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艱難的告白
6承余第一次知道,嚴穆也是能開飛車的,乾坤大挪移、見縫插針的手段用得爐火純青,甩方向盤時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摧的氣勢,與平時循規蹈矩，嚴格遵守交通規則的樣子完全不同。
直覺告訴他嚴穆好像有點不對勁,6承余老老實實的捂著手臂坐在副駕駛座，看著自己坐的這輛車飛速的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每每在遇到紅綠燈時還能嘎吱一聲停住，他深吸一口氣道：「穆哥,你這是在炫車技嗎？」
「把傷口捂好，別亂動，」儘管做了緊急處理，但是手臂上還是有血不斷往下滴,就連座墊都被染紅。嚴穆看著6承余越來越蒼白的臉，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泛白，「醫院馬上到了。」
「我沒事，你注意看路，不然我們倆都要躺醫院了。」6承余笑了笑，他上輩子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圍毆時，傷得比現在慘，就這麼點傷口，還真算不了什麼。
嚴穆覺得自己心裡堵得厲害，6承余面色越輕鬆，他就越難受，就像是有什麼攥住了他的心口，一抽一抽的，又緊又痛。紅綠燈一過，他一踩油門，車便想離弦的箭飛了出去，甩下不少的車在後面。
張澤雲早給自家醫院打了電話，急救的醫生護士早就等在醫院門口，一看黑色的奧迪色竄了進來，他們一看車號，忙抬著擔架圍了上去，然後七手八腳的把6承余從副駕駛座上扯了出來。一位中年護士大媽乾脆利落的給6承余扎了一管止血藥劑，然後主治醫生拿著他的手臂觀察了半分鐘，打手一揮：「抬到手術室，病患傷到了主血管，需要緊急手術。」
然後6承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人抬進了電梯，他看著擔架四周嘰嘰喳喳的醫生護士，扭了扭頭，就看到嚴穆跟在擔架後面跑，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額頭上也滿是汗水，一點也沒有平時霸氣側漏的氣勢，更沒有平時的冷艷高貴沉默大氣了。
注意到6承余在看自己，嚴穆忙擠到擔架旁邊，拉著他另一個沒有受傷的手臂道：「別怕，只是一個小手術，我就守在外面。」
看著對方滿是緊張擔憂的雙眼，6承余其實想告訴對方不要害怕，不就是挨了一刀的事情，只要不傷到臉，不會讓他殘疾，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勉強接受的。
被推進手術室前，6承余伸手拍了拍嚴穆的手，「穆哥，別擔心，等會我就出來了。」
主治醫生聽了這話，用專業的口吻道：「恐怕一會兒出不來，患者家屬大概要多等一會。放心吧，上次有個人整個手臂都斷了，咱們醫院都能給他接上，所以這個傷不是問題。」
這話說完，主治醫生覺得嚴穆看自己的眼神有那麼點凌厲，他乾咳一聲，轉身去叫麻醉師進行麻醉，然後一扭身，進了手術室。
躺在手術台上，6承余看著頭頂上方的手術燈，聽著主治醫生講著那個斷臂手術效果有多好，讓他不要緊張云云，他沉默良久開口道：「放心吧，我不擔心。」
「咦？你現在居然還這麼清醒？」主治醫生走到他身邊，似乎沒有想到6承余打了麻藥，看起來就像沒有打麻藥一樣。
他身後幾個正在爭論手術方案的醫生聽到他的話后，也跟著湊在6承余身邊，頗感興趣的開始圍觀，其中一個還道：「你精神可真好，等下我們做手術時，你要是還醒著，記著別睜眼。」
6承余眨了眨眼，他雖然腦子是清醒的，但是身上卻沒有多少感覺，聽到這個醫生的話，他閉上眼睛，表示自己爭取一下還是能睡著的，他可不想等會清醒的去感受各種手術工具在肉里穿梭的感覺。
穆啟華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6承余已經被推到手術室，見手術室上的燈亮著，他看了看站在手術室門口的表弟，走到他身邊道：「小6進手術室了？」
嚴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睛看盯著手術室的門。
6承余看出他不想說話，便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你別擔心，小6的手臂一定能痊癒的。」說到這，他臉色沉了下來，「這事我會查清楚，給你們一個交待。」
嚴穆抬頭看著他，平靜的表情下暗藏著一股陰冷，「這事我也會去查，那些人既然敢動手，就要考慮後果。」
穆啟華心頭一跳，看著這個樣子的表弟，不知怎麼就想起當年他看著那個私生子被人硬拖著被帶走時的眼神。小小年紀，就無視了所有的謾罵與憤怒，看一個人就像是看一個物件，毫無情緒。
這麼多年過去，往事已經過去許久，年幼的表弟早成了一個沉穩嚴謹的男人，他也再未見過表弟年幼時那個樣子。今天再次感受到對方這種情緒，他才恍然想起當年那些事情。
他面色變幻無數次后，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嚴穆看了他一眼，繼續扭頭看著手術室的門，大有一種6承余不出來，他就不會移開眼的意味。
旁邊的張澤雲三人看到這一幕，都跟著皺眉。庄裕壓低聲音對張澤雲道，「澤雲，穆哥好像有些不對勁。」
張澤雲看著手術室上亮著的燈，同樣小聲道：「別多話，等小6出來就好了。」他很久不見這樣的穆哥了，作為朋友而言，他也不想看到穆哥這個樣子。
穆啟融看了兩人一眼，沉默的走到一邊坐下，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甚至看到有一位護士從血庫里拿了一袋血進去，他眉頭皺了皺，仍舊一言不發。
幾個小時后，手術室的燈滅了，幾個醫生走了出來，主刀醫生還沒來得及取下口罩，就見醫院的少公子以及另外幾個看起來就普通的年輕人圍了過來。
見狀他忙取下口罩道：「手術很成功，最近一段時間多加小心的話，手臂會恢復如初，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患者還沒有醒，我們現在把人送到加護病房。為了避免傷口感染，最近兩天盡量不要有太多的人圍著病人。」
「麻煩你了，」張澤雲對主刀醫生以及其他人笑了笑，然後就見6承余被推了出來，還有一個護士在舉著輸液瓶。
幾人交換一個視線，最後穆啟華道：「小嚴你去陪著小6，我們先去查今天的事……」他回頭一看，旁邊哪裡還有人。
「穆哥已經跟過去了，」庄裕乾笑著指了指前方，嚴穆正跟在手術推車後面。
穆啟華沉默了片刻，繼續道：「這次的事情十有**是沖我們穆家來的，連累了你們，我很抱歉。不過，我們穆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咱們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說這些客套話，」張澤雲笑著道，「不過幕後主使還是要找出來，不然小6這一刀就白挨了，咱們的驚嚇也白受了。」他們這幾家都是一派的，穆家要是有什麼動蕩，他們也會有影響，所以連累不連累的話，穆啟華跟他們道歉，他們卻不能就這麼受了。
「不管這麼說，這次是我託大了，」穆啟華本以為有做過特種兵的弟弟在身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哪知道這次對手膽子大到近乎沒有腦子的狀態，他嘆了口氣，「這事要是不查清楚，還不知道小嚴會把整個京城怎麼鬧翻過來。」
其他幾人聽到這話，頓時沉默下來。嚴穆平時雖然不愛發火，更不像其他人在京城搞風搞雨，但是要真把他惹火了，這就有些嚇人了。要知道，平時不動怒的人，動起怒與火山爆發無異。
6承余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漆黑一片，手臂上的疼痛讓他還不怎麼清醒的腦袋瞬間靈活起來，看著掛著水的手臂，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會兒比沒有進醫院時還要疼。
「你醒了？」嚴穆一直坐在床邊，因為戴著口罩，他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好像強行壓抑著什麼一般。
「穆哥，」6承余看著嚴穆戴著口罩帽子手套的樣子，想起上輩子自己後背被砍了一刀，就隨便找了一個診所醫生給他縫好，當天晚上就回家該幹嘛就幹嘛了，現在對方這麼鄭重的態度，讓他還真有那麼點不適應，「有水嗎？」
嚴穆給他倒了一杯葡萄糖水，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用枕頭墊在他後背，讓他靠坐著后才把水遞給他，「醫生說了，你傷口很深，傷到了靜脈，失血比較多，需要多養養。」
喝了幾口水后，6承余才覺得自己喉嚨沒有那麼難受了，他看了眼病房環境：「有那麼嚴重嗎？」
「多注意一些比較好，」嚴穆看著他纏著紗布的右臂，想著這個傷是因為自己造成的，心裡就更難受了，深藏在心裡許久的話終於說出口，「以後我照顧你。」
「我就是手上劃了一道口子，又不是手腳不能動，穆哥你這也太誇張了，」6承余笑了笑，誰知道動作大了點，讓手臂上的傷口也跟著一痛，他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涼氣道，「你說得這麼嚴重，差點讓我以為自己以後只能在床上度過餘生了。」
「不是這個意思，」嚴穆見他傷口疼，忙拿過他手裡的杯子，認真道，「我的意思是……」
「6先生醒了？」主治醫生帶著兩個護士走了進來，見病房裡兩個人神情有些不對，便停下腳步問道，「我打擾二位了嗎？」
嚴穆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6承余沖他笑了笑。醫生疑惑的看了眼兩人，這兩種不同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他上前給6承余做了一些常規檢查后，點了點頭：「6先生一切正常，如果這兩天傷口沒有發炎或者發燒，三天後就可以回家休養，只需要按時到醫院來換藥就行。」
「謝謝，」6承余對醫生笑了笑，等一干醫生護士離開后，笑眯眯的看著嚴穆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嚴穆沉默片刻，決定再度開口時，病房的門再度被敲響了，齊景峰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一見6承余面色蒼白的樣子就道：「哎唷我去，怎麼會傷得這麼慘？」他們是在參加齊家宴會後受到襲擊的，這事要是不查清楚，只怕他們齊家也會扯不清楚。他打聽完事情經過後，心中大呼慶幸，幸好穆家老大堅持要跟穆哥一塊兒走，幸好小6身手好，不然他們齊家也被牽扯進這件事情了。
要是人出了齊家大門不久，就被人暗殺了或者綁架了，他們齊家只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在這瞬間，他無比慶幸自己邀請了小6參加酒會。不過現在看到對方面色蒼白的樣子，他又愧疚了，要是他不叫小6來宴會，小6也就能免了這場無妄之災了。
齊景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手裡提著的水果放到一邊，走到病床邊上下打量6承餘一番，最後把視線落到6承余手臂上，乾笑兩聲：「看這事鬧得……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我就不邀請你參加宴會了。」
「齊哥要是早知道有這事，那這事就麻煩了，」6承余笑了笑，讓齊景峰在一邊坐下，「我手臂沒什麼事。」
「這倒也是，也幸好有你在，不然這事牽連就大了。」齊景峰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下，想必主使者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變故，而變故的源頭就是他邀請了6承余參加宴會。
要是他沒有參加6承余參加宴會，穆哥也不會來參加。穆哥不來宴會上，華哥跟融哥就不會跟穆哥一塊兒走。要是他們不跟穆哥一塊兒走，就會按照相反的方向原路返回，那時候路上就他們兩個人……
想到事情發生后的可能性，齊景峰後背冒出一陣冷汗。不過，穆哥跟小6的關係還真好，都願意為了小6參加不喜歡的宴會了。
「傷口流了那麼多血，還沒事，」嚴穆淡淡的瞥了齊景峰一眼，轉頭對6承余道，「既然這裡有小齊在，我去給你買粥。」
齊景峰一臉驚悚的表情看著嚴穆，穆哥該不會從頭至尾都沒有離開病房吧？他疑惑的看了兩人一眼，是不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6承余點了點頭，折騰這麼久，他肚子也餓了。看著這個豪華病房，他感慨的嘆息一聲，人生就是這麼不同。
等嚴穆出去后，齊景峰才把凳子拖到里6承余近一點的地方，有些疑惑道：「我怎麼覺得穆哥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好像沒有做得罪穆哥的事情吧，還是穆哥誤會這事跟齊家有關？
「沒事，一定是你看錯了，」6承余笑眯眯道，「可能是因為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把他嚇著了。」
齊景峰：「……」這種理由一點都不安慰人，穆哥那樣的性格會被嚇住，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他砸吧一下嘴：「穆哥對你可真夠意思，守你到凌晨四點還給你買粥。」
「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6承余沒有想到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想到昨晚折騰了那麼久，嚴穆一直都沒有睡，現在又出去給自己買粥，這大半夜的，除了二十小時快餐店，恐怕沒有幾家開門，這也太折騰了。
「可不是，」齊景峰把凳子又拖得近了一點，「其他人都去查晚上那件事了，還有穆哥昨晚上動了槍，穆家正在把這事抹平。」雖然是正當防衛，但是兩位人犯身上有槍傷，其中一個傷勢還頗重，不把事情壓下來可不行。
「昨晚如果不是穆哥開槍，只怕事情還壓不下來，」6承余皺了皺眉，「事情怎麼說？」
「這麼件事情，穆家壓下來沒有問題，」齊景峰嘆了口氣，「幸好華哥跟融哥沒有出事，不然京城就要亂套了。」
6承余突然想起前世這個時候，京城發生了一件著名的槍擊案，據說受到襲擊的就是京城某兩位世家公子。事情發生后，這兩人受傷嚴重，送到醫院后差一點沒有搶救過來，最後就算搶救過來，其中一個人也成了殘疾。
這事在京城裡鬧得風風雨雨，聽說還有不少人被抓。因為他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小小的經紀公司助理，所以對這事了解得並不多，只知道當時的京城氛圍特別緊張，連娛樂圈很多活動都取消了。
這兩件事聯繫起來一想，6承余大概就能明白為什麼那些混混沒有持槍了，因為幕後主使者所有的計劃都安排在穆家兄弟回家的路途上，誰知穆家兄弟突然決定換路線，那位幕後主使者才緊急聯繫了一群什麼都不知道的混混半路堵人，想趁著夜色把人堵在半路帶走。
雖然這個計劃簡單粗暴，但如果成功了，卻也十分有用，穆家這一輩沒了穆啟華與穆啟融兩兄弟，那麼等待穆家的，就是漸漸沒落，最後退出京城的舞台。
「其心險惡啊，」6承余感慨一聲，然後道，「這事鬧出來，京城恐怕要人人自危一段時間了。」
「華哥那樣的性子，能吃這種虧嗎？」提到穆啟華，齊景峰還是比較畏懼，畢竟這位是他們這一輩的佼佼者，雖然這位跟穆哥一樣，是別人家的孩子，但是兩者行事作風差別太大，還是穆哥這樣的可愛一點。
6承余不知道他們這個圈子裡那些是是非非，不過也沒有多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一些其他神情，等到嚴穆提著粥回來的時候，齊景峰眼皮都快打架了。
「穆哥回來了，」齊景峰站起身，然後對6承余道，「小6，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說完，跟嚴穆告別後，就離開了病房。不是他不夠淡定，而是穆哥的眼神太過肅殺。
喝完粥后，6承余道：「我沒事了，穆哥你回去休息吧。」
「我剛才睡了一會兒，現在不困，」嚴穆伸手在6承餘額頭上探了探，確定他沒有發燒，在床沿上坐下道：「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你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出事我很擔心。」
病房外，提著大飯盒的穆啟融正準備敲虛掩的門，聽到這句話后，皺了皺眉，把手放了下來。
6承余低頭看著自己包裹著紗布的手臂，「穆哥，你……」
「我總想著，如果我們兩個能生活在一起，該有多好，」嚴穆看著6承余乾淨的額頭，「第一次在百味軒你回頭對我笑時，我就想，怎麼會有男人笑得這麼好看。」
6承余認真的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嚴穆時的心情，結果怎麼想，也只想到花出那八千多塊錢時的心痛感。
「後來我就發現，你對誰都笑得這麼好看，彷彿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你翻臉，」嚴穆沉默了一下，「如果我們生活在一起，你可以想笑就笑，想發怒就發怒，不用時時刻刻注意自己是否表現得完美。我會做飯，屋子外還有你喜歡的花園，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嚴穆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衝動了，可是看到6承余受傷仍舊笑得一臉溫和的樣子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先把人帶回自己家，把他養得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而不是處處小心，時時完美的男神。
6承余的沉默似乎是這個問題的最好答案，他覺得自己喉嚨有些酸疼：「如果你不願意，那也讓我照顧你一段時間，你的傷還沒有好……」
「我不愛做飯。」6承余開口了，「還不愛收拾屋子。」
嚴穆不解的看著6承余：「？」
「我又懶又饞，心眼又小，還愛記仇，」6承余笑眯眯的看著嚴穆，「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
嚴穆搖了搖頭：「人生來就是要講究吃喝的，喜歡吃喝天經地義，你會吃，我會做，說明我們天生一對。」他臉頰微紅道，「我喜歡你，你懶我也喜歡。」
說完這席話，他忐忑不安的看著6承余，彷彿對方一句話，就足以決定他的人生。
6承余看著他的雙眼，想從這雙眼中看透他的內心。可是，不管怎麼看，他能看到的，也只有眼瞳上自己的倒影。
門外，穆啟融放下飯盒，無聲的離開病房來到醫院的花園裡，想到表弟說的那些話，又想起6承余沉默的樣子，他忍不住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他最受不了告白這種的場面了，那畫面太緊張太不敢看，可要是6承余不願意接受表弟怎麼辦呢？
還有，表弟喜歡上一個男人的事情，爺爺能接受嗎？
想一想，他都覺得自己變得焦慮了，到時候他該怎麼幫著表弟求情呢？還有要是6承余不答應表弟，他又該怎麼去安慰表弟？
做哥哥的人生真是艱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