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京

第19章 上京

十幾輛馬車排成長長的隊列,緩緩的從王府的大門駕出,兩排家丁在兩邊攔著熙熙攘攘正在看熱鬧的人群。人群之中隱約還能聽到一個人問「這是哪一府上出行,可真是氣派。」他身邊的另一個人則低聲說了幾句給他解惑,接著那人則「哦」的一聲表示明白。

是的,雖然行程因為王樺的事情耽擱了些時候,但今日正是王家人準備回京的日子。

王檀掀開馬車上的帘子往外瞧了瞧,接著覺得無趣,便又將帘子放下了。剛將頭轉回來,卻看到坐在另一邊的王槿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原本今日是王檀與王楹乘一輛馬車,王槿王椒和王栩乘坐另一輛馬車的,但因為出門時,王椒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突然跟王槿扭打起來。王楹看著不像話,將王椒拉開后,又主動請纓與王椒王栩坐一輛馬車,王檀自然是跟王槿坐了一輛。

王檀伸手在王槿眼睛前面揮了揮,問道:「想什麼呢,六姐姐,想得這麼入神?」

王槿回了回神,然後道:「沒想什麼。」

王檀笑道:「沒想什麼怎麼一直在發獃,你看你的眼睛多久沒轉了一下了。」說著也雙手託了下巴看著她,故意打趣她道:「該不會是少女思春了吧?」

王槿看了她一眼,急道:「八妹妹,你在胡說什麼呢。這話要是傳出去,可是要壞了我的閨譽的。」

王檀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突然覺得沒趣,便擺擺手道:「好啦,我開玩笑的,六姐姐別在意。」

王槿也沒有再糾結於此,接著眼神黯了黯,才又道:「我不過是在想三姐姐罷了。」

想到那個無辜而亡的三堂姐,王檀的眼神也不由暗淡了幾分。王檀對王樺其實並不熟悉,她出嫁的時候,王檀雖然已經能記事了,但因為王樺極少出門,王檀因為養病也極少出院子,所以兩人碰面的次數基本上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唯一比較印象深刻的就是王樺穿著嫁衣出門子的時候,小小的臉上有著難得的嬌羞,想來那時候她雖是低嫁,但對自己的婚姻到底還是有著期望的。

王槿又嘆了一聲,接著道:「想到三姐姐,再想及我自己,總讓我有兔死狐悲之感。」

想到將王樺嫁到苗家的原氏,王檀不由同情了王槿幾分。王檀伸手過去捏了捏王槿的手,安慰道:「你也用不著太擔心,經了三姐姐一事,以後祖母總不會再由著二伯母亂來了。」

王槿道:「希望如此吧。」心裡卻沒有抱多大期望。祖母向來偏疼嫡母,當初嫡母將三姐姐定給苗家,祖母不是也反對過。後面嫡母偷偷過了兩家的婚書,祖母雖當時惱了嫡母,但嫡母只要在祖母面前告上兩聲罪,沒過多久祖母不照樣原諒了她,且為了嫡母的臉面甚至還認下了這門親事。若不然,憑著王家的權勢,便是過了婚事也能悄無聲息的退婚。有三姐姐的前車之鑒,以後嫡母若隨便將她婚配了,她實在不相信跑去求祖母能有什麼用。

王檀知道王槿的顧慮,她或許沒看出來,但王檀卻知道,經了王樺這件事,王老夫人對原氏卻是真的有些失望了,對原氏也不像以前那麼親近。無論王老夫人平日再如何忽略這些庶出的孫女,但那畢竟是她的親孫女,她不會高興有人來糟蹋她們。想來當初王老夫人之所以能認下王樺和苗大的婚事,也定是因為原氏沒有告訴過她苗大有問題,她僅是認為兩家門第不般配罷了。

王檀又道:「祖母畢竟是我們的親祖母,沒有不盼著我們好的。六姐姐平日若有空,也可以多去與祖母說說話儘儘孝心。」這是勸她沒事多去刷刷存在感。

王檀知道王槿和丁姨娘母女兩人平日走的是討好主母的路線,但就王檀認為,討好原氏真不如討好有血緣關係的王老夫人來得可靠。再加上原氏又是那樣的性子,她可不認為原氏會因為她們的本分和討好,在有需要的時候就不會將她賣了。

王槿低著頭沒有說話,但心裡卻在思索著王檀的話。王檀見她將話聽進去了,也沒有再開口打擾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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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陵去京城,需要先坐馬車到鎮江,然後再從京杭運河走水路一路到京城。王家的馬車走得慢,走了近七八天的時間才到了鎮江。

王家早就在鎮江碼頭預定了兩艘大船,王老夫人和大房坐了一艘,二房和三房坐了另外一艘。王楨和涵哥兒因為一路上都跟在王老夫人身邊,坐船時便也與王老夫人坐了一艘。

上船之後,王檀走到船頭趴在欄杆上,望著波瀾壯闊的河面,心裡不由有些激動。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京杭大運河。前世的時候她就聽說過這條聯繫南北交通的大運河,只是一直沒有親眼目睹它的風采,現在見了,果然是氣勢恢宏。

王檀對著河面大聲的「啊」了幾聲,接著繼續趴回欄杆上,看著下面的河水緩緩的往後流。然後又從甲板上找了幾塊小石子出來,一個一個扔到河裡頭,聽著河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王檀玩這種幼稚的遊戲正玩得起勁,浩哥兒突然從船艙里出來,走上前拍了拍王檀的肩膀,道:「檀姐兒,你怎麼站在這裡?這裡風大,快跟我回去吧,免得吹了風你又要生病了。」

王檀回過頭來,有些不高興的道:「七哥,我好好的你又說什麼病啊病的,你咒我呢!」

浩哥兒道:「胡說,我怎麼會咒你,七哥是為了你好。」說著又像勸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你若是覺得在船艙里無聊,我陪你下棋好不好?」

王檀馬上拒絕道:「不要。」

她才不喜歡跟他下棋,並不是因為她經常輸,相反,反而是因為她總是贏。每次跟他下棋,看著他絞盡腦汁的思索著,要怎樣下才會讓她贏又不至於讓她覺得他是在讓她,她都想對他說一句:「少年,不用費腦細胞了,我早已識破你的伎倆!」

浩哥兒這個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還真被他說中了,當天晚上她就因為受了涼生起病來。

船上雖然帶著一些常備的藥材,但畢竟沒有大夫,王清和蔣氏等人不敢給她隨意用藥。最後還是讓船靠了岸,去請了大夫來看過,才敢抓藥煎藥。

蓮霧等人因為沒有照顧好小姐,被蔣氏罰了十下手板心,又罰她們三天不許吃飯喝水。王檀覺得連累她們被罰,很是過意不去,向蔣氏求了情,最終蔣氏答應可以讓她們每天喝些水,但飯還是不能吃的。

王檀喝完葯之後靠在床頭,浩哥兒坐在她的床邊,絮絮叨叨的數落著:「……讓你不要到船頭去吹風,看吧,現在就該難受了,下次看你還乖不乖。」

王檀從傍邊小几的碟子上拿了一片蜜餞塞到他的嘴裡堵住他的嘴,她已經被王清,蔣氏,王楹和泓哥兒分別數落過一頓了,她就是再知道自己錯了,現在再聽到他的數落,也免不了覺得聒噪。

浩哥兒將嘴裡的蜜餞吞下去之後,接著又要開口繼續數落。王檀連忙扮出委屈狀,拉著浩哥兒的手欲哭不哭的道:「七哥,我生病了!」

浩哥兒到底心疼她在病中,握了握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你了。」說著又幫她掖了掖被子,繼續道:「你乖乖的好好養病,我先回去,等明天我再來看你。」

王檀扁著嘴,淚眼汪汪的點了點頭,浩哥兒這才起身出去。

浩哥兒走後,王檀躺回床上鬆了一口氣,覺得這個世界終於清靜了。

其實王檀這次病得並不重,但因為她體質天生比別人差些,病好起來也比別人慢些。王檀在床上整整養了半個月才讓身體痊癒。但病養好后,蔣氏則開始天天將她帶在身邊,親自看著不許她再到外頭吹風。

之後船隻又再走了半個多月,到了將近五月的時候才到了京城的碼頭。

蔣氏看著外面熟悉的一景一物,笑著嘆口氣,道:「終於到家了,還是京城好。」金陵雖是她夫家的老家,但她對那裡陌生得很,完全沒有歸屬感。不像京城,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哪怕是這裡的一棵草,都覺得格外親切。

王檀對京城卻沒有多少感觸。

她前世在北京生活了十六年,但此京城到底非彼京城,不能讓她產生多少歸屬感。其實無論對京城還是金陵她都沒有多少歸屬感,當年離京的時候她四歲,在京城住了兩年,在金陵卻住了近五年,相對來說,她對金陵還更熟悉一些。

京城宅子里的下人肯定會來碼頭接人,船靠岸之後,王清就領著泓哥兒和浩哥兒等人先下船了,蔣氏在船艙里指揮下人搬行李。

沒過多久,王清身邊的小廝青銅突然過來,對著蔣氏拱了拱手,道:「夫人,有貴人來迎,三老爺請您領著幾位小姐下船去拜見貴人。」

蔣氏疑惑道:「是哪一位貴人?」

青銅答道:「是當今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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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室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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