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以身試香

第08章:以身試香

瑞鶴仙庄,在皎白的碧月之下巍峨高聳。

如今已經是子夜過後了,山門口依然把守林立,近些天來,『人龍妖孽』兇殘,殺死了不少壯丁,因此,不光瑞鶴仙庄,整個錦城都幾乎禁嚴,夜晚不能到處行走。

「什麼人?」

一條黑影從瑞鶴仙庄的石階下而來,門口的守衛舉起了手中的棍棒,如臨大敵般繃緊了神經,注視著來人。

「是我!」

在遠遠的地方福伯便自報家門,說道:「我乃天下第一家總管福財,有要緊的事求見滄海禪師!」

若是別人,守衛一定不會放行,但他是天下第一家的人,這些守衛立刻放鬆了警惕,躬身說道:「原來是福大總管,裡邊請!」

嘎吱吱,大門被人推開了,

福伯跟著守衛走入瑞鶴仙庄的山門門洞,情匆匆即急切切的樣子,守衛感到好奇,不由問道:「福大總管深夜到此,不知有何事?」

溘然間,福伯又收斂了心情,變得淡定,止住了腳步,若無其事地說道:「是關於心姑娘的事,心姑娘如今暫居天下第一家,近些天來和我們家小姐非常合得來,但又不免思親情切,特命老奴來向滄海禪師問好,快帶我去!」

「真是這樣嗎?」

守衛小聲的嘀咕,大半夜的,子時都過了,代曾少主向滄海禪師問好,總覺得這理由讓人覺得怪怪的。

黑影一閃,在月影中如鬼魅,跳過高高的圍牆,更是一鶴衝天,飛上房脊,再飄然落地,一劍飄紅潛入了瑞鶴仙庄,直奔滄海的寢室。

好像過了很久,真的很久了一般,一劍飄紅在滄海禪房之外等了有半個多時辰,為什麼遲遲不見福伯來到?

「難道滄海不在蕙心閣起居?」

這是一劍飄紅心中想的,因為時間太久了,按時辰推算福伯早該來到這裡。一劍飄紅不自覺的要退出蕙心小築,想去別的地方找滄海和福伯的下落。

……

如今景心不在瑞鶴仙庄,蕙心小築的守衛也撤走了,一劍飄紅顯得來去自如,跳過了迴廊,正準備去尋福伯的同時,月牙小門內傳來了腳步聲,更有人在對話,「師兄,師父把自己關在禪房三天了,不吃也不喝,你倒是想想辦法呀?」

一劍飄紅一個疾身,跳過了欄杆,隱身在曲橋之下,那兩個人是朝他的方向而來的,說話的這兩個人是逐風和追風。

逐風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這次福大總管來到說不定是好事!有景心一些消息,相信師父也能寬慰!」

「又是那妖孽,那妖孽給我們瑞鶴仙庄闖了多少禍,把錦城弄得人心惶惶,師父太執迷不悟了」。

「慎言!」

追風開始憤憤不平,逐風則是責怪起來,說道:「證據,證據,你親眼見景心傷人了嗎?在沒確鑿證據之前,你能不能體諒師父?」

「她不人不龍的樣子,滿城皆知,還要什麼證據?」

「我只知道,在李家莊被屠村的時候,景心卧病在床,還在瑞鶴仙庄!」

「又偏袒她?我和你說不來!」

追風氣得走著路都能跺腳,追風、逐風各執心思,反正誰也左不了誰的看法,逐風不得不由嘆息了一聲。

「走,還是見師父去吧,希望福大總管的到來能解開師父的心結」。

追風則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這該死的妖孽,弄得師父寢食不安,讓我們也如此鬱悶,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好了!」

逐風責怪一聲,聲音越來越遠,……。

躲在暗處的一劍飄紅大為心動,看著逐風、追風走過去的背影,手提寶劍,一個翻身,再次跳過欄杆,悄然地跟了上去。

……

蕙心小築的偏閣,禪房內燈火通明,逐風、追風停立在門口,噹噹當,是逐風敲門的聲音,「師父,是弟子,有沒有打擾您老人家休息?天下第一家的福大總管求見,特意捎來景心的問候,並且還有其他的事需要面談」。

沉默了好久好久,房中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逐風剛才所說,滄海把自己關在房中已經三天三夜了,其中不思飲食,這讓身為弟子的極為擔心,每每從窗口窺視,滄海總一個人在房中,手拿書卷,或背在身後,或者翻章閱讀,如此踱步來回,深思冥想著。

此時此刻,逐風再次忍不住湊到窗口,一眼望去,室內空空如也,這已經算是一反常態了。

逐風心中一驚,不得不移目四下觀瞧,在一個很背的板壁下有一條長榻,滄海盤膝坐在上面,禁閉雙目,面色慘白。

「師父!」

逐風更是心驚,溘然破門而入,畢竟,他的師父將自己關在禪房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思飲食,放在誰的身上也會揪心、掛心不已的。

逐風害怕,害怕他的師父有個閃失。

房門一開,迎面而來是濃重香氣,香到讓人入醉,香到讓人心智霍亂,「什麼妖氣?」逐風掩住了口鼻,緊接著大聲叫道:「來人,快來人!」

門外的侍女紛紛跑進來,逐風立刻說道:「快,快把房中所有門窗統統打開,快,師父,師父,……」。

逐風又忙不迭地跑到滄海的跟前。

「這種香?」

追風一入門口,呆立在當地,是多麼的不可思議,是多麼的熟悉,可是,一瞬間竟然想不到在哪兒嗅到過。

隨著侍女跑入房門,把門窗盡數打開,濃重的香氣也漸漸地散去,滄海頓時有了知覺,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懶散了下來。

「師父,師父,您還好吧?」逐風注視著滄海,不住的問道,

滄海睜開了雙目,臉色憔悴中又是如此的興奮不已,說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是這種味道,就是這種味道!」

「什麼味道?」

逐風困惑不已,滄海隨手拿起了身邊的書卷,向逐風一遞,說道:「你看這種花,就是這種東西,我嘗試著把死者身上的粉末放入香爐燃燒,果然有這種味道」。

接過書卷,這是一本《草本集錄》,紙張已經泛黃髮暗,年代已經很久,很久到它是孤本也說不定。

逐風小心翼翼著,不敢用力,生怕干蝕的原因,風化碎裂中這本書毀在他的手中,滄海翻開的頁碼上有一株草本圖案,還有註解。

食人花,生於蠻荒,莖如絲絛,葉如蒲扇,花紅如血,有及其強大的生命力,外形妖嬈,氣味霍亂人心,屬精魅邪氣也,……。

「食人花?」

逐風腦筋一閃,喃喃自語,難怪他的師父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原來一直在查詢典籍,逐風不由得問道:「難道那些壯丁身上的黃色粉末是食人花的花粉?」

滄海微微點頭,逐風更是不解,「那兇手為什麼要在殺人的現場留下食人花粉呢?這太奇怪了!」

「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殺人的是一株食人花妖」。

「花妖?」

逐風更是大驚,滄海又道:「關於花妖的事,相信追風一定也知道一些眉目」。滄海不由把目光移到追風的身上。

如今的追風,茫然若失,多麼的不可思議,在飄雲山時,食人花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突然出來害人?

可是,這些花粉,還有剛才那股濃重的香氣,的確是食人花香的味道,「師父說的一點沒錯,這是食人花的味道,可是,……」。

「可是什麼?」

滄海追問了一句,追風說道:「在飄雲山的時候,食人花妖已經被降服,怎麼可能出來害人?」

「那你可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你只說降服,你見到它徹底毀滅了嗎?」

追風無言可對,滄海又道:「看來我們真冤枉景心那孩子了,讓她受這麼大的委屈,我這個曾爺爺真是……」。

想到景心,滄海感到無地自處。

「那師父也不能親身嘗試這些花粉,萬一有個閃失,讓做徒兒的情何以堪?」逐風頓時責怪起來。

滄海又道:「關於這件事,我的話,你們幾時聽過?」

逐風慚愧起來,尤其是追風,二人都無言可對,

「景心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連家都待不了,是我這個曾爺爺愧對她,明天,明天一早我就把景心接回來,逐風你安排一下!」

「是!」

如今的狀況,有典籍為證,有食人花粉為證,逐風和追風也沒什麼話可說了,也沒什麼好埋怨了,尤其是逐風和滄海的心情一樣,希望景心早些歸家。

「對了師父,天下第一家的福大總管求見,說帶來景心的問候,還說有些私事要當面告訴師父」。

「嗯?」

滄海心中一怔,看向了逐風,眼神中有一絲憂慮一閃而過,隨後說道:「明天我就要接景心回家,沒這個必要了,讓他回去吧!」

逐風一呆,

「這恐怕不好吧,福財畢竟也是老遠來的,……」。

「我說不見就不見,讓他回去吧」。

滄海的話,非常的堅定,根本不容斡旋,不只逐風和追風差異,就連窗外迴廊上懸挂的一劍飄紅都心中一緊。

到底為什麼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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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命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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