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爭執
章節名:235爭執「娘娘,都按照你的吩咐辦好了。那個蘇唐氏如今孤身一個女子呆在那個荒涼的偏殿里,長夜漫漫的,肯定很難挨。」
李秀娥身邊的大宮女彩霞此刻正小聲的在旁邊稟報著。
李秀娥此時身著裡衣,坐在銅鏡前梳頭。聽到彩霞的話,嘴角勾了勾,「嗯,不錯。第一天,先磨掉那女人的銳氣,讓她知道在這宮裡要如何生活。好歹也算是同鄉,我自然是要多照顧著點。」
「娘娘就是心善。」彩霞在一邊低聲恭維著。
心善么?
李秀娥嘴角勾起,眉眼在光影下暈染出一副極為艷麗的姿色來。
次日,安言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她起身,才洗漱好,就聽到外面一陣動靜,似有一群人正往這邊而來。
她站到殿門口,就看到一個清雅秀麗的宮裝美人此刻真裊裊婷婷的朝著這邊走來。在女子走動間,可以看到微凸的肚子,以及兩邊小心翼翼的護著那女子的宮女。
看來,這個就是自己的那個同鄉,李秀娥,宮裡的秀嬪娘娘了。
安言勾唇淺淺一笑,伸手從袖口掏出那方色澤變深的青色絲帕,放在手中不斷揉搓。
而此時,李秀娥已經來到了近前,她訝異的看著安言含笑的紅潤面容。
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看到一張帶怒氣的疲憊蒼白面容嗎?昨日里那般的飯菜,那般的被褥,這個女人竟然還休息的不錯?
哼,果然是鄉下來的,興許那個賤人還覺得這樣的環境是優待。
李秀娥心頭暗惱,面上神色卻是溫和的,「這個就是錦繡侄女吧?我和你母親她們同輩,按理你該喊我一聲姑姑的呢。」
李秀娥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拿著帕子掩唇嬌笑。
安言靜靜的立在一邊,含笑的看著李秀娥。
彩霞看到這幅畫面,眼珠一轉,立刻走出一步,含怒的指著安言喝道;「大膽賤婦,看到娘娘竟然不行禮?」
李秀娥掩在絲帕下的面容閃過一抹得色,清麗的眉眼微微上挑,沒有立刻說話。心中想著這個鄉下來的賤人,突然被這麼一嚇,定然會慌亂的跪下來請罪的。這也算是,她給這個賤人的一個下馬威了。
正這般想著的時候,李秀娥感覺到袖子一緊,低眸看去,就看到安言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袖子,眸中含著慌亂,快速的說道:「姑姑,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看到你太高興了?姑姑,我這要受懲罰嗎?」
李秀娥幾乎要吐血,你都喊我姑姑了,我還能因為你不行禮而懲罰你?她要是真的敢懲罰這個賤人,肯定會被人詬病的。畢竟,安言來自宮外,不懂宮中禮儀很是正常。而她身為安言的同鄉,自然有著教導的責任。哪能見面的第一天,就以這個來責罰。剛才默認,主要是想要讓安言自己認錯。
李秀娥此刻明明心中慪得要死,面上還要一副寬和的模樣,「沒事,你乃是我請來的客人,不用這麼多禮的。」最好等下見到皇上,你也不跪!李秀娥心中惡狠狠的想著。
「來,錦繡侄女,先吃飯吧。」
後面的宮女一一上前,將食盒內的食物擺出來,個個精緻,放了滿滿的一桌子菜。
這是?
「昨日姑姑不知道你進宮了,今早得知,連忙讓人準備了一桌精緻的飯菜過來,也算是給你賠罪了。」
安言眸中清光流轉,這李秀娥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昨天先冷落自己,今天再來這麼一招,自己豈不是要受寵若驚?
可惜,安言只是面上含笑,不親近不疏離的說道:「姑姑真是客氣了,姑姑今早能夠抽出時間來和錦繡一起用飯,已經是對錦繡的最大恩典了。」
李秀娥很鬱悶的看著安言,卻是沒看出端倪來,不知道她說此話帶著幾分真心。
一頓飯,安言吃得津津有味,這皇宮的飯菜味道還是極為不錯的。
另一邊李秀娥就鬱悶了,看著對方一副吃得心滿意足的模樣,她則是完全沒有了胃口。
雙雙放下筷子,安言立刻開口道:「姑姑我風塵僕僕的趕到宮中來,還沒有沐浴洗漱一番,怕等下皇上宣召,這般對皇上不敬。不知道姑姑是否可以安排一下,錦繡想要沐浴。」
李秀娥眼角抽了抽,她這是送過來給人當管家的嗎?
雖然心頭萬般不願,但是面子上還是要做的,只好含笑應下,讓人去準備熱水等物了。
果然,在安言換好衣服,擦乾頭髮之後,秦帝那邊派人過來宣人了。
「我和你一起過去吧。」李秀娥眸中光輝隱現,極為的親切。
安言點頭,李秀娥一群人就和安言一起去了榮華宮。原先秦帝在榮華宮中和蘇貴妃說話,提起了安言,就讓人宣過來了。
來到榮華宮,一行人給秦帝和蘇貴妃見了禮。李秀娥被秦帝恩准坐在蘇貴妃身邊,而安言則是依然跪在地上,垂著頭,等著秦帝的示意。
「蘇白的妻子,抬起頭來。」秦帝的聲音有些細,帶著幾分沙啞,說不上好聽或是不好聽。
安言聽命,抬起頭來。
「嗯,望以後謹守本分,好好相夫教子。」秦帝不冷不熱的說著。安言聽著,總覺得秦帝語調之中有種掩藏不住的陰森。
「民婦謹記皇上的教誨。」安言恭敬的朝著地上磕了一個頭。
秦帝今年三十多歲了,原先有一個皇后,後來病逝了,這才娶了葉家唯一嫡女葉清。據說,大婚之初,秦帝對葉皇后寵愛有加。只是時光不過一兩年,就和葉皇后貌合神離了,反而是極為寵信蘇貴妃。蘇貴妃進宮七年,一直盛寵不衰。因為蘇貴妃在宮中得寵,連帶著蘇家慢慢得勢,如今也是掌了朝中一半的權勢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蘇家壞事做太多了,這麼多年來蘇貴妃未能有孕。尋醫問葯數年,一點效果都沒有。這才想著要從其她宮妃那裡抱養一個,最近卻是看上了李秀娥。一來她沒有背景,二來她算是個本分的。因此,宮中之人如今都知道秀嬪乃是貴妃一系的。
這些信息,昨日沈擴也和她說了一些。安言心中有底,知道今日蘇貴妃有很大的可能會幫著李秀娥對自己發難。
「皇上,都說蘇夫人的極有本事,在診斷男女一道上也是頗有造詣。臣妾很是好奇秀嬪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呢,不如現在就讓蘇夫人診斷一番吧。」
「也好。你起來,去給秀嬪診斷一下吧。」
安言聽到在一個妖妖嬈嬈的聲音之後,秦帝那寡淡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安言應了一聲,然後起身,目光輕輕一掃,就看到當中坐的是一個精瘦的男人,面容也算是英俊了。只是那嘴唇很薄,看著是個寡情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的身邊,此刻正偎依著一個粉衣的妖嬈美人蘇貴妃。蘇貴妃艷色無雙,身段妖嬈,一雙丹鳳眼跟會勾魂似的,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安言目光快速一掠,然後就目不斜視的走向李秀娥,眸中快速的閃過一道流光,袖子下的手忍不住有些興奮的抖了一下。
走到李秀娥身邊,先是把了一下脈搏,安言就隨口胡說道:「恭喜皇上和娘娘,娘娘肚子里是一個小皇子。」
李秀娥的眉頭忍不住跳了一下,但是嘴角到底還是勾起了笑來。
蘇貴妃妖嬈的眼眸之中卻是閃過一道暗光,塗著艷紅豆蔻的手指輕輕的彎了彎,那種弧度像是要掐安言的脖子一般。
秦帝聽了果然很高興,「到時候要是診斷錯了,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安言聽了,心中立刻腹誹道,我願意擔欺君之罪,你的秀嬪也不願意在宮中失寵的。她這胎要是生一個女兒,哪裡還能受到蘇貴妃的待見。這樣的她在宮中沒背景,沒人罩,也是個死字。她就不信了,這個李秀娥還能和自己同歸於盡不成。
不過安言在秦帝的話語落下后,還是恭敬的跪下,說道:「民婦在這一道上頗有經驗,有八成的把握判斷準確。」
聽到這話,秦帝的眸中閃過不悅和森冷的光芒來。不過安言的話也實在是挑不出錯來,要是她這能夠百說百中,那她豈不是活神仙了?
「那秀嬪肚子里的孩子如何?」
安言眸光一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經過民婦初步診斷,很健康。不過若是能夠讓民婦看一下娘娘的肚子,能夠給出更準確的診斷。」
「去吧。」秦帝對這些也不懂,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
安言重新起身,伸出一隻手來,李秀娥配合的往後靠了一些。安言的手很慢的靠近,在只差一些就貼上李秀娥肚子的時候,李秀娥就忍不住皺眉驚叫起來。
「啊……,好痛。」
安言連忙收起手,不知所措的看向秦帝,「皇上,這……」
蘇貴妃眼角一跳,心中暗罵李秀娥蠢貨。這要嫁禍,也等人家的手摸上肚子吧,這還沒貼近呢,就先叫了。
秦帝也有些看不懂,疑惑的問道:「秀嬪,你是怎麼了?」
李秀娥立刻激動的說道:「臣妾肚子痛,肯定是她要害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安言立刻慌亂的跪在地上,「皇上,民婦什麼也沒做啊,手都還沒碰到秀嬪娘娘的肚子啊。民婦冤枉啊,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唐氏,你好狠的心腸,竟然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李秀娥起身,伸手怒指安言。
「民婦沒有害娘娘的理由啊?這樣於民婦有什麼好處?民婦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做下這等事情,有何目的?」安言一雙素雅的眼眸,清冷的看著李秀娥。
李秀娥眸中噴火,怒道:「你在青城的時候就暗害本宮的家人,到了南郡更是加害本宮的侄子和侄媳。本宮念在你醫術不凡又頗有聲名,就想著請你進宮,改善兩家關係。卻是沒想到,你竟然喪心病了的連本宮都要害。若是只害本宮就算了,可是你竟然想要傷害本宮肚子里的小皇子。皇上,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為小皇子做主啊。」
李秀娥來到秦帝身邊,跪下身去,說得既悲憤又聲淚俱下的。
安言輕輕的擰著眉頭,感覺事情有些不受控制。
秦帝眉目蕭索,他看了看跪在自己腳下的李秀娥,看著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頓時心頭一軟。即使此刻,他心頭知道這件事情李秀娥理虧,也決定要幫她一幫。
「唐氏,你還有何話說?」
秦帝那冰冷無情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安言的心有一刻的靜寂。她想起了蘇三,想起蘇三在秦都的那一個多月時間,該是如何度過的?是不是也被這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也是這般百般無奈,喊冤下獄,然後受盡折磨而回。安言袖子下的手一寸寸握緊,眼中藏著森森的寒意,以及入骨的冷漠。
只是,再抬起頭來,卻是一片清明,面上滿是委屈和急切,「民婦冤枉。民婦就算是真的要動手,那也不會選擇在此刻啊?再說,秀嬪娘娘也說了李家和民婦有間隙。那麼秀嬪娘娘的話難免帶了私人的情緒,也許乃是心中急怒之下而覺得肚子疼的?不如,請太醫前來,看孰是孰非?民婦絕對沒有要傷害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望皇上明鑒。」
秦帝眉頭一皺,目光低垂看向李秀娥,投過去詢問的目光。
李秀娥心頭一驚,但想到剛才肚子是真的疼,這個賤人肯定對自己做了什麼。太醫的話,即使什麼也查不到,自己眼色暗示一下應該也差不多的。這般想著,李秀娥就有了一些底氣了,含著眼淚的眼眸委屈的看向秦帝。
「宣太醫。」
很快的太醫院就來人了,很意外的是太醫院院首沈擴。
看到是沈擴,李秀娥面色一變,攤在地上的手忍不住用力往下壓。沈擴此人極得秦帝寵信,除了秦帝,其她人既是是蘇貴妃的賬也是不買的。對於待會沈擴是否會幫助自己,李秀娥完全沒底。
安言看到沈擴,心中倒是樂了。依著昨天的幫忙,安言覺得沈擴應該是會幫自己的。
「秀嬪不舒服,沈擴你給看看什麼問題。」秦帝並沒有多說。
沈擴有些疑惑,但卻沒有去看安言一眼,而是起身到李秀娥身邊,彎下身子把脈。
「如何?」秦帝出聲問道,眸光深邃。
「娘娘的身子無礙,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沈擴認真的回著。
「不可能,剛才本宮的肚子一陣陣鈍痛。沈院首是不是沒有診斷清楚?」
一聽到這話,李秀娥立刻抬頭,語調尖銳。
沈擴皺了皺眉頭,卻是對著秦帝叩首道:「微臣醫術不精,只能診斷出這樣的結果。」
「你!」李秀娥怒極,卻是拿沈擴毫無辦法。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持。
低垂著頭的安言嘴角微勾,心下倒是鬆了一口氣。
蘇貴妃眸光閃爍,妖嬈的眼眸眨了眨,然後嬌笑著說道:「皇上,看來唐氏確實沒有要害秀嬪妹妹呢。」
李秀娥面色一苦,眼中閃過慌亂,蘇貴妃這是要放棄她嗎?
安言挑眉,覺得這個妖嬈的貴妃肯定還有後續。
果然,蘇貴妃接著又說道:「只是,唐氏在給秀嬪妹妹檢查的時候,用的力道不當,差點傷了小皇子。雖然不是大罪,但是小懲還是需要的。皇上以為如何呢?」
蘇貴妃的身子嬌嬌軟軟的靠在秦帝身上,眼角眉梢皆是無盡的風情,艷紅的手指輕輕的在秦帝的手臂上敲著,勾起無限魅惑。
秦帝眼眸之中閃過幾縷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安言的目光帶了壓迫的意味。
「愛妃說得很對,確實該小懲一下。」
雖然和皇後有約定,不動蘇白。自然也不會動唐氏了,不過小小的懲戒一下還是可以的。
李秀娥眼睛一亮,眼角閃過暗光,心中得意。不過一個賤人罷了,拿什麼和她斗?
蘇貴妃很有把握,高坐其上,目光帶著蔑視的落在安言身上。
「皇上,唐氏還要為秀嬪妹妹診查身子呢,那雙手就不好動了。念在她和秀嬪妹妹同鄉的份上,就掌嘴二十以作懲戒吧。」
掌嘴的嬤嬤最是會看人臉色辦事的,行刑完后,定然讓那唐氏十天都消不了腫。蘇貴妃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眸中閃過狠毒的神色。安言和她無冤無仇,她會這般,只是覺得有趣而已。
沈擴一聽,一顆心都在顫抖,他想要求情,但是毫無立場。但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安言受刑,他又實在是做不到。他寧願自己受刑,也受不得眼睜睜的看著安言受刑的。一狠心,沈擴向前跪行一步,懇切的對著秦帝求情道:「皇上,蘇夫人仁心仁術,更是制出多種丸藥,惠及百姓。且,蘇夫人每每制出丸藥,都會優先供應宮裡,對皇上,對秦國一片赤忱。求皇上開恩,念在蘇夫人對百姓,對皇上的一片赤誠之心,網開一面。」
沈擴說完,深深的一磕頭,甚至發出了咚的一聲響動來。
秦帝眯起了眼睛,眸中閃爍著幽冷的光芒,這是極為不悅的表現了。
他素來寵信沈擴,而今沈擴竟然要忤逆他的意思。是的,忤逆他的意思,他的本意也是想要小小的懲戒一下唐氏。不為別的,只因為她是蘇白的妻子。蘇白他早就想殺之而後快了,但是奈何皇后以及軍部的無數將士都強力擁護蘇白。他若是強行為之的話,怕是會引起軍部的動蕩。所以,各種僵持和慎慮下,他只能放蘇白離開。這樣也不失為一種策略了,畢竟蘇白回南郡也是好事。蘇白的武功高強,在軍部又有著極高的號召力,若是長時間留在秦都,他心頭也恐慌不已。
雖然將人給活著放回去了,但是秦帝心口卻是憋著一口氣的。如今看著安言,難免的也跟著不喜。覺得教訓一下安言,也算是間接的敲打蘇白了。
秦帝的沉默,讓沈擴越發緊張,後背甚至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蘇貴妃這麼多年盛寵不衰,一來自然是因為自身的無雙魅惑,二來卻是因為她最能夠猜透秦帝的心思。此刻,蘇貴妃眼眸一轉,也是快速的猜出了秦帝的意思。
明顯的,秦帝也想要懲罰唐氏,但是因為沈擴的話語一出,一時間有些下不了台。
這個沈擴簡直就是豬腦袋,竟然在這樣的時刻得罪了秦帝,怕是帝王的寵信要減少了。
蘇貴妃眼中閃過得色,悄然落在沈擴身上的目光帶了戲謔和殘忍。不過很快,眸中就泛起了點點漣漪,聲音越發嬌軟,「皇上,沈院首說的也不無道理。不如,就將刑罰減半吧。唐氏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心慈,也是念在蘇白的情意上,就將刑罰減半如何?」
秦帝眸中閃過滿意的神色,伸出手悄悄的拍了拍蘇貴妃的手背,對她暗中讚許。這話說得非常好聽,既懲罰了唐氏,又彰顯了他的心慈和念舊。
安言眸色一斂,看來今天這掌嘴之刑罰是避免不了的。
好一個李秀娥,好一個蘇貴妃,幾句話之間就將她給拿捏住了。她身份所限,此刻多說多錯,只能隱忍。
秦帝正要說話,外面卻是有小太監進來通傳,說是皇後來了。
李秀娥眉心一跳,蘇貴妃眼中卻是閃過亮色,此事越發有趣了。
皇後來了,蘇三的師妹,安言想起了那個周旋於權力中心,保住蘇三性命的皇后。此刻心頭也跟著生出好奇來,不知道那該是一個怎樣風華絕代的女子。
葉清走進宮殿,給秦帝請安,然後落座於秦帝的另一側,眸光掠過蘇貴妃的時候帶著一抹晦暗。而蘇貴妃卻是對著葉清挑眉,妖嬈而笑,挑釁意味十足。
「皇上,臣妾剛才聽到貴妃妹妹的話,似乎要懲罰臣妾的嫂子呢?」葉清話語含笑,面容溫婉而精緻,一雙帶笑的眼眸彷彿盛開的煙花般,有種璀璨的清麗。
秦帝一時間有些迷了眼眸,倒是沒有說話。
蘇貴妃立刻接道:「嫂子?唐氏什麼時候成了皇后的嫂子了?」
葉清看向蘇貴妃,「蘇白乃本宮師兄,那麼唐氏自然是本宮的嫂子了?怎麼,蘇貴妃對本宮的嫂子有意見?抑或,蘇貴妃是對本宮有意見?」
蘇貴妃胸口一悶,被葉清的氣勢所震,一時間倒是沒有立刻借口。
仍然跪在地上的李秀娥,此刻卻是眉頭緊皺,心頭大恨。皇後為何會來,原本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如今皇后突然進來橫插一腳,倒是麻煩起來。她想了想,再次淚花帶雨的哽咽道:「皇后不要怪罪貴妃姐姐了,貴妃姐姐心善,乃是為臣妾討回公道。且貴妃姐姐剛才還替唐氏求情了,要將唐氏的刑罰減少一半。望皇后明鑒,不要怪罪貴妃姐姐。」
「好伶俐的一張嘴。」
李秀娥的話語才落下,葉清立刻厲聲喝道。
李秀娥一怔,素來溫婉大度的皇后,竟然也會有這般威嚴的時候。這般語氣,委實有些重了。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葉清已經繼續說道:「不知道本宮的嫂子哪裡得罪了秀嬪你,竟然還要蘇貴妃幫著討公道?來,秀嬪和本宮好好說道說道,本宮也好為秀嬪你做主。畢竟,這後宮的事情乃是由本宮做主,蘇貴妃她實在是不好插手的。」
蘇貴妃一驚,葉清自入主後宮以來,一向不太管後宮的事情。除非是有不知死活的直接惹到她頭上,否則葉清輕易不出手的,更別說發怒了。蘇貴妃沒想到葉清會說出這番話來,她一時間覺得面色發燙,有些沒臉。更讓她鬱悶的是,此刻皇上竟然沉默不語,這是在默認葉清說的都是對的意思嗎?
李秀娥更是驚慌,被皇后這般質疑,頓時含淚的看向秦帝,卻只看到秦帝失神的目光。
「秀嬪為何不回答?這是在藐視本宮嗎?」
「臣妾不敢。」李秀娥連忙低頭回到,姿態柔弱。
「那就回答吧,否則後果你不會想看到的。」葉清眉目清冷,淡漠的說著。
李秀娥身子一顫,說道:「唐氏因為和臣妾的娘家李家有舊怨,所以在剛才為臣妾檢查的時候,暗中施加力道,讓臣妾腹痛。唐氏這種行為,傷害臣妾不要緊,千不該萬不該傷害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放肆!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本宮面前胡言亂語。本宮的嫂子最是心善,仁心仁術,無數百姓稱讚。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暗中使手段的小人了?李秀娥,你這般說,也不怕受報應?」
瞬間,李秀娥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非常難看,但卻是不敢吭一聲。
「皇上,臣妾覺得秀嬪自從懷上龍子之後,性子就有些跋扈了,如今竟然還陷害起了無辜的人來。按臣妾看來,該罰的人是秀嬪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