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老虎與獵人
捉住兩頭兒,景心用力拔紅簫劍的『身體』,左邊拔拔,右邊試試,為什麼是『生』在一起的紅蕭?哪裡有利刃能拔出來。
景心困惑起來,心裡悵悵起來。
「怎麼?還不肯還給我嗎?」
項華的父親又再討要,景心開始尷尬起來,忍不住把紅簫劍仍了過去,說道:「給你就給你,哼!」
項華的父親接過了玉簫,開始好奇,反覆地打量這個紅衣女孩兒。
她眉目清秀,濕漉半乾的秀髮草草的挽了一個髻,白嫩的臉上紅撲撲的,沒有嬌嗔,沒有嫻靜,多幾分抱怨和失望。
「你的傷?」項華的父親忍不住再次發問,
「什麼傷?」
景心變得如在霧中,
項華的父親察言觀色,覺得奇怪,眼前這個女孩,一臉迷茫的樣子,不像裝假,使他更疑惑起來:「肩上的,難道你的肩膀上沒有受傷?」
項華的父親一直有個困惑,在景心赤果出水的那一瞬,景心的肩膀是沒有傷的,可是這個女孩,明明就是從飄雲山走出來的那個小丫頭。
在深林,景心被行屍抓傷,項華的父親親眼所見,在這裡,也是他冒著生命危險,為景心吸出毒液,此時此刻,為什麼那些傷不見了?
「我的肩膀上受傷了?」
景心比項華的父親更奇怪起來,忍不住回頭看自己的肩膀,突然感到驚奇,她的左肩衣服上有『莫名其妙』的血跡,因為衣服的顏色是紅色的,竟顯得像泥污了。
「為什麼有血跡?」
景心閉上雙目。晃了晃頭腦,在深林遇到行屍突襲的記憶回想起來,「是啊,我受傷了,可是我的肩頭並不疼痛,而且根本沒有傷口」。
「那是怎麼回事?」
景心如在霧中,項華的父親也如在霧中,忍不住發問。
「我不知道!」
「難道所有的事你都忘記了?」
「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景心肯定地承認了自己的傷,又回憶著,莫名其妙地說道:「那個很疼的夢是怎麼回事?我的傷哪兒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
景心突然驚奇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經意見看到項華的父親在注意著她,腦海中又回想起尤游那句話,
『江湖險惡。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神龍寶典》的事,更不能隨意對人言』。
「難道什麼?」
項華的父親忍不住又在發問,
景心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動了幾下,一抿嘴,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沒什麼難道,就是一時失口」。
「……」。
「啊呀,肚子好餓呀。找東西吃了!」
景心說著,便轉過了身。蹦蹦跳跳地想離開這裡。
「站住!」
項華的父頓時面沉如水,斥責了一聲。
景心霍然回頭,看起項華父親那股威儀凜凜,不苟言笑的樣子,很是不喜歡,更開始怨憤憤地說道:「你又不是我的長輩。說讓我不走,我就不走?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放肆!」
「哼!」
景心一個鼻哼,扭身便走。
可能是身在高位久了,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違拗過他的意思,更沒有人向他說過不,對景心的違背,項華的父親有了些許的氣惱,卻沒有露在臉上。
景心走了,項華的父親抬起了他的手臂,聚集一股真氣,驀然拍出一掌,向景心身上打了過去。
真氣在項華父親手中像是有靈性一般,發出之後,不是重傷景心,而是一道柔韌捲曲的力道,把景心『拉』了過來。
「哎!哎!哎!」
景心嚇得驚恐起來,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項華的父親沒有留情,一張冷酷的面孔,咔的一下,用手掐住了景心的脖頸。
景心再想反抗時,已經無能為力了。
「你這不知死活的丫頭,我要殺你,你早死幾百次,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景心的內功不弱,本能的反抗,認為可以掙脫這個中年男子的束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白袍人的手中,她像只雛鳥遇到了老虎,毫無反抗之力。
「救…救命!」
景心苦苦的掙扎著,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漲紅了臉,腦門兒發熱,脖子要和身體分裂一樣,麻木至極,難受至極。
「說!你到底是誰?」
項華的父親,威嚴責問,面對這個女孩,他有太多的疑問,總覺得這個女孩跟其他人不同,讓他有隱隱的不適。
「救命!救……!」
雙腳離地,被人掐著脖子舉起,景心在心裡苦苦地掙扎著,眼眶中憋出了淚珠兒,那種無助、任人宰割的痛苦,讓項華的父親像是處在幻覺中一樣。
「這是怎麼了?」
一時隨性而為,太相同的一個動作,項華的父親看著景心那清麗的面孔,腦海中開始一片迷茫,竟忘了,這樣一直不撒手,會把景心掐死。
嗖地一聲,一塊石子如風馳電掣般飛來,項華的父親警覺醒地鬆開了景心,外來的襲擊,讓項華的父親清醒過來,一甩袖子,後退一步,躲開了那顆小石子。
「壞人,壞人,你想掐死我?咳咳!」
景心一下子摔倒在地,終於能呼吸了,感覺全身發軟,輕飄飄的,忍不住癱在地上,原來空氣是如此美好。
「再動這位姑娘,我會對你不客氣!」
與項華的父親、景心同落懸崖的青年人,如鴻鵠展翅般飛到近前,並向項華的父親發出了警告。
能發出石子襲擊他,並救下景心的人,也只有這個青年人,項華的父親不以為奇,只是,他不明白,青年人明明是認識景心的,此刻為什麼反而改口叫『這位姑娘』。
青年人怒視著項華的父親,那憤怒的目光足顯霸氣,項華的父親反而感到好笑起來,一副淡定,沉著的表情,說道:
「我要殺你們兩個,易如反掌!」
此句話不假,青年人深信不疑,在剛跌落懸崖的時候,這個人與他四掌相對,對方的內力,遠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壞人,你這個無禮的傢伙,你快掐死我了!」
景心終於緩過來這個口氣來,又向項華的父親發起了責罵。
「跟我來!」
青年人二話不說,拽起了地上的景心,便向山峰的另一面走去,也不管景心愿不願意,用拖的方式,向前拉走著。
「大膽,無禮,鬆開,你鬆開我,你弄疼我了」。
青年人的手,大而憨厚,像一把大鉗子一樣抓著景心細嫩的玉腕,生拉硬拽著,景心有心反抗,可是,越掙扎她的手腕越疼,很像是一隻被抓的獵物一樣。
景心好頭疼,剛才遇到『老虎』,現在遇到『獵人』。
「你放開我,你鬆開我,你是誰呀?為什麼拉著我?」
青年人不顧景心的反抗,強拉景心進了那個山洞,突然將手鬆開,景心拉扯的力氣過大,一個貫力,忍不住向後便倒。
景心還算是個『練家子』,猛然的貫力,讓她急忙一個翻身,轉到一邊,才沒使仰面摔倒下去。
「這是金創葯,自己敷到傷口上!」
青年人突然對景心說道,並將手中的一支玉色的小瓶遞給景心。
景心嘟著嘴,揉著生疼發紅的玉碗,整條胳膊都要麻木了一般,使她又氣又怨,更怨憤憤地看著青年人。
青年人一語后,將手中那玉色的小瓶拋向景心,景心不自覺地接了過來,反倒覺得奇怪起來,心道:「我明明沒有傷,為什麼他也說我受傷了?」
「火堆旁有烤好的鮮魚,你敷上藥后把它吃了,好好的將養身體」。
青年人的表情冷淡,說出的話卻非常溫暖,景心的腦筋很混亂,還在琢磨著受傷的事,在心裡說道:「難道是《神龍寶典》?」
當青年人向山洞口走去的時候,景心才想到青年人剛才的話,想到食物,不自覺喜逐顏開,想說一聲『謝謝』,可是,當抬起頭時,青年人已經大踏步離開了山洞。
「都是怪人,中原的人怎麼如此奇怪?」
景心沉下了臉,想想青年人的態度,想想中年男子的舉動,都是如此冷淡、孤傲;景心非常不服氣,
天很快黑了下來,暗夜侵襲,山風陡起,避風的山洞很大,卻只有一個人住,只有景心享受著無風、溫暖的空間。
青年人在洞門口棲身,除非洞內的柴火快熄了,才會進來添加一些,對景心甚是照顧,生怕景心著涼一樣。
添完柴,想到男女有別,青年人又回到洞門口,不避風的蕭瑟,閉目打坐。
夜已深,殘月掛上天空,疏星點點,景心依然沒有睡意,躺在青年人為她用樹葉鋪成的『軟榻』上,輾轉反側。
想想青年人是誰?從蓉城東郊深林,到遇到行屍他拚命保護,但想的更多的是青年人對她的無禮對待,又是『劫持』,又是強迫,就連她向白袍人發怒,他都要干涉。
接著,又想到白袍人,他又是誰?感覺世間的事好奇怪,都互相不認識,竟然都遇到了一塊,好奇妙,好不可思議,這究竟為什麼?
左右想不通,景心朦朦朧朧中快要睡著的時候,有一股簫聲傳進了洞中,那簫聲嗚嗚咽咽,悠悠揚揚,是如此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