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他的選擇
君無恨辭別秦莜嵐，當夜就趕去找人改了
原本秦莜嵐的品級只不過是個寵妾，再受寵，也是上不得檯面的。而自從洛王妃庄臻蓉沒了之後，有很多人就把目光放到了君無恨身上。
現今朝中形勢不明，保守的都不摻合在君無邪與君無恨的爭鬥中，但也不乏有人來做投機之事，或者純粹看好君無恨的能力，想將自家嫡女嫁過去做填房。只是君無恨一直對此事避而不談，問多了就以庄臻蓉去世心傷不願續弦為由，擋了回去。
如今卻大半夜的找到管理皇家宗室事宜的官員說要續弦。向來處事不驚的李大人也有被驚了一下，繼而心中生出對那位新上任的洛王妃的好奇。
「這件事，還是上呈聖上比較妥當。」李大人道。
畢竟洛王爺續弦不是小事，李大人不想在這麼敏感的時間點，因粗心大意給自己惹麻煩。
「聖上那邊我會親自去說，你只管登記造冊，把此事定下即可。」
李大人仍有些遲疑。要是平時也就這麼定下來了，只是大半夜的把人叫起來提升一個妾室的地位，怎麼想都像是有內情的樣子。
見李大人遲疑，君無恨皺眉道：「難道本王抬一個妾室做續弦，還需要旁人首肯？」
「當然不是。」李大人忙道：「請王爺放心，我這就去改戶籍等事，不過半晌就能辦好。」
改戶籍也不是多麻煩的事，只要人定下來，稍等一會兒就能辦好。李大人不願再這件事上得罪君無恨，立刻就讓人找來戶籍給改了。
反正洛王爺說了他會親自與聖上說，真有什麼事推到王爺身上就好了。
君無恨出了戶籍處，向門口等候的人遞了個顏色。那人點點頭，轉身就回了皇宮。原來這是君無邪身邊掌事太監的徒弟，徐迪。
兩人早就通好了話，待君無恨把戶籍一改，徐迪立馬奔回皇宮將此事告知君無邪。
君無邪剛處理完政務準備睡下，才躺到床上，就見外面掌事太監面色緊張的走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
掌事太監輕咳一聲，看了看周圍的宮女。
君無邪揮揮手：「你們都出去。」
宮女盡數離去，掌事太監連忙道：「回聖上，剛剛小的徒弟徐迪看到洛王爺半夜去了戶籍處，徐迪心有疑惑，是以找了戶籍處李大人詢問。李大人說洛王爺半夜去，是想抬府內侍妾做續弦，那侍妾就叫秦莜嵐。」
掌事太監說完，垂頭不敢看君無邪。
「大膽！」君無邪一拍床榻，站起來在屋內踱步：「這就是他給朕的答案！他真以為朕不敢動他？！簡直是欺人太甚！你立即將朝中三品以上官員都招過來，對了，把皇族中留在城內的也都招過來。既然他君無恨不識抬舉，朕也不必給他面子！」
自打得知自己中毒后，君無邪行事不再那麼畏頭畏尾，人生到了這個地步，以他的地位他也不需要容忍許多。此次傳位與君無恨，不傳自己的子嗣，除了忌憚也是有顧念到一絲昔日同袍情誼，但是君無恨的回答卻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君王的尊嚴受到了輕視，君無邪忍無可忍。
他並不覺得君無恨因為會滅掉對皇位的覬覦，只是他不願以秦莜嵐來換取皇位。或者說，他覺得不以秦莜嵐來換，憑著自己的能力也能得到皇位！
君無邪越想越氣，心道，既然你君無恨不接受朕的好意，那就等著錯失皇位吧！朕絕對不會讓你榮登大寶！
「去取詔書來，朕要定下太子之名！」君無邪道。
太子本就是太子，何須再定。唯一能夠定下的，就是未來儲君之名！
掌事太監心裡一驚，他其實隱約知道君無邪要退位的意思，原以為君無邪這是要傳給洛王，才派了徒弟給洛王那邊通信，豈止洛王爺愛美人不愛江山，讓聖上下不來台，這事怕是要黃。
「愣著幹什麼？！」君無邪不耐煩的催促道：「還不快去！」
掌事太監連忙退下，打定主意召回徒弟。要是徒弟真的跟洛王爺那邊攙和太深，他要好好考慮一下，該不該狠心做下這個把柄了！
徐迪本就候在殿外，見掌事太監出來，趕忙迎上前。
「聖上那邊怎麼說？」
掌事太監拉著徐迪到了處沒人地方，道：「那位這是要換人吶。要立即召集朝中大元和宗室親戚，定下太子之名！」
他原以為徐迪會驚愕，都已經準備出口告誡他馬上離洛王爺遠一點。誰知徐迪反倒露出鬆口氣的模樣。
「果然與洛王爺所料一樣！那位急了。」
「徐迪！」掌事太監著急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那位現在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定下太子之名，必然會施展雷霆之勢除掉洛王爺，你還跟他有接觸。萬一那位知曉此事，別說你連我都要被連累！」
徐迪卻突然笑道：「王爺既然敢這麼回答那位，怎會什麼都不做？王爺早就料到此事，選今日也是有所思量，師傅你要信我的，就推遲一些時間再去叫那些人，到時候恐怕會是另一番情況。」
掌事太監被這話驚到了。沉默半晌，道：「王爺那邊要動手？」
「不是要，恐怕現在已經在做了。」徐迪目光轉向燈火通明的寢殿。
君無邪正在寢殿焦急等待，門忽然吱呀響了一聲，他連忙起身往門口看。
「怎麼樣，你……」話到一半，轉了個彎：「你怎麼來了！」
君無恨合上房門，道：「剛剛我去戶籍處改了點東西，想著聖上可能有興趣知曉，特地趕過來與聖上說一下。」
見門外未有人再進來，君無邪心裡咯噔一聲。
他半夜招朝廷官員和皇室宗親前來，就是想趁著君無恨還未反應，先下手為強，召集人手除掉他，哪想他還沒行動人家就找上門了。
「改了什麼事情？」君無邪佯裝不知。
君無恨一步步向前，站在君無邪面前，不坐不跪，神色也未有半點恭敬之意。
「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提了個侍妾做續弦。蓉兒去了之後，我原本不想任何人代替她的位置，但如今不得不做。」君無恨嘆道。
君無邪心裡氣急，也沉下臉道：「你這樣做對得起蓉兒嗎？！」
「百年之後，我自會親自向她解釋。」君無恨道。
「百年？百年之後你大概都已經忘了蓉兒的模樣了吧！」君無邪冷笑道：「若你今日前來是想說這件事，那就退下吧。」
君無恨不慌不忙道：「臣弟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臣弟聽聞聖上欠安，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著想，臣弟進言，請聖上先定下儲君，未免日後出了什麼事，累及江山百姓。」
話說到這份上，君無邪也不裝了，狠聲道：「你這是要逼宮么？！」
「臣弟一片赤膽忠心，皆為江山社稷著想！」
「來人！來人！將這個亂臣賊子拖出去斬了！」君無邪大聲道。
見沒人進來，他急忙站起來，往門口跑去，推開房內，往外一看，外面除了手持兵器的將士，哪還有半個人影！
君無恨站在他身後，道：「聖上，臣已帶來所需的事物，只要聖上在上面蓋個印，不止你的性命連後宮內皇子太后嬪妃的命都可安然無恙。」
說著，拿出明黃捲軸遞到君無邪面前。
「你敢威脅朕！」君無邪一把推開面前的聖旨，咬牙切齒：「母后教養你多年，朕待你如親兄弟，你竟如此狼心狗肺！」
提及德榮太后，君無恨目光閃了閃。
「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今日我若不這麼做，你會放過我？」
君無邪現在生吃了君無恨的心都有了。可論武藝他比不過，又輸了先機，現在外面都是君無恨的人，他的命繫於他手中。
兩人正對峙，門忽然被人推開。
掌事太監徒弟徐迪垂頭走了進來。
「王爺，外面俱已被控制住，師傅那邊也打理好了。」
君無邪一看他進來，如墜冰窟。
徐迪都背叛了他，那掌事太監呢？他明明讓他去通知王公大臣們速來議事，以為只要拖住時間，等那些人來了之後，就算君無恨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明目張胆逼宮。
可現在看到徐迪，君無邪就明白過來，他怕是等不到那些王公大臣了。
徐迪來得快，去的也快，說完話就走了。
君無恨撿起地上已經寫好的聖旨，道：「念在我們兄弟一場，我也不想趕盡殺絕。只要你交出玉璽，我就答應你，保你和太后還有那些皇子的性命。」
「如果朕不答應呢？」君無邪故作強硬。
「我問你一次，你不答應，你的皇子就會少一個。從最大的太子開始，直到太后。你可以猶豫，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說著，君無恨索性找了個凳子坐下來，擺明要跟他耗下去。
並非不能殺掉君無邪，只是今日若真的殺掉他，恐怕他就要背負亂臣賊子的罵名，會給日後留下隱患。君無恨準備了那麼久，自然不願出紕漏，所以他寧願慢一點，仔細一點，也要做的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