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奇巧之物
「晉卿兄真神鬼不可測,座鐘設計真巧奪天工啊!」馮平已經習慣王邵不斷推出新鮮事的路子,但他仍然被紙面上的圖形和文字所震撼,具有商業頭腦的他立即斷定座鐘如能夠成功製作,不僅能為他們賺得大批金錢,而且能在社會上取得驚世駭俗的震動效應。
王邵在興奮之下沒有去會南袖,在第二天就帶著王沖趕到了城外工場,把馮平和一群能工巧匠召喚到一起看他的圖紙。
「能把圖紙上的組成座鐘嘛?」王沖見工匠們都全神貫注的望著圖紙,一個個眼中似乎冒著異樣的光芒,他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王沖問的雖然莽撞,但也是王邵和馮平最希望得到的,他們的目光不自然地轉向了三名工匠身上。
兩名年紀比較長的工匠個個面帶難色,都不知地搖頭。
王邵輕聲問道:「以各位師傅看,能否製成?」他在說話的時候細心觀察,卻見兩名老工匠都不住搖頭,神色中似乎有難以理解的地方,卻見那名年輕的工匠眉宇間閃過一抹不可言喻的笑容。
「各位師傅暢所欲言,只要是有辦法成功製成,各位都能一生榮華。」馮平何嘗沒有看出工匠們的難處,大好的錢景讓他心中嚯嚯的,忍不住許下重喏。
王沖情不自禁地白了風平一眼,暗暗哼了一聲「真是言利之人。」
王邵可不像王沖那樣想,但和馮平僅僅從利益上考慮也不盡相同,他此時最關心的就是現在的手工技術和材料,能不能成功製作出座鐘,至於手錶,他壓根就不敢奢望。
「二位官人,這、這座鐘實在是精巧之物,老朽做了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難處很多,不要說用人力上勁的發條,就是這些齒輪組成機括能不能轉動,就令人犯難。。。。。。」
「老於說的是,座鐘的各部分結構太精巧了,不僅要求工藝,還需要各部分能夠保持一致運轉,很難辦到啊!再說用木和鋼都有很大的弊端。」
兩名老工匠說出心中的疑慮和難處后,王邵亦是深以為然,在他看來手動鐘錶儘管原理很簡單,但實際上對材料要求卻有一定的下限,他不知道以目前的手動、鍊鋼等技術能不能達到,還有就是工匠們能不能對錶的原理心領神會。
「這也不一定不能成功。。。。。。。」
這話對於王邵和馮平來說無異於九天上的賜音,在場眾人各具心思的目光中,王邵的雙眼緊緊盯著站在他對面的年輕工匠,語氣急促地問道:「難道劉經濟有法子?」
那名年輕的工匠似乎有點猶豫,又有點不敢正視王邵那充滿期盼的火熱目光,他左顧右盼地支吾道:「在下不過是感覺座鐘雖然結構複雜,但畢竟是有圖紙和解說,要是大人構思不差,材料和工藝都不是問題,所欠的是不能大規模生產。」
「真是遇到高人了!」王邵當即眼前一亮,暗道此人所慮和他擔心工匠們能否理解鐘錶原理一個道理,而且還考慮到發明者創建圖文的正確性,他的心中忽然有了某種程度上的信心。
「說下去、說下去。」馮平何嘗沒有聽出苗頭,他搶先催促工匠說下去。
年輕工匠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唇上的兩撇鬍鬚,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旁邊的兩名老工匠,似乎還在猶豫著什麼。
王邵淡淡一笑,他和馮平交換了眼色后,溫聲道:「同行前輩在此,正好對你的見解拾遺補缺或是糾正莥誤,請是說吧!」
原來同行是冤家,從古自今一向如此,尤其是同行中的高手更是相互間誰也不服誰,暗中都在較勁。馮平身在商家,王邵的體會也另有異味。中華五千年文明,技術一直領先於世界,但卻被外國所超越,其中缺乏科學理論、文明趨於保守、當政者的愚昧是主要方面,但技術上的私家保留性,讓很多先進的技術和工藝失傳,不能不說是令人遺憾的一面。他要辦技術學堂,教授年輕一代的工匠,傳承是很大的因素。
「既然大人讓說,那小人就獻醜了。」年輕工匠深深吸了口氣,彷彿下了很大決心,道:「看大人圖紙,所謂座鐘關鍵在於設定發條和鍾錘的材料、比例,裡面的齒輪部件並沒有太多稀奇,齒輪越多、所需波動發條頻率越低,雖然繁瑣,做起來有點費事卻還能辦到。」
王邵聽到『齒輪越多、所需波動發條頻率越低』之言,當即雙目一亮,心中頓時充滿了絕對的信心,暗道這夥計真是個人才,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座鐘雖然並不難做出來,難就難在技術上無法減少,儲備能量通過發條使座鐘指針走動的時間。
鍾錘的作用是作為一個能量存儲裝置,因此座鐘可以在無人值守的情況下運行相對較長的時間。為鍾錘驅動的時鐘上緊發條時,可以拉緊繩索提起鍾錘。這會在地球重力場的作用下賦予鍾錘勢能,鍾利用的正是鍾錘下落時的勢能驅動機構進行運轉。能量儲備的越多,鍾錘搖擺的次數就越長,兩次次上發條的間隔就越長,沒有人願意不長時間就上一次發條,那樣的座鐘沒有任何意義。
在無法提供最大限度的能量儲備的條件下,只能藉助增加精巧的高速齒輪來減少能量的損失,達到延長兩次上發條儲備能量的目的
「誠如你所言,那齒輪又要多少?單單不說齒輪的用材強忍大小,就是多長時間上一次發條能達到實用?」
老工匠能夠達到被人請來的程度,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年輕工匠剛剛說完就被他們抓住要害反擊。
對啊!王邵暗道齒輪精巧的強度決定著對能量的傳輸,一個時辰乃至三個時辰內上一次發條,都無法達到真正實用的目的,關鍵還需要高明的工藝和精良的用料,不然一切都是扯淡。他看了看眾人後,道:「只要有希望咱們就應該試一試,發條強韌和長度、鍾錘大小輕重、齒輪和傳輸槓桿之間的搭配還有各自的工藝都是非常重要的環節,所以要請三位共同努力。」
馮平一怔,他聽出王邵言下之意要把三位工匠一起聘用,這倒沒有什麼,關鍵是王邵言下座鐘製作難度非常之大,耗費的金錢和時間非常多,他心底泛起了一抹異樣,第一次對王邵有所動搖。
「我想聘請三位一起來到工場內,工錢自然由子恆來定奪,研製座鐘一切費用無須你們擔心,三位只需要把部件作出、,一旦研製出座鐘,我們將會給各位沒人不低於五千貫貫的酬謝。」王邵根本不給別人反把的機會,他輕輕咳了一聲,又道:「我打算採取以三位為主,採用學堂式樣,配五十名學徒,他們不屬於你們中哪一個人,但都是你們共同的學徒,當然三位可以在自己獨門絕學上做下保留,但這些學徒必須要在座鐘製作的全過程中跟隨三位。」
王邵的話說的很決然,也很霸道,當然許下的重利也不是非常的誘人,而是絕對讓人無法拒絕,五千貫是怎麼樣的概念啊!不僅馮平聽的暈暈乎乎,連三位工匠也大氣不敢出一下子,生怕自己聽錯了。
「大人。。。大人莫非——莫非拿小的們開心?」年輕的工匠一臉疑慮,但又很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你看我像打誑語之人嗎?」王邵冷冷一笑,語氣有些冰冷,道:「工錢、費用另算,研製成功后每人不低於五千貫的酬謝,但五十名學徒必須由你們三位在各部件研製、製作過程中全程教授,不需要各位的祖傳絕技,就是座鐘的製作工藝。」
馮平似乎明白了王邵的意思,但又似乎拿捏不準,他忐忑不安地不時用手指觸摸著鼻尖,目光不時看向王邵。
王沖同樣被王邵那股子狠勁和霸道所震懾,他從來沒有見過王邵如此決然,口氣那麼的斷然,跟在家裡像換了個人似的。
「那。。。。。二位看。。。。。。。」
幾名工匠都是面面相覷,他們各自都拿不定主意,到底何去何從。
當幾名工匠被請下下去吃茶的時候,馮平才不無憂慮地道:「晉卿兄,不知幾位工匠能不能答應下來。」
「利之所在,天下能有幾人和錢過不去!」王邵轉首笑眯眯地看了馮平一眼,淡淡地道:「子恆是在擔心風險太大,讓利過於豐厚吧?」
王沖雖然對利之所在不以為然,但王邵的反問勾起他的興趣,不由自主地看著馮平,等他的回答。
馮平被說中了心思,他對於三位工匠留下很有信心,能有工場作為後盾,對於手藝人來說那是再好不過了,但王邵許下的重利實在是太重了,不要說別的,五千貫啊!
「太多,區區座鐘即便是一大商機,但咱們能牟利幾許?」
「說到點子上去了,子恆不愧是陶朱門人!」王邵呵呵地笑了,他頗有幾分得意地道:「座鐘看是工藝、用材要求很高,但要是真正能夠量產,實際所需成本是很低的,而且還能賣個好價錢。」
「小弟明白晉卿兄要五十名學徒跟隨他們學習的意圖,對此小弟也非常贊同,但代價是不是太高了點?」馮平說出自己心裡話,他沒有信心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去賭博。
雖然王沖對言利非常不屑,但他對馮平的猶豫非常理解,無論任何事情,沒有很大的把握先下了巨大的代價,總是讓人無法信服。
「對自己有點信心!」王邵看了一眼猶猶豫豫的馮平,淡淡地道:「難道子恆不知道包裝的概念嘛?」
「包裝。。。。。。」不僅馮平愕然,連王沖也是一頭的霧水,不明就裡。
「呵呵。。。。。。」王邵眼看著兩人一臉不解的模樣,他開心地大笑兩聲,慢慢度步到窗前,打開了窗戶,望著不遠處正冒著煙火的高爐,忽然回身道:「子恆,街上賣的青瓷碗幾文錢?」
「哦——」馮平一怔,隨口道:「五個錢。。。。。。。」
「那把這些碗在出爐后鑲金飾玉后再拿出來,又能賣幾文錢?」
馮平心中一動,念頭翻了幾番后才恍然大悟,真正明白王邵的意思,陰雲一掃而光,興奮的笑容再次掛在他的臉上。
「做出之前還是要保密才行,只要咱們做的好,相信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有人仿製,有你的錢掙。」王邵斜眼瞥了一下王沖,意味深長地叮囑了一聲。
「晉卿兄放心,小弟明白,今天一定把契約定下來,今後小弟一定時時關注一切。」馮平舉一反三,把王邵想的卻沒有說出來的,並對王邵做出了某種程度的保證。
「好,一切就拜託了,這次要以老弟佔個大頭了。」
「到時候再說吧!小弟不能辜負了晉卿兄。」馮平非常明白王邵的能力,尤其是經過這場大戰之後,王邵的潛力絕對是他需要的那種,再說座鐘的構思也來自王邵,無論如何他都需要思量再三,至少要和家中長者商量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一定要把居仁、坦夫他們拉上才行!」王邵風淡雲輕地笑了。
「高見!」馮平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笑了。
王沖不知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一頭霧水的又不好問,心裡那個難受啊!但他明白王邵的又一筆交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