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掙扎

帶有低級ai智能的頭盔在羅遠程的操控下逐漸將遠處貧民區的畫面拉近，他突然有一種古怪的感覺，既期待既忐忑，隱約中似乎有一點害怕面對現實的恐懼。比對貴族的奢侈生活，他似乎能夠隱約猜想到貧民區的模樣。不過藍色夢魘顯然不會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幾個呼吸之後急速飛行的夢魘機甲已經來到了貧民區正上方。

幾秒鐘前心思複雜的羅遠程再也沒有多餘的頭腦去思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望著自己眼皮地底下的真實場景，他的瞳孔逐漸擴散開始，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骯髒如此悲慘的地方。

林渺蟒用來隱匿藍色夢魘的那個平民區似乎一下子高大華麗起來，在這裡，沒有用磚石堆砌起來的房子，瘦骨嶙峋就剩下一張乾枯缺水人皮的人們似乎天生習慣了低垂著腦袋走路，眼神昏暗無光，也許走兩步就會踩踏在比他們腐臭的破爛衣服更加骯髒的廢棄物，但是連一日三餐這種最低限度要求都滿足不了的他們，就連多移一步的多餘力氣都沒有。

突然，一個好像牽扯著一條流浪狗般孩子的老人眼中閃過一點光亮，他居然在一個常人容易忽略到的地方發現了一塊還有小半個拳頭大小的黑麵包，黑麵包上長滿了細碎的綠色真菌，但是這對於已經飢腸轆轆到沒有飢餓感，完全把吃東西作為一種程序的祖孫二人來說卻好像『天上掉下的餡餅』。

羅遠程嘴角再沒有一點弧度，從上往下好像上帝俯視一般俯視貧民區，他就感覺整個貧民區好像一盤染料盒，而盤中的無數顏料早已經混雜在一起，混亂不堪凸顯不出絲毫美感，但其本身卻具有無比的視覺震撼力。

突然，那對羅遠程第一眼就注意的老人手中捧著那塊不能稱為食物的黑麵包似乎正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老人捧著那塊黑麵包望了一眼拉著自己衣角眼窩因為身體太過瘦弱而凸現出來的孫在，然後再望了一眼手中有點滑膩和淡淡臭味的黑麵包，最後，老人還是將手中的黑麵包掰成兩半，一半自己，一個則給了孫子。

「呵呵，沒有想到這裡的貧民區還有一點人情味在裡邊啊。」

羅遠程對林渺蟒沒有絲毫人情味的語言充耳未聞，也許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嘴角不知不覺掛上了一抹微笑，這種柔和的弧度在今天之前從未出現過。

突然，這道弧度支離破碎，羅遠程眉頭皺的緊緊的，怒火不可遏止的爆發出來，因為一個身體強壯的壯漢突然出現在羅遠程的視野內，很難理解為什麼貧民區內會有這種體格的漢子，不過羅遠程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叢林法則！

壯漢沒有絲毫精神上的猶豫便大笑著的從老人手中搶過那半塊黑麵包，然後嫌棄的聞了聞，最後在老人的期冀目光中狠狠的將那塊麵包扔在腳下，用力踩成泥狀，老人只能無力的跪倒在地泣不成聲，羅遠程只見那個壯漢在老人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便走到那個孫子面前，可憐的孩子似乎預想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他恐懼似地將那彌散著臭氣的半塊黑麵包塞進嘴中，用力的咀嚼。

壯漢似乎感到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毫不留情的一腳踏在孩子瘦削的胸口，然後在一陣囂張至極的笑聲中揚長而去。

孩子好像一隻蝦米一般蜷曲在地上，甚至沒能吐出一口血就不能瞑目的在這片悲哀的貧民區死去。

老人慾哭無淚的確定孩子死後，朝周圍看了看，都是圍觀的人，但很明顯沒有人會做多餘的得不到任何好處的事情，愈顯滄桑的老人最後望了一眼孩子，然後蹣跚著步伐一步步離去。

「走吧。」

「看不下去了？這些都只是小兒科罷了。」林渺蟒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似乎這對於羅遠程來說驚濤駭浪的場面於他而言已經司空見慣。

「沒有必要，」拳頭攥緊，羅遠程閉上眼睛，「走吧，離開這裡。」

藍色夢魘逐漸遠去，同一片天空上沒有絲毫羅遠程留下的痕迹，但是這一幕在貧民區算不上場面的畫面卻註定永遠存於羅遠程的腦中。

……

一路沉默，直到進入羅家兵工廠所在的郊區林渺蟒才開口說道：「快到了吧。」

「嗯。」

「怎麼做？你是聰明人，應該不可能就讓我這樣衝進去吧。」

「我進去和負責人交流一下，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把你帶進別的倉庫，那把艾米諾粒子震動刃羅家不可能給你，所以，免不了一些暴力手段，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管震動刃所在的倉庫還有什麼，你都不允許多拿一件，這裡是我們羅家的根基之一，不管羅家怎麼**，這都是我的事情，如果你破壞了這裡或者多拿走了什麼，我發誓，除非我死，不然我一定追殺你到宇宙的任何一個角落。」

跳下夢魘機甲的手掌，羅遠程語氣平淡的說道。

林渺蟒眼神突然爆發出一股殺意，自己面前只是一個貴族小少爺，但是那番話卻不知為何給了他一種威脅感，林渺蟒的本能告訴他應該趁現在對方還未成長起來幹掉他，但是最後一絲理性卻沒有讓他做出這個說不上對錯的決定。

夢魘機甲的駕駛倉緩緩開啟，在羅遠程的詫異目光中林渺蟒將一個紫色的長條形資料存儲器丟給前者，「這裡面有我所修鍊的功法以及一些注意點，完全的功法應該有四重，這裡邊有三重，至於最後的第四重我也沒有學到，如果有機會等我從我師父那邊學到后再傳授給你。」林渺蟒笑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你了。不動羅家其它的武器也不破壞羅家的根基。」

羅遠程望了一眼手中精緻的紫色存儲器，在轉身離開的瞬間說道：「謝謝你，不是為了這存儲器裡面的功法，而是為了這一個承諾。準備好了我會聯繫你，在這之前你就在這裡等候一下吧。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就算你有夢魘機甲，以這裡的遠程武器打擊能力足以對付你了。」

林渺蟒坐進夢魘機甲，望著藍藍的天空，發然發現不戰鬥的時候靜靜的望著白雲浮動的天空居然是這麼的愜意，他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羅遠程，就好像後者也沒有完全對自己敞露心扉一般，不過好在兩人都是聰明人，所以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深刻含義。

有些東西，不一定要說出來，心中明曉便足以。

「羅遠程啊羅遠程，你真是一個有趣的傢伙，如果能夠和你多呆一會，說不定會有更加有趣的事情發生吧，可惜啊可惜……」

……

手中緊緊握著那個自己甚至沒有仔細打量的存儲器，羅遠程目光堅定，而事實上他心中卻從未有過的掙扎著，他自然知道那架藍色夢魘機甲是當今聯邦最頂尖的機甲了，如果能夠繳獲這架機甲，毫無疑問能夠將羅家推向另一個巔峰。

這裡是羅家兵工廠，收藏著羅家最頂尖的武器，但羅家的底牌並非只有這一個，羅家的武器研究所同樣是羅家發展壯大的基礎，那裡儲備的資料庫同樣擁有可觀的戰略價值。

羅遠程從來不缺乏家族榮譽感，讓他心灰意冷的只是家族人員的**罷了，而這個具有無限誘惑的心思也無數次的在他的心頭越躍過，但是林渺蟒給他的特殊感覺卻阻礙著他做出一個冷靜的答案，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心中終於做出一個決定，眼神逐漸平靜一下。

看著手中精緻卻不失華麗的存儲器，羅遠程發現沒有意料之中的狂喜，有的，僅僅是一點喜悅和淡淡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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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杯具加鬱悶，唉……最後還是慣例強烈的號召一下推薦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