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君心臣意

「曹大人伸兩指，言二百萬。。。。。。。。」周文質的呼吸也有些沉重，他把二百萬說的非常沉重。

「什麼——二百萬。。。。。。。。」趙恆懵然感到腦袋一麻，手中的筷子頓時掉到了桌子上，半天回不過神來，諾諾地道：「二百萬。。。。。。二百萬，這可是朝廷一年收入的一層，太多了，太多了！」

周文質獃獃地偷看一臉麻木的趙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皇帝這麼吃驚，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哎——既然能結束戰事，二百萬就二百萬吧！」趙恆對南北之間的戰爭實在是厭倦，二百萬是多了些，但他還是慢慢地勉強接受了，只不過此時已經沒有心思用膳，沮喪地道：「宣他們進來問話。」

王邵和曹利用二人進來后，眼看趙恆臉色不對，他二人都明白周文質這個禍闖的不算小，他們各自看了對方一眼，才行君臣大禮。

趙恆心中非常鬱悶，雖然他為了儘快達成盟約也認了二百萬歲幣，但畢竟這不是小數目，他還是感到不時地肉痛，本著臉道：「辛苦二位卿家了，這次盟約的歲幣倒底是有多少？」

王邵又再次跪在地上，俯身道：「陛下恕罪，臣和曹大人連續和契丹君臣周旋，最終卻沒有把歲賜給降下來，結果許了許多金帛，現在想想真是羞愧難當！」

趙恆心中已經明白了，看來二百萬是不假了，他勉強擠出一些苦澀地笑容道：「也難為二位卿家了，二百萬歲賜多是多了些，但總比年年調軍征戰花費要小的多。」

「二百萬。。。。。。。。」王邵故作驚訝地直起身來，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很無理地直視趙恆。

「愛卿怎麼這麼驚訝。。。。。。。」趙恆見跪在地上的王邵和曹利用兩個人都直起身子，絲毫不顧君臣之禮，心下頗有些不快。

王邵立即朗聲道：「陛下——敢問何人對陛下說歲賜二百萬？」

趙恆見王邵和曹利用模樣，有些糊塗了，他瞥了眼一旁的周文質沒有作聲。

周文質眼看王邵和曹利用質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心下咯噔一下，頓時感到一陣心慌，預感到自己有可能被人算計了，當下戰戰慄栗地道：「陛下，臣確實見曹大人伸出二指。。。。。。」

「周供奉——」曹利用眉頭緊蹙，厲聲道：「原來二百萬是供奉結構，那供奉見二指，怎麼不說是兩千萬呢？」

周文質腦袋頓時就懵了，在王邵戲謔性的微笑中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今天真的栽在王邵和曹利用手裡了，也怪自己魯莽，人家伸出兩個指頭就瞎說什麼二百萬，自己把自己裝進去了，糊裡糊塗地給人家當槍使，倒霉、真是倒霉啊！

「二位卿家平身說話，那倒底是多少？」趙恆也不是傻子，他似乎有些明白，但又不願去相信，天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實情。

曹利用起身後看了看站起來的王邵，沒有說話，這個時侯他明白自己應該退後一步，把彩頭讓給王邵。

王邵也不相讓，用沉重的悔恨的聲音道：「臣和曹大人一力堅持十萬，但最終還是答應了十萬貫錢和十萬匹帛。」

趙恆如同一個一整天沒有喝水的人忽然間望見一條清澈見底大河的人一樣，兩眼頓時冒出善良的光芒，由於多年來養尊處優而肥胖的臉上一顫、一顫的，不知如何高興是好。二十萬歲幣，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原計劃能夠坦然接受百萬的歲幣，二百萬的數目他也勉強認了，卻沒想到竟然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少上許多，剛才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他興高采烈地道：「朕沒想到二位卿家如此精明幹練，二十萬就把契丹人給打發了，以二十萬歲幣求得南北和睦、從此以後天下太平，又何嘗不是千秋功業！這太好了、太好了。。。。。。」

王邵和曹利用不由主之地看了對方一眼，都暗自慶幸自己押對了寶，一多一少、患得患失給予趙恆的震撼和驚喜形成了強烈的衝撞，這種強烈的落差所導致的後果就是趙恆對他兩人能力認識的再度升華。

「二位愛卿有功於社稷，朕心甚是欣慰，卻不知和些日子來你們是如何挺過來的？」既然放下心來，趙恆的興趣也落在了王邵和曹利用是怎麼樣才爭取到二十萬歲幣的手段上，在他心中已經把二人尤其是王邵的能力認識大大地加深了一步。

關於怎樣介紹二十萬歲幣的來龍去脈，王邵當然不能自己回答，而是由曹利用當仁不讓地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當然還是要加一點波瀾起伏的曲折，還有那錚錚忠骨的描述。王邵所表現的的確算是夠強硬的，也遇到過幾乎性命不保的危急時刻，但這一切在曹利用最終變的更加驚險，彷彿刀斧落在脖子上瞬間才被叫停，令趙恆聽的一陣心驚肉跳，不覺中對王邵又親近了幾分。

「沒想到竟然讓愛卿經受如此驚險磨難。。。。。。。。。」趙恆長長嘆了口氣，頗為自責地安慰王邵一句。

王邵當即正色道：「陛下，臣食君之祿自然要盡忠王事，而今雖有些小小曲折，卻有感身負天子囑託，原本打定主意不出十萬，最終還是被迫應諾二十萬，實在慚愧萬分。曹大人盛讚於臣一身，實際上曹大人在契丹大營亦是據理力爭，陪同契丹使臣奔波南北，所經所歷比臣有過而無不及，臣是不敢當曹大人盛譽。」

「二位卿家就不要過謙了！」趙恆對王邵和曹利用相互謙讓，把功勞推給對方感到非常滿意，在他看來正副使臣能夠齊心協力、相互謙讓，過留自身、功給他人，很是難能可貴。心中滿意之下，捻須含笑道：「不過愛卿能把歲幣掌控在二十萬，已經大大超出朕的意料之外了，一會宰相們就要來了，你們的功勞自然會有定奪。」

正說著話寇準和馮拯、陳堯叟三人快步進了殿閣，寇準望見王邵的目光怪怪的，神情間充滿了急切，但又不得不先行君臣大禮。

「三位愛卿快快平身。。。。。。」趙恆仍不住心中的喜悅，連強調也變了，還沒等三人起來就道：「王愛卿和曹愛卿不辱使命，在契丹行營據理力爭，為朝廷建立不世功勛。」

「不世功勛。。。。。。」寇準疑惑地看著王邵，又稍稍欠身道：「陛下，臣實不明何謂不世功勛。」

趙恆笑呵呵地道：：「契丹人雖然貪婪，但二位卿家卻和他們達成了二十萬歲賜。。。。。。。。」

二十萬歲賜，寇準遽然間鬆了口氣，馮拯和陳堯叟亦是面色各異地鬆了口氣，儘管他們的心思各有不同，但都對還不算太多的代價感到滿意，比他們各自預料的都少了許多。尤其是寇準對王邵非常滿意，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暗自僥倖，他本認為王邵年紀輕輕不一定能完成使命，至少難以承擔他的告誡，在這幾天捻轉不安，萬一超過了三十萬，他該怎麼辦？總不能真的殺了王邵吧！他要是這能下手，那王旦豈不要和他拼了老命，不過他仍然心中不甚暢快，二十萬歲幣退敵結果還不錯，但總是令朝廷顏面盡失，仍然琢磨著能不能奉勸趙恆再堅持一陣子、拖上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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