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近墨者黑
五點天還是很亮，倆人慢吞吞的逛游在大街上。
戴菲還沒吃飯，她指著路邊的小攤說「喂，你吃不吃那個。」
叢圓心僅僅看了一眼，就說「不吃。」
戴菲翻個白眼道「你不吃拉到，我自己吃。」
叢圓心沒辦法，只好在一邊等她。
戴菲點了好幾個炸串，香氣慢慢瀰漫在叢圓心身邊。他揮揮手，一臉臭臭的表情就是在說：真嗆人。
戴菲不理他，高興的自顧自結果炸串就咬了一口。「很好吃啊，還很便宜。」
叢圓心依然不說話。
戴菲斜眼看了看他，然後遞過來一個炸串「最後問你一次，你吃不吃！」
叢圓心冷眼瞅了一眼，然後接過炸串。
他低頭看看手裡的竹籤，食物上面還帶著辣椒粉和別的調料，直往下掉渣，但是味道似乎真的不錯。
「不要和我說你從來沒吃過這個。」
「沒有。」叢圓心咬下一小口「一般講，路邊的東西灰塵大，所以從來不買。」
「你們想的太多了。」戴菲大口嚼著，含糊不清的說「給自己找最受。」
叢圓心手握著竹籤，戴菲將吃光的一把簽子隨手一扔。叢圓心看了她一眼，又環顧四周，真的沒有垃圾桶，他猶豫了一下，也慢慢的鬆手。
叢圓心伸手從戴菲手裡又抽了一根，戴菲得瑟的笑「你不是不吃么！」
「我是晚上沒吃飯太餓了。」
兩人一邊吃一邊往安樂大街走，叢圓心的簽子也是越扔越順手，他心裡歸結於這就是近墨者黑。
進了安樂大街，倆人路過上次相遇的那家旅店，一直不怎麼搭理她的叢圓心忽然開口「你是不是沒再去過？」
「啊恩？」戴菲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沒有，我上次也是頭一次去。哎你這是什麼表情？鄙視啊？」
「我當然鄙視心靈墮落的人。」叢圓心自然的說。
「切。」戴菲恨恨的斜了他一眼，不再搭理。
忽然一個爆破的嚎叫響起「喲喲戴菲你來看我啦？」
板栗又恢復了往日的雞毛撣子，手裡掐著香煙倚在門框。正靠在他們說的那家店門口，看的叢圓心直皺眉「你認識？」
板栗豎起眉毛指著叢圓心的鼻子「戴菲！你說你什麼時候找了這麼個男朋友？真不會說話。甩了換。」
戴菲尷尬的咳嗽一聲「不是，這個……是……叢圓心。」
「哎呀你就叢圓心啊。」板栗收回架勢，風騷的晃著門框一板一眼道「哎呀哎呀咱倆可真是沒緣分了呀，要是我那天不走的話你這就是我的人了呢~可惜啊放過了這麼好個小男人。不過有一點我很佩服你。你比我還認錢。」
「那不是認錢的問題吧。」他直勾勾的看著板栗的眼睛，那神情就和當初第一次看見戴菲時候一樣。
可惜大大咧咧的板栗看不懂，她吐了口煙霧吹給叢圓心，嫌棄的擺了擺手「你們不是約會呢么，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吧。」
戴菲本來還想問怎麼見了公婆還搞這個形象呢，但是礙著叢圓心在旁邊，只好擺擺手走開了。
兩人走遠了，叢圓心道「你是因為她那天晚上才去干那個的么？」
「你怎麼知道？」戴菲詫異的問。
「交友不慎。」
戴菲跳起來驚叫「你想到哪兒去了！我——」
「戴菲！」
戴菲止住話頭，回頭看，遠遠的正是板栗正跑過來，彩色的頭髮在空中呼呼飛舞穿越過大半條街。
「你又幹嘛啊……」
板栗一把扣住戴菲的胳膊，氣喘吁吁「哎我的媽呀，老娘多久沒這麼跑過了……那個啥，我差點忘了個事兒。」
「你缺不缺心眼啊，你手機是擺設啊？想說什麼？」
板栗撇了一眼叢圓心，然後才說「你爸來找我了。」
「我哪有爸啊！」戴菲假裝驚訝的說。
「別跟我貧嘴！」板栗白了她一眼「就是你媽那個男朋友。我說我沒見到你，他就走了。我估計又去你家了。」
又？叢圓心想到可能上次在她家門口碰見倆人也不算太巧合吧。
戴菲心裡擔心的是另一回事兒了，怎麼的剛跟蹤完就找上門來了？
板栗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情，奇怪的瞪了一眼叢圓心，轉頭就走了。
再次站在戴菲家那筒子樓前，叢圓心抬頭看著僅僅五層的樓發出了原來就有的疑問「這樓結實么……」
「倒不了。」
「可是都掉皮了。夏天一定還漏水吧——」
戴菲怒道「你可不可以不走到哪兒分析到哪兒。」說著她自己走進了樓道，叢圓心在後面跟了上來。戴菲想到搞不好又是在剖析她，就沒有阻止。
走進陡峭的地下室，叢圓心才發現裡面比外面還要糟糕，整個樓道里散發著奇怪的氣味。
一直走到家門口，戴菲也沒發現什麼異常，頓時鬆了口氣「看起來他沒來吧——」
「咣——」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響徹這個樓道，回蕩在狹窄的堆滿雜物的空間里連回聲都沒有。
「怎麼了？」
戴菲直接撲向門，結果門就沒關，她直接沖了進去。叢圓心緊緊跟在後面，見證了這奇怪的一群人。
戴菲的媽媽依然穿著那天見到叢圓心的那身衣服，唯一的不同就是油污更多了點，她張牙舞爪的——往外沖，掉漆的椅子翻倒在一邊。而那個據說是她男朋友的人正在攔著。
這特么怎麼看也不像是倆人打架啊！
「你放開老娘！她不是說是戴菲么，讓她當我面來說！」她頭髮紛亂的咆哮。典型的安樂大街出產的女人形象。
「戴琳……你別鬧，她就是說像……」
她一腳跺在他腳上「滾，管好你女人不行么！咱倆現在分手了，分手你懂不懂？老娘現在不想陪你睡覺了。你滾去找別人吧。」
那男的被她一腳跺的呲牙咧嘴，但是也沒鬆手。戴琳掛在他手臂上，越過兩個人的肩膀指著門外目瞪口呆的叢圓心喊「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看個毛啊！一邊兒呆著去。」
戴菲詫異的指著那男人「外人是這個好不好，他誰啊怎麼進來的啊？」然後抄起一邊的椅子就要暴力。叢圓心向來只聽說過安樂大街的豪放風氣，見還是頭一次見。
「哎呀！」那男人跳開躲避著。「你們這是作什麼禍！丟不丟人！」
戴琳哼了一聲，嘟嘟囔囔「跟女人跟換衣服一樣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