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不死劍

龍雲微微一震，心中忽然想起了一個不尋常的現象。

周圍數十家店鋪，雖然來買東西的人並不多，但每一家店鋪都有人光臨，卻惟獨眼前的這一家，沒有一個買主出現。

龍雲雖然不清楚外面其他兵器店內的兵器品級，但是眼前這家店鋪的長劍，卻都是一等一的真品，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尤其是適才這老者竟然說，自己是他第一個起身迎接的客人，而且時間還是五十多年來，也就是說，這家店鋪，並非是真正的賣劍。

想到這裡，龍雲目光不由得瞧向老者，微微道：「晚輩有幾件事情不清楚，還請前輩解惑！」

老者微微一笑，饒有興緻的瞧向龍雲道：「老夫與你多說幾句話已經是奇迹，你若是多言，便離開，不過，你若是能找到那把劍，或許老夫有興趣與你多交談一會兒！」

龍雲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繼續在店鋪內掃視了一眼，旋即微微閉上雙目，他沒有釋放出劍意，因為此刻他明白，老者已經施展了什麼手段，將那把劍的氣息隱藏了起來。

自己對劍意的領悟，雖然不在他之下，但對方的修為，卻遠遠超過自己，所以即便釋放出劍意，恐怕也只能夠無功而返。

如今他要靠的，只是猜測，或者說，是推算。推算出這把劍的藏身之處！

老者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目光也沒有在龍雲的身上停留半分，好像是一個慈祥的老者，整個看著自己的晚輩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龍雲這一閉目，已經是過去了將近一盞茶的工夫。

「呼——」龍雲終於睜開了雙目，他的臉上，也泛起了一陣淡淡的笑意，目光與老者分毫不讓的對視了一下。

道：「前輩，這把劍，沒有在這店鋪之中，你讓我如何尋找？」

老者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依然是那麼淡淡的瞧著龍雲道：「你的感覺，可以說一說，我來幫你驗證！」

龍雲一笑道：「那把劍，恐怕就是前輩這裡的鎮店之寶，前輩一直不捨得將它賣掉，所以就將其封印住，隱藏了起來，不過卻讓它可以釋放出自己的一絲氣息，不斷地溝通著外面的買主，希望能夠找到一個真正懂劍的人，將它贈予那個人！」

「哈哈！」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說的倒是頭頭是道，可惜我開了這家店鋪，就是為了賣劍，有了神兵，我為何又不賣呢？這一點，怕是說不通了！」

龍雲笑道：「當然說的通，如果前輩是普通的用劍高手，我這一番話，算是自取其辱了，但前輩並不是，因為前輩與我一樣，都是領悟出劍意的人，也是真正用心去看劍的人，所以前輩的話，卻是小看自己了！」

老者捋了捋鬍鬚，臉上也洋溢起一絲微笑，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回答龍雲的話，也不置可否。

龍雲繼續道：「從前輩對待客人的態度，和適才前輩的話可以看得出，這家店鋪的生意並不好，我適才感應過，這裡的千餘把長劍，都稱得上是品級極高的好劍，對於任何一個用劍之人，都是炙手可熱的寶物，但這裡卻惟獨只有前輩這一家店鋪沒有買主光顧，看來這裡，除了前輩的態度之外，恐怕還有著一個規矩！」

「你且說一說，是什麼規矩？」老者微笑著問道，也算是印證了龍雲的話。

龍雲道：「這裡的規矩應該就是，前輩自己的探查，以前輩的劍意修為，能夠輕鬆看出對方對劍的理解，一旦達不到標準，前輩都會拒絕賣劍，當然，這只是晚輩愚鈍的猜測，對與不對，前輩不要怪罪才是！」

老者哈哈大笑道：「若你還是愚鈍，這天下便沒有聰明之人了，小子，你猜的不錯，對劍道的理解也不錯，我能夠感覺到，你的劍意，雖然並不是十分透徹，但卻是真正的劍意感悟，你領悟出來的，是劍道的根本，也是劍的本質，這一點，我不及你，我在劍道感悟上，或許超過了你，但論到劍意的品級，卻是天差地別！」

「前輩過獎了！」龍雲抱拳行禮道：「前輩領悟的劍之鋒銳，同樣也是劍道之中極高的造詣，而且以前輩的修為，輔之以劍意的相助，怕是這天下之間，能夠與前輩在劍道上有所匹敵的，沒有幾人！」

老者淡淡道：「小子，你的話，可是有些奉承的味道了，這天下之大，能人輩出，又有誰能夠稱得上是天下無敵呢？老夫在劍道上，或許有著一些過人之處，但若要與天下人相比，老夫不敢妄稱高手！天道茫茫，劍道亦是茫茫，何處才是盡頭啊！」

「當自己認為是盡頭的時候，盡頭便已經到了！修行一途沒有盡頭，自己卻是有盡頭的，無論天道如何變遷，認清自己，才是根本！」龍雲微微道。

老者渾身一震，雙目陡然閃過一絲明悟，他又一次笑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笑得有些自嘲，搖頭道：「老夫悟道數百年，卻不及你一朝頓悟，天賦一說，的確是讓人無法解釋啊，小子，你我相見，便是有緣，我之前說過的話，依然有效，你能夠猜出那把劍的所在，這把劍便送給你！」

龍雲也是搖頭道：「晚輩從來都不做奪人所愛的事情，前輩既然也是愛劍之人，又何必將自己的佩劍送於他人？朋友兄弟尚且會因為利益而相互出賣，但只有劍，始終是自己忠實的夥伴，它會陪著你征戰至最後一刻！」

「所以，這把劍，我不能要，前輩，如果你還珍惜它，就讓他留在你的身邊，我雖然不知你是為何會來到這裡，但請千萬不要放棄自己的夥伴！」

老者聞言不禁倒退了兩步，臉sè也是瞬間蒼白，他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痛苦，手臂也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前輩！」龍雲急忙踏前兩步，來到了老者的面前，歉然道：「對不起，前輩！」

老者搖頭苦笑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啊，老朋友，讓你埋沒了這麼多年，是我不好啊！」

老者一陣苦笑，笑著笑著，眼角的淚水便流落了下來，他虛空一抓，那店鋪的門匾上，一道金sè光芒一閃即逝。

剎那間，他的手中，一把寒芒四溢的寶劍出現在那裡，一道道光芒閃爍而出，劍身不斷散發出陣陣嗡鳴，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歡愉。

此劍一處，龍雲只覺輪迴空間中的長生劍，竟然不安的跳動了起來，竟是有一種想要脫離出來的意思，當即皺起了眉頭。

「小子，你說得對，劍是夥伴，我海無涯一生用劍，此刻還要將它送給他人？單單是這份心計，便不配用劍！」老者一面撫摸著手中的長劍，一面微微開口道。

龍雲暗中施展真氣，將長生劍的躁動給壓制了下去，同時心中也暗暗點頭，這老者原來叫做海無涯，不過卻並未聽說過他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一個時代的絕世強者。

「小子，你可知這把劍的名字？」海無涯微微道。

龍雲搖了搖頭。

「它叫不死劍，劍名不死，劍道亦不死！」海無涯靜靜的說道。

龍雲微微點頭，海無涯既然能夠說出不死劍的名字，相信這把劍的曾經，也是出奇的輝煌，但可能是因為時間久遠的原因，所以他並未聽說過。

海無涯哈哈大笑，沒有對龍雲的態度有所不喜，而是平靜道：「小子，你一番話，居然打開了老夫多年的心結，老夫沒有什麼可以送你的，這葬劍館從今以後，便歸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