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天降之物！

「暮色界域」微微晃了晃，消失得無影無蹤。

暗影城的人獃獃地望著天空，彷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地。等他們回過神來時，恐懼已經難以節制地蔓延開來，迅速佔領了每個人的內心。

這一次，再沒人能阻止這場大騷亂。就連暗影城的管理層也徹底亂了套，根本不知該如何安撫民眾，甚至不少底層管理者自己也成為了散播混亂的一員。他們接受的培訓中並沒有「暮色界域」消失這種重大危機的應對策略，因為在人們的心中，暗影城的結界是牢不可破的。

「該死，偏偏是這種時候！」間桐櫻咬著牙，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間顯得茫然失措。受她影響，周邊的暗影城衛隊也變得人心惶惶，人人臉上都露出了或輕忽重的驚恐之色。

危急時刻，還是曾指揮過千軍萬馬的騎士王第一個冷靜下來，鎮定自若地開始發布號令。

「不要亂，按我說的去做！」阿爾托莉雅張開龍翼、高舉長劍，確保城內的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看見自己的身影。

既為王者，自當高舉旗幟、身先士卒，行於子民之前。唯有如此，才能在民眾心中豎立起光輝的旗幟，成為國家前進的道標！

「你們，立刻去A區303室，查看中村悠三的狀態！記住，如果遇到危險，以保存自身和傳遞信息為第一要務，絕對不要莽撞地進入戰鬥！」

她又轉頭面向另一隊侍衛，低聲吩咐道：「你們馬上趕去城中樞紐，召集衛隊去保護各個重要據點。記好，一旦看見有人在散播謠言、動搖軍心，立刻拘禁他們。如果他們敢反抗，直接殺了他們，絕對不要手軟！」

「是！」一眾侍衛身子一震，立刻回神，連忙領命而去。

「櫻，你去城內穩定人心，不要讓騷亂繼續擴大了。」嬌小的金髮騎士面顯憂色，沉重地道，「再不抑制住騷亂，暗影城內就會發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間桐櫻打了個冷顫，難得沒和自己的情敵抬杠。她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領著自己的人匆匆離去。她很清楚，人類在恐慌狀態下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當初成為了第五次聖杯戰爭戰場的東木市，幾乎被那群英靈打成了人間煉獄。人們被恐怖所支配，不管那人平時表現得有多禮貌、有多善良、有多懦弱，都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似地，毫不猶豫地釋放出了心中潛藏的猛獸。

「……暫時只能先這樣安排了。」

騎士王指揮若定，頃刻間便已分派好了各自的任務，王者威儀盡顯無疑。然而她自己心裡相當明白，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結束。隱藏在暗中的敵人費盡心思弄垮了「暮色界域」，不來一波進攻簡直就是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除非……敵人另有打算。

阿爾托莉雅默然地看向許天時等人，菱形龍瞳中閃爍著危險的光。片刻之後，她才開口說道：「你們，對此有什麼解釋？」

許天時微微皺眉，臉上漸漸浮現出不滿之色。不過沒等他開口反駁，脾氣火爆的大聖爺便一反常態地肅然說道：「小娃娃，莫要著了那賊人的道。」

「你想說，你們和這件事無關？」阿爾托莉雅並未放鬆警惕，紅到發黑的狂暴龍力不自覺地溢出體外，猶如飄舞的綢帶。

「嘿，你也信也罷，不信也罷，與俺老孫何干？俺老孫行得正坐得直，自是問心無愧！」大聖爺冷笑一聲，平靜的外表下彷彿潛藏著即將噴發的火山，「那藏在暗處的賊子莫要讓俺老孫給逮著，否則定要他好好瞧瞧齊天大聖的手段！」

就在此時，暗影城外突然傳來一道聲嘶力竭的慘叫，絕望至極。

「E……EVA！是EVA！」

不遠處，近三十台巨大的人形機體解開了體表的隱形立場，呈圓形將暗影城圍在其中。人群的騷亂再也難以平息，恐懼成為了壓倒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暗影城的人絕大多數都見識過EVA和使徒的恐怖，那種無力的感覺深深地烙印在了心間，現在他們只想遠遠地逃開。

人群開始慌不擇路地移動。不斷有人倒下，被無數雙腳踐踏而過，再也沒有起來。

「來的好！」大聖爺眼前一亮，無形氣勢轟然爆發，周身金毛無風自動。那憤怒中夾雜著凜然如刀的殺氣，讓人心膽俱裂。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無處發泄，EVA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出氣筒。

齊天大聖怒目圓睜，一躍而起。

「吃俺老孫一棒！」

下一刻，金箍棒攜著無匹巨力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一台EVA頭上，甚至沒給敵人開啟AT立場的機會。可怕的巨大機器人當場便被打得腦漿迸裂，腥臭的血像是噴泉似地噴涌而出，如雨般灑向地面。

「禍，我們也去幫忙吧？」許天時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尾巴不停地甩來甩去，就跟小狗似地。

「小師弟，怎地用你出手？且看俺老孫的手段！」大聖爺怒吼一聲，搖身一變，化作了一隻身長千里的赤紅巨蛇。

那蛇身周環繞著無形的時光長河，大日與明月同時映於瞳中，彷彿亘古長存，又彷彿轉瞬即逝。在他身周，花朵開了又謝，樹木枯了又榮，石頭粉碎又聚合，鋼鐵爬上銹跡又煥然一新，萬物全部陷入了過去、現在、未來同時存在的奇妙境地。

「燭九陰？」禍靈夢眼前一亮，微微直起了身子，言語中帶上了一絲讚歎，「若非知道這是『地煞七十二變』，哀家都要以為是原始洪荒遺種現世了呢。能將『燭龍變』修鍊到如此境地，這猴子還真不簡單。」

「是啊，當初要不是我一球拍死了燭九陰一族的族長，恐怕現在十二支帝皇異種里也該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吧？」先代巫女感慨道。

「天使毀了阿爾薩莉的永亡皇座，讓鳳凰一族撿了便宜；你幹掉了燭九陰的族長，巴蛇趁機上位。十二支異種帝皇種族，有幾支是靠實力硬殺上去的？就連哀家的好友晨風也是趁著魔鬼和天使鏖戰的功夫，偷偷獲得了皇權。」禍靈夢淡然地說著各大種族的壞話。

「也是。」先代巫女聳聳肩，渾沒在意。

天空中的大聖爺可沒管兩代博麗巫女的閑聊，只是自顧自的吸了口氣。倏忽間，大雪飄落，天地冰結，世界眨眼的功夫便從艷陽高照的七月化作了數九寒冬。

EVA的表面不斷閃爍著AT立場的光，掙扎著想要撲向天空中的燭龍。可惜，他們的作為不過是垂死掙扎，一個個慢慢地都在寒風中凍成了冰雕。

大聖爺得勢不饒人，緩緩吐出了胸腹間的氣息。大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冰冷的寒風幾乎是瞬間就變回了炎夏的熱風。

冬與夏，不過是燭龍的一次呼吸。

碩大的冰雕群在夏日陽光照耀下飛速消融，化作了一汪清水，接著便蒸發得無影無蹤。

阿爾托莉雅瞳孔一縮，心中暗自慶幸間桐櫻沒有惹惱了那恐怖的猴子。這種程度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抵抗得住的，就算是她都要費一番力氣。想要戰勝那千里巨蛇，至少得三個人一起上才行。

燭九陰凌空一滾，身形急速縮小，恢復了齊天大聖的真身。如果不是人群的騷亂還未平息，任誰都想不到剛才這裡還有三十來台EVA。

大聖爺一個跟頭翻回筋斗雲上，通體舒泰、神清氣爽地道：「舒坦，真是舒坦！小女娃，你且看看，俺老孫若要滅你這暗影城，又何須學那宵小使些不堪的手段！」

沒等阿爾托莉雅答話，禍靈夢便平淡地開了口，嘴角還帶著一絲神秘的笑意。

「猴子，別高興得太早。呵，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哀家也有點手癢呢。」

不知何時，天空中已密布著厚厚的雲層，道道紫色雷霆在雲紅翻滾不休。剛有點安靜下來的人群再次陷入了騷亂，不過卻沒有像之前那次似地失去理智。

他們，看到了一線希望。

大聖爺微微一愣，接著猛然抬頭望向空中，驚疑不定地失聲道：「竟是她們？！」

他話音剛落，十二支潔白的羽翼便刺破雲層，掀起漫天狂風。這舉動彷彿一個信號，不斷有天使鑽出雲層，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下方的人類。

這些天使彷彿是從三個模子里刻出來似地，不是櫻色長發的高挑少女，就是一頭金色長發的笨蛋，要不就是水藍色雙馬尾的小不點。聖潔的光環繞在她們身周，卻沒有透露出絲毫的慈悲，只有滿滿的惡意。

「哈，哈，哈！」先代巫女飄到眾人頭頂，毫無感情地笑了三聲，調侃的語氣中不見絲毫歡樂，「伊卡洛斯，阿斯特蕾亞，妮姆芙……你們混得還真不錯啊？都被人給複製成軍團了？」

她當初雖然和眼前這三位天使的本體打過不止一場，但心中卻一直對她們抱有好感。天使的堅持、天使的信仰可以不被人認同，但卻沒人會不為之感動。博麗巫女自然也不例外。

「低能，拙劣，可笑的殘次品。」禍靈夢飄到先代巫女身邊，毫不客氣地評價道，「布倫希爾德和風音日和現在應該已經在躍動紅蓮里發飆了吧，上白澤一定很頭疼。」

實際上，上白澤慧音現在已經不是頭疼，而是真的在撞牆了。天使們已經在兩個王座女武神的帶領下整軍待發，就等著衝下來大幹一場了。

此事暫且不表。

「小靈夢，要不要看看阿媽的手段？」先代巫女捏著拳頭，狐型假面下的眼睛閃著兇狠的寒光。

禍靈夢收回了蓄勢待發的符咒，徑直飄回了許天時身邊。

「哈，小靈夢，好好看著吧！」先代巫女抬起頭，緊握的拳頭上慢慢散發出不詳的氣息，「不過是一群，沒有自我的人偶罷了！」

她緩緩將右拳收於腰間，凌空一踏。

「博麗拳術·秘奧義——」

下一刻，拳出！

天，碎！

「夢想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