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他的悲傷逆流成河

奇茲*威爾曼這個接近兩米的大塊頭，哪怕時過近遷后本領已經所剩不多了，但力氣還是在的，一般人想要在力氣上壓制他還真的不多，但此刻湯成抓著他的臉卻是像老鷹抓小雞一樣，他除了嘎嘎唔唔的叫著，連丁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而湯成的體格其實是不大的，身高也就175cm左右，雖然不算矮小吧，但跟奇茲一對比就只能算是個孩子了。他這麼抓著對方，再加上手舉得也不高，所以後者在姿勢上顯然是好看不到哪去的，至少在外人看來只剩沒有跪下去了。

當然，事實上如果湯成不是刻意加了一些力道，奇茲還真的已經跪下去了。

奇茲的臉被湯成的手掌抓著，眼睛能看到的只有湯成手指縫間的那點範圍，雖然看不到自己此刻的姿勢，但到底也是知道的，如果是在以往，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無比屈辱的事，但現在他的心中卻沒有一點這種感覺，因為，他的內心已經只剩下恐懼。

腦袋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有種自己的顱骨被掐碎的感覺，他簡直無法想像，一個區區的訓練兵為什麼會有如此強大的握力。

是的，握力。

如果說僅僅只是戰鬥上的技巧，湯成在他之上，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能在這期畢業生中排名第二，肯定是有著真本事的，但這種非人一般的握力，他卻從來不曾聽說過。再加上湯成先前爆發出來的速度，他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除了恐怖，他已經找不出其他的詞語來形容了。

湯成說可以瞬間撕下他的麵皮，他不知道別人信不信，他自己卻是相信的。

因為他現在就感覺，自己的麵皮好像已經被撕下來了。

至於被湯成踩在腳下的里柯，這個女人雖然在姿勢上很狼狽，略有幾分跪舔的架勢，但她所承受的痛苦卻要輕得多了，只有手臂的脫臼而已。當然，即便如此她的額頭也已經痛得冒出了冷汗，但相比起這份疼痛，她更無法忍受的卻是如同奴隸一般，被踩得跪在地上的屈辱，以及……在這份力量面前的無力。

她不明白，為什麼僅僅是被踩著肩膀，自己的身體就已經失去了力量？

其實她不知道這還是湯成手下留情了，否則，如果湯成真的要殺她，她絕不可能多活出一秒。而對於奇茲*威爾曼，湯成沒有讓他跪下，也算是暫時為他保住了幾分尊嚴。

當然，不要以為湯成這麼做有多好心，他只是在為接下來的戲做鋪墊而已。

很多時候，湯成做起事來都是不顧後果的，在外人看來，他的各種行動都充斥著無腦、腦殘甚至作死這樣的元素。從小學到大學，從輟學到現在，他的很多「衝動」行為都會給他帶來一定的損失，比如小學里被點名批評，初中里被學校責罰，乃至大學里被扣福利等等，這些後果他並不是知道，事實上，他只是不屑去理會而已。

別說這種身外之物，如果有一件事情足夠引起他很大的興趣，哪怕是自己的命，他都可以搭進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如果真把他當做什麼都不會想的白痴，那就大錯特錯了。

所以，對於奇茲*威爾曼為什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他，甚至還將他和艾倫綁在一起，湯成就算用腳後跟去想也能猜到一二，而對方既然這麼做了，那自己也無需再客氣，不妨把整件事情鬧得更大一點。

而早在裝做四處看風景的時候，湯成其實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他可以讓自己的這次副本世界變得更加有趣更加熱鬧，雖然這個想法一旦付諸現實是極其作死的，後果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但他不在乎！

當然，在那之前他必須把自己渲染得正直一點、無私一點、光輝一點甚至悲壯一點……好吧，雖然他現在跟正直無私光輝悲壯之類的一點都扯不上關係，但戲不是才剛開始嗎。

另一方面，因為湯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在場所有人都被嚇到了，駐屯兵們顧忌著他們隊長班長的性命不敢出手，愛爾敏他們也完全沒有想到，湯成的出手竟然會如此果斷，這樣鬧下去可是直接跟人類對著乾的節奏啊……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愛爾敏覺得湯成太不顧大局了，再怎麼樣，他們這邊也不能先行出手啊，就算要出手，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就算要下重手……呃！

愛爾敏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思考下去了。

倒是三笠的臉色未曾有多大變化，對此她早就已經有所覺悟了，如果不是湯成搶先一步出手，她也會殺過去。

「哎呀，這傢伙真的動手了啊，果然被我料中了。」

「那現在我們要出手嗎？」

「開什麼玩笑！現在的局面基本已經被他穩住了，我們如果出手，得罪的不是人類，而是湯成，我可不想招惹上這個神經病！」

「嗯，說得對，所以我們還是再看看吧。」

「我倒是有點期待接下來他會怎麼做。」

「就算他再大膽，應該也不會殺軍人，這和殺商人可是兩個等級。」

稍遠處的地方，四名挑戰者悄悄的議論著。

而在高台之上，以一記奇襲傾斜了整個局面的湯成，此刻突然畫風一變，臉上露出一副悲哀的表情，緩緩搖頭，「我，很遺憾。」

然後，讓所有人無法忘卻的一幕演說開始了。

「自很久以前，當這個世上出現了巨人之後，我們人類就成為了他們獵殺的對象，被當成他們的食物，雖然在百年前人類建造了三堵高牆，獲得了短暫的和平，讓人類漸漸的忘卻了巨人的可怕，但，巨人的威脅是一直存在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個，但此刻，也只能聽他說下去。

「在被困於高牆內的百年，人類雖然獲得了安全，但卻犧牲了自由與尊嚴，而直到五年前的瑪麗亞之壁被破壞后，人類的生命也再一次遭到了威脅，很多時候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被巨人活生生的吃下，而無力挽救。」

「咯！」聽到這裡，艾倫死死的握著雙拳，眼中露出無盡的仇恨，因為湯成的話讓他再度想起了在自己面前被巨人吃掉的母親。

「但是，我不甘心！」

高台之上，湯成的臉上同樣露出刻骨的仇恨，「五年前，我的父母，我十七歲的姐姐，我六歲的妹妹，以及那與我親梅竹馬的女孩麻美，就在我的眼前被巨人殺死，尤其是麻美學姐，我永遠無法忘記她的腦袋被巨人咬下的一幕！」

「自那一天，我就開始了地獄般的修行，無時無刻不磨鍊著自己的力量，因為我已經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把這個世界的巨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為此，哪怕墜入地獄也沒有關係！」

聽到這話，三笠和愛爾敏下意識的向著艾倫看去，果然，和他們預料中的一樣，艾倫看著湯成的眼神徹底變了，不再是那種茫然，反而充滿了認同與崇拜。

對，就是要這樣，哪怕墜入地獄也要把巨人殺光！

艾倫心中如此想著。

「然後我當上了訓練兵，為自己終於能夠獲得和巨人戰鬥的更強大力量而高興，也為了有那麼多志同道合的夥伴而高興，我相信，只要我們人類能夠團結一致，一定可以將巨人全部殺光，重新拾回我們人類的尊嚴與自由！」

「但是！我錯了……」

說到這裡，湯成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他的眼中出現了一抹哀莫大於心死的神色。與此同時，湯成也把自己的腳收了回來，終於得以解脫的里柯本能的就要攻擊，但在看到他眼神的一剎那，她卻驀然停手了。

他的悲傷逆流成河，這是一個真正見過地獄的男人！

里柯獃獃的看著湯成，那手中的刀子卻是怎麼也揮不出去了。

而湯成卻看也不看她一眼，語氣裡帶著幾分沉痛，繼續說道：「原來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如我想的一般，原來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希望與巨人戰鬥，比如我手上的這個男人！」

「當巨人攻來的時候，無數的訓練兵和駐屯兵們衝殺在最前線，為了消滅巨人，他們不遺餘力的戰鬥，他們的精神值得所有人敬佩！但是這個男人……身為隊長的他沒有在前線指揮戰鬥，反而早早的躲到後方，躲到由無數的士兵們所換來的安全的地方！」

「就是因為他！」湯成將手中的人質高高舉起，「因為他的膽小和懦弱，導致總部被巨人攻破，前線的士兵無法得到補給，讓無數英勇的戰士白白的犧牲……這裡面有和我三年的同窗，有和我吃一碗飯的朋友，還有那個一直暗戀著我的女孩……對此我已經不想多說。」

「我想說的只有一句。」湯成的視線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大聲喊道，「在今天這個戰場上，我湯成！艾倫*耶格爾！三笠*阿克曼！我們三人擊殺的巨人是最多的！我們三人拯救的同伴是最多的！我們三人保護的平民是最多的！我可以毫不臉紅的說一句……我們是英雄！」

「但是！你們是如何對待英雄的？」

湯成高聲質問著，「質疑！抓捕！圍堵！逼問！甚至於炮擊！這就是你們對待英雄的方式嗎？這就是人類對待英雄的方式嗎？如果是，那麼……人類這個種族就活該被巨人吃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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