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追封

108追封

林寶回來的時候就瞧見了紀安坐在屋子中喝茶,而顧詹卻沒了蹤影。這些日子林寶和顧詹住在一個屋檐下,林寶是個沒開竅的,但顧詹卻不是。顧詹發現自己看著林寶這個被人托著照顧的小阿第越來越順眼的時候,就知道要糟了。

他出生於世家,許多事情即使自己不去主動了解,可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而紀安和崔玄這一對又在他眼前眉來眼去,他真是眼瞎才能看不出怎麼回事。那麼,自己越來越在乎林寶,越來越喜歡和林寶待在一起,更為重要的是,即使林寶只把紀安和崔玄當做大哥那樣敬佩喜歡,顧詹也能吃上半天的飛醋。

這樣的情形之下,顧詹想要騙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也是痴人說夢。他這人少年熱血,但親母亡故之後,也就只有幾個人能進到他心裡了。在邊關那麼久,他的心早就硬了冷了,林寶出現后,顧詹明白,他的心在慢慢的發軟發熱。

心動不如行動,既然動了心動了情,自然要把這個寶貝追到手。所以,顧詹對著林寶可謂下足了功夫去追。林寶其實對顧詹也不排斥,他自幼生活在樓關和林金的關愛之下,性子有的時候細膩的很,有的時候卻又粗的看不到底。不過,對顧詹這個對他照顧有加的大哥還是很有好感的。

顧詹一再的表現自己的好感,林寶起先是不好意思,再者也就是迷茫了。他又沒動過心,真不知道對著顧詹是個什麼感覺。兩人就這麼迷迷糊糊的一道處著,也沒剖開了說。

近日京城附近從不知名的地方運來了一種香料,林寶是個廚子,對這種東西好奇的緊,這才一大早就去看看能買上一些回來研究一下。想著顧詹難得輪休,就沒捨得去叫醒他,想讓他多休息一下。

等他興沖沖的買了香料打算大展身手之時,只看見了紀安。紀安看著眼睛亮亮,臉上還有一些汗水的林寶,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顧詹的話言猶在耳,紀安真沒想到林寶和顧詹會成為一對。這要是在平時,紀安說不準還要好好教訓一下瞞著自己就把林寶刁走的顧詹,明明是要求他照顧林寶的,沒想到引狼入室了。可現在,顧詹前途未卜,生死不知,紀安又如何忍心把這實情告知林寶,徒惹林寶傷懷難受。

林寶對人的情緒相當的敏感,雖然高興紀安能來看他,但也發現紀安情緒十分的低落,甚至眼神隱隱有的躲避自己。林寶心中有些不安,坐在紀安身邊,有些討好的對著紀安說道:「紀大哥,你怎麼來了?詹大哥出去了嗎?」

紀安看著林寶,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再不想說,也不好瞞著,畢竟,這麼大的事情,很快京城上下都得知曉了。於是,紀安把李氏刺殺鄭后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了顧詹的危險和留下的話。

林寶聽完獃獃的,紀安不放心,又怕呆會會有士兵來拿人,直接帶著林寶回了他住的地方。紀安心裡總覺得,京城的亂子才剛剛開始罷了,還不知道後面會有哪路神仙出來呢。

卻說鄭家一行人進宮,鄭國公被皇帝招來過去。皇帝坐在金鑾殿上,神情有些疲憊。鄭后和他也算青梅竹馬,跟著他的時間最長,雖然他身邊不缺女子,可風情品貌性子最合他意的還是鄭后。

這麼一個女子去了,皇帝心中留下的就都是她的好了。傷感是在所難免的了,不過,人死不能復生,他心中還是比較擔憂鄭后死後,鄭家在朝廷中的勢力是否會大幅度的縮水,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勢力會不會大增,破壞他極力控制的權利制衡。

鄭國公老淚縱橫的面見了皇帝,兩隻眼睛掛著未退下的淚水,一見到皇帝的面,就撲倒在地,嗚嗚的哭了起來。半響,才止住了哭訴,開口道:「陛下,小女無福,再也不能伺候陛下了。」

皇帝對著這個老丈人簡舅舅還是很有感情的,起身下來,拉起鄭國公的手,扶起他說道:「舅舅,表妹雖然去了,可還有盛兒在。表妹對朕的情誼,朕心裡是知曉的。她現在去了,盛兒,朕是會好好護著他的。以後,朕也不會再立后了。」

這是向鄭國公保證,二皇子的地位並不因為鄭后的去世就下降了,也保證了鄭家外戚的地位在皇帝在位時不會過期,至少不會再出現一個后族,來和鄭家分庭抗禮。這保證一出,鄭國公心裡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鄭國公面上激動的要向皇帝叩謝,皇帝瞧著心裡滿意了很多。兩人說了說了幾句閑話,鄭國公這才開口道:「陛下,老臣這次帶了個人進宮,希望陛下能見上一面。不然,小女就要枉死了,陛下也要被人矇騙,放過那些心懷叵測,意圖不軌之人。」

皇帝一聽,面上一沉,開口道:「這話何意?這人又是何人?」

鄭國公回道:「此人正是北威侯顧英!」

皇帝聽了差點大怒,隨後生氣道:「舅舅,皇后可就是被北威侯夫人刺殺的,朕還沒下旨讓北威侯府陪葬,他怎麼還敢來見朕。如此膽大包天,難道是覺得朕治不了他了嗎?」

鄭國公忙謝罪道:「陛下息怒,北威侯早就和其夫人不和,李氏的事情他並不知情。」瞧出皇帝不言語,鄭國公也知曉,治家不嚴本就是北威侯的罪過,依著鄭國公的意思,北威侯死一千次也難消心頭之恨。

但報仇固然重要,怎麼樣減少鄭家的損失才是目前最為重要的。於是,鄭國公只好接著解釋道:「北威侯先前找到老臣府上,聲淚俱下的懺悔道歉之外,還告知微臣。李氏原本要刺殺的就是小女,並不是太后。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是有人指使李氏謀害小女的啊。」

聽到這兒,皇帝終於明白鄭國公極力為北威侯脫罪的原因了。立馬問道:「此話當真?但朕怎麼聽聞,此次刺殺是沖著太后而來,皇后不過是被殃及了罷了。太后是朕的嫡母,百善孝為先,即使皇后死的冤,朕也只能委屈她了。」

鄭國公卻伏在了地上說道:「陛下,此事幕後主使正是崔太后啊。她使了苦肉計,本就是想害了小女和二殿下的。北威侯告知老臣,崔太后不滿陛下賜婚宋玉與二殿下,與李氏密謀婚約。之後,殺害了北威侯嫡子,嫁禍二殿下,妄圖用流言蜚語來陷害二殿下。信得陛下英明,沒上了這起奸人的當。可她們賊心不死,鼓動李氏,以報仇為名,加害皇后和二殿下啊。」

皇帝聽到鄭國公的話臉色這次是真的黑了,半響,他才開口問道:「鄭國公,你說這話,可有什麼憑證?」

鄭國公道:「北威侯已在殿外,他先前發現不妥,已經拘了府里的下人,等著陛下傳召。還請陛下定奪!」

皇帝開口道:「傳!」

北威侯在殿外已經等候多時,他的後背已經濕透了,雖然不清楚給他傳遞消息的人是何種目的,可他已經決定按照那人所說的去做。北威侯府已經沒有生路了,若是不再搏一搏,只有一死。

下定決心,北威侯心中大定,生死置之度外之後,又有什麼可怕的。這件事不管是誰主使的,崔太后卻絕對不會是無辜之人。既然崔太后先把他們當炮灰,不顧他的死活,那麼也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見了皇帝,北威侯跪下行禮,皇帝並沒有說話。北威侯靜靜的等著,不敢動上分毫。好似一盞茶的功夫,皇帝才慢慢開口道:「顧英,你可知罪?」

北威侯把頭磕在地上,一臉羞愧的說道:「微臣知罪,微臣知曉賤內所行之事大逆不道。微臣治家不嚴,以下犯上,罪不可赦。但微臣死不足惜,卻不能眼見陛下被奸人蒙蔽而放過了真兇。更不能眼看著大秦江山,被有心人意圖不軌。」

此話一出,皇帝眼睛終於看向了北威侯,說道:「抬起頭來回話,顧英,你口口聲聲說有奸人,那何人是奸?又作了何等意圖不軌之事?你細細說來,若是你所言非虛,朕就網開一面,饒你顧府上下一條命;若是有半句不實,就夷你三族。」

顧詹趕緊表忠心道:「陛下聖恩,微臣受之有愧,哪敢行欺君之罪。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有半句虛言,定墜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顧詹發此毒誓,皇帝心裡的懷疑稍稍減了些。鄭國公也在旁幫腔道:「陛下,北威侯此來身居全族人的性命,如何敢行欺君之事?」

北威侯瞧著皇帝似有所動,開口說道:「陛下,李氏和端瑞長公主私交一直不錯。早年,端瑞長公主是有意與我府結兒女親家,不過,之後宋家卻沒了聲息。我府上庶子位卑,嫡子幼小,自然不敢耽誤明洛郡主的終身大事。哪知,幾日前,在陛下下了賜婚旨意給明洛郡主之後,端瑞長公主卻找到李氏,以利誘之,以情惑之,哄的李氏答應了明洛郡主的婚事。李氏一個婦道人家,見識短薄,貪念崔太后的權勢。瞞著微臣和端瑞長公主換了庚帖,微臣知曉后,不敢欺君罔上,準備面聖道明原委,不想卻被宋家知曉,怕事情敗露,派人截殺微臣,斷了微臣的一條腿。等微臣醒來,嫡子已經過世。而又有流言傳出是二皇子所為,當時微臣心中只覺蹊蹺,可卻無憑無據。只能按在心裡,暗中查探。」

:「沒曾想,宋家買通了李氏身邊的婆子,不斷的鼓動李氏報仇。李氏心胸狹窄,性子暴躁,被身邊的婆子一鼓動,就動了心思。微臣剛剛查到宋家在府里安排了人,就聽聞李氏已經入宮,微臣不敢耽擱,立馬抓了那些探子審問。之後,卻得知,那些婆子竟然攛掇李氏去拚命。微臣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立馬進宮準備告知陛下,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北威侯說的痛心疾首,一臉後悔。

皇帝聽了北威侯的話開口道:「即使如此,愛卿又怎麼證明是宋家指使了李氏行刺殺之事?」

皇帝明顯是聽進了北威侯的話,更為重要的是,這個時候,有這樣的把柄,一舉把崔太后降服甚至滅掉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帝對崔太后積怨已深,鄭后的死,更是直直的刺在了皇帝心中。讓他極度沒有安全感,對著崔太後防備更深。

北威侯卻是苦笑的搖搖頭道:「微臣也沒有證據,但微臣知曉崔太后和宋家一直不喜陛下為二皇子殿下的賜婚。且崔太后和宋家能有膽子嫁禍二皇子,那行刺之事也未嘗不可。不然,在太後宮中,宮女如雲,護衛眾多,那麼多人都沒事,為何就是皇后救駕身亡?微臣剛剛詢問過國公爺,得知李氏曾挾持了端瑞長公主。李氏一介女子何德何能能劫持到了公主,而公主又能在李氏手裡不傷分毫。這分明就是一場預謀,端瑞長公主肯定是和李氏有什麼約定,李氏怕是以為二皇子和皇后是殺子兇手,被人一鼓動,和太后裡應外合,使了一場苦肉計。既除了皇后,又脫了嫌疑。畢竟,眾人以為李氏要刺殺的是太后,又哪裡會想到這本就是太后的一場陰謀?微臣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太后指使李氏刺殺的皇后,可卻能證明是太后殺了微臣嫡子陷害二皇子,以此來恕微臣的罪孽。」

北威侯先時說的信誓旦旦,皇帝心中半信半疑,到後面北威侯說手裡沒證據,卻分析出崔太后的殺人動機和原因,卻讓皇帝信了大半。崔太后是何等的厲害,既然要除去皇后,那麼就憑一個北威侯怕是還拿不到崔太后的證據。

不過,皇帝細細思量北威侯的話,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崔太后對於他給宋玉賜婚的抗拒是整個皇宮都能看得出來的,而且,不惜殺害朝廷重臣之子來陷害自己的次子。再者,這些年,皇帝有意捧著鄭后打壓崔太后,崔太后早就恨鄭后入骨,若是除了鄭后,二皇兒要守孝三年,和宋玉的婚事就充滿了變數。而後宮之中,也就沒有能與崔太后相抗衡之人,也砍了皇帝的左膀右臂。二皇子要守孝,朝廷上的勢力也要大幅度的變動,皇帝為了平衡朝政,自然要權利打壓其他的成年皇子。而等皇帝把其他成年皇子打壓下去,自己也定是勢力大減了。

到時候,崔太后再扶持起其他小皇子,以後再立個和她一條心的皇后,那皇宮之中,又有誰可以和她抗衡。皇帝越想越覺得心驚,如此手段還真像崔太后的所為,一舉數得。皇帝心裡清楚,他和崔太后不過是面子情,這幾年他對著崔太后很是打壓,甚至時刻想著除了崔太后,不再被這老貨轄制。那崔太后呢?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的想法?不過,自己是皇帝,護衛眾多,所以,這才從皇后那兒下手。

畢竟,鄭家是他一直扶持的勢力,鄭后沒了,鄭家的勢力就會大不如前。而後宮之中,還真沒有能與之抗衡的妃子宮嬪了。且就如北威侯分析的那般,行刺是打著行刺崔太后的名義去的,誰又會懷疑到是崔太后使的苦肉計呢?

想到毫髮無損的端瑞和宋玉,再想到太醫曾說過,鄭后的傷口是插了兩次形成的。若是李氏真殺錯了人,那瞧見錯了人,第一反應不該是拔出金簪,向著崔太后刺去嗎?怎麼還會再刺深一些,怕是正如北威侯所言這分明是有預謀的。

原先以為崔太後為保命把鄭后推出去擋著,這下皇帝卻認為崔太后這是有意為之。鄭后以為太后救駕名義而亡,即使是皇帝也不好說什麼。

想到崔太后敢對鄭後下手毫無顧忌,那以後是不是也敢對著他下手。再一想,當年崔太后能親眼看著先皇後去死也能不動聲色,更何況他這個沒任何關係的庶子了。

這一刻,為鄭后報仇的心皇帝倒是很淡漠,但除去崔太后的心卻是越發的堅定了。這樣的危險品放在身邊,不知道那一天就會被算計了沒命。皇帝決定,即使是付出代價,也要除去這個懸在喉嚨上的利劍。

於是,皇帝看著北威侯也不是那麼礙眼了。

鄭後去世,三品以上誥命夫人紛紛要進宮哭靈。崔太后也知道此前用鄭后推著去擋刀子實在是不光彩,為了保住顏面,只有大肆渲染皇后的仁義孝順,捨己為人,把自己的醜行給掩蓋過去。

二皇子恨崔太后恨的牙痒痒,但卻無能為力。只能一天到晚冷著個臉,不過,他這樣,倒是在大臣那兒得了個孝順的美名。而鄭國公也抽時間把北威侯的話給二皇子說了。二皇子聽后,對著崔太后和宋家那是恨不得飲其血吃其肉才好。

崔太后每次見了二皇子的眼神都有些頂不住,之後乾脆稱自己受了驚嚇,要休養,避開了二皇子和鄭家人。而這個時候,原本大夥以為要被抄家滅族的北威侯顧英卻大殿之上,上摺子狀告崔太后殺害北威侯嫡子嫁禍二皇子,挑唆其妻為子報仇,以致犯下大錯。

此摺子一出,朝廷上就炸開了鍋。有些大臣認為,顧英這個時候上摺子攀咬崔太后,是無中生有,想以此減輕罪責。當然,這一部分是和崔太后交好或本就是崔太后的親信。一部分認為顧英敢這個時候上摺子狀告太后,那一定是有備而來。且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身正不怕影兒斜,有些事情查一查自然就清楚了。這一部分的人,不用說都是皇帝和鄭家的親信。不過,據紀安所知,裡面還混雜了一下崔玄聯繫的大臣。

而其他剩下的大臣都三緘其口,不發表任何意見。朝廷上大臣們爭的面紅耳赤,不讓半分。皇帝乾脆把這事派了宗室皇親,鄭家和都察院三方監督,而由大理石會審。

北威侯早就被那些婆子和下人拘了起來,還請了太醫為自己嫡子驗屍。這些婆子有些是宮裡的嬤嬤放出來被請回來做教養嬤嬤的,有的卻是被錢收買的。而那些下人要麼是被收買要麼是探子要麼就是被人威脅。這麼一大串人,讓主審的官員對北威侯府對下人的管理不可置否。

北威侯臉上也無光,他現在雖然還掛著爵位,但眾人都明白,他這次能保住命已是大幸,爵位和家產怕是保不住了。北威侯這個時候腦子清楚的很,早就被家裡的所有財產都送到了鄭家,希望他們能幫著美言幾句,也表明自己從沒有不臣之心。雖然北威侯清楚做這些大部分都是無用功,但不做卻是絕對要死的節奏。

對於府上的奴才這麼膽大包天,膽敢勾結外人陷害主子,北威侯更是怒火中燒。這其實也很簡單,北威侯府雖然是世家,但老夫人是個不管是,府里家生子盤根錯節,關係複雜。

早年北威侯風流成性,丫頭通房幾乎都是家生子。府里的奴才自然個個眼高於頂,對於沒生兒子的李氏又能有多少恭敬。府里的姨娘奴才的鬥爭從來都沒消停過,不然,也不能只有一個顧詹能站得住。等李氏生了兒子,對著這群姨娘奴才那是一百個不放心,找到機會就發賣。也許是吃了家生子奴才的虧,李氏在自己兒子身邊放的大部分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由她的心腹調、教的下人。當然,為了教養她兒子的規矩禮儀。她又特意的請了從宮裡出來的四個嬤嬤進府,平時十分的信任敬重她們。

這樣一來,她的兒子身邊幾乎都被這些嬤嬤把持著,而這些嬤嬤恰恰是崔太后的人。嬤嬤們嘴巴很硬,一開始並沒有問出什麼。但大理寺也不是吃素的,幾天下來,嬤嬤也就全招了,崔太后安插眼線的事情全線曝光。

這下京城大戶人家一個個都防著自己的家裡花大價錢從宮裡請來的教養嬤嬤了,他們真沒想到,這下嬤嬤出來宮還是她們主子們手裡的一根線。平時沒事就不聯繫,一旦主子下達命令,卻是立即行動。

這些嬤嬤的證詞一出,崔太后的嫌疑就大了。雖然卑不動尊,但崔太后無顧謀害重臣嫡子,這樣的事情在大臣中是極其反感的。畢竟,誰也不知道崔太后是不是會向他們下手。

皇帝瞧著大臣們的神色,對著北威侯稍稍的順眼了些。而這個時候,崔太后什麼也沒申辯,只是帶人去了皇家祠堂,對著先帝的畫像哭訴。她一國太后,聖上之母,竟然被一介朝臣,幾個卑賤之人折辱,毀其名聲,墜了先帝威名。崔太后表示,皇帝既然容不下她這嫡母,她就去皇陵為先帝守孝就是。

逼著崔太後去皇陵,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那也是皇帝理虧。

崔太后再如何,她是太后,是皇帝的母后,北威侯不過臣子,那些嬤嬤更是下人。即使這些人再有理由,可卻不能以下犯上。他們這樣做其實本身就是一種罪,這也是那些反對派的底氣。而就是太后害死了北威侯的嫡子又如何,太后本就是這世上最為尊貴的唯二之人,行事偏頗,除了沒了名聲,並不能把她怎麼樣。而皇帝放任這些人打崔太后的臉面,也是打了先帝的臉面,行為本身就不妥。

最後,這件事的結果就是北威侯被摘了爵位,一家人貶為庶民。紀安提著的心才放心來,不管如何,顧家上下保住了性命,他才能對得起顧詹所託。

而這件事的不了了之,卻讓另一件事情起了頭。鄭家的一名御史親信上摺子,從祖宗禮法,到母憑子貴,洋洋洒洒的提出應該為皇帝生母,已過世的鄭貴妃提一提名分,追封為皇后。

這一封摺子,明眼人一看就是鄭家人要分掉崔太后的尊榮。崔太后還在,再追封皇后,那置她於何地?皇帝生母是皇后了,那他就是真嫡子了,那崔太后那雙重禮法也就無濟於事了。

崔太后如何肯,但皇帝和鄭家確實下了決心,一副誓要追封到底的架勢,一時間,前朝後宮硝煙味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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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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