緣關係的，絕不會弄個外人來占長孫的位置的。再說，找個陌生小孩回聞家，做什麼啊？但他是聞鑲玉的私生子，一切就說得通了。」

「喜歡的女人沒回來，兒子回來也是好的，聞鑲玉就不會再要死要活的鬧事讓其他人笑話，老頭子可以鬆口氣了。但直接用私生子的名義接回來吧，明面上不好聽。正好君耀不在了，讓那個女人的兒子頂替君耀的身份在聞家站住腳，可不是兩全其美嗎？」

孔知心的指甲摳著掌心，咬著牙關惡狠狠道：「因為那個女人的事，聞鑲玉鬧了多少年啊！聞鼎虞說到底是他的親爹，當然心疼兒子，最後也就退一步了。何況，就算是私生子，也是他孫子，身體里有一半聞家的血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孔知心的說法未必有錯，但衛霄覺得這是件原本簡單，照孔知心的理解反而弄複雜了的事。聞鼎虞為什麼不讓聞鑲玉跟孔知心離婚，迎娶那個情婦？這麼一來不都解決了嗎？雖說孩子的事對外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但人是健忘的，過段時間誰還記得。況且，聞家的事，有誰敢當面說難聽話吶？是孔知心身上有什麼讓聞家看重，或是對方那個女人的身份有什麼不妥，所以才不讓聞鑲玉離婚嗎？

「無論怎麼說，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小劉擰眉道：「難道，你沒去查血緣關係嗎？那時候，應該也有這種檢查了吧？」

「我怎麼可能沒查！」孔知心狠狠瞪了小劉一眼。

「那……查出來他不是聞君耀？」田國慶追問。

「不，查出來他是我的兒子。」孔知心搖頭回答。

那怎麼還會鬧成這樣？田國慶、小劉對視幾眼，心中互有疑惑，等著孔知心解答。

孔知心不知想到什麼，沉著臉色道：「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我拿著檢驗報告回到聞家，心裡很開心，以為聞君耀就是我兒子，是自己胡思亂想了。誰知道，路過書房，剛巧聽到老頭子和聞鑲玉在說話。我本來也不想偷聽的，但他們在說聞君耀的事，吵得有些厲害。我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反正就貼在門外偷聽了。」

「他們在吵，聞鑲玉說讓我知道了也沒關係，不必要調換報告。聞鼎虞卻說，不能讓我知道聞君耀的事，一定要讓聞鑲玉保住這個秘密。要不然，就別再妄想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了。」孔知心神色變幻莫測地敘述著往事，眼中有恨有淚更有茫然。「聞家人在烏俞市想知道的事，沒什麼能瞞過的。所以，我以為手裡的報告是假的，聞家人插手，把真的報告換掉了。」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