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好意
章節名:165好意
蓉卿沒有回答,走過去卻是問道,「父親可用了膳?」若是他沒吃,他們就陪著他一起吃,若是吃過也就作罷。||
齊瑞信微頓看了他一眼,道:「回去再說吧。」他語氣有些僵硬,顯得很不自然,似乎有些不習慣他以這樣的姿態和角度和齊宵夫婦相處,蓉卿感覺出來了,看著他拄著拐杖緩步走著的背影,不由回頭拽了拽齊宵的衣袖。
齊宵反握住她的手,兩人沉默的跟著齊瑞信後面往院子里走。
幾次,蓉卿想問問齊瑞信要不要喊滑竿來,想了想又忍住了,三個人悉悉索索的走著,燈籠的火光搖曳著提在銀冬手中,他回頭去看蓉卿又瞄了齊宵,迅速的垂下頭,面上有著難掩的欣喜。
國公爺和五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樣安靜的一起散過步,每次見面最多的都是沉默和無視,如此刻這樣安靜的流淌著溫馨,令他忍不住鼻頭髮酸熱淚盈眶。
他了解國公爺,所以知道,國公爺自從那件事以後,心裡生了悔意……若不然他也不會到新府里來給五爺和五奶奶守院子。
雖說擔心滿園的匠人,院子里女眷多不安全,可多派幾個小廝和婆子守著也無事,可國公爺還是來了,他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
為的,只是想要多和五爺相處,彌補當年錯過的時光,犯下的錯。
三個人回了正院,蕉娘站在院子前頭候著,見蓉卿安安全全的回來她鬆了一口氣,又暗暗的朝她打眼色,告訴她齊瑞信還沒有吃飯,一直等著她們。
這會兒都已經戍時末了,蓉卿出聲道:「父親,我們也沒有吃飯,要不,我們先吃飯?」
齊瑞信腳步微頓,點頭道:「好。」蓉卿鬆了一口氣讓蕉娘去端飯菜,她又回頭去看齊宵扯了扯他的袖子,哀求似的咕噥道,「再吃點。」
齊宵嘴角勾出一絲笑容來,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蓉卿放了心,笑盈盈的進房換了衣裳梳洗,等她出來飯菜已經擺好了,齊瑞信和齊宵父子二人對面坐著,蓉卿接了蕉娘的活盛了飯各擺在兩人面前,又拿了筷子準備布菜的樣子,齊宵皺眉露出不悅剛要開口,對面齊瑞信已道:「你累了一天,坐下一起吃。」
蓉卿眉梢一挑,去看齊宵,齊宵假意瞪了她一眼,意思在怪她沒事兒整這些規矩做什麼。
蓉卿本來就不習慣,笑著應是坐了下來,蕉娘帶著青竹和紅梅笑著盛湯布菜,三個人沉默的吃了飯,又移去次間裡頭坐著,明蘭上了茶蓉卿和她道:「你和明期去吃點東西去。」
明蘭應是和明期退了出去。
齊瑞信端茶吃了幾口,終於出聲問道:「蘇醫女可還好?」
蓉卿一愣,沒想到齊瑞信關心蘇容君,忙回道:「受了點驚嚇,已經好多了,皇後娘娘也准許她出宮,想必等過幾日調養一番,應該就無事了。」齊瑞信聞言點了點頭,「那就好。」
蓉卿應是,齊瑞信彷彿還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唇又打住,蓉卿看著他想了想,就道:「下午在宮中著實驚出了一身冷汗。」她話落,就自顧自的把下午宮中的情形說了一遍,又看著齊宵道,「又怕你們不耐煩,真的會動手。等事情結束了才驚覺腿有些軟。」話落她笑了起來,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氣氛卻在她的笑聲中活絡起來,無論是齊瑞信還是齊宵各自的面色都鬆弛下來,齊瑞通道,「歐家以前不過普通人家,只是借住太後娘娘才有今日的地位,所以底子不免薄弱了一些。」一頓又道,「歐鳴尚公主,聖上也不過是安撫之舉,此事十有八九不會成。」
蓉卿就想到了趙玉敏的個性,嘆氣道:「下午在宮中,看公主的樣子,只怕是婚事要照常。」齊瑞信面上露出一絲驚訝來,顯然不太能理解趙玉敏的行為,蓉卿就笑笑道,「公主似是在賭氣。」
齊瑞信忽然去看齊宵,問道:「你怎麼看?」
齊宵眉梢微揚沒有出聲,蓉卿以為他不會回答,正要開口解圍,齊宵卻是出聲道:「太后病情不穩,歐鳴即便尚公主,也難起複。」
他這話的意思很多層,蓉卿聽完心裡起伏不定,齊瑞信頷首道:「若是這樣,倒也無妨。」父子兩人想的一樣。
「石料今天已經悉數運進來了,那就這幾日抓緊時間動工。」齊瑞信語聲很平,「以免過後停工,堆在院內反而不妥。」
齊宵破天荒的同意,點了點頭。
蓉卿低頭喝茶,臉上露出笑容來,門口銀冬悄悄嘆探了個頭也忍不住傻笑起來。
「今天累了一天。」齊瑞信站了起來,「你們早點歇著吧。」
蓉卿跟著齊宵也起身,應是送齊瑞信出去,蓉卿喊蕉娘:「讓徐媽媽帶幾個丫頭過去服侍。」徐媽媽以前就是服侍齊瑞信和徐夫人的。
蕉娘跟著齊瑞信去了後院。
蓉卿轉頭朝齊宵笑著,有點討好:「……我把國公爺留在家裡,你不會生氣吧。」齊宵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都做了,還回過頭來問我意見?!」
「你是一家之主。」蓉卿挽著他的胳膊往房裡走,「總要你點頭同意才成。」
齊宵失笑看著她無奈的搖頭。
兩個人梳洗上了床,蓉卿舒服的窩在齊宵懷中,低聲道:「我想明天再回去看看,七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三哥和三嫂。」一攤子事亂糟糟的。
「蘇峪若是和離,你便隨他去,別勸他。」齊宵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將她圈在懷裡,蓉卿就道,「他也不會聽我的,我勸不勸的也沒有用。」齊宵卻是捏了捏她的腰上的肉,「你的膽子,能想到這些還真是不容易。」
蓉卿瞪眼:「你是在說我胖。」拍他捏著肉的手,齊宵被她莫名的邏輯弄的一頭霧水,轉了彎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失笑無奈的道,「都沒有肉,還說胖?」
蓉卿拱了拱不理她,憋了一刻又彷彿想到什麼,抬頭看他問道:「我總覺得聖上這次處理這件事有些猶豫。」顯得有些奇怪。
齊宵就貼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蓉卿聽著一驚心有餘悸的嘆道:「還好沒有做,若不然歐家即便是處理了,朝堂里定然會風波乍起。」太後娘娘畢竟還是太祖的皇后,若是真的叫她這麼沒了,難免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所以說,女人手段還是要讓女人去處理。
「聖上今日在御書房,又提起北平的日子。」齊宵說完頓了頓,又道,「只怕遷都的事,會真的提上日程。」
蓉卿早有心理準備點頭道:「反正也不是三五年能完成的事,我們等著便是。」齊宵笑了起來,就覺得她像只小老鼠,把自己裹在窩裡頭只要暖和和的有飯吃餓不死就成,明天的事明天再議。
「好累。」蓉卿打了哈欠,「我睡覺了,你也早點睡,明兒還要上朝呢。」
齊宵嗯了一聲,將她的被子掖了掖,夫妻兩人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齊宵早早的去上朝,蓉卿起床時院子里已經能聽到工匠的說話聲,蓉卿問蕉娘:「這麼早就進來了,國公爺起了嗎?送早膳去了沒有。」
「國公爺氣的很早。」蕉娘幫她梳頭,又道,「和鰲將軍在前院說著話,聽意思,熬將軍這幾日就要走了。」
鰲立已經來了有些日子,算算也差不多了,她吃了早飯打算去和齊瑞信打個招呼,再回永平侯府,這邊鰲立來了,蓉卿請他在正廳里坐,鰲立就道:「事情辦妥了,我打算後日就啟程。」一頓看著蓉卿,「我會先去北平再從山海衛拐去宣同,所以想問問您,有沒有東西要捎過去的,我幫您帶去。」
「你要去北平?」蓉卿聽著微愣,這算是拐了一個大彎路啊,鰲立就點頭道,「難得有空,就想回去一趟,巧在北平也有事要處理,順便再去看望周老,他方投在廖大人府中,也不知如何。」
蓉卿點了帶頭,道:「那你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鰲立回道,「走水路,還要去一趟山東。」
「那成,我讓人去準備,正好將廖大人的端午節禮一併送過去。」蓉卿說著想了想,又道,「永平那邊我今兒回去問問家裡的人,看看要捎什麼。」
鰲立應是,回道:「不要急,若是東西多我再等幾日也無妨。」
「盡量不耽誤你啟程的時間。」蓉卿話落,鰲立就站了起來,「那我去幫著國公爺。」蓉卿頷首他便出了門去。
「蕉娘。」蓉卿喊蕉娘進來,「你和崔媽媽一起準備一下,熬大哥要去北平,他說幫我們捎東西回去,我想著索性把廖大人的端午節禮送了,還有永平府以及山東徐大人那邊一起帶過去,您覺得可成。」
「要是不耽誤鰲將軍的行程,那自然再好不過。」蕉娘笑著點頭,「我去準備,約莫明天就能辦好。」
蓉卿點頭,就帶著明蘭和明期出門去尋齊瑞信,在花園內見著了齊瑞信,她笑道:「兒媳今日還要回去一趟,大概中午就能回來,廚房那邊已經給您準備了飯菜,您若是想吃點酒,家裡頭酒窖里有好些種,您讓銀冬去拿……」
「既是回去就不要著急回來。」齊瑞信點頭道,「我的事你不用擔心。」
蓉卿應是朝他行禮,帶著丫頭去了儀門上了馬車,一路回了永平侯,剛一進去就瞧見又婆子急匆匆的往外跑,蓉卿看了明蘭一眼,明蘭拉住行禮的婆子問道:「媽媽這是要去哪裡?」
「回八姑奶奶的話,奴婢這是去太醫,二小姐昨天下半夜發燒,這會兒還沒退。」婆子說話喘著氣,蓉卿聽著一驚忙讓她自行去,她自己則往內院走,月姐兒昨晚是駭的狠了。
「你回來了。」二夫人正要出門,見著蓉卿就道,「我正打算去看月姐兒,說是後半夜就開始發燒,說是燒的挺高的。」
蓉卿應道:「嗯,方才在門口碰見婆子了,我和您一起去看看。」說著話母女兩人往後院走,蔣氏也從屋裡出來,幾人就一起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正廳里蘇峪沒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很嚴肅的坐在椅子上,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大夫人焦急的捏著帕子焦躁的來回踱著步子,戴氏和連氏站在一邊有些惴惴不安,見二夫人和蓉卿以及蔣氏進來,大夫人迎了過來和二夫人道:「說是你也染了風寒,怎麼不歇著。」
「也不知道月姐兒怎麼樣,我過來瞧瞧。」二夫人話落問道,「退燒了沒有?」
大夫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又看向蓉卿:「這麼早就回來了,累了吧,趕緊坐著歇會兒。」請蓉卿去做,蓉卿擺擺手,問道,「月姐兒呢,誰在守著呢。」
「七小姐守著的。」大夫人欣慰的道,「得虧昨晚有她在,若不然我們可就慌了神了,你說我生了幾個孩子,也不見發燒這樣嚴重的。」
蓉卿點頭看了眼蘇峪,就進了房裡,果然瞧見蘇容君坐在床邊上,月姐兒蒼白的小臉露在被子外頭,蘇容君轉過來滿臉的疲憊朝蓉卿笑笑:「你回來了。」
「燒的很重?」蓉卿說著摸了摸月姐兒的額頭,駭了一跳,「這麼熱。」
蘇容君點了點頭,道:「昨天晚上餵了點退燒的葯,天亮時降下去了,這會兒又起來了。」她說著嘆了口氣,「驚厥時,連我都驚著了,只得著人去請擅長兒科的大夫來。」劉院正主治的是內科和外傷,所以蘇容君對兒科並不精通。
蓉卿也不懂孩子的病,但知道驚厥若是處理不好會留下後遺症,就嘆了口氣坐在蘇容君旁邊:「你昨晚守了一夜,早飯可吃了?」
「吃不下。」蘇容君半垂著眼帘,時不時摸摸月姐兒的額頭,蓉卿安慰道,「你千萬別鑽牛角尖,事情一樁樁都會過去的。」
蘇容君垂了頭,低聲嘆道:「四哥一早代我去給師傅弔唁了。」她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又抬頭看著蓉卿,「八妹,是我害了師傅。」
「胡說。」蓉卿回道,「劉院正的去世我也很惋惜,可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扯到自己身上來,他是院正給太後娘娘請脈開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誰又知道會出這樣的事。」
蘇容君沒有說話,低頭擦了眼淚,蓉卿無奈的道:「你在鳳梧宮裡還護著他,我知道你儘力了,往後你仔細鑽研醫術,將她的衣缽繼承發揚,就是對他最大的緬懷和感念。」
蘇容君抹著眼淚點點頭。
床上月姐兒哼哼了兩句,蘇容君忙丟了帕子拿濕濕耳朵棉布去潤她的唇瓣,高燒了一夜這會兒月姐兒唇角都燒的起了皮,皺巴巴的黏在上頭,蓉卿看著心疼不已,握著月姐兒的手。
「大夫來了。」外頭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隨即大夫人迫不及待引著大夫進來,「您快瞧瞧,這孩子燒了一夜了。」
大夫是外頭請來的,穿著深灰色的道袍,走過去搭了脈診給月姐兒診脈,蓉卿就退了出去,看見蘇峪依舊和剛才一樣呆坐在椅子上,蓉卿喊道:「三哥,你這是幹什麼呢。」
「你回來了。」蘇峪換了個姿勢,拖著腦袋靠在椅子上,軟綿綿的道,「沒事兒,坐著歇會兒。」
蓉卿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拿著在他面前擺劃了一下:「大夫來了,月姐兒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擔心。」蘇峪嗯了一聲沒說話,蓉卿想了想問道,「三嫂她……你打算怎麼處理。」
「也不少她一口吃的,隨她去。」蘇峪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正要再說話裡頭就聽到大夫人驚聲道,「請人做法事?好好,我這讓人去請。」
蓉卿聽著一愣,怎麼請了個大夫來不看病反而還要做法事,她起身進了房裡就聽那大夫道:「小姐受了驚嚇,內葯祛熱,但病因還是外邪侵體,做法事效果最為顯著。」
「好,好!」大夫人點著頭,正要再說,忽然蘇峪走了進來,問道,「家中事情多,請了法師進來多有不便,我帶著月姐兒去棲霞寺吧。」他話落眾人一驚,那位大夫就道,「若能去廟中暫住那是再好不過,再配上老夫的葯,半個月後定能痊癒!」
「老三。」大夫人被蘇峪驚著了,「你……」她怕蘇峪心灰意冷要出家,蘇峪擺了擺手,一副不用擔心的樣子,「我要出家早就剃度了,何必等到今日。」轉頭吩咐月姐兒的奶娘,「你幫月姐兒收拾點衣服,我們下午就啟程。」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已經打定了主意。
大夫人還想再勸,蘇峪已經走過去看月姐兒根本不聽他說話,大夫人急的拉著蓉卿:「快勸勸你三哥,這月姐兒病著,廟裡哪裡有家裡舒服照顧的周到啊。」
蓉卿也覺得是,這生病不生病和做法事不相干,不過靡靡佛音到是能讓人靜心,只是不知道對月姐兒有沒有用,她朝大夫人點點頭,就道:「三哥,您看要不要等月姐兒退了燒再去?」
「不是開了葯了嗎?」蘇峪蹲在月姐兒身邊,蓉卿就道,「開了葯也要有煎熬,有人伺候她喝葯,你去廟裡誰能幫著你的忙,不如再等兩日,您看可好。」
蘇峪頓了頓,終是點了頭:「那就等她退了燒再說。」
大夫人長長的舒了口氣,感激的看著蓉卿。
餵了葯月姐兒的燒再次退了下來,蘇容君怕她再燒就倚在床邊上睡了一刻不敢離開,二夫人問蓉卿:「不是說家裡正動工要修棧道嗎?你在這裡,家裡誰照看著?」
「國公爺在。」蓉卿回道,「我回來前和他打過招呼了。」
二夫人顯得有些驚訝:「國公爺過去了?」蓉卿點了點頭,二夫人就欣慰的道,「他們父子能和睦,那是再好不過了。」
蓉卿也點著頭。
中午吃了飯,月姐兒終於醒了過來,雖還有點低燒,但人已經好多了,大夫人餵了她幾勺子的米湯,她吃完就喊著要爹爹,蘇峪抱著月姐兒靠在床頭,父女兩人頭靠著頭說著話,一會兒又迷瞪瞪的睡著了。
大夫人看著心疼不已,憋著氣去後院隔著門罵歐氏:「你做的什麼孽,若是月姐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
「月姐兒怎麼了,怎麼了?」歐氏拍著門,大夫人就怒道,「你還有臉問,若不是你發瘋她能被驚著,我告訴你歐氏,這事兒沒完!」說完狠狠的離開,歐氏在後頭喊的聲嘶力竭……
蓉卿陪著蘇容君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覺,月姐兒既然燒退了應該就沒事了。」蘇若君應了一聲,蓉卿問道,「以前咱們討論說是開個醫館,若不然這兩日就讓人去找鋪面吧,你看不好。」
「我……」蘇容君有些遲疑,蓉卿就道,「前面賣葯,後面問診,再多請兩個大夫,你若不想去就在院子里曬葯看書。」總比她閑在家裡胡思亂想的好。
蘇容君頓了頓,握了蓉卿的手:「八妹,謝謝你!」
「我們姐妹,你說這話太見外了。」蓉卿說完,兩人輕輕笑了起來,這邊紅梅由院子里的婆子領著來了,蓉卿看見她一愣問道,「你怎麼來了,可是家裡有什麼事?」
紅梅回道:「太子妃娘娘來了,正在家裡等您呢。」
太子妃來找她?蓉卿微怔,蘇容君就推著她道:「許是有事才去找你的,你快回去吧,要是有什麼事我才著人去告訴你。」
蓉卿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嗯。」蘇容君點了點頭,蓉卿就去和眾人打了招呼坐車回了督都府。
楊氏與楊宗文一起來的,齊瑞信坐在一側陪著和楊宗文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見蓉卿回來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蓉卿笑道:「不知道您來,實在是失禮了。」
「我也來的突然,應該派個婆子先來說一聲的,怎麼樣,家裡都還好吧?」楊氏已經知道昨晚永平侯府的事了。
蓉卿應道:「沒什麼事了。」
楊氏放心的點點頭,蓉卿又和楊宗文互相見了禮,齊瑞信就站了起來對蓉卿:「你陪太子妃娘娘和蔡國公說話,我去院子里看看。」就和楊氏以及楊宗文告辭,蓉卿應是送齊瑞信出去,齊瑞信在門口低聲道,「許是為昨日的事。」一頓又道,「量力而行。」這是在給蓉卿出主意。
蓉卿點頭道:「是!」齊瑞信放心的出了門。
蓉卿回了房裡,楊氏擔憂的問道,「蘇醫女她還好吧。」蓉卿頷首回道,「情緒有些低落,也沒有經歷這樣的事情,難免有些不安。」一頓又道,「方才還在和她說起開醫館的事,想著說不定有點事情做,她能好一些。」蓉卿有意和楊氏說起這件事,若是她們真要開醫館,皇后那邊定要打個招呼的,和楊氏到時候她也能幫著說話。
「這個主意好。」楊氏點頭道,「在織造局前頭我有間鋪子,無論地段還是大小應該都合適,你們若是開,不如就把那間鋪子拿去用。」
「這怎麼好意思。」蓉卿搖著頭,楊氏就道,「你和我客氣什麼,就這麼定了。」
蓉卿一時不知道怎麼拒絕,想著還要和蘇容君再商議,只得道:「多些娘娘,我明兒和七姐商量一下,到時候再給您添麻煩。」
楊氏笑著點頭,這邊楊宗文忽然開口道:「我認識一位藥商,若是開醫館生葯必定是少不了,這兩日我給他寫封信,到時候你們派了掌柜直接去找他就成。」一頓又道,「他做藥材許多年,葯源充足質量也可保證。」
楊宗文很熱情,蓉卿不由打量他了一眼,見他很上心的樣子,擰著眉頭思索著,蓉卿心頭一動又被自己的想法駭住,滿屏棄心頭的胡思亂想,笑著道謝:「……這下好了,有娘娘和國公爺的相助,我們姐妹這就算是憑地起樓沒費半點功夫。」她起身朝兩人行禮,「我和七姐謝謝娘娘和國公爺。」
「好了,好了。」楊氏拉著她的手坐下,低聲道,「我來,是有事找你。」
蓉卿微愣,楊氏就朝楊宗文看去:「你去陪涼國公爺說說話,我與五夫人坐會兒。」楊宗文遲疑的點點頭出了門,蓉卿就看著楊氏心裡猜想她會說什麼,楊氏面上一瞬有些紅,頓了頓她開口道,「七小姐她……將來除了開醫館,還有什麼打算?」
「這到是不知道。」蓉卿心裡突的一跳,楊氏又道,「我記得她今年也有十九了吧,這個年紀還沒許配人家,將來雖說不愁嫁,可若挑個稱心的只怕是不易……」很苦惱的樣子。
蓉卿緊張的看著楊氏,生怕她說出什麼話來,楊氏就端茶吃了一口,也有些猶豫的樣子,竟是說到了趙均瑞:「太子子嗣單薄,如今除了東哥也不過兩位公子,一位小姐……東哥也孤單的很。」話落一頓,蓉卿忙道,「您和太子都還年輕,子嗣只會越來越多。」
楊氏微愣看著蓉卿。
蓉卿就笑著道:「再說,您和太子爺感情深厚,等您身子養好了,再給東哥生個弟弟不就成了。」楊氏擺擺手,「我的身子當年生東哥時便虧損了,太醫說再難有孕……」嘆了口氣,「我就想著……」找個貼心的進府,能幫襯她和她一條心,也好。
太子府的後院總要進人的,不如尋個熟悉的。
「娘娘。」蓉卿打斷她的話,「雖說身孕的事我也沒有經驗,可也看過許多,譬如我們府里洵大嫂嫂,七八年都沒有動靜,太醫也說她虧了身子難再孕,可是您瞧她,去年剛生了個女兒,所以啊,這事兒真的是說不準的,您千萬別多慮。」算是把這話又重新拉到身孕上來。
「蓉卿……」楊氏看著她欲言又止,蓉卿就搖搖頭,笑道,「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您總要往好處想是不是。」楊氏看著她,她也看著楊氏,兩人相視了一刻忽然一起笑了起來,楊氏搖著頭道,「是我想多了。」
「怎麼會。」蓉卿笑著道,「您是好心,我們都懂!」
楊氏笑笑很自然的轉了話題:「鳳梧宮裡今兒也熱鬧的很,太後娘娘鬧騰了一個上午,要見歐鳴。」蓉卿問道,「皇後娘娘同意了?」
「哪會。」楊氏回道,「到是敏兒去看她了,還好下午安穩了一些。」一頓看著蓉卿有些無奈,「只怕是要定婚期了。」拿趙玉敏沒有辦法的樣子。
「公主許是真的對歐鳴動了情。」蓉卿也低頭端了茶盅,楊氏聞言無奈的笑笑,「家裡還有事,來看看你知道七小姐沒事就好了,鋪子的事我回去就著人去辦,到時候把房契給你送來,你們若還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儘管告訴我。」
「已經給您添了許多麻煩了。」蓉卿送她出去,兩人邊走邊說,就在外頭碰見了楊宗文,楊氏道,「我們也回去吧,你不是還要進宮嗎。」
楊宗文點頭,看著蓉卿就道:「五夫人,醫館只有蘇醫女一人坐館只怕也不成,我方才想著,不如讓我那位朋友再介紹些大夫來吧。」
這一次連楊氏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來,因為楊宗文實在太過熱心了。
「這……太麻煩您了。」蓉卿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原想替蘇容君謝謝他昨天維護的話也收了回去。
楊宗文並未注意兩人複雜的面色,認真的道:「不過舉手之勞,五夫人務虛客氣。」
蓉卿依舊笑著道謝,送兩人出了院子。
兩人一走蓉卿去見齊瑞信,把說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齊瑞信頷首道:「在京城開醫館並不簡單,若是有太子妃娘娘入股到是事倍功半,也是好事。」蓉卿也是這麼想的,點頭道,「兒媳要與家姐商量,也不知行不行的通。」
「你們若是缺掌柜,我到是有合適的人給你介紹。」齊瑞信說著微頓,道,「我以前有個屬下,族中就是在揚州種藥材的,對各類藥材很是熟悉,如今他閑賦在家,若是你們需要我叫他來幫你們。」
「謝謝父親。」蓉卿笑著點頭,「今兒一天可算是把鋪子,葯源,大夫和掌柜都解決了。」
齊瑞信見她笑的俏皮,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晚上齊宵從衙門回來,蓉卿急著問道:「今兒朝堂里可有對歐家的事起爭論?」齊宵脫了朝服,回道,「聖上態度堅決,到也沒有多大的反應,歐家幾人被免了官職,責令抄沒家產,明日便執行。」
「抄沒家產?」蓉卿愕然,太後娘娘還沒死,「公主的婚事怎麼辦?」
齊宵拉著她坐下,笑盈盈的自懷裡拿了一封信出來給她:「先別說朝堂的事,你看看這是誰來的信?」
「誰?」蓉卿狐疑的接了信在手裡,翻開看信頭頓時露出滿臉的驚喜,就見上頭那「蓉卿親啟」四個字是筆記那樣的熟悉,她幾乎要跳起來,高興的道,「魯忱找到靜芝姐了?」
齊宵笑著指了指信:「你先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