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 143 章
太子剛領旨,與靖遠侯聯合徹查糧草丟失之事,雲南大軍那邊就傳來消息,眾將士之間已經開始瘋傳有關糧草丟失的消息,軍心不穩,□□在即。
三皇子主動請纓,願意再率一隊軍馬重新給雲南運糧。
皇帝恐於再一次勞民傷財籌集的物資,仍逃不過被劫的命運,遲遲不肯答應。
下了朝,三皇子就拉住太子,言語鏗鏘:「如此緊要關頭,大哥怎不幫我說句話,你不是與永安王關係最好么?如今他正被困,再加上軍心不穩,救助無望,他真的會凶多吉少了。」
太子為難道:「父皇擔心的也不無道理,此去雲南送糧路途遙遠,危險重重。上次劫糧的元兇仍未找到,甚至連對方的目的都不知道。如今再冒然送糧,若被劫二次,我們就徹底完了。再者說,京城已經沒有多餘的糧草,再跟百姓徵集,只怕會民怨載道。如今咱們是半點辦法都沒有,你知道么?」
「大哥,這是你說的話么?這是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該說的話么?難道要等著耿尚的大軍打到皇城根下,咱們才知道防禦么?我們可萬萬不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三皇子眨眨眼,言辭懇切。
太子看一眼他,無奈地嘆口氣,甩一甩衣袖走了。
三皇子望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我的好大哥,我當你多厲害呢,原不過這點能耐。也好了,比我預期的進展更順利。」
「三皇子,孝王傳話說他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好!」三皇子燦然一笑。
三日後,三皇子與孝王匯合,兵瀕臨城下,逼迫皇帝下旨傳位於他。皇帝必然不肯,太子率皇城禁衛軍殊死守城,意欲和三皇子死磕到底。
孝王執掌的兵馬並不多,有近三萬人;而皇城禁衛軍近九千,個個驍勇善戰;算上守城容易攻城難的地勢倆方實力也算是相當。一旦打起來,勝負難分。
而三皇子根本沒有攻打皇城的意思,派重兵圍困皇城,米糧之物再不可運入。皇宮糧倉早因頭次召集軍糧之時,搬運一空,補給還沒上來。
三皇子每日在皇城外帶著燕側妃和幾個才人飲酒作樂,只等皇城內資源匱乏之時,趁著人心渙散大舉攻城,勝算在握。
圍困五日後,三皇子終於晾出他早前設計劫到的朝廷幾百車的糧草,與太子談判。「只要父皇肯禪讓,寫下傳位詔書,我必不會為難你們,包括大哥你在內。」
太子在城牆上瀟洒的坐著,冷笑不語。
三皇子再次喊話道:「你們耗不過我的,瞧瞧這些糧食,足夠我的兵士吃四五年的。而你們呢,你們能挺多久?」
「劫糧的事兒還真是你乾的!」太子冷笑道。
三皇子仰頭,背著手,傲然不可一世。「當然,若非這樣,怎會讓雲南大軍大亂,以致兩軍對壘勢均力敵,給我贏取為攻皇城的時間呢?大哥,你最明事理,還是好好勸一勸那個賴在宮裡頭不肯挪位的老頭子。他沒機會了,如今我大周朝所有的兵力都放在雲南,能充的上數的唯有孝王的三萬兵馬,再就是你統領的九千禁軍。三對一,又是這樣的實力懸殊,誰勝誰負不言而喻。」
太子笑了笑,沖裡頭揮了揮手,便見一小公公過來宣旨,是一道宣布廢除三皇子皇嗣地位的聖旨。
三皇子聽得哈哈大笑:「都什麼時候,他還擺皇帝架子,認請現實吧!」
「樓下的賤民可不要亂吠!」太子讀完聖旨,笑眯眯的對三皇子招了招手,欠揍的問他,「做平民的感覺怎麼樣!」
「狄玉,你別給臉不要臉,今後你什麼身份都由老子說的算。得瑟吧,你們沒幾天活頭了。」三皇子一發狠,丟了手裡的酒杯,轉身騎馬回到自己的帳篷。
冰玉正在帳篷里憂心的徘徊,見三皇子回來,忙迎接他,給她奉茶。三皇子瞧冰玉臉色不對,問她怎麼了。
「我擔心母親跟哥哥受我連累。」因三皇子出城謀反實屬機密,冰玉不能提前跟自己的母親透露,現在皇城裡的人都視她為叛徒,又怎會善待她的母親和哥哥詹祺。
「成大事者必然要有所犧牲,如今我要反得那個高位上的人還是我老子呢,我說什麼沒有?」
冰玉聽著也在理,憂鬱的點頭,不再言語了。
三皇子剛才受了氣,正無處撒火,見此時此刻冰玉愁容滿面,反另有一股憂鬱美人的味道。三皇子一把將冰玉拉進懷裡,低頭猛親起來……
「王妃,府里的糧食都分得差不多了,再分,咱們這個月都撐不下去了。」繆嬤嬤為難道。
「嬤嬤,府里後花園有許多地方,把那些花花草草處理了,種菜。」
「王妃,那院子里種的可都是奇花異草,每一顆的價錢頂好幾車的米糧呢。」
「這時候了,別談什麼富貴。糧再分一些出去吧,總不好叫百姓的孩子餓著。」清玉拍了拍在自己懷裡熟睡的兒子,笑了。
繆嬤嬤見王妃執意如此,多說無益;轉頭又去吩咐廚房熬粥,預備布施。
清玉從自己的脖子下取下一塊羊脂玉,上頭刻著竹紋圖案。她小心的放下懷裡的孩子,將玉佩掛在孩子的脖頸上,手停留在玉佩上,就那麼望著兒子的胖乎乎的臉頰,怎麼都看不夠。
足有半個月了,沒有禾晏半點消息。所有人都絕望了,不相信禾晏能在敵人的老巢里活下半月之久。
清玉不想再聽那些人所謂的喪氣話,索性府門大關,誰都不見。這些日子,清玉心情平復了許多,心如止水,已然不在乎他人說什麼。
她有自己心中的認定和嚮往就好,何必去在乎別人,何必呢……
孩子動了動,睜眼烏溜溜的黑眼看著清玉,伸手要抓什麼。清玉笑了笑,忙拭去眼角的淚,將他脖子上戴著的玉佩塞進孩子的手裡。
「來人!」
暮雪湊上來。
「最近有什麼人來找過我沒有,特別是我不想見的人。」
暮雪會意,跟清玉正經道:「真有一件大事,詹家的太太死了,三天前的事兒。」
「死了?這麼快?」清玉抬眼問。
暮雪點頭:「據說是病越發越重,請了多少大夫下藥都不好使。」
暮雪當即想到了詹家的大奶奶,她那個中規中矩一直乖巧聽婆婆話的大嫂。
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這樣也好,省得咱們動手了。」暮雪嘆道。
「去把詹三爺叫來!」清玉吩咐完,眯了會子,待人來了,換了身衣裳來見詹祀。
詹祀站起身,看著多日不見得清玉,生疏的笑起來。
清玉打量他:「三哥瘦了,人也不大精神。」
詹祀驚訝的張張嘴,看著清玉。確實,清玉比他想象的狀態好很多倍。她越是這樣逞強,詹祀反而越加心疼,心裡悶悶地,不知道怎麼開口勸。怎麼開口說,都免不得憐憫的,可他知道自己的四妹根本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她的心裡必有一種信仰,堅定不移,支撐著她走到現在,更會支撐她走到以後。
「大太太的事兒好好查查。」清玉提醒。
詹祀瞪大眼:「你什麼意思?」她母親難道不是病死的?
「家裡有什麼樣的人,你最好心裡有數。我瞧你媳婦是個單純活潑的,可愛的緊,別叫她受傷害。」清玉囑咐道。
詹祀猜不透清玉要說的是誰,但他明白家裡頭肯定不幹凈。回了家,就開始徹查。如今京城內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擔心沒有明天。像這些在府裡頭伺候人的奴才們,最怕這時候被主子打發出去,那真是連口吃飯的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幾個受命於大奶奶的丫鬟婆子們,被詹祀小小的一咋呼,就老實的將大奶奶的作為招供出來。大奶奶畢竟年輕,腦子也不如當年的太太聰明,從害人的手段到使喚人的眼力都沒有大太太睿智,把柄一抓就到。
詹祀大怒,非要將大奶奶處置了。大爺瞻禮卻不心詹祀的言語,妻子伴他多年,還是大哥兒的親生母親,他不信也不想相信妻子的作為。
大奶奶痛哭流涕的跟瞻禮道:「太太才剛走,她們夫妻就鬧這出,分明是想和我搶管家權。本來這沒什麼,直說就好,這般冤枉我,叫我好生委屈,我不服氣!」
詹祀沒想到他大嫂在人證物證跟前還不認賬,竟把髒水潑到了他跟妻子身上,他才是真冤枉!詹祀希冀的望著大哥,以為他書的讀得多,必然分得清是非,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哥竟滿臉狐疑的看著自己。
詹祀心涼了,默了半晌,冷笑:「分家吧!」
「什麼,你們兄弟幹什麼呢!我還沒死呢,怎麼能分家!」詹大老爺一進門就聽說這話,氣得全身發抖。「這都什麼時候了,國難當前,你們兄弟還斗!」
詹祀看眼大老爺,目光堅定:「分家,詹家的財產我可以什麼都不分,只帶著媳婦走。」
「你——」詹大老爺被氣得頭髮暈,指著詹祀破口大罵不孝子。
「父親,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想想您自己干過什麼事兒!」
詹祀一句罵,令詹大老爺當場噎住,憋得沒話說。氣得臉漲得通紅,全身發抖。
詹祀看都沒看大老爺一眼,拉著媳婦兒當天就搬出了詹家大院兒。夫妻倆暫且住進了清玉給他們安排的院落之中。
暮□□臨,整個京城籠罩一片霧靄和人們的唉聲嘆氣之中。
時至深夜,京城外的四周突然想起嘈雜聲,遠處的半邊天被映成了火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