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梳理】
「呼呼…」
灰濛濛的天氣低沉地籠罩在大雪山上，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細碎的冰屑、雪塊不停地肆虐著，給原本寧靜、潔白的凶地蒙上一層飄逸、朦朧的白紗！
這種天氣在大雪山上行走是非常危險的，不僅因為能見度低，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冰塊在凜冽的寒風中高速移動，哪怕是拇指大小，也擁有穿金裂石之能，除此之外還有令人聞風喪膽的雪崩！
所以每逢冰雪風暴肆虐的時候，無論是人類還是大雪山上的原住民，都會躲藏起來，待到風暴過後才重新冒頭，然而這一天卻有一個不速之客，頂著凜冽的寒風，在大雪山上行走。
漆黑的斗篷與面紗幾乎掩蓋住全身，僅露出一雙淺藍色的眼睛，裡頭透卻露著些許堅毅和迷茫，矛盾的眼神讓這個不怕死的傢伙增添了一分神秘！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無數冰塊呼嘯而來，彷彿巨獸的利爪般將一切敢於阻擋的障礙撕裂，然而身披斗篷的傢伙卻視若無睹，僅僅在冰塊及體的一瞬間做出簡單的規避，就是這些看似簡單的挪移，避過了恐怖的冰塊，實在躲不過的時候，就伸出一雙普通的大手，輕描淡寫的將擁有穿金裂石之能的冰塊捏碎！
人們視之為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的冰雪風暴，在這個傢伙的眼中彷彿只是兒戲，因為那雙矛盾的眼神絲毫沒有其他波動。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彷彿操縱身體的只是本能，卻又顯得虛幻，唯一留下的就是雪地上那一點點刺目的鮮紅。
身披漆黑斗篷的傢伙來到一處懸崖邊上，深不見底的深谷與其中狂暴的罡風彷彿巨獸的大嘴與獠牙，吞噬一切！看著熟悉的深谷，淺藍色的眼睛一陣晃動，矛盾的眼神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堅定的決心。
天羽忽然覺得雙手傳來一陣陣刺痛，當發現雙手滿布傷口的時候，臉上卻是一陣茫然，當回過頭看著身後肆虐的風暴時，心裡忍不住一驚：「我是怎麼來的？那樣規模的風暴自己居然糊裡糊塗的走過了？當時那種感覺難道是真的？」
他努力回想當時在冰雪風暴中那種極限規避的感覺，彷彿抓住了什麼，可惜最終還是鏡花水月，「可惜了，如果能抓住那種感覺，相信當初的設想就會有很大的成功機會。」不過他很快就將一絲失落拋諸腦後，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是關乎生死存亡的事情！
「呼！」他緩緩坐下，深深地換了口氣，不過看到沾滿鮮血的雙手時，心裡又忍不住感嘆：「自從擁有沙羅曼蛇的源力體后，自己是擁有了夢寐以求的力量，無論是前者還是神秘的銀十字，都足以讓自己笑傲一切，可是這種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一想到每次殺人時的快感以及冷漠，還有過度使用兩種源力的時候，那種靈魂被剝離，身軀被操控的感覺，他心裡就一陣后怕，彷彿就像一個陌生的人，躲在角落，獃獃地看著自己做出一系列舉動，而自己又無能為力！那種無力感讓天羽內心十分矛盾，他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很想從此不用兩種力量，可惜卻無法抵制心中的誘惑，強大無匹的力量是多麼的誘人！
就好像一個原本很窮很窮的人，忽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億萬富翁，當他適應了這種奢華的生活后，忽然有一天，一個神靈告訴他，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必須散盡所有的財富！試問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做到？從無到有不難，最難受的是從有到無。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它們徹底地變成自己的東西，只有這樣才能擺脫它們的控制，如果為了復仇而讓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那自己和那些混蛋有什麼區別？」天羽從小受盡冷漠、嘲諷，對人情冷暖有許多體會，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所以對於殺人，他內心並不排斥，因此他對敵人從不手軟，甚至在荒漠草原的時侯，他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編造謊言，犧牲眾多的傭兵，但是要他屠殺手無寸鐵、心地純樸的民眾，他是萬萬做不到。
為什麼會這樣說呢？因為他殺了約瑟夫之後，回去見到眾多民眾，心裡竟然泛起將所有人殺光的荒誕念頭，如果不是那一絲微弱的奇特能量將他驚醒，此時他已經活在自責和悔恨之中了！
「如果最後也沒有辦法消除，那麼最後就將它們毀去！」天羽內心不斷掙扎，最後一發狠，下了一個決然的決定！
他深深吸了口氣，冰寒刺骨的空氣通過呼吸道進入身體，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現在先看看兩種力量具體的情況！」他緩緩伸出雙手，左手冒出一縷拇指大小的墨綠色霧氣（與平時的黑霧不同，這些霧氣是純凈的源力），右手冒出一束體積同樣大小的銀色能量。
他將手掌相對，並且緩緩靠近，當兩種能量即將觸碰的時候，霧氣不停的翻滾，銀色光束不斷搖曳。
「嗞！」
手掌再度靠近一些的時候，兩種能量觸碰的邊緣居然產生劇烈的碰撞，甚至還發出一絲火花！
「嗞！」「嗞」……
天羽一咬牙，手掌迅速合攏，當手掌之間留下一絲縫隙的時候，他感到一股狂暴的巨大排斥力量，阻止著他雙手合攏，雙手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失去耐心，猛地加大力度…
「磅！」
劇烈的爆炸將他雙手炸開，看著血肉模糊，劇烈顫抖的雙手，他心中駭然：「僅僅是一絲能量就發生如此狂暴的力量，如果全身所有的力量發生碰撞的話，那麼足以將一個小城夷為平地了！」一想到自己變成人形炸彈，他心裡就苦笑連連，不過他不是那麼容易就放棄人，只要他認定的東西，就會執行到底，他沒有注意到，在發生爆炸的地方遊離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能量，隨後被他吸入體內！
他一邊用銀色源力治療雙手，一邊思考：「兩種屬性截然相反的源力互相排斥很正常，那之前兩次是怎麼做到的呢？水晶宮殿那兩個傢伙又是怎麼融合的呢？為什麼在體內的源力體不會發生爆炸呢？」
一連串的問題將天羽弄得頭都大了，忽然間他有點想念毒牙了，雖然那傢伙從來就沒安好心，不過知識缺乏的天羽向他請教，對方每次都講解的非常仔細，雖然他得到了毒牙大部分的記憶，可惜記憶終歸是記憶，就好像毒牙的記憶里有許多戰鬥技巧，問題是天羽學不來，說實話，他的資質實在太差了！
很快，他的手掌就完好如初，不過這次他沒有再拿自己的手掌來試驗，他可不想問題沒解決，一雙手掌就先報廢了！
同樣的左手一縷墨綠色霧氣，右手一束銀色能量，雙手交叉一揮……
「啊！…」
預料中的能量離體以及最後發生碰撞的情景並沒有發生，而是在雙手交叉的時候走火了，天羽一臉焦黑的張大嘴巴，半響后才發現問題所在，原來用源力聚集周圍的能量之所以能輕易的發射出去，是因為極少量的源力在聚集能量的時候會被周圍大量的能量同化，就好像天羽使用沙羅曼蛇的源力時，冒出的總是黑霧！
而純凈的源力根本無法輕易離體，至少不是現階段的他所能做到的。至於使用「鎮壓」或者「枷鎖」的時候，源力並沒有離體，只不過是延伸出去罷了，如果天羽使用這樣的辦法，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引爆超級人形炸彈！
「如果先將源力延伸出去，碰撞之後立馬切斷呢？」雷厲風行是天羽的一個優點，想到就馬上實施，不過他還是比較謹慎，並沒有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喝！」
體內的源力不斷湧出，只見長長的墨綠色霧氣與銀色能量體分別從手中延伸出去，可惜無論他怎麼控制，都無法切斷延伸出去的源力，唯一的結果就是收回體內或者耗盡！
「為什麼會這樣呢？」屢次失敗並沒有讓天羽灰心，他知道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自己很快就會被反噬，因為他的情緒最近經常失控！
想了許久都沒有絲毫頭緒，他看著深不見底的懸崖，體內的墨綠色源力瘋狂轉動，黑霧很快就將他包裹，然後不停旋轉，形成小型的黑色旋風。
隨著體內源力的不斷湧出，黑色旋風越來越高，越來越龐大，一條黑色巨蛇的虛影忽然出現在黑色旋風之中，隨後黑色旋風燃起詭異的黑炎，原本極冷的溫度再度下降，就連空中飛舞的雪花都被凍結。
一聲非人的尖嘯響起，被黑煙包裹的旋風紛紛結冰，露出一塊塊黝黑的鱗片，一條周身被黑炎包裹的巨大黑蛇出現在懸崖邊緣，一雙墨綠色的眼睛陰狠的盯著深不見底的懸崖！
「昂!」
就在此時，一聲嘹亮的雷聲從深谷中炸開，一股龐大的威壓瞬間席捲整個懸崖！「咻！」一個龐大的身影猛的從深谷中竄出，最後停留在空中，巨大蝠翼將凜冽的寒風扇得硬是改變了軌跡！
「是你？」一雙冰藍色的琉璃眼球盯著懸崖邊上的天羽，有點意外地說道，不過當看到對方身後巨大的黑色時，琉璃般的眼球射出一絲怒火！巨大的龍嘴猛然張開，周圍的冰雪能量以極快的速度匯聚其中，形成一個冰藍色的能量球。
「呼！」
充滿冰雪能量的冰霜噴息瞬間噴出，所過之處就連空間都為之一滯，巨大的黑蛇居然被凍結，形成一個巨大的藍色冰雕，詭異的是冰雕裡面的黑炎依然在燃燒！
「嗙！」
「嘩啦…嘩啦…」
龍尾瞬間將冰雕搗碎，墨菲雙眼高傲地盯著天羽，語帶微怒的質問道：「人類！你是在挑釁我？還是你愚蠢的以為通過了冰霜宮殿的考驗，就可以無視龍族的威嚴？」低沉的悶雷聲響遍整座山谷，一股無可匹敵的龍威集中壓在對方身上。
天羽死死抵抗著龐大的龍威，一雙墨綠色豎瞳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不過很快就被淺藍的眼睛替代，兩者不停的變化，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扭曲以及掙扎的痛苦！
「咦？」龐大的龍威忽然消失殆盡，墨菲似乎看出了一絲不妥，有點吃驚地問道：「你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敢使用這麼龐大的沙羅曼蛇源力？難道你不怕變成真正的傀儡載體嗎？」
「我…我知道…」天羽動用全身的銀色源力才堪堪將沙羅曼蛇壓制住，他艱難地說道：「墨菲前輩，我知道繼續下去，自己很快就會變成傀儡載體，所以才逼不得已用這種無理方法引前輩出來，還請見諒！」
「你想我幫你壓制體內的沙羅曼蛇？」生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又怎麼會猜不出天羽的想法呢，它繼續說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想清楚，當我一旦壓制你體內的沙羅曼蛇源力體開始，你的力量不僅大減，更重要的是，如果在三年之內無法找到徹底解決的辦法，到時候所擠壓的負面能量一起爆發，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墨菲說道這裡，神色複雜的看著天羽，嘆了口氣說道：「也罷，看在冰雪操控者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一個辦法，雖然同樣代價不菲，不過卻還有一絲希望。」
「請前輩告之！」天羽原本就做了最壞的打算，甚至興起不惜毀掉源力體的念頭，現在知道還有其他辦法，怎麼能不高興呢！
「你是個奇怪的人類，體內居然有兩個源力體，那個老不死的爬蟲的源力體，是霸道至極的，你另外一個源力體居然可以與它抗衡，甚至壓制，就可以看出其不凡的來歷！」
「可是現在已經無法壓制體內的沙羅曼蛇源力體了。」天羽心急的插嘴道，不過他還是隱瞞了銀十字的一些情況。
「哼！插什麼嘴！」墨菲一臉不悅地看著天羽，語氣不善地說道：「難道偉大的冰霜巨龍會看不出來？需要你提醒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前輩誤會了！」天羽訕訕一笑，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啊！
看到對方的神情，墨菲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其實它故意刁難天羽，實在是報上次威脅之仇，龍族可是出了名記仇的！
「你體內另一個源力體無法壓制沙羅曼蛇是因為負面能量積累的太多了，尤其是龐大的殺氣和一絲死氣，想必你這傢伙一定經歷過一些特殊的情況，不然按照你的年紀，就算瘋狂的殺人，也無法積累那麼多的殺氣，至於那一絲死氣，卻是非常怪異！現在你有兩個辦法，一是消除殺氣和死氣，另一個辦法就是融合你體內的兩個源力！」
說到這裡，墨菲的臉上居然出現一絲戲謔，調侃道：「想必你試過第二個辦法了，結果不用看，肯定失敗了！」它打斷了天羽的回答，繼續說道：「第一個辦法很難，消除殺氣，要麼將其徹底釋放，要麼將其中和，按照你現在的情況，如果將其徹底釋放，那你就沒救了；至於將其中和，你可以用體內的另一種源力來做，不過這樣會導致你的實力大幅度倒退！這就是我說的代價了。至於那一絲死氣，我也不知道怎麼解決，因為那個種族早就滅絕了。」說到這裡墨菲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緬懷和憤怒。
天羽聽了墨菲的話后，整個人陷入了沉思，好一會才抬起頭，一臉複雜地看著冰霜巨龍，神情冷漠地說道：「墨菲前輩，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騙你？」冰霜巨龍怒吼道，龐大的龍威再度降臨，一雙冰藍色的琉璃眼球死死盯著天羽，憤怒的吼道：「人類！如果你解釋不清楚，就準備承受冰霜巨龍的怒火吧！」
「墨菲前輩，你先收起龍威，我演示給你看！」天羽艱難地說道，他聽了墨菲的話后，內心經過掙扎，最後決定將一些情況告訴對方，因為他覺得對方應該會有辦法，不到最後關頭，他是不會輕易讓自己的力量倒退的。
墨菲收起龍威，依然憤怒難平，露出鋒利的龍爪，威脅道：「你最好別耍花樣，如果想拖延時間，讓冰霜操控者來救你，我告訴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因為它正在進化！」
面對冰霜巨龍的威脅，天羽也不說話，雙手分別出現兩股截然相反的微弱源力，隨後猛地合攏，結果之前的一幕再度出現，當他看向冰霜巨龍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正一臉獃滯地看著自己。
「這股能量…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墨菲瞪大一雙琉璃眼球，不可思議地看著天羽，嘴裡念念敘敘：「不可能的，傳說的情況不肯能出現的，絕對不可能……」
「昂！」
一股驚人的能量從墨菲身上爆發出來，龐大的冰雪能量不斷匯聚，整個山谷溫度瞬間大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