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伏 擊
來者是香槐婆婆,她到這裡,看重的是景心,景心對眼前這個陌生人感到非常的拘謹,畢竟從小與世隔絕,見到莫名其妙的生人,總會有不適應的感覺。
「姑娘請先坐下!」
香槐婆婆略一彎身,伸出手臂,做了一個相請的姿勢,
「這位老人家有什麼事嗎?」
葉軒的心情,始終忐忑,她和景心從小一起長大,對外面環境都是非常陌生的,尤其看到中原人,原來人的相貌身材可以這樣,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有滄桑有弱小,和玉溪宮根本不一樣。
「姑娘先坐下來,容老身慢慢的說」。
相邀難卻,畢竟對方沒有惡言相向,景心忍不住又回做到原來的位置上,「老婆婆有什麼話,請說吧!」
香槐婆婆看著景心,仔細的打量,真是巧奪天工般的美人胚子,白色孺裙清秀,烏雲般秀髮靚麗,一雙美眸清澈見底,如空谷幽蘭般的氣質又透出了幾分困惑的神色。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其聲音,更如清泉流淌般清澈。
「哦,沒,沒……」。
香槐婆婆自覺欣賞的忘乎所以了,回過神兒后,又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道:「是我老婆子失宜了,請姑娘包涵,……」。
景心在心中好生的抱怨,心道:「既然沒什麼?為什麼直勾勾的看著我?讓人家的心裡怪怪的」。
「老人家,有什麼事儘管說吧,我和我們家孫少主還有其他的事要做,真的耽誤不得」。
葉軒心中有幾分思量,她們畢竟是第一次踏入中原,聽說中原人人心險惡,為了景心的安全,還是儘可能的儘快打發了她。
「真是打擾了,真是對不住」。
香槐婆婆那精明的眸子閃爍兩下,葉軒的心思對她來說還是太嫩了,儘管如此,香槐婆婆的臉上又變得十分歉意一般。
「姑娘,請看我的手!」
香槐婆婆坐到了景心的身旁,突然把手張開,伸在景心的面前。
「什麼也沒有啊?!」
突然之間,香槐婆婆把手攥緊,驀然再張開,景心和葉軒同時驚詫的目瞪口呆,香槐婆婆的手中像是幻覺一般,多出了一朵潔白如紙,略帶紅暈的花朵,有碗口大小。
「怎麼會?」
「怎麼變出來的?」
景心和葉軒同時驚奇,香槐婆婆則是露出了一股似笑非笑的神色,說道:「這便是老身找姑娘幫忙的原因,……」。
香槐婆婆說著,又沮喪起來,嘆了口氣,酸溜溜的語言都能把人的眼淚勾出來一樣,「老婆婆我跟兒子吵架了,前些天我在一位隱士那兒學了這一手,本來是逗兒子開心,誰知道為這花兒起了口角,這朵不知名的花讓我和兒子大吵了一架,……」。
「怎麼吵架了呢?……」。
景心覺得奇怪,開口問了一句,香槐婆婆接著說道:「都是這朵不知名的花兒惹的事,因為不知名字,我和兒子各說紛紜,我說它是牡丹,他說這是芍藥,誰說誰的理,互不相讓,……」。
「既然是為了哄兒子開心,老婆婆就該相讓一下」。葉軒忍不住幽幽地說道,
「姑娘說的極是,可是現在晚了,那孩子非要找人向我叫個高低,我看姑娘秀外慧中,冰雪聰明,一定是大戶人家,見識廣,可否幫老身看看,這花是什麼花?」
香槐婆婆的話,似惋惜,似嘆息,溫言中帶些陶醉,景心和葉軒被她的話吸引住,景心不自覺地將花接了過來,把看著,深思著。
「是曇花嗎?」
葉軒也輕輕地坐下,和景心一樣,在仔細的研究,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奴婢覺得不是,曇花是晚上開的」。
景心把花湊到鼻邊嗅了嗅,竟然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它的味道好迷人呀」。
葉軒也湊過來聞了一下,不一會兒,兩眼發黑,開始暈暈乎乎,有昏昏欲睡的感覺,就在此時,葉軒心裡突然恐懼起來,再看景心時,已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兒媳啊,我的兒子要靠你了!」
看著景心和葉軒同時暈倒,香槐婆婆的嘴角露出了一股笑意,輕輕地站起身,取出一枚金針,猛然扎進景心的『玉枕穴』,讓她睡得更熟。
車輪轆轆,疾馳而來,尤游駕著馬車,來到這邊小茶寮,香槐婆婆抱起景心,起身要走,
「哎,哎,這是怎麼回事?你一來這兩位姑娘怎麼都暈倒了?」
茶寮的小二開始擔憂起來,香槐婆婆猛然回身,瞪了他一眼說道:「少管閑事,這是我的女兒,被隔壁家的丫頭誆騙著到處亂跑,我是帶她回家的」。
「哦?!」
茶寮小二摸了摸頭腦,似信非信,突然,眼前飛來一物,使他趕忙接在手中,原來是一塊銀子,香槐婆婆又道:「等這丫頭醒來后,告訴她,讓她速速回家,以後別來騷擾我的女兒」。
「得嘞,您放心吧!」
就這樣,茶寮小二被那塊銀子誆騙了,香槐婆婆把景心綁架了。
馬蹄噠噠,車輪碌碌,香槐婆婆的侍童驅趕著馬車火速的離開了小城鎮,尤游在車廂內抱著『美夢』正香的景心,嗅著景心身上如蘭花般的玉體香肌,心情無比蕩漾。
車顛得厲害了,尤游才感覺出,他們出了城。
「娘,我們要去哪兒?」
自從劫持景心后,香槐婆婆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她是老江湖,聽葉軒叫景心『孫少主』,兒子又遇『惡霸』私繪景心畫像,便能猜到,這小女孩的來頭一定不小,聽到兒子問話,香槐婆婆依然心神不定,說道:「離開這是非之地,哪裡都好,……」。
就在此時,有嗩吶聲隨風傳來,香槐婆婆撩開車廂布簾,看到他們前面有很多人,紅彤彤的隊伍徐徐地向前走著,像是一隊送親隊伍。
「童兒,快點,超過前面的隊伍!」
香槐婆婆吩咐一聲,趕馬侍童猛揮手中的皮鞭,不停地抽打馬臀,加快了速度,一瞬的功夫超過了隊伍。
真是一支送親的隊伍,新郎官兒在前,騎著高頭大馬,披紅挂彩,身後是兩行吹嗩吶的隊伍,系著紅色的腰帶,排著儀仗,簇擁著一輛紅色的花車。
「呦,這是誰呀?怎麼這麼不懂道理?怎麼攔新人的車駕?還不快讓開!」
馬車突然停下擋路,並且橫向停立,這叫「攔路擋駕」,在這塊地方,按他們的習俗來說,很不吉利,寓意:新娘、新郎將來一生都要有坎坷。
在前帶路的媒婆,花柳裙,重墨粉黛,一身紅妝,打扮的花枝招展,扭著肥臀,率先站出來,用她那尖尖的聲音斥責,她手中的絹帕更是一甩甩,猶如畫蛇添足,並不顯得妖嬈多姿。
香槐婆婆一個飛身,跳下馬車,疾走幾步,沖向媒婆,抵達跟前,更有一把匕首指向了媒婆的咽喉,寒光冰冷,緊挨脖頸。
「饒命,饒命!」
媒婆頓時嚇得驚慌失措,手足軟,香槐婆婆說道:「要死還是要活?」
媒婆一副驚恐的面孔,斜眼看看脖頸的匕首,身體不住的顫動,「要活,要活!」
「那就借你們的儀仗一用」。
「這恐怕不好吧,新郎官他,……」。說著,斜眼瞟向新郎官剛才所佔的位置。
香槐婆婆手上猛一用力,並沒有刺下去,只是讓媒婆的脖頸有了些壓力,這也足能讓媒婆膽戰心驚。
「別別,我答應你……」。
香槐婆婆說道:「我們不妨礙新郎官迎娶新娘,你們的路程繼續走,在途中捎帶我們一程便好,我不會虧待你」。
香槐婆婆說著,往媒婆的手中塞了一錠銀子,摸到這錠沉甸甸的銀子,媒婆喜眉眼笑起來,說道:「老姐姐,何必這樣?」
說著,將香槐婆婆的匕首推開了,這又是恐嚇,又是銀子的,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來,眼前這位有難處。
香槐婆婆默不作聲。
媒婆又道:「這位老姐姐,出門在外的哪兒還沒個山高水低的時候,有什麼難處儘管吩咐,小妹子一定一幫到底,……」。
「那就多謝大妹子了」。
香槐婆婆仍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沒有多說話,媒婆一個轉身,身體並不感到飄逸,更顯得她的體態慵懶。媒婆回過身來,身後大變樣兒,因為香槐婆婆動兇器的原因,打儀仗的隊伍都擠一塊兒了,包括新郎官,也不騎馬了,跟著這些人,拿著手裡的『傢伙事兒』,真有抵抗外敵的架勢。
「好了,沒事了!」
媒婆又好氣又好笑,語氣里有些火氣,這麼多男人,讓她一個人『衝鋒陷陣』,尖尖的嗓音斥道:「瞧你們的膽氣……」。
頓了頓,媒婆一搖一擺地扭著肥臀走近花車,跟裡面的新娘子叨咕了幾句,便讓香槐婆婆抱著景心上了花車,尤游和侍童則系了根紅腰帶混在送親隊伍當中。
儀仗隊又開始吹打起來,行了半天無事,到了下午快要日暮的時候,路過一條山谷。
山谷兩旁,山石凹凸不平,山並不是很高。
走著走著,嗖的一聲,不知何處,飛來一支羽箭,『噗』地一下扎進了一個吹喇叭人的胸口,他立刻倒斃在血泊中。
「死人了,……」。
太突然了,突然的變故,把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媒婆更是扯起了她那尖厲的嗓音驚叫起來,緊接著,四面八方,箭如飛蝗,從天空上方而來,這隊送親隊伍像是『瓮中之鱉』一樣,無處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