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證據確鑿(補更)
章節名:224證據確鑿(補更)
還沒到開審的時間,府衙之外已經聚集了無數的百姓,人頭攢動,很是壯觀。
「你說真的是銀家在背後做的嗎?」
「我覺得也不一定吧,畢竟那只是一個死者家屬說的。那不是還有十九個死者的家屬還沒說話呢?」
「這倒也是。」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有的好戲看了。」
「嘖嘖。這個案子,也可以說是蘇家和銀家的爭鬥了,不知道最後誰能勝出。」
「我還是覺得蘇三夫人是無辜的。」
「我也這般覺得,我還等著看白蛇傳呢。」
「哼,你們這麼相信那個婦人,到時候別被毒死了都不知道。」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別是銀家的人吧。」
「沒錯,這個人我認識,他叔叔在銀府裡面做事的。平日里仗著這個,總是到處作威作福的。」
「原來這樣啊……」
……
尚未開始審理,外面的百姓已經開始各自猜測了起來。因為前幾日的事情,百姓如今很多都傾向於安言是清白的。
眾人嘈嘈雜雜的說這話,約莫半個時辰后,有幾頂轎子朝著這邊過來了。
蘇老太太在大兒媳寧氏的攙扶下下了轎子,今日的她盛裝而出,誓要為小兒媳婦撐腰。
寧氏扶著蘇老太太,不經意間看到蘇老太太面上的神色,心裡竟然有些犯怵。只見老太太此刻眉目凌厲,一雙眼眸之中滿含堅毅,這幅模樣她從未見過。但是她知道,這樣的婆婆,是不能惹的。
寧氏扶著蘇老太太走在前面,蘇家大爺蘇文站在老太太的另一邊,三人身後則是跟了一大片的丫環婆子,場面極為宏大。
這邊蘇老太太才要進府衙,那邊又有馬車到了,蘇老太太看過去一眼,發現是白家的馬車,就停下了腳步。
很快,白家那邊的人都下來了。白家的幾個婦人扶著白老夫人來到蘇老太太身邊,白氏王氏等人也在人群之中。
「蘇老婆子。」白老夫人看到蘇老太太,忍不住感嘆的喊了一聲。
蘇老太太的面色不自覺的變化了幾下,看著白老夫人的眼神之中滿是複雜,眸底深處更是潛藏著一種經年累月而積攢的愧疚。
「老姐姐,難得你還願意過來和我說話。」蘇老太太原先凌厲的面容,此刻卻滿是滄桑。
「怎麼不願意,我們如今都這把歲數了,目光都放在了兒孫上了,都盼著他們好呢,而我們自己又還有什麼可計較的意義呢?」白老夫人輕輕感嘆,眸中涌動著複雜的輝光,看向蘇老太太的時候,眸中還是不可克制的劃過縷縷幽光。
蘇老太太心中長嘆一聲,知道白老夫人如今這番姿態,像是放下了一般,卻全是為了孩子。
哎,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夠前嫌盡釋才好。
「我們進去吧。」蘇老太太出言,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扶白老夫人。不過手才剛抬起來,心中卻是想起了什麼,還是頹然的放了下來。
兩撥人馬,就這般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寧氏眸光微垂,掩下眼中的思緒。她聽娘家裡的長輩說過,白老夫人和自家婆婆原先是極為要好的姐妹,後來卻不知道為何就鬧翻了。這麼多年來,蘇家和白家雖然也沒有什麼摩擦和芥蒂,但是兩個老人家卻是不曾有過來往的。而如今,卻是為了三弟妹,兩個老人像是有重歸於好的意思。
蘇老太太和白老夫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府衙,這才發現銀家的人已經到了。
銀老夫人撇過頭來,看到蘇老太太和白老夫人一行人過來,頓時笑眯眯的說道:「你們兩個真是不夠上心,還沒我來得及早呢。兩位放心,到時候老身我一定幫著和大人求情。」
「閉上你的嘴巴。」蘇老太太面上神色極為難看,狠狠的呵斥著。
銀老夫人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依然笑著,「你看你也一把年紀了,千萬別動怒,對身體不好。」
「婆婆,莫要為可這等人動怒,不值當。」左氏輕聲勸著,她的脾氣素來如此,只要是看不順眼的,就敢說出口。正是如此,她才敢去找左義,進行協商。
蘇老太太聽到這話,面色果然好了一些。
而銀老夫人卻是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審視著左氏一般,而左氏卻是悍然不懼的迎上銀老夫人的目光。
銀老夫人今日過來,身邊只跟了銀紫芙和李玉竹夫妻,辦事的就帶著銀管事,其他的就是一些丫環婆子了。
銀紫芙那日被安言教訓得慘了,用了好多藥材緩過勁頭來。此刻面色依然慘白如紙片般,李玉竹心疼的輕輕扶著她。按理說,銀紫芙身體都這樣了,就不宜外出的,該好好的躲在房間里將養才是。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惡氣,所以想著今日一定要過來,看著安言被判死刑。似乎只要能夠看到安言面上絕望驚恐的神情,她身上的傷就會立刻好一般。
銀紫芙輕輕的靠在李玉竹身上,眼眸深處滿滿的都是怨毒。
唐錦繡,只有你今天被判了死刑,她以後才能夠放心的生活。從此以後,她和李玉竹將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因為幾位老夫人在南郡也算是頗有身份了,因此被允許站在公堂的兩邊聽審。
白老夫人和蘇老太太自然是站一邊的,而銀老夫人也很樂意的站到了兩人的對面去,兩兩相望,皆是交鋒。
一盞茶后,府中衙役將郡守府外的百姓都放了進來,允許他們在公堂外聽審。
一群百姓紛涌而至,雖然人數很多,但走動得極為安靜,大家站穩了一個位置,就乖乖的站在那裡,沒有交頭接耳。
萬眾矚目中,一身官袍的左義終於是來了,端坐在高堂之上,眉目威嚴而正氣,看著似乎就是一個正直的父母官。
安言和白思遠很快就被帶了上來,兩人皆是一身白色囚衣,髮絲凌亂,顯得極為狼狽。
安言的狼狽是用脂粉化的,還故意在面上弄上幾道傷痕,搞得像是被虐待過一般。而白思遠卻是因為思慮過度,精神恍惚,三天下來,如今也很是虛弱。
師爺將案子簡單的介紹了一遍,左義點了點頭,師爺退到了左義身後。
左義驚堂木一拍,目光銳利的看向安言和白思遠,冷聲問道:「下跪白思遠以及蘇唐氏可認罪?」只要認罪了,後面的事情都省了。為此,左義看向兩人的目光簡直帶了刀鋒一般。
「草民(民婦)冤枉。」白思遠和安言同時喊冤。
這樣的情況早就料到,雖然有些失望,但面上卻是半分不顯,左義再次敲了一下驚嘆木,「傳證人。」
聽到這話,白思遠面色有幾分蒼白。那些人肯定是被銀家手買了,等下絕對會咬死白家不放的。
而安言則是眸光璀璨,嘴角微彎。銀家自以為事情全在掌控,她真的很期待銀老夫人接下來的表情呢。當以為必然的事情一件一件被推翻,該是很令人發狂吧。
而此刻,銀老夫人面上卻滿是笑意,眸中冷漠又狠毒。這個案子很快就要結束了,等證人一上來,此刻跪著的白家家主,蘇家兒媳,全都要完了。想到這些,銀老夫人面上神色越發自得,看向蘇老太太和白老夫人那邊,眸中滿是挑釁。
蘇老太太銀牙暗咬,此刻如果不是在公堂之上,她真想過去咬下那死老婆子的一塊肉下來不可。不過想到小兒媳婦說過讓自己儘管放心,她心中又忍不住有了期待,也許等下會有驚喜。這般想著,蘇老太太也挑釁的看了回去。
銀老夫人一愣,這個蘇老太婆,莫非是傻了不成?
不等銀老夫人弄清楚,那邊二十個死者的家屬已經被帶了上來,每位死者家都來了一個代表。有的是母親,有的是父親,有的是兒子,有的是妻子,老老小小的來了二十人。正好在堂下跪成了一排,而跪在最左邊的則是那位外鄉死者的妻子。當然,這個妻子是否是真,也只能部分人知道了。
「從左到右,依次申述自己的冤屈。」左義眉目凜然,冷靜出聲。
那位外鄉的妻子,此刻一身孝衣,眉目凄婉,左義的話語落下,她就先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然後開始稟報道:「請大人為民婦伸冤,為亡夫主持公道。我們夫妻兩個來南郡尋請未果,就在城郊租了一棟房子,靠著微末的手藝勉強過活。夫君生平最是嗜酒,因此每次進南郡都會去喝兩杯。後面有了白氏酒樓的六種美酒,更是喜歡不已。因此,有了閑錢和空閑都會去喝兩杯。一日,我夫君面色愁苦,一人坐在那裡唉聲嘆氣的,莫名其妙的和我說了一大堆話。什麼,讓我一個人以後要好好的生活。還有,如果對方心狠手辣,就讓我偷偷逃走什麼的。當時夫君有了幾分醉意,我以為他是喝醉了的緣故,並沒有怎麼在意。誰知第二日,夫君再出去就沒有回來過了,原來是死在了酒樓之中。民婦傷痛欲絕,在收拾夫君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夫君偷偷留下的血書一封,裡面將銀家的累累罪行都陳述了下來。銀家,好狠辣的手段,請大人治銀家的罪,為民婦夫君伸冤。」
銀老夫人的面色非常難看,那個外鄉人原本只是拿來湊數的,並未在意,誰知道此刻竟然被人抓住疏漏,狠狠的咬了一口。銀老夫人看著跪在下面的婦人,眼神和針尖一般,凌厲刺骨。跟在一邊的銀管事,面色也不好看,額頭上更是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這個婦人,實在是意料之外,其中自然有他辦事不利的原因了。
「將證據呈上來。」隨著左義的一聲令下,立刻有衙役將那婦人口中所說的血書呈上。
左義快速一看,目光微垂,不動聲色的看了銀老夫人那邊一眼。見到銀老夫人安撫的對自己點頭,左義這才放下心來。
「好,下一位。」左義將血書放在桌子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下一位家屬繼續喊冤。
銀老夫人目光微亮,嘴角勾起,面上甚至有了幾分紅光。她很期待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死者家屬的喊冤,求判安言和白思遠死刑的時候,蘇家的人會有什麼反應呢。
站在堂外的百姓,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隨著那婦人聲情並茂的喊冤,以及那楚楚動人又清麗哀婉的姿容,立刻一大批人都倒向了婦人的說辭了。
「看來真的是銀家所為了,原先自是聽說,如今親耳所聞,頗有幾分感同身受,為那婦人而冤屈。」
「要是接下來的人都是這般說辭的話,那麼銀家自此在南郡之中將再無名聲了。」
「哎,這乃是銀家活該。」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就該如此。」
……
「肅靜!」聽著外面的竊竊私語,左義驚堂木一拍,面上威嚴盡顯。
銀老夫人目光落在外面那些百姓的身上的時候,帶著幾分陰冷的寒意。有的人甚至感覺有一瞬間,身上好像被毒蛇爬過一般,冰冰涼涼的。不過那種感覺消散的太快,沒幾個人抓得住。
因為左義的制止,公堂之上又重新恢復了肅靜,下一個受害者家屬開始陳述了。
「草民的兒子也是死在了白家酒樓,被白家酒樓的毒酒給毒死的,求大人為草民的兒子伸冤。」
聽到這話,銀老夫人面上的笑容越發輕緩了。
蘇老太太卻是狠狠的皺起了眉頭,如果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很是不樂觀啊。她有些擔心的看向安言,卻正好看到安言勾起的嘴角,那嘴角嘲諷輕鬆的笑意,讓蘇老太太才綳起來的神經,又輕輕的鬆開了。
左義面色微緩,說道:「那麼你就是狀告白家酒樓害死了你的兒子,並且保證提供上來的證據都屬實?」
左義伸手指了指剛才呈上來的證據,認真的問著跪著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時間沒有說話。
「好,那麼下一個可以……」
「不是。」
左義正要讓下一位繼續陳述的時候,中年男子卻是突然出聲截斷了左義的話。左義面色瞬間難看了下來,「不是什麼?公堂之上,可是不能妄語的。」
這話中帶了警告的意味了。
銀老夫人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心底有種發毛的感覺。
此刻,不論是公堂上的人,還是外面的百姓,全部都將目光集中在這個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似乎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看著過,很是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
「草民的意思是草民要狀告的不是白家酒樓的負責人。」
「什麼?」左義失聲問出口,問完才驚覺自己失態,連忙斂去詫異的神色,重新恢復威嚴的面容來。
銀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力道在一點一點的加大。她終於知道為何心裡會發毛了,竟然是出在這個人身上。銀老夫人目光狠狠的釘在那個中年男子身上,似乎那個人只要說出任何違逆她的話語,她的目光就能將他燃燒成灰一般。
「你不狀告白家酒樓,那你來做什麼?」左義的語氣極為嚴厲,幾乎就是呵斥了。
「草民是來狀告銀家的。」那位中年男子此刻倒是不懼了,大聲的說了出來。
全場嘩然。
銀家!又是銀家!
銀老夫人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個中年男子,她需要冷靜一些。事情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她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站在銀老夫人身邊的銀管事,此刻全身都在冒冷汗,怎麼會這樣。明明當時交代得好好的,如何會出現這樣的變故。銀管事滿心恐懼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道冰涼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銀管事顫抖的抬眼看去,就看到了銀老夫人那冷漠道沒有一點感情的眼眸,全身瞬間僵硬。
「去郊外的莊子,將那些人給帶過來,看來今天是用得上了。」
聽到是這事,銀管事暗中鬆了一口氣,連忙應下,悄悄的從後堂離開了。
公堂之外的百姓再次不受控制的議論開了,竟然又是銀家。銀家這是作死的節奏嗎?不對,應該說是人神共憤了,大家紛紛都出來指責銀家了。瞬間,那些百姓看向銀老夫人的目光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來是敬畏,如今卻是不齒。這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銀老夫人極為不舒服,心中對安言對蘇家的恨意再次上了一層。
蘇家那邊的人則是大喜,蘇老太太這下倒是真的挺放心的了。小三子的媳婦素來就是聰明伶俐的,看來今日不僅能夠脫險,更是能夠讓銀家狠狠的栽一個跟頭呢。
左義快速掃了掃呈上來的證據,全部都是關於銀家捏著中年男子兒子的賭債的把柄,然後威脅其自己帶上砒霜,去白家酒樓自殺。誰知道這個人不甘,暗暗的留下了證據。
左義麵皮抖動了幾下,這件案子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此刻很想暫停審案。但是公堂之外圍著的那許多百姓,卻是不會答應的。左義壓下心頭那些負面的情緒,讓自己保持冷靜,對著中年男子說道:「好,你狀告銀家威脅你兒子於白家酒樓自殺,並且保證所呈上來的證據屬實,可正確?」
「是。」中年男子這下老實的應了。
「好,下一個。」
左義希望銀家辦事能夠靠譜些,否則這件案子根本沒法審理。
「……民婦同樣狀告銀家謀害我兒子的性命,求大人為民婦的兒子伸冤。」
「……民婦同樣狀告銀家謀害我夫君的性命,求大人為民婦的兒子伸冤。」
……
左義希望的奇迹沒有出現,倒是蘇家那邊期待的奇迹出現了,二十個死者家屬全部指證銀家,並且呈上了相應的證據。皆是有著銀家標記的銀子,或是書信什麼的,最狠的就是幾封死者留下的血書。二十個,整整二十個人,無一例外,全部指證銀家!
左義覺得一瞬間頭都大了,尤其是越聽到後面,他越是麻木。
銀老夫人面色隨著一個又一個人的陳述而越來越陰沉,到最後那張面容簡直看不到絲毫屬於人類的表情了。那種駭然的面目,。實在是嚇人。幸虧,此刻那銀管事不在,否則銀老夫人真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拐杖敲死那個辦事不利的。不對,這已經不能用辦事不利來形容了。如果不是絕對信任銀管事,銀老夫人她自己都要懷疑這個銀管事是不是蘇家那邊的姦細了。瞧瞧這辦的是什麼事情,就是派一頭豬去,也要比他辦得好吧?
銀老夫人肺都要被氣炸了,但卻是毫無辦法。
外面的百姓此刻議論起來都沒有顧忌了,一個個都有些瘋狂了。
「天哪,這個銀家,簡直喪心病狂,必須嚴懲。」
「這等惡人,實在是聞所未聞,為了區區利益,竟然害死那麼都無辜的生命。」
「這樣的人,斬首都算是便宜他們了,就應該凌遲處死才是。」
「對,以後我經過銀家都要繞路走了,想想都覺得全身發冷。」
「簡直是視人命如草芥。」
……
跪在地上,始終不言不語,極為安靜柔順的安言此刻面上卻是綻放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這就氣著了?可是,還沒有結束呢……
左義面色很是難看,目光不善的看向銀老夫人。都說這個老太太手段不敢,心狠手辣。只要出手,就沒有做不好的事情。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接收到左義的視線,銀老夫人此刻也是有苦難出。這會冷靜下來,他也是想通了其中的一些關鍵了。想來蘇家早就和那些死者家屬聯繫上了,而那兩天蘇家和銀家起的衝突,看來完全是障眼法,讓她疏於防範,還真以守住大門就可以的?結果,人家早就在銀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了,只有她還蒙在鼓裡面而不自知罷了。如今,這麼多的證據和證人證詞,她銀家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了。銀管事已經去找那幾個夥計了,他們還是非常可靠的,必須讓他們咬住安言和白思遠。這樣一來,等會銀家這邊再推出一個小管事,相比而言,還是蘇家損失大。銀老夫人在心中噼里啪啦一通計算,覺得還是有機會扭轉秦坤的。
正在銀老夫人這般算計的時候,那銀管事也是再次悄悄的回到她身邊了。
看到銀管事,銀老夫人目光一亮,但同時很是疑惑:「怎麼如此快?」
這裡到郊外的莊子,一來一回,就算是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時辰。而如今才過去大半個時辰而已,未免太快了。
銀管事卻是笑著稟報道:「趕巧了,小人去接他們,恰好在城門口遇到了。他們覺得不放心,過來看看。」
銀管事回稟完,銀老夫人面色一松,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倒是不錯。
等等,這些個夥計哪裡會想得到什麼放心不放心的。不好,他們……
還沒等她理出頭緒來,衙役已經將那五個夥計給帶了上來。
「下跪何人,所為何事?」
左義以為這是銀老夫人的后招,立刻來了精神。
「草民五個乃是白家酒樓的夥計,來此卻是來自首的。」
自首,左義眉頭輕輕一皺,銀家這是要棄車保帥,讓這幾個小卒子認罪嗎?左義一時心頭很是煩躁,得罪了蘇家,結果還什麼都辦不成,真是晦氣。
但是,既然已經和蘇家結盟,就再沒有了回頭的可能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草民等的家人性命都捏在銀家手上,銀家以此來脅迫草民在酒樓客人們的酒里下毒。求大人念在草民們乃是為銀家所脅迫,網開一面。」
左義蒙了,這不是銀家的后招嗎?如今看來哪裡是銀家的什麼后招,這簡直就是壓死銀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銀老夫人面色一沉,極力的要保持冷靜,但身子還是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
銀紫芙壓根緊咬,面色慘白,目中怨毒之色濃如陰雲,恨不得將安言千刀萬剮。為什麼會這樣,如今這番情境,倒是銀家彌足深陷了。銀紫芙本來身上就有傷,還很是虛弱。如今又被這般氣怒到,頓時身子晃了晃,差點站立不住。幸虧身邊的李玉竹扶著,否則可能真的會因為無力支撐,而跌倒在地上。
「沒事的,天網恢恢,疏而不露。那蘇家做出這等惡事,竟然還敢嫁禍給銀家,實在是無恥之極。」李玉竹被銀紫芙成功洗腦,已經是完全站在銀紫芙這邊了。即使此刻看著證據確鑿,他也是相信身邊的銀紫芙。
銀紫芙原本陰雲密布的心,被李玉竹的這句話而化解了一些。
接下來,則是五個夥計將具體情況陳述一遍,然後呈上證據。
此刻,一切事情都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證據確鑿,一切乃是銀家所為。
銀家分了兩手,一個是脅迫其中的十五個人自殺,另一個就是收買酒樓的夥計讓其下毒。結果,兩邊的人馬都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或是自首,或是說出真相,徹底的奠定了銀家的罪行。
一切已經很明了了,外面的百姓此刻皆是屏息以待,不再討論,等著左義做最後的決斷。
左義心裡慪死了,到最後竟然要治銀家的罪,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沒辦法,左義目光悄悄掃向銀老夫人。
銀老夫人知道此刻是需要交人出去的時候了,她立刻側頭看了銀管事一眼,那一眼滿含威脅。
銀管事整個人都傻掉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自己頂罪?他不想,他還想長命百歲,還想要享受無數的榮華富貴呢,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死去。但是他是家生子,家裡老子娘還有媳婦孩子的性命都捏在老夫人的手上,若是他今天膽敢忤逆老夫人的話,那麼他所有的親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為銀老夫人辦事不短時日,對於銀老夫人的心性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銀管事心中萬分糾結,想到了家裡溫婉的妻子,可愛的兒子,心中萬分凄涼。
左義等了一會,結果銀家那邊沒有動靜,頓時心中也怒了。他已經給她機會,給她時間了,結果竟然還不配合。頓時,左義憤怒的一拍驚堂木,正要開始進一步的審理。
銀管事原本還在猶豫,結果被這麼一聲驚堂木直接給嚇到了。一個機靈,就衝出去,跪在了堂下。
左義看到銀家有人出來,面色才好了一些。
「小人銀魁,乃是銀家的管事。這些事情全部都是小人所為,主子們並不知情。小人只是看到白家酒樓搶了銀家酒樓的生意,所以自作主張,謀劃了這一切,想要為主人排憂解難而已。對此,主子們一點也不知情。」
銀管事一認罪,公堂外的百姓們卻是個個驚疑,真的只是一個小管事做的?
安言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了,眸光輕轉,滿是流光。此事,還沒完。
左義指著左義對著那些狀告銀家的人問道:「和你們聯繫的是否此人?」
「對。」
此刻,不論是死者家屬還是酒樓夥計,皆是點了頭。
左義面色微松,總算是有一件正常的事情發生了。
銀老夫人此刻面色陰沉如水,目光微垂,不想去看了。她怕自己不小心看到蘇家那些人得意的嘴臉,會被氣到。
「那麼,這件事情就已經弄清楚了。下面,本官……」
左義開口,就要總結案情,然後進行宣判了。可惜,話說到一半,被人截斷了。
「大人,當時這個管事可是說了,一切皆是銀家小姐銀紫芙謀划。所以主謀乃是銀紫芙小姐,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轟!
銀紫芙覺得腦袋一下子就炸開了,這怎麼可能,怎麼突然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了?
隨著一人出聲,其他的人無論是死者家屬還是夥計,均是紛紛附和,一致將罪名給放在了銀紫芙身上。
銀紫芙猛然轉頭,看向安言,就看到她嘴角微勾,目光含笑的看著自己。瞬間,她全身涼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