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遇不平
王邵是個閑不住的人，有幾天沒有出去實在有耐不住寂寞，趁王旦上朝之後穿了一件青色錦袍，帶了點錢和散碎銀子溜了出去，本想多帶一些，自己這段時間掙的不少了，但只有親身體會的人才明白後世電影上和實際大有出入。
電影上動輒出手十萬兩黃金，一手就拎起了一箱子銀元，簡直讓人噴飯，要知道十萬兩黃金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一筆比巨額財富還要巨額的財富，它意味著當代大宋朝廷將近六分之一的財政收入，要是還在大明朝太祖年間，那可是一半的國家財政收入，當然還有那些錢和銀子，你要是有力氣能拿百兩銀子或是十幾貫錢走路，那就出門帶幾錠大銀子或幾吊錢試試看，不累死你也被別人看到眼裡了，不要說白花花的銀子了，就是幾吊錢在肩上掛著走在大街上，也純屬沒事找抽，要是有紙幣就好了，可惜紙幣還沒有登上貨幣舞台。
沒有目的、也沒有樂子，他就像一個人在大街上逛游，總比呆在家裡好，再說這個時候世風還是挺開放的，女子穿著鮮艷的服飾行走大街很平常，能看看美女也不錯。
他走在汴河旁殺豬巷對面狹窄的街道上，這裡做小買賣的很多，都是在街道兩邊擺鋪面，不想碰到熟人所以才來此轉轉。
王邵左看看右看看，在一個賣熱梨汁的攤位上停了下來，拿起一個粗瓷圓筒，道：「熱梨水怎麼賣的？」
買賣經濟是一個小老頭，穿的倒還算齊整，他坐在小凳子上有氣無力地道：「兩個錢。」
「殺人啊！一杯子熱梨汁兩文錢？」冬季喝點熱梨汁有利於生津止渴、止咳化痰、清熱降火、養血生肌、潤肺去燥，王邵溜達大半天口乾舌燥、心煩意亂，看到有熱梨汁想來一杯，沒想到那麼貴。
「官人，不算這瓷杯子，大冬天的小老兒起早貪黑削梨煮湯，功夫錢也不止一文吧？」小老頭眼皮子耷拉著，一副愛買不買的模樣。
「得、得，一文錢的買賣，有功夫磨嘴皮子都掙回來了。」王邵摸出兩文錢扔給小老頭。
「看官人這身打扮非富即貴，區區一文錢而已，豈知小老兒艱辛。」小老頭用手搓了搓銅錢，看看成色後放進了袖中。
王邵本來有千言萬語反擊，但提到艱辛二字嘎然無語，前幾天他還朗朗上口生民艱辛，自己遇到了卻還斤斤計較，真是有點慚愧。
「老丈，熱梨多少錢一杯？」一位身穿黑色絲綢長衫，披著黑色麻布披風，頭戴方巾斗笠的人站到了一邊。
王邵聽著聲音不對，立即斷定女扮男裝，他喝著梨水轉首看去，卻見那黑衣人身材嬌小、纖細、完全不是壯漢模樣，令他詫異的是要上掛了一把三尺龍泉，明顯是行走江湖的女俠，他的興趣一下子被提了起來，女俠在小說中看到過，但現實中還是第一次。不過，他感覺對這個黑衣人似乎很親切，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認識**，隱隱感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面對歌姬、酒女倒還好說，不過人家是練家子，貿然相詢可能會吃癟，不問問吧又不甘心，正在沒奈何的時候，忽然聽到東面一陣吵嚷。
一個女孩子冒冒失失地撞在他起身上，完全沒有留意的情況下失去了平衡，踉蹌幾步險些撞到了那位黑衣人。
那黑衣人用匪夷所思的速度晃動身形，在王邵的身子撞到她那一瞬間閃開了，並一把拉住了驚慌失措奔跑的少女。
「幹什麼的。。。。。。。」王邵在黑衣人面前狼狽不堪，感到失了面子，心中有些不悅。
「小蹄子、看你往哪跑，站住。」
一個身穿團花長袍的中年人帶著幾名家丁打扮的漢子追了過來，眼看女孩子就在眼前，這人目露凶光，就要上來拿人。
「住手、幹什麼的，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爾等竟公然強搶民女。」王邵看著這個穿著庸俗、甚是肥胖、留了兩撇老鼠鬍鬚的中年人就噁心，忍不住出言呵斥。
那幾人攝於王邵有力的質問，停住腳步愣了愣，中年人打量一下王邵，感覺王邵衣著和氣度有幾分華貴，天子腳下多是王公貴族、達官子弟，還是先看看形勢再說，別真惹上了可就得不償失了，當下有幾分客氣地道：「這位官人，在下是東教坊翠瓶樓的管事，這小蹄子竟然從館舍逃走，在下奉命行事，衝撞到官人，還望海涵。」
王邵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是勾欄里逃了姑娘，眼前這個庸俗的中年人是龜公，不過這事情倒是有幾分棘手，東西教坊妓舍是下層專門干皮肉生意的行當，妓女不同於酒樓的歌姬、酒女，歌姬是以歌舞為生、酒女是賣酒兼有文藝，雖說也陪伴男人但她們有自己的自尊，並不全為了幾個錢賣身，妓舍妓女可就不同了，她們不要求有多高的文學修養，只為錢出賣**，所以一般文人是不屑去妓舍的，都是些販夫走卒來發泄旺盛的**，妓女在女樂中地位是最低的，被稱之為娼婦。
他斜看了看那個在黑衣人身邊瑟瑟發抖的小姑娘，嬌小玲瓏、人長的有幾分姿色，但身上卻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媚色，一看就知道是事隔還沒有接客的雛。
「官人請讓讓，咱們兩便。」中年人見王邵神情猶豫，知道這是明白主。
「那也不能當眾強搶。」王邵實在找不出理由，人家自己家的事情的確不好管，要不是偷販人口，就這鳥事連開封府也問不上話，大宋的天下除了皇位和朝廷軍政大事，一切都可以公平買賣。
「官人這樣說可就不對了，院里花了二十貫錢買來的鄉下丫頭，說跑就讓她跑了？如官人這樣說，那我們這些館舍豈不都要關門大吉。」中年人是風月場的老油子，他抓住公平買賣的理由，讓別人毫無辦法。
「二十貫。。。。。。」王邵無言以對，看來人家是花大價錢買的雛，無論怎樣都拿對方沒有辦法，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社會和商業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