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離邊境還有二百里,有一座古城,是幾百年前盛極一時的大鄭朝的京城,後來大鄭皇子爭位國家分崩離析,可惜當時天下繁榮地逐漸敗落,成就如今這副慘淡模樣。
奚琲湛命令駐紮一晚,當時正是黃昏時分,天氣正好,奚琲湛哄玉息盛錦到城中去逛,玉息盛錦本不願去,普蘭在一旁攛掇,打著要給那路上收養的女娃買衣服玩物的旗號一定要去,玉息盛錦一向疼愛普蘭也就隨她了。
古城外面破敗,內中卻還繁華,保留了不少大鄭朝時的風俗傳統,百姓說話也與別處不大相同,有些文,據那號稱賣純正幾百年前工藝的「鄭紗」的掌柜的說,他們這是大鄭時的雅言,當時的官兒都這麼說話。
他們又去嘗了嘗幾百年傳承下來的麵條工藝,燒羊手法,實在沒什麼特別,玉息盛錦覺得還不如玉寧的做法美味,奚琲湛對此城卻很滿意的樣子,還有興緻拉著玉息盛錦和普蘭去看舊時宮殿。
幾百年下來,舊時宮殿幾經易主又因缺乏維護而顯得破敗,宮牆紅漆早已剝落,昔日御道如今也雜草叢生,殿中寶貝更是早被一掃而空,只有宮中的樹還鬱鬱蔥蔥,襯得宮殿更加破敗。
天色已晚,宮殿中沒一絲光亮,偶爾一隻老鴰不知從哪座殿中嘎嘎飛出,鬼氣森森的。
「這宮殿結構還好,整修一番應該不錯,你覺得呢?」奚琲湛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不錯。」玉息盛錦沒大興趣。花那麼多錢修完了誰來住?不一樣還是空著?
「我們去夜市轉轉,聽說很有趣。」奚琲湛提議,普蘭很快附議,並甜甜的扯住奚琲湛的手。
夜市嘛,玉息盛錦一點不好奇,玉寧這幾年來也允許百姓夜市,她逛過無數次,哪裡都大同小異。
不一樣的是,這城中有打著古傳相術算命的——神棍,而且還是個貌美如花的女神棍。
顯然,奚琲湛很有興趣,玉息盛錦覺得他就是沖著神棍的美貌去的!
女神棍問了兩人八字,手指快速動來動去,彷彿真的有些神通一樣,很快問兩人要算什麼,奚琲湛說:子嗣。
神棍不大滿意:「問誰的子嗣?你的還是她的?」
奚琲湛臉色劇變,玉息盛錦的心也忽的猛跳了一下,這神棍的意思難道她和奚琲湛姻緣很短,她還要再嫁?
顯然奚琲湛也是這樣想的,他咬牙切齒說道:「我跟她的。」
女神棍「哦」了聲道:「那你們恐怕有得等了,我掐指一算,尊夫人命中子嗣單薄,還是晚出,高齡產子,十分危險哪,不過沒有性命之憂,尊夫人命還是很長的,大概七十有二。」
「他呢?他的子嗣和壽命!」玉息盛錦問道。
「這位老爺命太硬,克父克母克兄克弟,有此因必有子嗣單薄之果啊,最多不超過四個孩子,壽命嘛,倒真是長,能活到九十歲呢。」女神棍每一句都像信口胡說!
玉息盛錦當時想的是,奚琲湛活到九十,那他的寶貝兒子奚麟還能活到登基那天么?
「那我呢?」普蘭覺得有趣,撲到前面問那女神棍。
女神棍掃了普蘭一眼道:「你呀,長得這麼美,命自然是極好的。」
看奚琲湛一副不想付錢反倒要砸了人家生意的樣子玉息盛錦趕緊扔下一小塊碎銀拉著奚琲湛和普蘭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不要惹是生非了!
晚間,奚琲湛很惆悵,跟元寶說:算命的說朕能活到九十,大概是古往今來第一高壽的皇帝了吧?
元寶道喜,奚琲湛又說:可她才活到七十二,那餘下的年頭朕不就是鰥夫了?
元寶大囧勸道:怎麼會呢,還有寧娘娘呢……
奚琲湛又愁:算命的說她要高齡產子,還子嗣單薄,這可如何是好!
元寶立刻躬身道喜:娘娘晚來得龍子才是真正有福氣,晚景榮華!
奚琲湛一喜,馬上又愁:「那不是要等朕白了頭髮才肯給親近!」
玉息盛錦可沒奚琲湛「心事重重」,神棍所言過耳聽聽便罷,誰會當真。是以晚間奚琲湛神遊到她卧房時玉息盛錦大覺奇怪,難道奚琲湛是被大鄭朝哪位守宮不肯離去的先人給附體了?
奚琲湛這一晚輾轉反側,攪得玉息盛錦也睡得提心弔膽。拔營的時候玉息盛錦逮著機會詢問元寶,元寶一副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表情告訴她:皇上在擔心娘娘高齡產子又子嗣單薄又要早早離他而去自己要當鰥夫的事。
玉息盛錦一直知道奚琲湛時常會做些無狀的事,可這種事也要很憂慮會不會有點太過?
並轡而行的時候,玉息盛錦勸奚琲湛:「如果術士都能卜神算鬼知人一生始終,那朝中養的卜人豈不是可以觀天象問鬼神輕而易舉改朝換代?如何卻肯匍匐君主腳下乞憐維生?這些江湖術士就更是信口開河,不過為了賺幾文錢糊口,你實在想太多。」
奚琲湛說:「哦?既如此,不如我們趁年輕先試試生些孩子?看她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能不能不要把所有話題都扯到這兒來。」玉息盛錦按耐住抽奚琲湛馬屁股的一鞭子的衝動說道。
「這是朕最迫切的願望。再說,朕娶你又不是為了擺設,當然要睡……玉息盛錦,你好大膽子!」
隊伍眾人只聽「啪」的一聲清脆鞭響之後,眼看皇帝的龍駒不知怎麼受驚奔出隊伍,跑了好遠才停下掉頭回來。
玉息盛錦挑眉看著奚琲湛,一把年紀,越來越下流!
奚琲湛神色詭異看著玉息盛錦,只見他抬手舉到嘴邊,忽而打了個長長的唿哨,玉息盛錦的馬就著了魔似的飛奔而出,任玉息盛錦怎樣拽緊韁繩也不肯停下,只朝前狂奔,竟似拚命的架勢。
奚琲湛這個混蛋,竟給她來陰招,玉息盛錦柳眉緊蹙,用盡辦法想讓馬停下,無奈馬如失控一般,玉息盛錦只得緊緊抓住韁繩免得自己被它甩落,回望一眼,奚琲湛就在不遠處跟著,還朝她揮了揮手,擺明是報剛才的仇,恨得玉息盛錦牙痒痒,眼看奚琲湛的馬越來越近,奚琲湛大笑著朝玉息盛錦喊道:「皇后,朕來救你!」
他竟做出要凌空換馬的架勢,玉息盛錦一咬牙,決定不讓他得逞,在奚琲湛借著馬背之力飛身過來的瞬間,玉息盛錦立刻側過身子心一橫跳下馬。
預想之中的疼痛隨即而來,不過只一下,隨即便被奚琲湛抱住,在草叢中滾了好幾滾才停下——以一種讓奚琲湛賊笑不已的姿勢,奚琲湛不肯鬆手也不肯挪開身體,就這樣穩穩壓制著玉息盛錦。
「起開。」玉息盛錦扭了扭試圖掙開,但怎麼是奚琲湛的對手,尤其他又帶著故意。
「朕又救了你一命,不如現在就以身相許吧。」奚琲湛啞了聲音,目光在玉息盛錦臉上流連。
「你敢,奚琲湛,你敢!」那目光要吃了她似的,□□裸的情。欲,玉息盛錦扭開臉,聲音仍硬氣。
「當然敢!」奚琲湛低下頭在她脖子上輕輕吹氣,貓耍老鼠一樣,玩夠了輕輕含住那圓潤的耳垂,濕熱的舌頭又吸又舔,嚇得玉息盛錦僵了身體。
那些刻意忽視的過往因奚琲湛的強迫行為又重新清晰浮現在玉息盛錦眼前,離開霍城那晚奚景恆的失控粗暴,宮中小憩后暈頭脹腦在奚琲湛懷中醒來的景象走馬燈似的切換著,無論哪一種,都是她這輩子不願記起的畫面。
「盛錦?」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奚琲湛忍住自己的情不自禁停下來,扳過她的臉,「怎麼了?朕只是逗逗你,你不願意自然不會強迫你,別哭……」
「惠嬪身故那時,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做什麼?」玉息盛錦咬著牙瞪著奚琲湛。
「誰會在自己愛吃的東西上吐口水?朕看起來是做了不肯認的人嗎?趕去給你解釋又不肯聽。」奚琲湛很委屈的語氣說道。
「現在解釋,如有半句假話,哼!」雖然如今處於劣勢,但玉息盛錦就是很有底氣。
「這話說來可長了,當年不安分的老六狼子野心想要庶子奪嫡,可你想他生了那個根骨嗎?他有那個八字承受得了嗎……」
「別廢話!」
「老六小打小鬧過幾次,朕沒搭理他,他跟珍貴妃就愈發鬧騰,後來不知道哪個下三濫的幕僚給他出了個損招,想讓朕玷辱了哪位有分量的誥命,他們看來看去,霍王后最有分量,然後就盯上了你!」
「是晉王的人搞的鬼?誰知道是不是你騙我!」難怪晉王當年說事成之後不會讓她白受委屈,可那哪還是小小的委屈能形容的?當即就要被拖出砍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節省存稿……因為滯留在這個地方,存稿要用完了,只得省著點了,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