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暫別
「……你想問什麼？」間桐櫻下意識看了看頭頂懸著的「達摩克里斯之劍」，又瞄了一眼靜止不動的伊莉雅，面無表情地說道。她很清楚，就算自己能擋住那猴子的攻擊也沒什麼大用，因為絕大多數能力者都不可能擋住。一旦繼續反抗，毫無疑問會死傷慘重。
更何況……那個早就該死了的伊莉雅還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會死在那道石斧之下。
情勢比人強，該做出怎樣的應對根本不需要用腦袋去想。
「……」大聖爺頓了一頓，嘴角扯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在此之前，你們可曾見過與俺老孫相像的人物？能力也好，相貌也罷，但凡有一點相似便儘管說出來。」
「沒有，我們只在兇殺現場見過你。」間桐櫻面無表情地道。
大聖爺還不死心，身子大幅前傾，有些急迫地追問道：「一次也沒有？莫非當真無人用過『八九玄功』、『天罡三十六變』和『地煞七十二變』？或者一根毫毛演化天地萬物的能力？」
間桐櫻心中一動，面上依舊不露分毫情緒，只是點頭應是。
大聖爺頹然地跌坐回雲上，苦笑著道：「這便是了，這便是了……」
「大師兄？」許天時迷惑地看著大聖爺，完全不知對方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失魂落魄。
「小師弟，恐怕俺老孫沒法子陪你們走一遭了。」大聖爺深吸口氣，遍布金毛的猴臉上顯出凝重之色。
「……是因為這根毫毛嗎。」許天時看了眼大聖爺手中緊緊攥著的猴毛，面色也嚴肅下來，「出了什麼事？」
大聖爺緩緩點頭，面上交雜著痛苦與悔恨。
「這毫毛……是俺老孫給閨女防身的。」他聲音低沉，仿若雷鳴，「帝都那事之後，俺老孫便尋到了這一世的子嗣。前些日子，中國突然發生了強烈的空序震蕩。恰逢俺老孫正在修鍊穿梭晶壁系的法術，準備帶著自家閨女離開，沒成想卻是被卷了進去。待到醒來之時，已僅剩俺老孫一個。」
大聖爺嘿然一笑，卻全無笑意，反而透著一絲決絕。
「既然俺老孫給閨女的毫毛出現在了這裡，那……不是她被敵人騙了才行這齷齪之事，就是已經身陷囹圄。無論是哪種情況，俺老孫都得去救她。」
其實，在看過這毫毛之後，大聖爺發現了相當不妙的徵兆。八九玄功的變化是由持有者本人親自激發的，按理來說完全可以帶著她女兒孫玲逃離開。即使孫玲被人下了劇毒或是囚了神智，毫毛里蘊含的神通也能將之化解，再不濟也可將其壓制住。
然而現在……最差的情況，是他女兒孫玲已經與敵人同流合污。若真是如此，齊天大聖要做的事便只有一件了。
「大師兄，我們陪你一起去。我有預感，你這一去恐怕會遇到什麼危險，一起走還能有個照應。」許天時斬釘截鐵地道。
「嘿，莫要小瞧了你師兄！即便此身僅為化身，那也是主神能級，尋常宵小還奈何不了俺老孫！」大聖爺豪氣干雲，傲氣凌然地道。
更何況，家醜不可外揚啊。
「再者說，你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大聖爺看向遠方，目光透著濃濃的殺意，「天使裁決議會的正副議長還被人囚禁著，豈能不解救出來？俺老孫的事只是私事，但此事卻片刻都耽擱不得！」
許天時心中暗暗皺眉，但對方說得不錯，自己的確該去救三位天使議長。自己原本就計劃近期來一次11區，一是為了尋找老團員，二就是為了尋找三位流落到本晶壁系的天使。現在第一個目標已經達成，是時候去完成第二個了。
然而，心中那不詳的預感卻揮之不去，如鯁在喉。
「那……大師兄，你拿著這個。」許天時想了想，從藏龍里掏出一個腎4S，「有什麼事情，我們電話聯繫。」
「……現在手機還有信號？」大聖爺一呆，下意識接過手機，「而且為何是4S？俺老孫若沒記錯，腎7都要出來了吧。」
「將就一下吧，這個晶壁系末日可是2012年，腎4S以後的機型還沒出呢……這手機用的不是移動基站，它是靠暗魘權杖當信號塔的，地球內完全不用擔心信號問題。」
「也是，俺老孫魔怔了。」大聖爺無奈地搖搖頭，慎之又慎地收起腎4S——手機殼上全是小貓，還特么是個妹子用的。
「對了，道雪也請小師弟先照顧些時日。接下來想必有場大戰，俺老孫怕她出了什麼閃失。」大聖爺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腰間乾坤袋遞向許天時。
八重道雪從乾坤袋裡鑽出個小腦袋，歪頭看著自家師父，臉上滿是迷惑不解。大聖爺的乾坤袋就和許天時的藏龍一樣，內里暗藏了一個小世界。一般閑著沒事或者不想出來面對世界的時候，小狐狸通常都呆在乾坤袋裡宅著看動畫。
「師父？」
「乖徒兒，好好聽你師叔的話，切莫忘了碧游宮的規矩。」大聖爺寵溺地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柔聲道，「努力修鍊，若有不懂的便去問你師叔，莫要自己瞎琢磨。待為師尋著你小師姐便會回來了，用不了太久的。」
說完之後，大聖爺揚手一招，漫天棒影盡數歸入掌中，化作了金箍棒。他最後看了眾人一眼，豪氣衝天的大笑一聲，一個跟斗便不見了蹤影。天空中，僅剩下齊天大聖的餘音。
「俺老孫去也！」
許天時看著天空，悵然若失地道：「大師兄這就……走了啊。」
禍靈夢淡然地道：「天時，我們也該走了吧？」
她是真沒把暗影城放在心上，徹底將周圍那群能力者視作了無物。
「說得也是。」許天時收起心中的念頭，正色道，「禍，你能追蹤到那群複製品的來歷嗎？」
「這群傢伙又不是那猴子，哪裡懂得清除痕迹？」先代巫女聳聳肩，「順著罪孽的氣味一路追過去就好啦，很簡單的。」
「好，我們走！」許天時意念一動，大聖爺留下的筋斗雲便升上高空，帶著眾人遠遠地離開了暗影城。
自始至終，間桐櫻等人都沒說一句話，只是任由他們離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多的人數也只是擺設，甚至連擺設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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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斗雲上。
「我說維諾和薇拉希拉，你們不留下嗎？」許天時看著少年和少女，認真地問道，「跟著我們可是很危險的，比你想象得還危險。」
維諾張了張，最後只是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想留下，但薇拉希拉卻在他即將開口時拉住了他。現在想想，薇拉希拉大概是被弓冢五月和暗影城眾人那不信任的眼神傷害了吧。畢竟她一直將五月視為自己的親人，將暗影城當成了自己的家。被家人背叛的感覺……一定讓她很難受、
他，又何嘗不是呢。
精明而又惡趣味的先代巫女讀懂了二人心中所想，上前拍了拍他們的腦袋，安慰道：「抱歉呢，小傢伙，你們也算是被我們連累啦。」
「不，說不上連累。」維諾深吸口氣，輕聲說道，「其實……我們自己也和大家產生了隔閡。如果我的心跟我說，『他們會相信自己說的話』，那我們也不會離開了。大家，並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人。」
「一團和氣的外表下潛藏著不信任，末世的通病。」禍靈夢抽了口煙袋，瞥了他們一眼，「『朝不保夕，命不久』，就算『食能果腹，屋能遮風』，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也難得安寢。人人心裡都綳著一根弦，稍有碰觸就會惹來激烈的反彈。你們只是不小心當了觸動這弦的人，順帶著被遷怒了而已。這種事情，哀家見得太多。」
「不說這個了。」維諾故作成熟地擺了擺手，開始強行轉移話題，「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許天時看著前方，聲音中帶著滿滿的自豪，「我們是匯聚在螺旋之下的戰士，為眾生帶去希望的超紅蓮團！」
不止是為一兩個世界的希望而戰，超紅蓮團的戰士將為整個泛晶壁系帶來新的活力！不管是誰，不管他是不是信仰螺旋的光輝，超紅蓮團都會為了他們的「希望」奮戰。
直至，精魂之火徹底煙消雲散！
如果自己真的能終結末世，那這必將成為超紅蓮團不變的宗旨。
只要，能活下去的話。
「說起來，你們要不要加入超紅蓮團？」許天時一個新房式45°角轉頭，收集癖又犯了，「少年和少女，洒家覺得你們很有潛質哦？」
「呃……」維諾被這突入起來的邀請弄得不知所措，半晌之後才小聲道，「我們，根本不了解你們超紅蓮團……」
「也對。」許天時也不在意。他有預感，這兩個小傢伙跑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了。
這時，八重道雪從乾坤袋裡探出半個身子，一邊揮著小爪子一邊熟稔地招呼道：「維諾維諾，你餓不餓？薇拉希拉也是。」
她和這兩人本就是同伴，之前只不過是沒找到聊天的機會而已。
「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餓了……」維諾摸了摸肚子，小聲自語道，「你呢，薇拉？」
小姑娘沒說話，肚子難以抑制地發出一陣響聲。
「進來吃點零食唄？師父給我留了好多好吃的！」八重道雪掏出兩個桃子，獻寶似地道，「尤其是這個蟠桃，據說是王母娘娘那個蟠桃宴上的獨家貢品呢！」
「那我就不客氣了！」維諾眼前一亮，拉著薇拉希拉就要鑽進乾坤袋。
許天時見狀一驚，連忙阻止道：「別，別進去！」
「誒？為啥？」三個小傢伙同時懵逼。
許天時擺正了身子，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你們，聽沒聽過那個都市傳說？」
沒等三個小傢伙回話，他便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據說，凡是進了儲物法寶的人，統統都會失去存在感！最恐怖的是，就連阿卡夏記錄（大綱）里都找不到他們的名字了，彷彿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似地！」
「誒？！」小傢伙們瞬間一驚，八重道雪更是嚇得從乾坤袋裡爬了出來，彷彿那袋子是什麼洪水猛獸似地。
「天時，嚇唬小孩子有意思么？」禍靈夢嘆了口氣，無奈地拿煙袋敲了下自家許天時的腦袋，「你這樣，哀家以後怎麼放心的讓你帶孩子？」
先代巫女突然拍了拍一臉懵逼的許天時，驚訝地叫出了聲。
「小天時，生孩子什麼的以後再說啦，快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