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我們仍未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雖然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可是我們該怎麼找到艾麗絲呢？畢竟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家醫院啊？」在麵包車開了出一段時間后，陸曉天問出了一個非常關鍵性的問題。

沒錯，浣熊市畢竟不是什麼小村莊，而是美國的一個大都市，整個城市裡的醫院就算沒有三位數恐怕也差不了多少，而湯成六人想要在可能只有一個上午的時間裡找到艾麗絲所在的醫院，跟海底撈針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而對於那家醫院，電影里也沒有特別提起……退一步來說，就算電影里真的出現過，對這樣一部老電影，正常人恐怕都不會記得其中的一些細節，更不用說他們六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天朝人，對於浣熊市的地形也是一頭抓瞎。

「不，其實還是有一些線索的。」湯成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雖然從電影里的鏡頭，很多人都會本能的把那個地方看成醫院，可事實上那卻是保護傘公司的一間研究所，而且從外部環境來看，更像是一座政府大樓。」

「就這點？」發現湯成並沒有繼續往下說，張意不由問道。

「還不夠嗎？」湯成聳了聳肩，反問道，「對於這種還處於猜測階段的事情，並不需要有太多準確的信息，而且我們誰也沒說一定要找到艾麗絲。能找到艾麗絲那當然是好事，但就算找不到，對我們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你也未免太鬆懈了一點吧……張意心裡想要反駁，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湯成還是那副漫不在乎的表情，笑道：「所以說，對於這種需要靠運氣的東西，我可不想考慮太多，與其去關注這種無足輕重的事情，還不如找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來做……」

說到這裡，湯成的目光轉向坐在對面的唐雅，問道：「妹子，你的編號是多少啊？」

「這就是有意義的事情？」陸曉天目瞪口呆。

湯成沒有理他。

唐雅白了湯成一眼，「能別妹子妹子這麼的叫嗎？」在她看來，用這種顯略輕挑的語氣來稱呼一個女孩，未免有些不太禮貌。

湯成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好的，妹子。」

「你……算了。」唐雅心中有氣，但心中想了想，既然早就知道這男人的思維與正常人迥異，自己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頓時就把原本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而是說道，「我的編號是10086，有什麼問題嗎？」

湯成頓時眼前一亮，「哦，移動妹子，你是移動的人嗎？前台還是客服？」

「你的腦洞有必要這麼大嗎？」唐雅沒好氣的說道，「我從一開始就說了吧，我是正在考研的大學生，也不是半工半讀，跟移動有什麼關係！」

「從你的編號是10086開始，你跟移動就已經有扯不清的關係了。」湯成吐了一句槽，接著又向蘇小情問道，「妹子，你的編號是多少啊？」

「我？呃……」

隊伍里的這兩個妹子，雖然姿色都相當不錯，但性格卻有明顯的不同。唐雅看起來比較大方和機智，屬於適應能力略強的人，如果她的胸前能有八塊腹股，那就妥妥的女漢子一枚。而蘇小情相對就顯得柔弱一點，是標準的軟妹子。

此刻一聽湯成問起，蘇小情先是往唐雅身邊靠了靠，然後才怯生生的回答道：「我……我是10000號。」

「電信妹子啊！」湯成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在蘇小情身上到處打量。

「我是雜誌社的實習編輯，不是電信……」

「你別理他。」不等蘇小情說完，唐雅就把她的話給拍了回去，然後瞪著湯成問道，「你問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跟我們的任務有關係嗎？」

「沒有啊。」湯成一臉坦然，「我純粹就是好奇而已，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乾脆打發一下時間嘛。」

「哈？」這下輪到唐雅傻眼了，只是因為這個？

沒錯，湯成之所以問眾人的編號，原因就是這麼簡單。他這個人，有時候隨便開玩笑般說的一句話，往往會成為某事件的核心，但當他長篇大論的時候，往往又是毫無意義的廢話。說他大智若愚吧，應該還沒這麼高級，說他裝瘋賣傻吧，看起來也不像，總之，很難對他有著一個明確的定義，這也是至今為止，很少有人能把他看通透的原因之一。

而這樣的他當然也不會放過張意。

張意無疑是個老實人，別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我的編號是9998。」

「哼，奸商！」湯成頓時投過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別人賣東西都不要998，不要698，甚至連398都不要，你竟然要9998，以後肯定是個奸商！」

張意頓時淚流滿面，他就一學生，跟奸商到底有什麼關係啊？

「夠了哦！」唐雅終於忍不住了，這貨絕對是在玩人吧，一定是的吧！

腦洞大如湯成顯然不會在乎區區一個移動妹子的白眼，伸手拍了拍駕駛座，道：「老李，你的呢？」

李國棟雖然在認真的開車，但對於身後的話也是一點都沒落下，心知湯成肯定會問到自己，早就已經準備好了，「9783。」

我這個編號如此普通，你總扯不出什麼來了吧……李國棟暗自得意的想道，在他看來，即便湯成的腦洞再怎麼大，對這樣一個普通的數字，肯定做不了文章的。

豈知他心裡正這麼想著，身後已經傳來湯成充滿不屑的聲音，「切，原來是個異端！」

「哈？」李國棟大感費解，本能的回頭道，「我怎麼就成異端了？」

「哼！」湯成冷哼了一聲，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五個的編號都各有各的妙處，寓意深刻，內涵豐富，仿如一部曠世奇書，而你的編號卻如此稀鬆平常，如果說我們五個是京毛犬，那你就是哈士奇，你說你不是異端是什麼？像你這樣的異端，明年的今天就會被人吊在火刑架上燒死，哼！」

你把自己比作狗就算了，為什麼連帶著我們也被拉下水？

一聽湯成這話，唐雅幾人皆在心裡罵了一句神經病。

至於李國棟，又被罵成狗又被詛咒燒死，似乎也沒生氣的樣子，只是感嘆道：「明明身在如此危險的一個世界，誰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死去，你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說真的，對於湯兄弟你的這份淡定，我倒是相當佩服。」

聽李國棟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頓時向著湯成看去，蘇小情更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湯大哥，你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別叫我大哥，我可能還沒你大呢。」湯成先是糾正了一句，然後反問道，「有什麼可怕的？」

「因為這裡是生化危機的世界啊。」蘇小情理所當然的說道，「整個城市充滿了喪屍，不久之後更是會有核彈投下，只要我們的任務一失敗，我們就會死，這麼可怕的事情……」

「所以說，這有什麼可怕的呢？」湯成聳了聳肩，淡然道，「只不過是死亡而已啊。」

「呃！」

湯成說得淡然，可唐雅五人卻聽得心驚。只不過是死亡而已……這個世上真的有人不怕死嗎？不可能的，恐懼是人類的本能，同時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只要是活著的東西，作何生物都不可避免。

可是湯成，看他的神色也不像是裝的啊。

一個人到底是假裝不怕，還是真正的不怕，其實很好分辨……語氣、眼神、動作、表情，甚至是氣氛。

至少唐雅對這一點就比較在行，因為她學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

都說恐懼是會傳染的，這句話並不假，就像勇氣是可以傳遞的一樣。其實人與人之間存存著一種無形的波長，它看不到聽不到，只能依靠感覺去聯繫，當某人接收到他人傳過來的恐懼波長，那麼他自身也會變得恐懼，而當接收到勇氣波長的時候，內心便會充滿勇氣。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晚上走夜路的時候，一個人多半害怕，可是只要人一多，再黑的夜路也不怕，那正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勇氣波長在互相傳遞。可是，突然有一個人心中充滿了恐懼，開始疑神疑鬼，那麼隨著這股恐懼波長傳遞出去，漸漸的，大家都會感染上恐懼。

而此時此刻，唐雅卻絲毫感覺不到湯成的恐懼情緒，同樣，她也感覺不到湯成心中本應該存在的用以壓制恐懼的勇氣。

這是一個沒有恐懼，也沒有勇氣的人。

看似矛盾，實際上卻是必然，因為恐懼和勇氣是密不可分的存在，只有勇氣沒了恐懼才會滋生，唯有恐懼才能激發出勇氣。但當一個人沒有了恐懼的情緒，就代表了不管面對任何事情，他都能夠以平常心來對待，並不需要勇氣的加持，而不需要的東西自然也就沒必要存在。

但是……這樣的人真的會存在嗎？

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一個既不會恐懼也沒有勇氣的人，他，還能算是人嗎？

想到這裡，唐雅莫名的一顫。

比起滿成的喪屍，比起壓在頭頂上的核彈，比起24小時的死亡時限，突然，她更害怕坐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