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曹操奪冀州(一)
「噔、噔、噔……!」
在黃昏的野外,馬蹄聲不斷,隨後而至的煙塵,像是在向人們講述,馬匹的主人,此刻焦急的心情。
「大人,照我們的速度,估計離冀州不遠了!」
河邊,一人正在河邊喝水,而後面的另外六人似乎感覺不到渴一樣。馬匹們,也乘著這個時間,在原地吃著小草,休息一番。
剛才正是一身緊身衣的年輕男子,向正在喝水的人報告著。
聽到男子的話后,那喝水男子抬了抬頭,看了看遠方,隨即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後的幾人身上,從出發到現在,他好像感覺這六人似乎不累一樣,不管在任何時候,他們的精神狀態都保持在一個樣子。這讓他很好奇,不得不想起遠在幽州的劉辯。
不錯,此人正是曹操,而曹操身後的五人,乃是由一個叫魯衛的年輕男子所領銜的隊伍,這個隊伍是劉辯派給曹操的。
「如此,我等當繼續趕路,魯衛,你意如何?」
擦乾了臉上的水漬,曹操詢問道。
「一切聽從大人安排!」
魯衛似乎沒有任何意見。
從離開組織的那一刻起,到劉辯的交代安排,自己的命已經交代給面前的人了,這一點,魯衛是謹記在心的,多年的組織生涯,對於他來說,劉辯就是他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服從劉辯的安排而已。
和魯衛一起的另外五人,皆是一樣的態度。
河水內的波紋,顯示著此處剛剛有過人跡。
風中的灰塵,昭顯著前方有人在趕路……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
冀州牧,也就是冀州刺史韓馥,此時卻在刺史府內自己的書房裡走來走去,外面的下人一個個都充滿了疑惑,在他們眼中,刺史大人平常都是很平和的,很少遇見如此看似煩躁的情況。
「大人,辛大人求見!」
屋外的聲音,讓韓馥暫時停止了步伐,而且,聞言后的韓馥,面部的表情,也由開始的緊皺到此時的舒展。
「快快有請!」
從韓馥的聲音里,我們可以知道,這個所謂的辛大人似乎在韓馥的心裡,位置很重要。
片刻后,韓馥的書房內。
沒有任何下人,空蕩蕩的書房內,也就韓馥和剛才那位下人口中的辛大人兩個人了。
「仲治,你可算來了!」
看著和自己坐在一起的人,韓馥的聲音,充滿了輕鬆,似乎自己的難題,眼前的此人可以幫助自己解決一樣。
說起這個辛大人,名為辛評,字:仲治。是韓馥的謀臣之一,據說,韓馥在請此人出山的時候,倒也費了不少勁,不過,隨後,此人倒也替韓馥解決了許多難題,故而,韓馥的心裡還是很欣慰的,一直把辛評當做心腹來培養。
「大人,何故如此著急?」
那辛大人,一眼看去,不過一介書生的模樣,不過,通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此人屬於智者一類的人物了。
「唉,說來,和那靠山王有關!」
「哦?大人,還請詳細解釋!仲治好為大人分憂。」
整整一個小時,這個辛大人才從韓馥的口中,知曉了讓韓馥擔憂的事情。
原來,這和韓馥口中的靠山王有關。前段時間在朝野傳得的赫赫有名的靠山王劉辯,目前已經在幽州劉虞處了。
冀州和幽州一樣,同屬靠山王的封地,按道理,韓馥和劉虞也同屬劉辯的下臣了,為何劉辯經過冀州卻不停步,而是直奔幽州而去?而且,在韓馥遞交前往拜見的請求,也被劉辯推了回來。
反而,最近這段時間,有消息稱,劉辯已派自己心腹之人,前往冀州而來,這其中又有何由?這些問題便是困擾韓馥的地方,讓韓馥百思不得其解。
「仲治知我也!」
這個辛大人,在聽完韓馥的口述之後,不一會兒,就將心中所猜測的問題告訴給韓馥,故而讓韓馥是高興不已,畢竟,此人根據自己的片言,就了解了困擾自己的問題所在,估計,會替自己想到方法的。自己把此人當作心腹培養,還是很正確的。
辛評的面部,稍稍在變化。
韓馥此時也沒敢打擾。他知道,辛評正在思考,「等一會兒就會有答案了吧,自己不該著急,不著急!」韓馥的心中,安慰著自己。
果然和韓馥心中所想一般,那辛評在思考一會兒之後,滿臉的微笑,似乎在傳遞,自己想到原因的信息了。
「仲治,可有良解?」
看著辛評的微笑,韓馥的心裡充滿的期待。
「大人不必焦急,仲治雖不才,倒也想到了幾點原因!」
這個辛評,似乎胸有成竹。
「仲治,就別賣關子了,速速將來!」
看著韓馥迫不及待的樣子,辛評微微一笑,說道:
「靠山王為何不到冀州,而選擇了幽州?只是大人身在其中,心生困惑倒也正常。」
「哦?那以仲治之見?」
「其實很簡單,大人你想一下,那幽州刺史劉虞乃是皇室宗親,和劉辯有同室之情。靠山王不顧路途遙遠,而擇幽州劉虞之地,亦然在情理之中,大人這一點上,倒是過慮了。」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完辛評的解答之後,韓馥作恍然大悟之樣。心裡也越發覺得自己今日請辛評來商討的正確行為了。
「那以仲治之見,靠山王拒絕汝前往拜見,反而派來一人。這,又是何故呢?」
辛評第一個解答,讓韓馥充滿了信心,此刻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第二個。
韓馥的模樣都在辛評的眼中,不過,辛評並沒有著急回答,反而拿起桌子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感慨道:「此茶,不俗也!」
韓馥笑了一笑,自豪的說道:「此乃名茶古井幽香,乃是靠山王所贈!」
「哦?大人可否告知仲治,這古井幽香為何也?」
辛評很疑惑。
「呵呵,其實這古井幽香正是五湖茶也!古井幽香不過是正稱而已,大多數人都多稱為五湖茶也!」
「原來如此,我道是何茶竟有如此味道,天下間,也就唯獨五湖茶了!」
說了這麼多,辛評的意思,韓馥怎麼會不明白呢,辛評此言,無非是希望韓馥能送他一點。
不過對於韓馥來說,其一,這茶乃是名貴茶,屬於有價無市的那種;其二,此茶乃是靠山王所贈,這意義就非同尋常了。對於韓馥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榮譽,今日因為有求與辛評,才捨得拿出此茶與辛評共享之。送?韓馥是捨不得的,畢竟此茶他現在擁有的分量,本身就不多亦。
「仲治,還是趕緊解某疑惑,此茶,稍後在慢慢品就是了!」
韓馥此時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辛評稍稍失落了一番,隨即也清醒過來,自己居然和自己的上級提要求?而且是乘機而為的一種,想到這裡,辛評便不敢再多想,仔細回答起韓馥的問題。
其實這也不能怪辛評,畢竟,大多士人好茶,辛評也不例外,今日所品五湖茶,乃茶中極品,辛評一時起了奢求之意,也是情理之中。
好了,言歸正傳。
「靠山王拒絕大人求見,以汝之見,應該沒有某些方面的意思,大人大可不必擔憂!」
恢復心態的辛評,依舊如故的表情,坦坦而道。
「大人,從此茶就可看出!」
看著韓馥疑惑的樣子,辛評再次舉起了杯中茶抿了一口,說道。
「哦?仲治,有何話,但說無妨!」
韓馥最煩的就是大多數士人身上的這一點,說話及其慢和費勁。
聽出韓馥語氣中的不快,辛評趕緊放下了杯子,正色道:「大人,此茶名貴之處,仲治就不多言了!」
聚精會神的韓馥,點了點頭。
辛評接著說道:「靠山王不見大人,卻派人贈送此茶,說明靠山王也擔心大人多想。如此,汝方才斷言,靠山王不見大人,並非是不喜大人。」
聽到辛評的話后,韓馥思索了一番,片刻后,點了點頭:「仲治言之有理!那靠山王為何最近又派人來訪呢?」
「這就更簡單了,大人現在不需要想太多,只需等候此人光臨便是。到時,自然知曉!」
韓馥不禁一陣莞爾,良久。便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原來,某不過庸人自憂爾!」
……三日後。
「這冀州不俗與幽州也!」
鄗縣城外。
(鄗縣是地名,冀州或者幽州,只是州名,並非實地名稱,冀州就是鄗縣了,反之幽州,則是薊縣了,不過古代的縣和我們現在的縣可不同哦)看著眼前的冀州城,回憶著一路的見聞,曹操感慨道。在其身後,正是魯衛等人。
「大人,你需不需要休息一天,在去和韓馥此人見面?」
曹操剛準備拒絕魯衛的意見。不過隨即一想,魯衛幾人一路上基本上沒怎麼修正,自己在怎麼心急,如今也已到冀州,在多一日,也無關係。
「如此也好,魯衛,我們就休息一天吧,明天在去見韓馥!」
在魯衛的安排下,七人住進了城內最豪華最出名的酒樓了。
從魯衛和掌柜低估了幾句話之後,從小二客氣的態度上來看,曹操覺得劉辯背後的華為商行,太神秘了,不管是魯衛幾人,或是這酒樓,都不是曹操能夠想象的。
不再多想,畢竟趕了這麼久的路,還是很累的。
各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晚上。
月亮高掛在天空,依舊是那麼的安詳。
月光下,曹操卻站在窗前沉思。
腦海里回憶起劉辯的交代:
那日,到幽州第二個月的第一天晚上,劉辯把曹操叫道了王府的密室里。
從進入密室的那一刻起,曹操知道劉辯會對自己交代些什麼,不過曹操卻不猜測不到劉辯的心思,儘管他和劉辯相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密室裝修的不比上面差,不過空間少了許多。
劉辯和曹操兩人面對面的坐在椅子上。
起初,劉辯並沒有說話,只是慢悠悠的泡了一壺茶,然後給曹操和自己斟滿。
片刻,曹操還是忍不住,道:「王爺有何吩咐,儘管明示。操,尊之!」
「孟德兄,今日這裡就你我二人,無需緊張!」
喝了一口茶之後,劉辯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道:
「孟德兄可還記得,在鄴城,我和你所說的太平道?」
劉辯嚴肅的表情,讓曹操也是全神貫注。
「那日王爺坦誠相待,操,今生謹記!」
或許是無奈,或許是緩和現在的氣氛,劉辯微笑了一下,道:
「前些時日,我以探查道這太平道的些許消息!」
「哦?」
「根據我的人報告,這太平教已暗中發展約八年時間!」
「啊!」
聽到劉辯的話后,曹操大吃一驚,儘管那日聽劉辯的講述,曹操心裡已經開始重視太平教,但卻不知,這太平教竟然在八年前就在發展了!這張角居然隱藏了這麼久!
不過,在聽到劉辯隨後所說,這太平教在八年的時間裡,教徒已快突破十萬數量的時候,曹操才是真正的震驚了。
「如此,王爺,我等就不該在等待下去,當儘早除之!」
和曹操嚴肅的表情不一樣,劉辯反而微笑了一下:「孟德兄,也不必如此沉不住氣!」
聽到劉辯的話,曹操猛然想到,如果沒有一定的信心,劉辯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和他曹操閑談了。
不過,今天兩人會是閑談嗎?當然不是。
「王爺想必已有對策,操愚昧,還請王爺告之!」
「呵呵,孟德兄,你當真認為整整一個月,我會在王府無所事事嗎?」
聽到這裡,曹操想起在上個月里,一整月的時間裡,劉辯基本上閉門不出,除了劉虞之外,也沒見過什麼人進出王府過。不過此刻聽到劉辯的話,曹操知道,在這一個月里,劉辯肯定做了什麼,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
「我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徹底控制幽州!」
看著曹操的表情,劉辯接著說道:「孟德兄不必懷疑,我雖未出王府,但亦有渠道可以得知我想要的消息。孟德兄切勿忘了劉虞此人!」
劉辯的解釋,讓曹操有些朦朧了,不過卻不敢肯定,道:「可是劉大人以徹底歸王爺屬下?」
劉辯點了點頭。
「如此,想必幽州內部的情況,王爺也已得知!」
劉辯再次微笑的點了點頭。道:
「所以,在聽到太平教估計八萬教徒的消息,我雖驚奇,但並不害怕!」
「哦?」
曹操的心思很縝密,通過剛才劉辯的話,他聽到了「八萬」這個數量,要記得,剛才劉辯不過只說了太平教快突破十萬,卻沒有說數量,此刻說明劉辯對太平教已經瞭然於心。
「孟德兄估計不知我幽州有多少兵吧!」
曹操搖了搖頭。
「二十萬!」
劉辯伸出了指頭,筆畫道。
曹操聽到這個數量,並不驚奇,畢竟一個郡的兵力在沒有這麼多,就奇怪了。他明白了劉辯的意思。道:
「如此,幽州有二十萬左右大軍,雖說分散在各郡,但那太平教也是一樣,教徒不可能集中在一地。而且相互差別巨大,一個是職業軍人,一個是農民教徒。如此一來,這太平教倒也不足為懼。」
聽完曹操的分析之後,劉辯微笑的點了點頭,讚賞道:「孟德兄,智者也!
聽到劉辯的誇獎,曹操難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過,隨後,曹操隨即生起另外的一個疑惑:既然太平教皆在掌握之中,那今天,劉辯要說的事情就不是此事了。
拭目以待的看著劉辯。
通過表情,劉辯就知道,自己瞞不過曹操。
道:「其實,我所擔心的並不是幽州,而是冀州!」
「冀州?」
怎麼又提到冀州了?這下,聰慧的曹操,也一時不明白劉辯的意思了。
「其實很簡單,孟德兄認為劉虞和韓馥是同一樣的人嗎?」
聽到這裡,加上自己對劉辯此人的了解,曹操有些明白了。
按照曹操自己的想法:
很簡單,劉虞本身出生皇室一族,而且現在已經確定了,徹底忠於劉辯,而韓馥不同,韓馥對於劉辯來說,一來陌生,二來劉辯並不信任韓馥。而且,曹操根據自己對劉辯的了解,他知道,劉辯此人,是十分熱衷控制的。而且,很迫切!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劉虞本身忠漢,劉辯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在剛到幽州短短的一個月就成功的控制了劉虞,劉虞本是幽州牧,控制了劉虞,那接下來就簡單了,在劉虞的幫助下,而且劉辯的背後,還有神秘的華為商行,誰知道華為商行暗下還有多少人才?(這一點,曹操是從元霸從華為出來之後的身手判斷出來的,畢竟元霸之前的身手他還是了解的。)幽州今後將會一步一步的被劉辯所徹底掌控。不過是一個時間關係而已。
而韓馥的冀州一方,對於冀州的資源豐富,不僅曹操知道,曹操也相信劉辯也知道這一點,根據冀州現在的情況來看,和當初劉辯幾人商討的一樣:韓馥此人無才。而且,韓馥此人又不明事理,以劉辯現在的性格,估計已經起了取而代之的念頭了。
儘管曹操的想法很接近,甚至於可以說猜出了劉辯的想法,但曹操並不確定。
「韓馥此人,無才。對於我來說,留著浪費糧食!」
聽到劉辯的話后,曹操有些確定心中的想法,不過「留著浪費糧食?」王爺說話還真是幽默。。
「如此,王爺想取而代之?」
劉辯點了點頭,劉辯可不認為自己講了這麼多,曹操會不明白。
「不過,幽州還尚未徹底掌控在我手中,這冀州包括韓馥此人,我也無法分身對付!」
說完之後,劉辯的眼神看向曹操。
曹操怎能不明白劉辯的意思。
不過,曹操心裡太過驚訝:「難不成,王爺想派操前往?」
「不錯,眾人之中,也只有孟德兄可以勝任了!」
「王爺厚愛,操恐不能勝任!」
曹操聽到劉辯的話之後,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倒在劉辯的面前,甚是惶恐。
「孟德兄!難道你認為本宮是說著完的嗎?是跟你開玩笑嗎?」
劉辯並沒有馬上扶起曹操,而是呵斥道。
曹操低著頭,沒有說話。
「孟德,冀州不過一州之地,何須恐懼,別人不知你孟德之才,本王甚是清楚!」
劉辯接著說道。
「王爺厚愛了!」
曹操低聲道。
劉辯這個時候也已經站了起來,圍著曹操的周圍走了一圈,道:
「我還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裡,可以得到孟德兄的幫助。唉!誰知今日,小小一冀州城,卻已然讓孟德兄惶恐,如此,本王走眼也!」
良久。
一時沒有想到辦法說服曹操的劉辯,此刻卻也無奈的用起了激將法。
不過,劉辯卻忽視了,自己在曹操心中的位置。
曹操猛地站了起來,抱拳道:「王爺不必激將,既然王爺有令,操,定當完成使命!」
「哈哈,這才是我的孟德兄!」
……雖說曹操現在已經到冀州了,但在曹操的內心裡依舊惶恐。
想當初,在未和王爺結識之前,自己不過小小洛陽城北部尉而已。如今,自己此次如若成功,將會一步升入州牧之職,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看著窗外,想著明天,曹操心中的信念,也越發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