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流年

第二十五章 流年

ps:上一章寫到最後寫不下去了,然後看,然後,就真的寫不下去了。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話是怎麼說,但是知道到的人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石青衣嘴上說不在意,但內心的激烈掙扎只有她自己清楚,事實上,自從與老夫人見過面之後,她又重新陷入了一種莫可名狀的情緒中,也讓她表現出了異於平常的行為與動作。

山林中響起激烈的搏鬥與呼喝的聲音,小三手握一根粗壯的木棒,在石青衣小木棍的攻擊下左右勉力支撐,他本來已經可以與石青衣徒手對抗,但是立刻的,石青衣就開始用上了木棍當成了武器,有木棍在手,石青衣恐怖的劍術開始顯現出來,幾招之下就殺的小三疲於應付,小三本來的武功也有使用武器的招數,但是與石青衣專精級的劍術相比,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因此,樹林里的訓練立刻又回到了最初的幾天小三被完全暴打的狀態。

雖說又經過幾天的對打,小三的棍術也慢慢的成長起來,不會再像最初那樣完全沒有還手的地步,但是石青衣的劍術卻絕非她的稀鬆平常的拳術可比,與石青衣的對練,小三依舊被壓制的死死地。然而在打鬥中,下三的也會顯露出悍勇的一面,不時的砸在用棍棒對敵的同時,空手伸出反擊石青衣暴風驟雨一般打來的木棍,他所學的功夫本就是戰陣拼殺中的功夫所化來的,在這種近身格鬥中能夠單憑肉體的力量空手入白刃,相比之下,石青衣則要調動真氣然後結印,在威力上雖然更強一些,反應速度卻是慢了很多,而在生死相搏的時候,一瞬間的差距都會決定雙方的生死存亡。而石青衣則完全的放棄了空手功夫的運用,僅憑手中木棍,化作漫天的影子,不時的,木棍落入左手之中,然而石青衣左手御劍,精度略有下降,速度卻還要快上三分,況且劍勢詭異,往往每一次變換招式,就是立刻突破小三的防禦之時,若不是木棍上附著的真氣極少,僅僅使得被打中的地方感到疼痛的話,那戰鬥早就結束了,但即便如此,小三也並不好受,長時間連續不斷的被石青衣手中的木棍擊中,他的身體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但是倔強的少年一聲不吭,只是揮舞著手中的木棒堅持抵抗,一直到體力耗盡,實在無法站立,才在木棍又一次的擊中他的身體的時候,艱難的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已經很不錯了。」石青衣停下了手,這樣說道,然後,她拿起了弓箭向著森林深處走去,要去獵取做飯的獵物,很快,便獵到了三隻野雞,石青衣燒起了一堆火,直接去了皮毛,扔掉內臟,放在火中燒烤,小三休息了一會,想要過來幫忙,卻被石青衣拒絕:「今天我來吧,在明天,你就再也吃不上了。」小三一呆:「大姐,你要走了嗎?」石青衣點了點頭,「是啊,我要離開了,以後就不能教導你練武了,你自己要勤勞一些,不能荒廢了。」她說。小三看著她,雖然能夠隱約的意識到分別的越來越近,但是依然不願相信這會是最後的時間。「太突然了,大姐。」他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那就把它當成一場夢好了!」石青衣說,「人生如夢,許多事情,原本不必太過的在意,你應該去學著接受別人,而不是整個人縮進自己為自己準備的殼裡。」這個少年,因為自卑與親人的忽視而性格變得偏激,因此才會在樹林里獨自發泄著自己的怨氣,石青衣是理解的,因為在遙遠的現代時候,許多人也有過與少年同樣的經歷。也許,這也是現在的她之所以會指點他的緣故吧。

石青衣很想讓分離不顯得那麼的傷感,但是小三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是讓氣氛提不起來,即使是石青衣用心製作的野味也不能提起他的興趣,就這樣如同嚼蠟般的硬塞了進去,石青衣無奈的看著他,直到三隻野雞都不見了蹤影。「大姐,難道我們就真的不能知道彼此的身份嗎」鼓起了勇氣,小三說,「不能,」石青衣說道:「這幾天的相處,我很快樂,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乾凈,我怕在知道了你的身世之後,會利用你。」然後她站起了身,「我討厭那樣的自己。」小三沉默了:「今後我們都不能在見面了嗎?」「我想是的,因為我不會在用這張臉出現在人的面前,即使相見,我也不會相認,而且如果你是站在我的對立面的時候,我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石青衣繼續說道:「因為那時的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如果是大姐的話,我不會抵抗。」小三說。石青衣聽了直搖頭:「傻瓜,那時就你認不出我來了。」石青衣的易容術,確實已經無限的接近於真實。

「最後指點一下你的武功吧,在拳術方面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的了,你的兵器方面還沒有最後定下來,我這幾天整理了一些兵器的運用技巧,就送給你吧。」石青衣這樣說著,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筆記,放到了小三的手裡,「就這樣吧,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我可愛的弟弟。」石青衣這樣的對著小三說道。小三卻努力的注視著面前的大姐,想要把她永遠的記在心裡,「就此別過吧。不然徒增傷感」石青衣對著小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然後轉身,堅定地離去。

石青衣在林中穿行,身後離小三的位置越來越遠,就像從前一樣,石青衣再次的拋下了有可能成為的同伴,選擇了獨自前行,或許在她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過可以作為同伴的人吧,「這樣挺好,不會拖累別人也不會被別人所拖累。」這就是石青衣的本質,她,永遠孤獨一身。重新在臉上畫畫,塗藥粉,當來到洛陽城下的時候,石青衣已經變回了長孫家的義女的模樣,收回了一切工具,她放鬆的笑了笑,然後穿入了城門……那張在裴夫人與小三面前用過的臉,將永遠不會在世間出現。

喜帖上的名字是長孫靜,這是當初剛剛來到洛陽的時候,長孫夫人高庶云為她取得名字,沒有想到,如今以長孫家女的名義出嫁,也會用到這個名字,石青衣看著喜帖上的兩個名字:長孫靜,李世民,笑了,歷史或許不會改變,但是歷史書卻可以隨意篡改,也許李世民根本就不是影視劇中的那個風流倜儻,少年得志的幸運a+吧,別的不說,單單他的老婆就差強人意,能夠讓他非常的不幸了。離婚慶日期還有三天的時間,無論是李家還是長孫無忌這邊都忙碌起來,張貼著象徵著喜慶的紅色,但這幾乎與石青衣無關,她還是住在這個家裡的後面小院子里,練劍,修心,還要加上看書,寫字兩項,離開山谷快兩年了,這些東西她都有些荒廢了,就這樣,一直到了那天的婚期的日子。

雖然經過漢末大亂,五胡亂華等動蕩歲月,漢民族的禮儀還是流傳了下來,而且如李家這樣的皇親國戚,各種禮儀是必不可少的,石青衣被各種禮儀折騰了一天,才最後被送到了新房,可以休息一會,拿下了頭上的蓋頭,石青衣打量著房間的布置,入目所見,是耀眼的紅色,窗子上的喜字,床上的帷幕,被褥,桌子上的正在燃燒著的紅燭,讓石青衣覺得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這邊是出嫁嗎,每個女孩子都會渴望著的時刻,自己現在又算是怎麼回事。雖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但是現在入眼所布置的一切,又開始讓她的心底出現了一絲的恍惚。

李世民是被人扶著進入新房的,雖然他竭力的反抗者長輩們定下的這樁包辦婚姻(寫這句的時候我就想起了魯迅)但是面對著家中有著絕對權威的祖母,他的一切努力全都無能為力,所以在這個今天的他是主角的日子裡,他把自己灌得大醉,想要借酒消愁,李世民的兄弟們全都趕來為他道喜,同時也拼了命的向李世民灌酒,李世民酒量很好,但是也很快就醉得不省人事,竇夫人一見不好,立刻叫僕人將李世民從宴席里拉了出來,把他送到了新房裡面,李世民搖搖晃晃的站在了石青衣的面前,看著石青衣的眼神都是滿滿的憤怒。

「你這個賤貨,若不是你向奶奶刻意的討取歡心,奶奶又怎麼會非得讓我娶你。你別得意太早了,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李世民大聲的對石青衣叫喊,一股濃烈的酒氣直撲而來,讓石青衣皺起了眉頭,不過她並沒有任何動怒的表情,因為向一個醉鬼發怒,並不值得。「你醉了,現在最好休息一下。」石青衣說,她的語氣很平靜,神色並沒有因為李世民說的那番話而有所變化。而李世民在聽到她說的話后,卻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為什麼男人喜歡喝酒,因為酒能帶來勇氣,將自己灌醉之後,許多人就有了在清醒時所沒有的勇氣,去做自己所不敢去做的事情,李世民也一樣,在清醒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向一個女人動粗的,即使那個女人是他的仇人,但是現在,看到了一身喜服的石青衣,他卻很想狠狠的羞辱她,沒有這個女人,他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屈辱。「休息嗎,也對,作為妻子的你,是不是該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了。」他邊說著,邊向石青衣撲了過來。

石青衣坐在床頭,右手兩指伸出,在李世民就快要撲到她的身上的時候,準確的點在了他的肩頸部位,李世民只覺得全身瞬間麻痹,強烈的倦意湧來,他倒了下去,睡著了。石青衣看著倒在地上的李世民,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就不在管他,任由對方躺在了地面上,現在還沒有到達深秋,這幾天天氣又熱,放李世民在地上睡一宿,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既然新郎已到,那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了睡覺,石青衣躺在了綉著戲水鴛鴦的大紅錦被上面,慢慢的睡去了。

新婚的第二天是不能閑著的,因為這一天才是認識大多數夫家人的日子,鑒於良好的作息規律,石青衣倒是起的很早,看到地上的李世民正在對她呲牙咧嘴,她歉意的回一一個微笑:沒辦法,為了保險,睡前封住了李世民的四處穴道,讓李世民即使醒了過來,也不能動彈分毫,石青衣拍開了李世民身上的穴道,但是很明顯,由於一宿的睡在地上,加上穴道被封血脈流通障礙,李世民半個身體都是麻麻的,只能躺在了床上,等待麻痹的感覺消失在說,石青衣卻已經開始了著裝,將自己打扮成一個新婚婦女的形象,這一切都是在李世民的面前進行的,也因此,當石青衣很快就做出了一副少婦打扮出現在李世民的面前的時候,李世民心裡還是驚訝了一下,雖然他的心裡對這個女人其實很是厭惡。於是在早晨的時候,新婚夫婦開始正式的拜見長輩,獨孤氏笑呵呵的喝過石青衣奉上的茶,然後就開始說一些要二人夫妻和睦之類的話。石青衣瞅著老夫人一臉的認真的表情,怎麼也想不通她哪來的那麼大的信心,當初她們所達成的條件,就是說好的有形無實!然後李淵,竇氏,李淵還是一副泥神像模樣,喝了茶,也就是幾句客套話,但是竇氏卻非常的熱情,拉了石青衣的手噓長問短,石青衣心裡明白,這位夫人雖然不像老夫人那樣有一雙看破天下事的魔眼,但是見多識廣,也是老夫人得力的兒媳婦,老夫人一定是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竇夫人了,兩家原本就有淵源,也難怪竇氏會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了。到了最後,竇氏居然摘下了自己右手上面的那一隻碧綠的手鐲,親自給石青衣帶上,石青衣注意到,當她接受那隻手鐲的時候,周圍的姑姑阿姨們的目光中帶來的那種妒忌的神情。這也不是凡品,有機會問問它的來歷,石青衣暗道。

接著是次一級的長輩了,分別是李世民的一些叔叔伯伯們,石青衣也按照禮數一一見禮,然後才是李世民的同輩人,為首的就是李世民的哥哥,李建成。

李建成早已出仕,不過官職不大,又不是在洛陽城裡任職,因此並不在府中居住,不過今天是弟弟的大喜日子,李建成還是請了假期,來見過今後的弟妹。石青衣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他們兄弟之間有什麼齷齪的地方,看得出,李建成很疼愛自己的弟弟妹妹,真想不出在在未來的十幾年後,他們會手足相殘,為後來的史書添上了重重的一筆。

李世民從一開始就臭著一張臉,李家自家人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也就沒人理會,石青衣接著與李玄霸問好,這個忠厚老實的孩子有些拘謹,李秀寧倒是一個活潑的女孩,可惜對石青衣的示好也不太搭理,石青衣猜她應該是站在李世民這一邊的,也就不在留意。

一個俊秀的少年打著哈欠從後門走進前廳,被李淵看見,李淵不悅的叫住了他:「三胡,怎麼起的那麼晚,還不快過來見過你未來的二嫂。」「喔!」小小少年沒精打採的走了過來,看也沒看石青衣一眼,「二嫂好。」漫不經心的語氣,以及那略帶著陰冷的氣質,立刻的破壞了原本喜慶的氣氛,讓許多人皺起了眉來。石青衣傻眼了,因為她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小三,更沒有想到,小三就是李元吉,歷史記載中那個一臉兇相,醜陋的連他媽都不敢要他的混世魔王。真真是,坑爹的歷史。石青衣認出了少年,少年卻沒有認出石青衣,原因也很簡單,石青衣現在的面孔是她最長用的那張,並且從沒有在少年得面前顯露過。石青衣也有些納悶,明明他與李世民還是有一些相似之處的,為什麼自己就沒有往上面想一想呢,聯想到兩個人的氣質的區別,石青衣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忽略了。因為兩個人的氣質完全就是南轅北轍,李世民自信,積極向上,他的氣質就顯得充滿朝氣與熱情,而李元吉自卑,性格有些扭曲,因此在氣質上就偏陰暗向,若不是兩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場所,還真沒有誰能夠將他們與一母同胞聯繫起來。

雖然心思電轉,但是石青衣面上不動聲色,稍微的一點點遲疑也被當成了對李元吉態度傲慢的驚愕,說完要說的話,李元吉不在停留,繼續著他那懶散的態度與步調,漸漸的離開了大廳,至於大廳里的眾人是什麼反應,他已經毫不在意了。大姐送的兵器運用法門自己已經看過,的確是非常精妙,既然既然如此,那還是趕快的找出與自己最契合的兵器,然後專精這種兵器的使用吧,畢竟有兵器在手,個人的戰鬥力會急速上升。李元吉這樣想著,徑直的走出了家門,向一直以來練功的地方走去。

雖然經過了李元吉這樣的小插曲,但整體來說今天的家宴還是很和諧的,石青衣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李世民雖然彆扭的要命,但在嚴厲的祖母面前也只得乖乖聽命的份,等過了午後,眾人紛紛散去的時候,李世民不在有所顧忌,連對石青衣一聲招呼也不打,徑直的離開了,獨孤老夫人一臉歉意的看著石青衣,竇氏的臉色也很不好,彷彿石青衣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石青衣倒是沒什麼感覺,事實上,如果李世民真的聽從父母之命,願意做一個百依百順的孝子的話,她反而要頭痛了,如今這樣,剛剛好。因此,她反而勸阻兩位夫人,不要為這些發脾氣。反而讓兩位夫人對石青衣越來越看上眼。

就這樣,石青衣忙碌了大半天,最後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新房休息,新房裡空無一人,李世民也不在,石青衣認為他永遠也不會在回來了,畢竟對於那樣的一個自尊的傢伙來說,被打翻在地干躺著一夜是一種羞辱。既然李世民沒有法子來挽回自尊,那就只能眼不見為凈,躲得遠遠地為好,只是,便宜了石青衣。

石青衣向桌子上望去,上面除了燒盡的紅燭外,還有一面銀鏡,裡面清楚的倒影出來,自己現在的一身夫人打扮,以及頭上的那屬於少婦標誌的髮髻。石青衣的心裡又產生了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自己現在,也算是嫁人了,到底是世界變化的太快,還是自己反應的太慢,以至於她還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思考,或許一切正如獨孤老夫人所說的那樣,世界在推著人前進,相比之下,個人意志的決斷反而是次要的。

不管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命運這個東西,總是充滿著意外,比如小三就是李元吉這個事情。未來,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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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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