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寧靜核心的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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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實昨天晚上啥事都沒發生。
我說真的——儘管有個女流氓抱著枕頭一腳踹開了我的房門，那聲「妾身來侍寢啦」吼的差不多地下室里都能聽見，但最終還確實是啥都沒發生，一切相當和諧，毫無少兒不宜，適當剪切之後放到新聞聯播上都不影響放送，原因並非是某個純情女流氓臨頭變卦，也不是珊多拉領著淺淺共率精兵百萬來我屋裡抓姦，而是……因為小人偶死活不願意挪地方。熊孩子耍賴你有什麼辦法，你看那幫有了孩子的夫妻怨念大不大？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我堅信熊孩子就是夫妻生活的棺材板，還是楠木的！
最終情況就是我跟冰蒂斯為了對付一個只有九十多厘米高的小毛丫頭差不多大半夜沒睡覺，最後冰姐幾乎都被激發出母愛來了，她真把小人偶當閨女一樣抱著講了半宿的故事：從她拎著板磚砸翻自己第一個老師開始，一直講到她在父神殿門口跟人打架，那故事可叫一個驚心動魄，女流氓提著武器是從永夜宮一路砍到萬神殿，然後折個彎又砍到霜寒谷，砍了三天三夜，血流成河，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沒有一個不怕的，整個神界的風氣讓她一個人給整頓一新——傻子都能聽出來她是胡謅，神界有「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的區別么？那幫神仙打從生下來就能一路活蹦亂跳到死……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人偶還真信了，她聽得津津有味！我們也知道這丫頭處於叛逆期，而且她打算叛逆一輩子，這種性格的熊孩子正是接受負面教育準備長大仇恨社會的好苗子，讓冰蒂斯一通灌輸，那眼瞅著就要長歪啊（雖然已經歪的不成樣子了。）
於是我這一宿的主要任務就是每當冰姐講到一個段落的時候就充分發揮當爹的主觀能動性，想辦法把小人偶的三觀給糾正歸來，就這麼我們一家三口耗了將近一整晚……
要不是小人偶精力不濟最終聽著故事睡著，我估計真能耗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陣嘹亮的打鳴聲從睡夢中喚起，迷迷糊糊意識到那隻傻鳥又認知錯亂以為自己是只公雞了，隨後揉著眼睛坐起身子，發現冰蒂斯正躺在自己身邊，睡得深沉。
好吧，昨天晚上不是做夢，再之前那次讓人沒法形容的高能告白也不是做夢，這個一直被自己當成鐵哥們的女漢子從今天起已經是自己女朋友了，想想還真有點小蛋疼呢——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雖然跟冰蒂斯的相處模式始終不像正常男女，但就如那個誰說的，「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好幾年也算風風雨雨走過來，只要不是鐵石心腸都該有點感情了，之前自己是被那剽悍的女流氓氣息蒙蔽了認知，一直沒認識到這種隱晦心情（當然還有個原因就是冰蒂斯自己在感情方面的笨蛋程度，她自己都以為我跟她是哥們，這誰能破？），不過現在一切迷惑都宣告結束，好好對她吧，就像其他家人一樣。
但我總有個預感，鑒於冰蒂斯這剽悍至極的性格和她那億萬年巋然不動的流氓習氣，哪怕倆人關係挑明恐怕也不會影響我們相處時候的模式，女神大人仍將，並且永遠會以一個女流氓的姿態跟我在一起，這輩子是別指望能跟她以正常情侶發展下去了……不過也沒什麼，興許這樣更合我們的心意。
我想著未來可能的混亂生活，也不知是高興還是糾結地扯嘴一笑，順手捋了捋冰蒂斯那已經垂到地面的長發：「醒醒，早上了。」
冰蒂斯迷迷糊糊翻個身，睡衣和薄被都無法隱藏的犯規級身材隱隱約約展露出來，順便還展露出另外一個銀髮小腦袋：小人偶還在「媽媽」懷裡睡得香甜，目測這娘倆是不打算起床了。
我嘆了口氣，順手把冰蒂斯和小人偶的頭髮綁在一塊（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反正就是這麼辦了！），然後起床穿衣來到客廳，不出所料這裡已經坐了一圈人，但我一句話就把所有人都打發了：「昨晚上給小燈講了大半宿的故事……」
廣大人民群眾紛紛表示在這個家有這種展開實在理所應當，事情要是能按正常劇本發展那才有鬼了呢。不過莉莉娜還是切換到作死姿態上來嚷嚷了一句：「老大你說實話你遺憾不？一個36e的漂亮姑娘跑你屋裡要求侍寢，然後你倆給熊孩子講了半宿故事，這發展倒是全年齡向的，但我都替你……」
莉莉娜話沒說完就打著旋從樓梯上飛下去了，而我則撓撓臉把最後那點尷尬收攏起來，下去跟自己那一大家子挨個打招呼道早安，最後坐到餐桌旁準備吃早飯。安薇娜端著一個被蓋子蓋起來的大金屬託盤過來：「主人，今天早飯很豐盛哦~~」
我注意到安薇娜說起「很豐盛」三個字的時候周圍已經吃過飯的眾人臉上表情都比較微妙，立刻按捺不住好奇心揭開了眼前的蓋子，結果一大盤確實很豐盛的東西呈現在眼前——但它不適合出現在早餐上：「大早起就吃烤肉？！而且還只有烤肉？！」
「別說大早起了，今後半個月咱家只吃烤肉，」淺淺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中午吃烤全羊，晚上吃烤乳豬，明天三頓飯吃烤犀牛，後天有烤鱷魚和烤亞種陸行鳥，大後天是烤地龍和烤巴哈姆特，之後三天烤利維坦和烤貝希摩斯——哦，當然不是叮噹造的那些真神種，是從宏世界送來的同名物種。阿俊你趕緊吃吧，多吃點興許能早點吃完……唔，好撐，雖然味道不錯但吃多了好難受……」
我愕然地看著眼前那一大盤烤肉：「這到底怎麼回事？！昨天燒烤玩瘋了？」
「是貢品，」莫妮娜跟淺淺一塊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一些凡人教派聽說了『鏡姬女神』終於嫁出去的消息，連夜舉行各種獻祭儀式，通過各自的神明轉交，總計供奉各類物品……啊，反正不計其數，其中吃的東西夠咱們對付半個月了。得幸虧珊多拉姐可以解決其中九成，否則我非吃出心理陰影不可。先說好啊這個不能退，畢竟是信徒們的心意，雖然不是冰蒂斯大人的信徒，但他們敬奉的神明和珊多拉大人都是有交情的。」
我：「……」
「真羨慕啊，只是開個竅就有這麼多禮物送來，」淺淺仍然在桌子上趴著，只是把腦袋轉向這邊，「冰蒂斯人氣好高，我就什麼都沒有……」
「你羨慕什麼不好非得羨慕這個，」珊多拉在旁邊喝著茶，看那心滿意足的模樣顯然是吃飽了，她抬頭看看樓梯方向，表情特別微妙，「死而無漢的名聲不但傳遍神界，連跟她認識的神族的信徒的親戚都知道神界有這麼一位嫁不出去的女神，而且據說還有教派的祈禱儀式里都額外有一項就是希望冰蒂斯能嫁出去——反正我是不羨慕這個，太丟人了點。」
我呵呵乾笑，低頭吃飯，一想起未來半個月一日三餐都是烤肉，這個心情頓時就怎麼都振奮不起來了，興許半個月後一家子寧可去院子里啃草坪都不會吃這玩意兒了吧——實在不行就只能送人一些了，但這些玩意兒又不怎麼好往外送，別的都好說，整隻的巴哈姆特怎麼送？整隻的利維坦怎麼送？整隻的貝希摩斯怎麼送？這些玩意兒誰消受得起啊！
我剛吃到一半，就突然聽到二樓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聽上去是有人從床上滾了下來然後順便拉翻一大堆傢具的動靜，一聽這個我瞬間想到自己起床前都幹了點啥，頓時冷汗冒出一層，站起身就往外走：「我有事出門一下！冰蒂斯問起來你們就說我跑遠疆視察民情去了……」
我話音未落，就聽到樓梯口傳來一聲斷喝：「視察你大爺！你有種別跑！」
我腳下還想動，卻發現整個大廳都已經被一層聖光屏障籠罩起來，扭頭一看，剛好看到冰蒂斯正帶著渾身殺氣站在樓梯口，女流氓一頭長發甩到身前，頭髮末端還掛著個正手舞足蹈的人偶小姑娘：這倆頭髮綁一塊貌似還沒解開，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換的衣服……
冰蒂斯直接從二樓跳下來，在她頭髮上綁著的小人偶跟個流星錘一樣就糊我臉上了。
好吧，繼聖經?流星改、板磚?流星改、狼牙棒?流星改之後，冰姐終於以搞對象為契機再度做出突破，創造性研發出了閨女?流星改，而且這不但是個合體技，還是個連鎖強化技：她跟小人偶的頭髮是我給綁一塊的……
被冰蒂斯用頭髮甩出來當流星錘的小人偶倒好像挺樂在其中，但再怎麼樂在其中也擋不住這小傢伙撲在我肩膀上連抓帶咬連蹬帶踹打的熱鬧，我比平常多費了兩三倍的力氣才把這小傢伙拆下來，然後抬頭看著冰蒂斯：「至於么，你那麼多神術還解不開自己的頭髮！？」
「不糊你一臉你不知道妾身的厲害！」冰蒂斯仰著脖子嚷嚷，隨後才訕訕地笑著把小人偶抱起來，用神術解開頭髮之後跟小丫頭擊掌相慶，「合作愉快！」
「這是真當成自己女兒了？」我眉毛一挑，笑著說道，心說當初冰爹近乎玩笑和胡鬧的一次猜測未曾想竟然隱隱已經成真，冰蒂斯自己大概沒這個覺悟，但平常不少人都拿容貌上和她有幾分接近的小人偶開玩笑，時間長了她也下意識對後者「頗多關照」起來，當然我覺得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她們性格合得來：都屬於暴力型熊孩子，生下來第二天進入叛逆期至今未曾好轉的典型。
我把冰蒂斯摁到飯桌上，讓這位女神大人先看一眼那幫熱情過度的信徒（還大都不是她的信徒，而是她朋友們的）們送上來的「供奉」，然後告訴她前因後果，不出所料這個女流氓當時就火冒三丈起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單身時間長了都有點神經質，哪怕感情上終於修成正果也是受不了別人這麼揭傷疤的，但冰姐到底是個女神，有所擔待而且也知道那些信徒們是出於好心（真的？），於是最終只能臉色陰沉地念叨一聲：「切，就當成熊孩子吧。誒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
冰蒂斯注意到客廳里有很多雙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往日風風火火的大姐大也忍不住扭扭身子：「這怎麼一天過去感覺什麼都不對勁了，我有這麼奇怪么？」
珊多拉哼了一聲扭過臉去：「很快你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還是狡猾，當著父神和休倫神王以及四大主神的面搞了那麼一出，這都算你的見證人啊，真不敢想象這得熱鬧成什麼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傢伙……」
「我覺得最厲害的還是在『燒烤』聚餐現場表白，」曉雪蹭了過來，專門把「燒烤」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真心不怕火燒情侶啊。」
「一邊去，別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題，」林雪上來把自己閨女推開，隨後臉色整頓整頓，「咱們還是說點正事吧，關於寧靜核心的替代品，有眉目了。」
「呀！妾身這輩子的人品要一天敗光么？怎麼好消息扎堆來了？」
冰蒂斯塞了一嘴的烤肉，但神奇的是絲毫沒影響說話，聽到林雪的消息她是第一個叫出來的。
看樣子這傢伙是有點亢奮。
「深淵希靈不是說她備用的幾個寧靜核心質量都不達標么？」我一邊抱著小泡泡逗著玩一邊好奇地問道，「難道啟動端修好之後就不用擔心寧靜核心的質量問題了？」
林雪搖搖頭：「不是那幾個備用宇宙，是故鄉世界。」
此言一出，客廳里頓時安靜下來，我注意到珊多拉微微點了點頭，顯然她也知道這件事了。
「故鄉世界可以當做寧靜核心？」我驚訝不已，「不是還沒找到么？」
「確實還沒找到，但昨天晚上先祖們又從對岸發了一批資料過來，」林雪點點頭，「星環聯邦那邊知道了故鄉世界被毀滅的經過，一直在幫忙收集那些遠古時代的資料，不過畢竟當初架橋的那個文明已經自滅了，留下的資料零零碎碎不好收集，所以直到最近才有新進展。塔維爾根據最新的資料推理了一下，覺得故鄉世界很有可能已經變成類似寧靜核心的特殊宇宙，而且……可能比當初深淵希靈建造的寧靜核心還要完美。」
這次連冰蒂斯都顧不上吃東西了，瞪著眼睛等林雪繼續說下去，然後我們終於知道了塔維爾的猜測是怎麼回事：
眾所周知，故鄉世界是被一次不成功的架橋給毀掉的。
架橋三要素：廣域穩定環境，寧靜核心，啟動端，但當初架橋的那個文明顯然沒把這部分研究透，他們的啟動端有問題，也沒和本岸聯繫，而且他們選擇的「橋墩」還是個不具備資格的普通宇宙（也就是故鄉世界），所以他們架橋失敗了。
但種種跡象顯示，當初架橋失敗之後殘留的東西都保存了下來，包括故鄉世界以及當初那一道規模宏大的變異深淵之門。
因架橋而打開的深淵之門和普通深淵之門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比較「溫和」（雖然這個溫和的大門照樣足夠毀滅一個文明），屬於所謂的惰性深淵，這道大門毀掉了宇宙中的生命，但卻沒毀滅宇宙本身，事實上它和故鄉世界融合了——如果這個組合體一直存續到今天的話，故鄉世界必然已經被改造成一個相當特殊的地方。
深淵希靈說過，寧靜核心其實就是用普通宇宙改造來的：在常規宇宙中打開一道深淵之門，利用對岸發來的技術將這個深淵之門「惰化」，然後讓惰性深淵慢慢感染並改造整個世界，當整個世界「活著」堅持到被全面侵染的時候，一個寧靜核心就算改造完成了。
這種改造對宇宙而言痛苦又漫長，並且九死一生，先別提那些苛刻的條件，即便條件齊備也很少有哪個世界可以堅持下來，所以深淵希靈苦心積累至今都只製造出一個完美的寧靜核心，其他的備用世界全都有瑕疵也是可以想象的。
而故鄉世界機緣巧合下正好經歷了這樣的「改造」。
而且故鄉世界的變異應該更加完美：它的深淵之門本身就是惰性的，專為架橋而生的惰性深淵之門是最完美的改造能源，並且這一改造過程持續了不知多少億萬年，遠非深淵希靈趕工般製造出來的寧靜核心可比：它是一個完美的「橋墩」！
慢工出細活啊……雖然這個「慢工」為太多人帶來了苦難。
「事情的發展總是很戲劇化，不是么？」林雪炸了眨眼，「萬事萬物就是一個圓環，一切都是從故鄉世界開始的，現在一切的解決之道也要回到那裡。」
「不，圓環意味著毫無發展，所以它應該是一個螺旋，」珊多拉放下了手中茶杯，臉上帶著異樣的神采，「我們確實要回到當初出發的地方，但是以更高的姿態回去。當初我們是被迫逃亡，這次我們要把一切都握在手上。」
看著鬥志昂揚的女王陛下，我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前路已經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