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琢磨不透
沈欣麗所說的地塊,是松陽警備區在百源區新發展區的一塊地,沿河邊,細長形,適合做商業開發。一直以來,那地方少有人去關注,因為跟部隊有關,不好談,也談不下來。
「那塊地,怕是有難度。」宋雙聽后不無擔憂地說道,「剛好現在又處於大整治時期,尤其是部隊,更是上綱上線。」
「我不是要違規操作,一切都走正常程序。」沈欣麗看上去很輕鬆,「你應該也知道,那塊地對於松陽警備區來說,幾乎是用不著的,只是歷史遺留地,長期閑置。」
「但那是部隊的資產啊,動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層層上報審批困難可不小。」宋雙道,「不過沒有絕對的事情,只要松陽警備區打個合理的報告,上報到省軍區,再讓省里說說話,應該也沒什麼。」
「就是嘛,所以我才想跟潘寶山見見,請他幫個忙,得先跟松陽警備區方面接上頭。」沈欣麗笑道,「當然,只是讓他打個招呼就夠了,別的不讓他參與,畢竟要避嫌。」
「那你直接到松陽就是,也可以不跟潘省長直接接觸。」宋雙道,「沈姐你要知道,現在潘省長是樹大招風,弄不好丁點大的事情就會造成很大影響。」
「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其實跟潘寶山見面,多也是為了敘敘舊。」沈欣麗看著宋雙頗為玩味地道,「他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不是么?」
宋雙回了個不自然的微笑,道:「潘省長是人中龍虎。」
「喲,你怎麼知道他像龍又像虎?」沈欣麗哈地一聲笑了,「宋雙啊,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早已經跟潘寶山有那事了?」
「不不不,沈姐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潘省長的工作能力,發展前途無限量。」宋雙臉一紅,「那方面的事,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跟潘省長只是普通的關係。」
「普通關係他就把你從松陽調到省裡頭?」沈欣麗,「宋雙,沒事的,咱們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儘管說就是,用不著隱瞞,咱們之間又不會有什麼衝突的地方。」
「我沒隱瞞啊,說的都是事實。」宋雙說著,眼角一轉,笑問:「沈姐,那你說,你和潘省長之間是不是有那麼回事?」
「我啊。」沈欣麗神秘一笑,「你說呢?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就沒有。」
「你看你,口口聲聲讓我實話實說不隱瞞,結果你還弄得這麼神乎其神的。」宋雙笑道,「你這是欺我軟弱啊。」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沈欣麗笑著拍了下宋雙的肩膀,「我趕緊約一下潘寶山,晚上我們請他吃飯。」
「一定要我在場么?」宋雙道,「不妨礙你們?」
「不開玩笑了呢。」沈欣麗一擠眼,開始打電話。
電話打通,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沈欣麗說有事相求,潘寶山自然不好意思拒絕。
飯桌上,沈欣麗開始並沒有說要拿地的事,只是聊天敘舊,談以前的事情,把氣氛調得很有情味,然後,才開始切入話題。
潘寶山其實覺得沒有這樣的必要,不過也不好說出來,況且和沈欣麗、宋雙在一起也確實能談些過往的事情,體味一下似乎很遙遠的回憶。
「拿地的事,我可以跟松陽方面說說,到時你直接過去就是。」潘寶山對沈欣麗提出的要求感到很為難,不過也抹不下面子。
「就是讓你說句話,別的也不能多參與。」沈欣麗道,「你現在是大領導,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可不能因為我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也沒那麼草木皆兵,誰沒有點私事?」潘寶山笑道,「朋友間正常的幫忙沒有什麼不可以,幫忙嘛,又不是有什麼交易。」
「你不用提醒我,我懂的。」沈欣麗笑了,「我不會特別感謝你。」
「就是一般的感謝也用不著。」潘寶山始終面帶微笑,「反正只要能幫的地方,我會盡到朋友的責任和義務,說柔和點,就是所謂的情誼嘛。」
「好,那我什麼時候能到松陽去?」沈欣麗很直接地問道,「最快能提前到什麼時候?」
「就近幾天吧。」潘寶山猶豫了下,「下周你過去,應該沒問題。」
這時,曹建興按照事前的安排,給潘寶山打來了電話,彙報了個「重要」的情況。潘寶山接了電話后說不急,一小時后再說。
沈欣麗見狀,自然不會真的拖到那個時候,再說,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
「那就這樣吧,你有事就忙,我跟宋雙不拖你的後腿。」沈欣麗說完看著宋雙,道:「宋部長,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宋雙目光躲閃著,她一直不敢看潘寶山的眼睛,自從被賈萬真禍害要挾之後,她沒了退路,因為她不想因此而出事,所以她屈服了。可是,面對賈萬真的脅迫,她又不忍心恩將仇報,所以,她感到很煎熬,不知道甚至都沒法想象該如何正視潘寶山。
「沈姐,你和潘省長都多少年沒見了,我得把時間留給你啊。」宋雙被問到,立刻笑了起來,「我見潘省長其實挺容易的。」
「那你可得常見見,工作多彙報,總歸是沒錯的。」沈欣麗頓了一下,「還有啊,別跟你們單位領導走得太近,這段時間我側面也了解了下,你們的那個部長,為人很差。」
「沒,沒和他走得近,無非是工作上的事情,避不開的。」宋雙慌亂極了,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平靜的神態,「有些事,我很清楚。」
「好了,就不多說了吧。」潘寶山覺得氣氛稍有異樣,便打著呵呵道:「我說這話不太合適,好像是催著結束飯局。」
「跟我們可千萬不要見外,你一客氣,我們就不好意思了。」沈欣麗站了起來,「那就此作別,下次再聚。」
「聊得很開心,期待下一次。」潘寶山和沈欣麗、宋雙一一點頭,先離開。
沈欣麗並不著急,她又坐了下來。這出乎宋雙的意料,問還有什麼事。
「剛才我的話可能有點不合適,你不要介意。」沈欣麗看上去有點嚴肅,「不過卻很實在,我是擔心你過於考慮直接領導的作用和威力,一時放鬆便會迷失方向。」
「不要緊,難道我還把握不好核心的東西?」宋雙感激似地道,「做人最起碼的要知恩圖報。」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這想法,有些人純粹是軟骨頭,無往不利、無利不往,根本就沒有立場。」沈欣麗說這話時目光很犀利,她看著宋雙,道:「還有,有些人雖然骨頭不軟,但被人抓了把柄,往往也會出於自身考慮而忘了所謂的道義。」
「沈姐,你這話可別針對我啊。」宋雙表情又不自然起來,「怎麼感覺你像是組織上派來的,專門給我上政治課。」
「我是為了大家好。」沈欣麗一拉嘴角,笑道:「任何一個圈子,都像是一棟建築,作為基礎的每個支點,都要牢固。有時就是因為一根承重樁柱出了問題,結果就導致整棟大樓不穩,最後甚至垮塌。」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宋雙有點不高興了,但又不好發作,或者說沒有底氣發作。
「別不高興,姐姐我說的話對你有好處。」沈欣麗笑得很篤定,「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用心。」
「話題是不是有點沉重?」宋雙強作笑臉,「沈姐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為何不輕鬆點呢?」
「要輕鬆,方法很多,等會我就帶你去個開心的地方,好好樂一樂。」沈欣麗似乎還不依不饒,「但是,該面對的事情還是不能迴避的,不管輕鬆與否。」
「沈姐,你醉了?」宋雙最終沒有硬氣起來,她不想再說下去。
「哦,可能吧。」沈欣麗摸了摸額頭,「是有點酒意,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沾上白酒就犯暈。」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宋雙道,「不管怎樣,身體要緊。」
「好吧。」沈欣麗微微點著頭,「宋雙,聽姐一句醉話,要學會堅守,那樣無論如何都會有所得,不會一無所有,否則,就真的很難說了。」
「你今晚的話,我真的不太懂。」宋雙有點崩潰,「有什麼你完全可以明說的。」
「不要多想,我說的都是我的經歷,也可以說是經驗教訓。」沈欣麗道,「之所以跟你講,是想讓你的路更寬更平坦。」
「謝謝!」宋雙一抿嘴,「我們走吧。」
「還想去開心不?」沈欣麗很快換上了另一副笑臉。
「我看還是算了吧,其實我不是個特別喜歡熱鬧的人。」宋雙道,「再加上現在規定多,所以但凡娛樂場合我都迴避了。」
「既然這樣,可別怪我小氣不請客啊。」沈欣麗道,「這樣也好,早點回去休息,女人啊,休息最重要,熬不起的。」
女人是熬不起,但這一夜,宋雙卻失眠了。從酒店回到自己的公寓,她就反覆琢磨著沈欣麗說的那些話,不過很遺憾,她很難琢磨透。另外,她還擔心明天和賈萬真見面,因為賈萬真找她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而且大多是跟潘寶山有關,那是讓她更為煎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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