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秦家的八卦

人多的地方總是少不了八卦,京城也是如此。

回到王家不過一兩日，百葉便從其他丫鬟口中打聽到了不少的八卦,然後又轉述給了王檀聽。這八卦中最吸引王檀仔細聽的，卻是東昌伯府秦家的這一樁。

秦家的大少奶奶福安公主在五日前已經搬離東昌伯府，回了公主府居住,看起來頗像是要跟夫家撕破臉的節奏。而這事件的起因便是東昌伯世子趁著福安公主懷孕,偷偷玩丫頭玩出了肚子,結果被福安公主所知。

大燕雖沒有明文規定駙馬不能納妾,但自開國以來,這幾乎是不成文的規定了。當然,這雖說不能納妾,但有些賢惠的公主在自己懷孕時，卻也會安排丫鬟伺候丈夫。只要不弄出孩子來,外人也不會說什麼，反而會贊公主一聲「賢良」。

但福安公主性子強硬，獨佔欲強，並沒打算學那些賢惠公主的做派的，在自己懷孕的時候給駙馬安排丫頭或通房什麼的，而自公主懷孕以來，福安公主也一直是與東昌伯世子分房睡。

福安公主懷孕至今已有七個月，駙馬就素了七個月。東昌伯世子是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七個月都活得像和尚一樣寡慾，無論是心理生理都是一種折磨。剛開始的時候礙於公主的權威，東昌伯世子也沒膽子做出什麼事情來。只是隨著福安公主的肚子越大，東昌伯世子素得越久，他便有些受不住了。

於是在某個世子不成眠的夜晚里，世子出來散步，卻在月下偶遇一個同出來散步的丫鬟。那丫鬟原是在洗衣房伺候的，偶爾還來給世子送過衣服，世子卻也是認得她的。只是他從前不覺得她好看，如今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丫鬟的臉上散出一層光華，世子覺得真是漂亮極了。接著在月光的襯托之下，引發出了世子心中無限的蠢蠢欲動。

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兩人很快就勾搭上了小手，接著再勾搭上了床。東昌伯世子自然是不敢讓公主知道這件事的，而丫鬟同樣懼於公主的權威。兩人的「私情」自然是在偷偷摸摸之下進行的。

只是兩人瞞得再密不透風，也有紙包不住火的時候。最先發現世子跟丫鬟有染的是東昌伯夫人。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東昌伯夫人發現之後，不僅沒有將丫鬟打發走並將這件事壓下去，反而將丫鬟從洗衣房裡要了過來放在自己的院子，方便兒子隨時找那丫鬟服侍。

福安公主雖然是他們伯府求回來的，但東昌伯夫人對福安公主其實一直都有些不滿。這種不滿主要是因她這個做婆婆的，卻長年累月的被這個出身高貴的兒媳壓在了下頭所引發的。更何況兒媳還性子強硬盛氣凌人，做事還不為夫家著想。她上面之舉，自然是因為心疼兒子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這幾月卻過得跟和尚一樣。但另一方面，東昌伯夫人多少有些看福安公主笑話之意。

當日秦蓉將王楹推下水，因此被送進紫光寺。東昌伯夫人將這筆帳的頭一份自然是算到王家頭上，但另一方面，對當初不僅不肯保下秦蓉，反而主動提出將秦蓉送到紫光寺的福安公主，東昌伯夫人對這個兒媳也是心生怨恨的。

福安公主懷孕，東昌伯夫人不敢給公主的院子塞通房塞姨娘。等發現兒子偷偷找丫鬟時，很自然就想到了將那丫鬟放到自己院子的主意。每次東昌伯世子來她的院子找那丫鬟時，東昌伯夫人就在心裡哼笑，再是高貴的公主又如何，還不是攔不住自己的丈夫偷偷出來偷腥。

後面那丫鬟也懷了孕，東昌伯世子怕得要死，直稱要灌藥落了那胎兒。但東昌伯夫人卻想出讓那丫鬟將孩子生下來，然後當成秦家族中一個侄媳生的，再將那孩子抱回來認作東昌伯世子的「義子」或「義女」養在自己身邊。

東昌伯夫人想到以後福安公主面對著這個孩子，看著她這個做祖母的疼他寵他，卻不知這卻是丈夫的私生子時，心裡便覺得一陣暢快。

只可惜的是，沒等她實施這個計劃，便東窗事發。

福安公主知道之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哼一聲，然後讓身邊的婆子去東昌伯夫人的院子將那個丫鬟架了出來，叫齊了伯府的丫鬟圍觀，當著一院子丫鬟的面，將那丫鬟的肚子一棍一棍的打落了下來。打完之後，福安公主也沒讓那丫鬟死，甚至還讓人給她灌了一碗保命的湯藥，然後讓人將她發賣到了青樓里去。

那丫鬟不是喜歡勾搭男人么，那她就讓她在青樓里，任世上的男人對她千人騎萬人騎。

在這整個過程當中，東昌伯世子是被公主的人押著目睹全程的。東昌伯世子早被嚇得連骨頭都軟了，從頭至尾一句話都不敢說。等處置完了那丫鬟之後，福安公主看了一眼被嚇得全身冒冷汗的駙馬一眼，只輕蔑的「哼」了一聲，然後便帶齊自己的人馬，收拾齊了東西，然後直接回自己的公主府了。

秦太夫人是在公主將事情鬧出來之後，才知道自己的大兒媳婦做了什麼事情的，當時就甩了東昌伯夫人一巴掌。接著去攔準備打道回公主府的福安公主，可惜的是沒有攔住。

對福安公主而言，此事中最令她惱火的不是駙馬玩了丫鬟。男人嘛，哪有幾個是不偷腥的，倘若東昌伯夫人一開始發現之時就將丫鬟處置了，再將駙馬耳提面命的教訓一頓，她後面便是發現了，也可能睜隻眼閉隻眼當這件事過去了。但東昌伯夫人不該在幫著駙馬欺瞞她，還想讓那丫鬟偷偷將孩子生下來。她今日敢這樣算計她，明日她就敢為了其他的事情要了她的命。

福安公主並不懼將這件醜事鬧出來，回公主府都是大搖大擺走最熱鬧的那條街，不出一天，京中自然大半的人都知道了東昌伯府發生了什麼事，看秦家就像是看笑話一樣。當然，也有些「賢惠」的夫人覺得福安公主太小題大作的，雖說公主高貴，但那畢竟是夫家，既然已經將那丫鬟處置了，這件事就該輕鬆放下了才是，何必將這件事鬧大。事情鬧出來，秦家自然是沒臉，但籠不住丈夫的福安公主同樣是沒臉。

東昌伯夫人腦袋掉線，但秦太夫人的腦子卻還在水平線之上。這件事鬧出來，她都恨不能殺了這個兒媳婦。她為了伯府，辛辛苦苦籌謀著將公主娶了進來，結果這個兒媳婦卻膽大包天敢做出這樣的事。

福安公主走了之後，秦太夫人領著三個兒子，再讓人架著被東昌伯打得連路都走不了的東昌伯世子去了公主府向公主道歉。只是可惜，秦家的人連門都沒進，就被公主府的長使打發了出來。之後的幾天，秦家的人幾乎是每天都去一趟公主府，而到目前為止，卻連公主府的大門都還沒摸到。

至於東昌伯夫人，因為生了一子一女，兒子還是世子，休是休不得的，只是如今在家廟裡呆著，聽聞過完年之後就要被送回秦家老家的家廟裡，以後只怕再難出來了。

蕪菁站在王檀的旁邊，一邊幫她剝著核桃一邊道：「……秦家的人真是活該，他們家的人這樣壞，如今可算是報應不爽。」秦家的事，就是蕪菁從府里其他丫鬟的口中打聽出來，然後轉述給王檀聽好讓她高興的。

聽到這裡，王檀真不知道該贊一句東昌伯夫人膽子大好，還是鄙視她看不清形勢好。在伯府要靠福安公主餘蔭的情形下，她竟然敢這樣算計公主。東昌伯夫人並不像是蠢人，或許她也不是看不清形勢，只不過是太過自信自己的算計不會被公主發現而已。

不能怪她心裡陰暗，聽到秦家倒霉，王檀心裡其實挺高興的，連吃核桃都香了幾分。

不過王檀也知，福安公主雖然搬回了公主府，但在如今她無兒無女，肚子里揣著的這個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情況下，她不大可能會跟秦家完全撕破臉。如今這樣，也不過是給秦家一個教訓而已，很大可能，福安公主最終還是會跟秦家和解。但和解之後，關係還能不能回到從前這樣融洽，這就不得而知了。

蹲在王檀另一邊的小泥巴聽了半天的故事，然後歪著腦袋問道：「二小姐，秦家是什麼人家？他們家很壞嗎？」

小泥巴現在頂的是歸田居里一個二等丫鬟的缺。按理能在內室里近身伺候的，都是王檀身邊的四個一等大丫鬟，但因為王檀喜歡小泥巴，所以小泥巴卻也同蓮霧蕪菁等人一樣，可以在內室近身伺候。小泥巴進府不久，對府里的事情以及和王家與別府的關係知道的並不多，她不知道秦家卻也不足為奇。

蕪菁放下手中砸核桃的鎚子，然後嚴肅認真的對小泥巴道：「小泥巴，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在府里不要再喊二小姐，府里規矩大，我們的舉止不對會連累八小姐的臉面的。以後要叫八小姐知不知道，下次再叫錯，我就告訴麼麼，讓她們打你板子教你規矩去。」

小泥巴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叫習慣了嘛，我下次不會了。」

蕪菁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回到她的下一個問題，道：「秦家是我們四小姐的外家，不過秦家的人真的壞死了。上次秦家的小姐就故意推了我們五小姐下水，害得我們五小姐病了好長一段時間。還有她們也常找夫人和八小姐的麻煩的。」

小泥巴「哦」了一聲，然後道：「原來他們對五小姐和八小姐這樣壞啊！」

王檀聽著他們的話，在她們兩人的腦袋上各敲了一下，道：「這麼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小心以後變成長舌婦，嫁不出去。」

蕪菁卻不在意，笑著的道：「若是嫁不出去，那我就一輩子跟著小姐，以後在小姐身邊當老媽子。」

王檀道：「這麼嘴碎的老媽子，我可不敢要。」

蕪菁知道王檀說的是玩笑話，卻還是搖著王檀的手臂，故意裝可憐道：「小姐，不要啊，我以後不多嘴了就是。」

王檀這才裝作滿意的點點頭，道：「孺子可教也。」接著拿了一個核桃放到她手裡，又道：「這麼受教的丫頭，賞你一顆核桃吃。」

蕪菁也故意嚴肅的屈膝福身謝恩道：「謝小姐賞。」

主僕三人玩笑了一會，接著送晚膳的丫鬟來了，蕪菁便領了幾個小丫鬟去隔壁的花廳擺膳。

蕪菁走後，小泥巴挪了一□子，然後對王檀道：「八小姐，你給我改個名字吧。」

王檀問道：「怎麼，你覺得你的名字不好聽？」

小泥巴點點頭道：「蓮霧姐姐和蕪菁姐姐她們的名字都好好聽，我想要一個像她們這樣的名字。」

王檀卻覺得「小泥巴」這個名字好聽，叫起來順口又容易記，便對小泥巴道：「這名字是你爹娘給你取的，要是改了，你爹和你娘會傷心的。而且『小泥巴』這個名字多特別，聽起來也好聽。」

小泥巴道：「可是那天我遇到七小姐的丫鬟，她們都笑話我的名字，說一聽就知道我是從鄉下來的。」

王檀一聽就明白，小泥巴或許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只是因為被人笑話了所以自尊受到了傷害。王檀對她道：「你管她們做什麼，你的名字又不是叫給他們聽的，我們覺得好聽就行了。而且，從鄉下來的又不是什麼壞事，她們嘲笑你，以後你不理她們就是。」

小泥巴對改名字的事顯得有些猶豫起來，王檀聽了便又繼續道：「那你自己想想，你是要改掉自己的名字來討好她們，然後讓你爹娘傷心呢，還是要繼續叫小泥巴好？」

小泥巴在「討好她們」和「不讓爹娘傷心」中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了仍叫小泥巴。王檀道：「這才對嘛，父母給你取的名字，一定是最好聽的。」

小泥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用手抓了抓腦袋，然後對王檀道：「我都聽八小姐的。」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

不好意思，本來昨天說要更新的，結果因為突髮狀況，結果又沒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