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曾經

「下院四十個真傳弟子中，有沒有特別傑出的人？」

穆羽一直對下院的情況不甚了解，即便到了現在，也不甚了了。

「傑出的都在上院，下院找不出幾個出色的，只能說中等水平。」

陳靈兒很隨意的回答，帶著穆羽直奔八嶺中的紫雲嶺。

穆羽感到很奇怪，落霞派有三山九嶺，翠峰嶺、碧雲嶺、齊天嶺同屬棲霞山，歸左承玉管。

陳靈兒不去最近的翠峰嶺與碧雲嶺，卻帶著穆羽直奔紫雲嶺，這可不像是隨便轉轉啊。

紫雲嶺、藥王嶺與九邪嶺歸屬紫霞山，鐵峰嶺、青松嶺、紅楓嶺歸屬紅霞山。

陳靈兒帶穆羽去紫雲嶺，這是要幹嘛？

「師叔，我們來這……」

陳靈兒瞟了穆羽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緬懷之色。

「當年，我在下院的時候，就出自這紫雲嶺。這是落霞派女弟子最多的一脈，也是是非最多的地方。」

穆羽愕然道：「原來這樣……」

紫雲嶺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山上紫霧繚繞，看上去美極了。

穆羽跟在陳靈兒身旁，兩人穿過一片紫松林，來到了一個小山谷外，卻碰上了紫雲嶺主秦鳳。

「師妹你來了。」

秦風美麗的臉上透著幾分傷感，似乎早就知道陳靈兒會來。

在秦鳳身邊立著一個紫衣少女，曲線玲瓏，二九年華。五官精緻，青春靚麗。眉宇間透著一絲孤傲與清高。

陳靈兒來到這之後，臉上就多了一絲憂傷。

「明天就要走了，我怎能不來啊。」

紫衣少女上前施禮道：「雲曦拜見陳師叔。」

陳靈兒揮手道：「免了。穆羽，來見過你雲曦師姐，她可是紫雲嶺這一屆中最傑出的弟子。」

穆羽上前見禮。雲曦微微頷首，看了穆羽幾眼，顯然也聽說過穆羽之名。

山谷中有一座墳，花草環繞，環境優美，看樣子常年有人拜祭，打理得很乾凈整潔。

陳靈兒來到墳碑前，幽幽道：「六師姐。靈兒來看你了。」

穆羽很好奇，但卻不便多問，靜靜的站在遠處，沒有靠近。

秦鳳走到陳靈兒身邊，與她並肩而立。

「這是我們第三次去參加玄月大賽了，當年第一次去時，那一切都還記憶猶新。」

陳靈兒眼中露出了一絲悲切，恨聲道：「時隔百年。當年的那段恩怨，我會親手替六師姐討回。」

秦鳳聞言變色，問道：「你有把握嗎？」

陳靈兒複雜一笑。答非所問。

「東荒要亂了，我不能讓六師姐望眼欲穿，九泉不安。」

秦鳳幽幽一嘆，自語道：「這麼多年來，我們發憤圖強，一心要衝擊神環境界。今天你終於成功了。六師妹，你看到了嗎？」

雲曦看著穆羽，輕聲道：「聽說你也要去參加玄月大賽？」

穆羽笑道：「是啊，明天就出發，師姐不也一起嗎？」

雲曦秀眉微皺，輕吟道：「你與他們說的不太一樣。」

穆羽疑惑道：「不一樣？或許是現在的我，與以前相比有了一些改變吧。」

雲曦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他，清冷的眼神中透著一絲茫然。

陳靈兒拜祭了六師姐后，回到了穆羽身旁。

「走吧，回去。」

穆羽連忙與秦鳳、雲曦道別，緊隨陳靈兒離開。

路上，陳靈兒心情有些低落。

「你就不想問我來這幹嘛？」

穆羽道：「我正想問，那兒埋葬的是誰啊？」

「那是我六師姐魏雅蘭，當年我們一起進入落霞派，一起從外院進入下院，一起去參加玄月大賽。可是那一去，她卻再也沒有回來。」

陳靈兒臉上布滿了悲傷，那種真情流露讓穆羽很是驚訝。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年，秦師姐、魏師姐與我情同姐妹，我們三人是整個紫雲嶺姿容最出色的女弟子，號稱紫雲三花，在落霞派擁有很多追求者。三人中，秦師姐性情高傲，我活潑頑皮，魏師姐溫柔如水，最是討人喜歡。」

穆羽靜靜聆聽，沒有插嘴。

「那是我們第一次去參加玄月大賽，因為太興奮了，便懇求師傅帶著我們提前三天就上路，打算好好玩一玩。那時候，玄月國還比較平靜，路上也沒有遇上什麼危險，反而遇上了朝天門的參賽弟子，大家一起結伴前行，談天說地，相處甚好。」

「到了飛雲盟后，我們遇上了一群飛雲盟的弟子，大家都是年輕人，修為懸殊也不大，很快就聊到了一塊。那時候的我們年少無知，並不知道很多人正在打我們的主意。秦師姐因為孤高自傲，拒人千里，防備心理甚強，不好下手。我和魏師姐就成為了最受人喜歡的對象，危險也隨之降臨。」

穆羽擔憂道：「在那種大環境下，有人敢對你們下手嗎？」

陳靈兒苦笑道：「我所謂的危險，不是動手打殺，而是感情上的傷害。那時候我年紀最小，很喜歡玩耍，對於所謂的感情其實沒什麼概念，屬於懵懂無知的階段。魏師姐比較敏感，她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開始有意無意的保護我，可我那時候並不知道。」

「那一屆的玄月大賽很精彩，七大門派，八大世家來了很多傑出弟子，最受人矚目的要數飛雲盟與秋水劍派。落霞派方面，我們紫雲三花也頗負盛名，吸引了不少年輕俊傑的目光。在交往的過程中，朝天門與飛雲盟的很多弟子都跟我們走的很近，一心想獲取我們的好感。」

陳靈兒說到這，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恨意。

「那時候，飛雲盟的一位核心弟子進入了我們的視線，他大約二十七八歲，俊朗迷人，修為高深，在飛雲盟核心弟子中都有著極高的威望與人氣。他一眼就看上了魏師姐，且手段高明，若即若離，很快就吸引了師姐的芳心。」

穆羽聽到這，就明白了這是一段感情糾葛。

「在玄月大賽那段時間裡，他總是尋找機會親近魏師姐，憑藉花言巧語將溫柔如水的魏師姐騙到手。秦師姐當時有些擔心，但魏師姐覺得那人對她很好，是真心喜歡他，整個人都被幸福陶醉。可惜好景不長，隨著兩人進一步的相處，魏師姐才發現那是一個惡魔，是一個感情騙子。」

「他當初選擇魏師姐下手，一是因為師姐人長得漂亮，二是因為師姐性情柔和，比較容易下手。等到他得到了師姐的身體后，很快他就提出了非分之想，要魏師姐協助他，得到我和秦師姐，他想一箭三雕，盡情的玩弄我們。魏師姐追悔莫及，多次勸說無果后，便私下告訴了秦師姐，讓她小心保護我。」

穆羽質疑道：「你師姐當初為什麼不揭發此人？」

陳靈兒苦澀道：「師姐性情溫柔，且**於他，一心想挽回這段感情，否則豈有顏面活下去？但是那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師姐，他只是貪圖師姐的美色，並且想藉助師姐這個跳板，得到我和秦師姐。」

「他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籌，我們三姐妹容貌雖美，但身份配不上他，只配成為他的玩物而已。秦師姐很氣憤，想去找他理論，卻被魏師姐攔住。一來，魏師姐感覺羞愧，不願把事情鬧大，二來擔心激怒了那人後，會強行拿下秦師姐，到時候害得秦師姐也落在他手裡。」

穆羽輕嘆道：「你當時就沒有去找他理論？」

陳靈兒苦澀道：「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身邊圍了很多飛雲盟與朝天門的傑出弟子，整天與他們玩耍，並不了解男女之事。」

「後來呢，你魏師姐是怎麼死的？」

「師姐苦口婆心，極力想要挽回他的心，可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還在那期間去騙其他門派的女弟子，當著師姐的面玩弄那些女弟子。大賽結束時，師姐心灰意冷，覺得自己有眼無珠，數度求死都被秦師姐及時阻止。」

穆羽輕嘆一聲，魏雅蘭當時的心情不難理解，**負心郎，確實很難面對。

「那畜生知道這件事情后，竟裝出一副悔過的樣子瞞過了師姐，暗中卻下藥算計秦師姐，幸好被魏師姐發現，以死相逼將其救下。秦師姐盛怒之下揚言要揭發他，結果卻惹他起了殺心。魏師姐為保護秦師姐，拚死攔住他，最終秦師姐僥倖逃脫，魏師姐自知事情再難隱瞞，羞愧之下選擇了自絕。」

「後來呢？」

「後來師傅知道了這件事情，率眾前去質問，他卻矢口否認，並編造謊言，說秦師姐與魏師姐因為他而爭風吃醋，最終害得魏師姐無地自容，羞愧自盡。這事因為沒有其他人知情，加上他是飛雲盟核心弟子，師傅雖然震怒，但顧忌兩派的關係，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

穆羽氣憤道：「這樣就完了？」

陳靈兒一臉悲傷，苦澀道：「這才剛剛開始。魏師姐死後，我們都很生氣，一些同門師姐妹決心去找那畜生算賬，可惜修為懸殊，好幾位師姐妹都有去無回，不僅被他凌辱，還被他殺人滅口。回到落霞派后，很多喜歡魏師姐的師兄們都氣瘋了，不顧一切要為她報仇，在那之後的數十年內，至少有十個以上的師兄一去不回，全都死在了那畜生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