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廢后

赫連奕淇取下腰間的紫玉簫放在嘴邊，暮夕寒抬頭看著赫連奕淇，他吹的曲子正是那日自己在傾城閣吹奏的曲子，沒想到他只聽過一次就記住了，暮夕寒的思緒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那時的自己重新做回了一次孩子，這一次她有了疼愛她的父母，她還記得這首曲子是娘親在世的時候最常彈的一首曲子，娘親跟自己說這首曲子是她跟爹爹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她彈的曲子。

赫連奕淇的簫聲戛然而止，暮夕寒的回憶被打斷。

「那天你只彈到這裡。」

暮夕寒把手放在赫連奕淇帶來的那把琴上，修長的玉指顯得格外地漂亮，指尖微動，剩下的半首曲子就在暮夕寒的指間流淌，這首曲子就算是閉上眼，她依舊能夠完美地彈完，因為她已經彈過無數遍了。

當最後一個音符滑下，赫連奕淇輕拍手掌，「真是一首好曲子，叫什麼名字？本王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這首曲子是我娘自己譜的，還沒有名字。」暮夕寒收回一雙素手，那時爹爹取了好幾個名字，娘親都不滿意，後來就沒有再提過取名字的事了。

赫連奕淇聞言，有些歉意，她的雙親已經去世了，他還偏偏提起這個話題。

「淇王爺，既然曲子已經聽過了，就請離開吧，畢竟這裡也是後宮，多有不便。」暮夕寒下逐客令，她不想跟任何跟皇室有關的人扯上關係。

赫連奕淇邪笑著看向暮夕寒，「本王還會再來的，暮、夕、寒。」他特意把暮夕寒這三個字說得極慢，有一種在唇齒間仔細回味的感覺。

「等一下。」暮夕寒喊住轉身離開的赫連奕淇，「你的琴。」

赫連奕淇轉過身凝視著暮夕寒，「那是送給你的。」

赫連奕淇離開之後，霽雲擔憂地看著暮夕寒，「小姐，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暮夕寒的眼神微暗，「誰知道呢。」似是獨自的呢喃。

赫連奕辰在御書房等了赫連奕淇半晌，看見赫連奕淇免不了要責問一番，赫連奕淇也只是敷衍幾句。

赫連奕辰知道赫連奕淇在敷衍自己，卻也沒有去說破，「行了，不是說要一起去給母后請安嗎？現在走吧。」

到了太后的宮中，赫連奕淇也是老實了不少，唯恐一個不小心，母后就舊事重提要給自己指婚，不過顯然今天母后的重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因為母后今天要說的事是廢后，不知道為什麼，赫連奕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竟然有一些開心的感覺。

然而赫連奕辰的心中對這個提議卻是排斥極了，只見他表情不是太好，「母后廢后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從長計議吧。」

「什麼叫從長計議？難道時間還不夠長嗎？你父皇也已經去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把她留在皇后的位置上幹什麼，一個醜陋無鹽的女人怎麼配做我們玄元國的皇后？」當初太后對這個搶走她親侄女后位的女子分外厭惡就從來沒有跟暮夕寒見過面，在她的意識里，暮夕寒就是一個醜陋無鹽的女子。

「母后，你在後宮這麼多年，應該也明白後宮的變動是跟朝堂有很大的關係的，動一發而動全身，如果廢后的話，又要掀起一輪新的戰爭。」赫連奕辰在心裡也是這樣說服自己的，他一直遲遲不肯廢后不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廢后，而是因為牽連太大。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皇后的人選本宮已經為你選好了。」

赫連奕辰不可置信地看著太后，「母后！」母后怎麼能不跟自己商量一聲就決定皇后的人選呢？

「哀家想來想去就只有靈妃最合適，你說的這些問題，哀家也都想過了，靈妃家裡世代忠良，她的父親雖然位高權重，但是也是一個耿直忠良的老臣，立她為皇后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畢竟她父親的威望在那裡放著。而且據哀家這麼長時間以來對靈妃的觀察，她是一個得體大氣的孩子，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赫連奕辰的眉頭越皺越緊，「母后，廢后這件事還是容兒臣再想想吧。」

太后斂眉看著赫連奕辰，「罷了，這件事你好好想想吧，不過在哀家看來靈妃是最合適的皇後人選了。」太后以為赫連奕辰是對自己提出的皇後人選不滿意，卻從來沒有想過赫連奕辰壓根就不想廢后。

太后的視線終於挪到赫連奕淇的身上，「還有你，這麼大的年紀了，還不娶妻，難道你還真要跟赤乾國的那個煜王爺比著啊？所有王爺中就只有你一個人沒有成親了，你不想娶正妃，哪怕是納一個側妃，甚至是一個侍妾也好啊，你們兩個都一樣，母后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都沒有抱上孫子。」

赫連奕淇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母后，抱孫子這件事你還是交給皇兄吧，他後宮這麼多妃子呢，懷上個孩子還不是小事一件嗎？」

赫連奕辰狠狠地瞪了一眼赫連奕淇，這個人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就是不想要孩子才讓所有的妃子事後都喝葯的。

太后又告誡了一番兩人，才放兩個人離開。

「皇兄，你為什麼不同意母后說的廢后的事，我覺得母后的話挺在理的啊。」赫連奕淇習慣性地在赫連奕辰面前自稱我。

赫連奕辰也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聽到母后廢后的提議之後，他心裡萬般排斥呢？赫連奕辰你真是無藥可救了，你還要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

赫連奕辰並沒有理赫連奕淇，而是表情不善地離開了，赫連奕淇則是一臉納悶，難道是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赫連奕辰難忍心中的煩躁，不想回御書房處理政事，於是就在皇宮裡隨意走著，可是他的腳就像是有自己意識一般，又一次停在了冷宮門口。

李公公仔細觀察了赫連奕辰的表情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要奴才去通報嗎？」

赫連奕辰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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