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3章 血染之於鐵幕(三十五)
第4093章血染之於鐵幕(三十五)
傍晚,諾威公國,洛里安的診所里。
"糟、糟糕……"鹿人德魯伊捂住嘴,渾身顫抖,激動得臉紅耳赤:"你、你好帥啊……!"
伊萊恩眯起眼看著洛里安:"哪、哪裡帥了,不是老土得很嗎。"
雖然在洛里安的幫助下換上了那套傳說中的衣服,但是這身皮衣果然和伊萊恩想象中的一樣,至少是兩百年前流行的款色的。
哪怕當年的搖滾巨星穿著這套衣服在舞台上輝煌閃耀過,這兩百年過去后它依然顯得老土,已經不符合現代的審美標準了。
"胡說!這可是永不過時的設計!你知道當年【哲貝洛飛空船】的主場佩吉大師穿著這套衣服,讓多少歌迷為他傾倒?雖然這套衣服放在現代可能有點復古的感覺了,但它絕不是過時老土的!"
你在說什麼啊洛里安,復古和過時不就是同一回事么。高情商叫它復古,低情商叫它過時,但怎麼換著說法它都是同一回事啊。
"總、總之,大家都在外面等著,我們出去吧。"鹿人德魯伊紅著臉抱起伊萊恩,用輪椅把白獅人少年送回客廳。
"總算好了嗎?換個衣服居然花了那麼多的時間。"芳汀冷眼看著伊萊恩,同時拿起洛里安給她做的三文治吃了一口。
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套緊身衣有多難穿——特別是,當伊萊恩全身癱瘓幾乎動不了,要別人幫他穿衣服的前提下。
於是,眼淚不爭氣地從伊萊恩的嘴角流了下來。為了穿上這套老土的衣服,他甚至都還沒有吃飯呢,這群傢伙卻一邊吃飯一邊說著風涼話,氣死人了。
"你的那份三文治有給你留著哦,等下你在車上再慢慢吃吧。"洛里安似乎猜到了伊萊恩的心思,說道。
"好,好的……"伊萊恩其實想在診所里把東西吃完啦。
如果跟著芳汀一行人去執行暗殺任務的話,車上只有那群大老粗的傭兵,伊萊恩可不想那群傢伙給他喂飯。拜託艾斯利爾哥哥喂他也不是不行,但是伊萊恩更擔心小羊會在餵食的過程中惡作劇。
實在不行的話,他就只能用念動力直接吃飯了。可是接下來說不定有一場惡戰,伊萊恩其實想儘可能地溫存精神力和專註力,不想把力量浪費在吃飯這種地方。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還坐在輪椅上偷懶?趕緊站起來啊。"芳汀一邊把最後的三文治吞完,一邊收拾作戰用的裝備。
"……哈?"伊萊恩懵然。
"那、那個,芳汀小姐,我癱瘓著呢。"伊萊恩納悶道,"你、你是在要求一個癱瘓的病人站起來走路嗎?是、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你是不是傻。你以為我們為了什麼才把佩吉大師的傳奇舞台服借你穿的?那件衣服上附有傳說的效果,甚至能讓只剩一個骨架的骷髏站起來跳舞。你不過是區區的全身癱瘓,有什麼大不了的。"
區區的全身癱瘓……
"你、你是認真的嗎……"白獅人少年眯起眼,不信服地看著女人。
"我也聽說過這個。"洛里安在一旁搭話道,"傳說佩吉大師曾經在一次舞台表演時從舞台的邊沿跌落,脊椎撞成粉碎性骨折。但是第二天他就像沒受傷一樣出現在巡迴演出的另一個舞台上,跳舞唱歌絲毫不受影響。那個時候人們就開始謠傳這件衣服有魔力,甚至可以讓死人爬起來跳舞……"
"你、你們都太迷信了吧……"
"但這是一件傳說裝備哦,是【概念武裝】哦。"小羊也插嘴道:"也許最初人們只是在謠傳而已。但一個謊言被重複了一百萬次,它就會變成【事實】。幾乎所有的傳說裝備都是這樣演變出來的。"
不會吧不會吧。伊萊恩才不會相信這麼荒唐的事情。難道穿上一件老土的舊衣服就能讓全身癱瘓的他站起來行動?這是什麼醫學奇迹,能做到這種事情的話世界上還需要醫生么?
"你就當作是被我們騙了,試著站起來行不行啊,別浪費時間了。"加特琳沒好氣地說。
白獅人少年拉長了臉。他都被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是不相信那些迷信的東西,也只得硬著頭皮試一下了。
他試著去動自己的雙腿。
他的身體神經沒有完全恢復。這幾天他的神經都在復甦過程中,持續性地給他帶來針扎和火燒般的痛楚,其實挺難受的,他只是憑藉意志忍受著而已。而當他試著去挪動自己的身體時,這種痛楚就會激增,他感覺到身體肌肉被刀割一樣的劇痛。
本來,這種狀態的他是絕對不可能繼續行動,是時候放棄站起來了。
然而神奇的是,那種激增的劇痛逐漸被鈍化,幾秒之後他便感覺不到痛楚了。
他不僅是感覺不到移動雙腳時帶來的劇痛,他也感覺不到原本就持續折磨著他的那種遍布全身的、火燒針扎的痛楚。身體的感覺徹底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就像是做夢般的、虛假的亢奮感。
……簡直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但伊萊恩很清楚自己沒有吃藥,他的心跳和脈搏都不是吃藥後該有的狀態。
果然是這套衣服在起作用嗎。這件造型老土的傳奇舞台服,效果與其說是能讓死人站起來跳舞,還不如說是能讓重傷的患者感覺不到痛楚,繼續站起來活動?
不管怎樣,伊萊恩在免除了劇痛的前提下站起來了。之前的全身癱瘓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伊萊恩試著動了一下。雙腿能動。雙手…也能動。總覺得這一切非常的超現實,但是癱瘓的他確實在行動著。
這是他全身的神經在驅動肌肉,然後肌肉在維持他的活動嗎?還是說,是這套衣服感應到他的腦電波,帶動他的身體在動?
嗯。一切成謎。傳說級的裝備果然不是依靠人智能簡單理解的存在。當幾百年來人們都深信這套傳說中的衣服能讓死人爬起來跳舞,它最終就成為了人們希望它成為的,這副樣子。
——簡直就像是,這衣服裡面居住著小小的神明。
"能、能動……居然真的能動起來…!"伊萊恩一臉的不可思議,在場其他人倒是完全不驚訝。
"我不是說了嗎,這就是這件傳奇裝備的效果啊。"芳汀板著臉說。
"它更、更像是,壓抑身體的痛覺,同時就像是腦控的外骨骼那樣支撐著人體活動……"伊萊恩試圖理性分析。
"它就是能讓死人爬起來跳舞的聖衣,沒什麼大不了的。"艾斯利爾哥哥哼道,"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伊萊恩悶哼了一下,更小羊以及其他傭兵一起往屋外走。
總覺得這不是他用自己的肌肉在走路,更像是被衣服帶動著在走,有種在漂浮的感覺。他雖然腳步浮浮,卻走得異常地穩,沒有任何要摔倒的極限。難道這衣服還帶有自動平衡系統的嗎?
"大哥哥一路順風哦!"紅狼少年從屋裡探頭出來給伊萊恩揮手道別。
"哦、哦!"既然能動了,伊萊恩也試著揮手道別。
但是,怎麼這揮手動作和他平時的動作不太一樣呢。感覺就像是舞台上的歌星在給台下觀眾揮手致意,那個習慣性的動作?
這套衣服該不會記錄了佩吉大師的習慣性動作吧……伊萊恩限制連走路都走得有點像貓步(catwalk)了,好浮誇啊……雖然說現在的他確實是"貓"(獅子也是大貓),他走出來的確實是"貓步",各種意義上。
剛坐進裝甲車裡,小羊就嫌棄地戴上了防毒面具,都不知道那防毒面具從哪裡來的。因為裝甲車裡瀰漫著強尼抽煙留下的臭味,伊萊恩都有點想戴防毒面具了。
"至於嗎,你們。"鐵腕強尼就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白了伊萊恩和小羊一眼。
"獸、獸人的嗅覺很靈敏,你這煙臭味也太刺鼻了。"伊萊恩也白回去一眼,他是相當討厭人抽煙,其實基本所有獸人都討厭人抽煙。
除了芳汀。芳汀就像沒事兒一樣坐進車裡,似乎和這群傭兵打交道太久,早就習慣了煙臭味。
至少強尼沒有在車裡吸煙,這煙臭味只是他之前吸煙,現在殘留在他身上的氣味。
儘管如此,強尼這身煙味仍然很討人厭。也許是伊萊恩先入為主吧。但這邊畢竟有病人有女人還有小孩,你這個肺癌混蛋能不能少抽點。
在場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伊萊恩。
"怎、怎麼了?"
"總覺得你在罵強尼。"芳汀說,"罵得好。"
啊這。這可能是唯一一次伊萊恩的想法被人看穿,卻沒有挨罵的情況。
車子開了,鐵腕強尼瘋狂飆車中。
這個好歹是裝甲車,確實很穩,橫衝直撞都不用怕。但是真的有必要這樣瘋狂飆車么?強尼終究是個無法無天任意妄為的傭兵,法律都束縛不了他吧。
應該說,再過一段時間這個國家就沒了,法律也會蕩然無存,整個國家的秩序要大洗牌。所以這時候的強尼確實能夠為所欲為了。所幸公路上也沒有多少車子。都這樣動蕩的時期了,公路上能多車才怪。
"所、所以,格羅克,你這次也要去復仇嗎?"在這一路的顛簸中,伊萊恩冒著咬到舌頭的風險問游擊手。
"我說過了,我的復仇已經完結。"游擊手格羅克勉為其難地答道,好像也在極力避免咬到舌頭,"總不能把所有關係者都殺掉才算是復仇。我又不是巴列特那樣的殺.人狂。"
"嘿!"坐在前方的巴列特抗議般哼叫了一聲。
"但、但是你應該依然很痛恨默爾根議長吧?畢竟艾列克斯.默爾根是這一切的幕後主腦啊。"伊萊恩追問道。
"所以我們要去暗殺他,是的。但我真正的復仇對象只有斯裘.思齊克,畢竟是斯齊克家族的腦魔們直接動手洗.腦的。"
"但、但腦魔們的行動也是默爾根在背後指使的。"伊萊恩反駁。
"而戰爭是邁克亞薩在背後牽線的。整盤棋局是諾威議會那群老頭子在布局的。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是那個昏君葛溫王。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卻不做任何行動去阻止的,是對殘酷的現實麻木不仁的諾威民眾。
按你這說法這個國家所有人都有罪,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無辜的。這樣深究下去豈不是沒完沒了。我是不是應該把這個國家的人全殺了,才算是完成復仇?"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總覺得又有哪裡不對。這難道不算是一種滑坡謬論(Slippery_Slope)嗎?
"而且,真要找默爾根復仇,也應該是斯泰爾去吧?"格羅克冷不防加插一句。
在旁邊整備槍支的斯泰爾用同時夾雜著不可思議和惱怒的眼神看著格羅克,一副【為什麼要扯上我?】的表情。
"那、那個,斯泰爾先生是吧?"伊萊恩就把目光轉過去,"難、難道你和默爾根也有什麼深仇大恨?如、如果你想改變陣容,到暗殺部隊里來的話——"
"用不著。我和強尼他們在外面支援你們,把敵人的注意力引開就好。"突擊手斯泰爾冷淡地答道:"你們能擊敗默爾根就行了。我並非特別需要親手殺掉那混蛋不可。還不如說我甚至都不想看到那隻死肥豬的醜臉。"
看樣子他確實是十分憎恨默爾根議長。
"那、那麼,我可以聽一下你的故事嗎?"白獅人少年又問。
"聽了又能怎樣?會有任何不同嗎?"
"會、會有一點。如果知道了你的故事,在、在我們親手殺掉默爾根的時候,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對他說【斯泰爾向你致以慰問】這種話了。"
原本冷淡的斯泰爾的臉上劃過一瞬間微妙的表情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你真是個有趣的傢伙。"他說,"可以哦。如果你真想聽的話,我可以在這顛簸的路程上冒著咬到舌頭的風險把故事說給你聽哦。——話說回來,強尼,你特.么的就不能把車子開得穩一點?!"
"抱歉,路況不好!"在開車的強尼揮手致意。
路況不好個鬼哦。伊萊恩心裡瘋狂吐槽。這不就是一條筆直的公路么?路上甚至沒有別的車子哦??你特.么的還是駕駛著有超強避震設備的越野車哦???
在條件這麼優厚的前提下還能把車子開得這麼晃,強尼你特.么是故意的吧?這已經算是一種才能了吧???
被教訓過一頓的強尼開始老實起來了,車速下降了,車子也總算不晃了……稍微不那麼晃了。
"真是的,明明能開得穩卻故意飆車幹什麼,給我認真點啊!"於是加特琳在抱怨。
"那樣就不刺激了。"
"不要那麼刺激行不行啊?!""開車是講求刺激的嗎?!""你把這當作碰碰車了是吧?!"車上一群人異口同聲地吐槽,盛況空前。笑死。
"那、那個,斯泰爾先生不打算說故事了嗎?"等吵鬧過去之後伊萊恩追問。
突擊手斯泰爾打了個冷戰:"你還記得啊……"
那是奸計沒能得逞的表情。
"我、我還是想聽下去的。"白獅人少年窮追不捨。斯泰爾可能打算通過抱怨強尼而岔開話題,可是伊萊恩並不是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的哦。
"我也想聽,我也想聽!"小羊也緊咬不放。
被獅子和羊追擊的斯泰爾,露出無奈的表情:"好吧。敗給你們了,我說就是了。"
"如、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不用勉強哦。"伊萊恩把名為以退為進的必殺技也加上了。這下對方更加難拒絕了。
突擊手無奈地眯起眼,講述起他的故事。
"別看我這樣子,我原本是學者,還是在三十齣頭就當上大學教授的天才學者哦。"
伊萊恩和艾斯利爾哥哥都用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著斯泰爾,但是沒有反駁。
"我在大學里研究的方向是藥理學,偶爾也會替一些製藥公司做藥物的研究。"斯泰爾無視了伊萊恩等人冷漠的眼神,繼續說道,"本來,我的人生過得還行,沒有什麼不自在的地方。唯獨有一件事很讓我在意,就是我即將退休的父親很喜歡喝酒。他總說每天喝一小杯酒可以幫助消化,促進血液循環之類的。父親非常頑固,哪怕我用所有藥理學專業的知識去勸說他,他都聽不進去。"
酒精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伊萊恩心想。他這輩子就拿酒精沒轍,喝一點點就會醉倒。
酒精本身就是第一類致癌物,長期引用對人體沒有好處只有壞處。所有酒精對身體有益的說法,全都是賣酒商人促銷的說辭。偏偏愚蠢的人們就被這種說法欺騙了一個又一個世代。
想靠喝酒促進血液循環,還不如多做點運動。
"父親頑固地天天堅持喝酒,最終因為一次急性肝炎而住院了。"突擊手斯泰爾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在我的強烈反對之後,他出院后才有所收斂,有一段時間確實戒酒了。
但是嘛,也就在同一個時期,默爾根財團屬下的一間製藥公司【黑槍製藥】推出了他們的產品,一種號稱能養生延壽的【黑槍養生液】。
為了推銷他們的新產品,廣告自然鋪天蓋地而來。他們那些毫無責任的廣告把藥水的作用吹噓得媲美萬能葯,什麼每天喝一小杯就能延年益壽、驅除百病之類的。
於是嘛,你也能預見的,我父親聽信了那群混蛋的廣告宣傳,又重新拿起了酒杯。
那種賣得死貴的酒,他每天都會喝上一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有在日漸好轉,但是體檢得出的各項指標卻令人擔憂。
父親真的很頑固,我知道普通的勸說方法無法說服他。所以我就把那個【黑槍養生液】拿到大學的實驗室里,進行詳細的化驗。
結果證明這藥酒裡面對人體有益的成分並不多,都是人們平常通過膳食可以輕易補充的營養成分。藥酒里對人體有害的成分倒是不少,其中酒精佔大多數,各種嘌呤和硝酸鹽的含量更是高得嚇人。其中甚至還含有微量氰苷和蓖麻毒素。糖分更是爆表,喝多了可以讓人得糖尿病。
基本上,我父親就是在被騙的前提下,每天都在往自己的身體里灌有害的酒,卻完全不自知。
而傻子們——包括我父親,還在傻乎乎地一邊損害著自己的健康,一邊白送錢給這群商人。真是有夠可笑的。"
"你、你讓你父親看過藥酒的化驗報告了嗎?"
"他看了。看不懂。讓一個一輩子都和挖掘機、攪拌機打交道的土木工程師談藥理學,你知道有多難嗎?你以為他知道嘌呤和硝酸鹽是什麼嗎?你覺得他真的理解氰苷是多麼恐怖的毒素嗎?
不。他什麼都不懂。隔行如隔山,他不可能理解的。"
"所以你頑固的父親最後是喝酒被毒死的。"小羊追問道,"因此你才痛恨【黑槍製藥】,順帶也痛恨【黑槍製藥】背後的金融巨頭【默爾根財團】。是這個邏輯嗎?"
"不是。如果事情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欸?"
"我為了讓父親徹底戒酒,我把【黑槍養生液】的化驗報告公開了。我也從藥理學和毒藥學專業的角度來發表了一篇論文,試圖警醒世人這些舉著養生旗號的所謂藥水有多可怕。
然後我就被警.察抓走,蹲了三年大牢。罪名是【誹謗罪】、【散播謠言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
"欸?認、認真的?"伊萊恩不禁兩眼圓瞪:"你、你的化驗報告是準確的吧?你的專業知識也是被學術界肯定的吧??警、警.察有什麼權力抓你,一個人說真話還得被警.察抓嗎?"
"就算誹謗成立,名譽受損的也是一家民間企業。稍微懂點法律的都知道,這事再怎麼說都只能走民事訴訟渠道,不可能上升為刑事訴訟。"小羊適時補充道,"是那群警.察有問題吧。逮捕你的警.察和判你刑的法院,全都是【黑】的吧。"
"正如你所言。【黑槍製藥】的背後是【默爾根財團】,而默爾根財團早就控制了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軍.警和司.法體系都得聽他們的。
他們說誰有罪,誰就有罪。
他們才不會在乎這是民事訴訟還是刑事訴訟。他們就是制定規則的人,凌駕於法律之上、無法無天的存在。
他們是這樣想的,總之先把我抓起來送進牢里,藉此殺雞儆猴。如是一來,那些質疑【黑槍養生液】安全性的聲音就會被全部壓下去。
人們因為害怕被司.法機關非法抓捕,便再也沒有人敢質疑了藥酒的安全性了。"
只因為斯泰爾的論文和化驗報告影響到這些公司做生意了,他們就利用和軍.警司法的關係來陷害斯泰爾,讓他鋃鐺入獄。
一國到底要墮落到何種地步,才會默許這種事情發生?
"毫無道理的取保候審。不講道理地禁止我聘請律師為我辯護。各種做假證。所有你能想出來的離譜操作,他們都干過。他們既沒有底氣對外公開審訊過程,也沒有給我自辯的機會,直接就給我安上了誹謗、散播謠言和危害公共安全這三項罪名,把民事訴訟上升成刑事訴訟,一個星期的審訊下來就把我扔進了監獄里。"
(註:本作純屬虛構,與一切真實歷史人物、事件、團體、組織均無關聯。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本作所有腳本設計均為劇情需要,並不代表作者本人或者任何組織、團體、派別的立場。)
"該、該死的……他們真是一群混蛋,不管是財團那邊還是司.法.機.關那邊。"
"你知道我真正無法原諒他們的事情是什麼嗎?"斯泰爾反問。
"是、是讓你蒙冤入獄,蹲了三年的牢房?"
"不。是讓我沒法看到我父親最後一面。在我入獄三年之後那個寒冷的冬季里,我父親因為肝癌和糖尿病併發症,不治身故。
如果我沒有入獄的話,說不定我能籌到錢去救治我父親。
如果我沒有入獄的話,說不定我能去見父親的最後一面。
歸根到底,如果父親沒有去喝那種該死的酒,他根本就不會得肝癌和糖尿病,我也根本不會入獄。
我很憤怒。
在我從姐姐那裡聽到父親的死訊的同一天晚上,我帶著我在監獄里結識到的二十三名囚犯,一起越.獄了。
我的兄弟們,全都是因為這個腐敗黑暗的國家各種誣陷栽贓而含冤入獄的人。我把我的經歷告訴了他們,我們都很憤怒,所以我們都沒法再忍耐下去,只能抗爭。
噢,你應該看看那時候的光景。一群憤怒的囚犯用雙手掐死獄卒們,從他們手上搶走鑰匙和武器,然後讓整個監獄熊熊燃燒。
憤怒的我們殺光了監獄里每一個獄卒,把典獄長的頭掛在監獄正門口示眾,然後我們逃到了國外,先是當山賊,然後又當起了傭兵。傭兵團發展壯大之後,總共有好幾百人。
但是我知道,要向這個腐.敗的國家復仇,這麼一個小小的傭兵團根本不夠。
所以我們才勾搭上了波札克。然後…基本都是你知道的那些事情了。"
等等。斯泰爾的傭兵團有好幾百人?這不是比波札克旗下的賽博叛客傭兵團還多人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的傭兵團已經和波札克的團隊合併。如今團內一些戰鬥力不是很高的成員已經成了我們的內應,滲透進這個國家很多基層部隊里去。
上次貝爾根城的攻略戰里,城內士兵也有我們的人。攻略貝爾根會這麼輕鬆,也是托他們的福。"
果然是這樣嗎。
"格羅克說我要找艾列克斯.默爾根復仇,他的說法其實並不准確。默爾根議長確實該死,但我最首要的復仇對象是當初給我判刑的那名大.法官,烏良.蘭布爾。
這種把民事案件當作刑事案件來審辦的傢伙,必須受到懲治。
如果這個國度腐敗成風、不能給民眾一個說法,那就由我自己來討要一個說法。"
(註:本作純屬虛構,與一切真實歷史人物、事件、團體、組織均無關聯。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本作所有腳本設計均為劇情需要,並不代表作者本人或者任何組織、團體、派別的立場。)
果然是這樣吧。伊萊恩能看到斯泰爾眼中燃燒著的復仇烈火。並不是斯泰爾對復仇沒興趣,只不過這傢伙對殺掉默爾根議長沒啥興趣,他真正的復仇對象在別的地方而已。
"順帶一提,那個烏良.蘭布爾大.法官還活著哦。"突擊手繼續說,"那條賤.狗還躲在他的地堡里,等著我去殺。我喜歡把最美味的甜點留到飯局最後才吃。我會花點時間好好享受這甜美的復仇。"
"不、不用我們插手也可以?"
"蘭布爾本身就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和默爾根這種人相比,他只是個卑微的小角色。就像當年的他敲敲木槌就能輕易送我入獄一樣,他現在是我動動手指頭就能輕易捏死的傢伙。"
伊萊恩吞了口唾沫。他之前還以為突擊手斯泰爾是個安靜的美男子,是那種冷酷沉穩的人。沒想到這傢伙的個性其實比狙.擊手巴列特還要凶暴。
不過這事也沒錯。仇恨確實可以改變一個人。它甚至可以把文質彬彬的教授,變成身披烈火的復仇鬼。
拿著突.擊.步.槍衝到戰場上痛快殺敵的前大學教授……這反差莫名地有趣。
"你、你怎麼變得那麼強的?"伊萊恩又問,"該、該不會是在監獄里……"
"你猜得沒錯。我在監獄里的三年裡一刻都沒有懈怠過,一旦有機會就鍛煉身體。每天跑十公里、俯卧撐一百個、仰卧起坐一百個、深蹲一百個。風雨無阻,堅持三年。"
斯泰爾板著臉訴說道,摘下假髮。
"——然後我禿了,也變強了。"
啪!
然後旁邊的芳汀一拳揍了過去。
"你幹嘛打我??"斯泰爾瞪眼看著兔人少女。
"不是,別誤導人!那個只是一般的肌肉鍛煉,而是還不算特別辛苦!很普通而已!"芳汀怒道,"你變強是因為監獄拿你們做人體實驗,在你們入獄時打的疫苗里加了東西,在你們平時吃的飯菜里也加了東西。你沒發現自己入獄那三年裡,有很多囚犯因為不明的疾病而死去嗎?
能適應注射入你們體內的【納米級微型魔像】的人活下來並變強了。沒能適應的人被殺死了,只是這樣而已。"
"我禿頭了也是這個原因?巴列特似乎也是被微型魔像影響而禿了吧?"
芳汀拉長了臉:"……不是,單純就是你們禿了而已。強尼和摩根都沒禿頭啊。"
誰知道強尼是不是也戴著假髮,伊萊恩想找機會驗證下。強尼突然投過來犀利的目光,是那種【敢動我的頭髮就殺了你】的眼神。
好吧。對方有了防備,估計沒機會下手了,只能作罷。
"斯泰爾的事情且不提。"芳汀打開電子記事本檢查了一下,"距離作戰開始還剩下半個小時,我們先來進行作戰簡報吧。"
伊萊恩看了一眼遠處的斯塔萬格城。作戰果然是在那座城市裡進行的嗎。也就是說,默爾根財團的總部就在那城市裡咯?
"強尼等人組成的佯動部隊會混入罷工抗議的群眾中,通過觸發暴.動,擾亂這座城市的軍警力量。而我們暗殺部隊則會進入斯塔萬格雙子塔的高層,參加由默爾根財團旗下唱片公司【18K金唱片公司】舉辦的【年度新秀歌唱比賽】。贏得比賽,去找默爾根簽約,然後在面簽過程中殺了他。就是這麼簡單的流程。"
不,這個雖然說著簡單,但是總覺得有好多不確定的成分呢。
"我、我們這些成員組成的臨時樂團,能贏得比賽嗎?"伊萊恩於是問。
"這裡除了你之外不全都是職業樂手嗎,一群職業的還贏不過那群沒拿到簽約的新人,豈不是很丟人。"芳汀給伊萊恩壓力。
"但是所謂的【新秀歌唱比賽】從來都不是靠著技術來取勝的,還不是看這群新人背後誰的後台更硬么。"小羊哼笑道:"完全沒有後台的人怎麼可能贏得比賽,太天真了。"
"我們有後台哦。"芳汀的回答卻出人意表。
"……波札克?"伊萊恩不信服地問。波札克不是不同意這次暗殺行動嗎?
"不。後台是歐洲首富克羅夫氏。"兔人少女輕描淡寫地回道。
又是一個讓人意外的名字。
"你、你們是怎麼和克羅夫氏勾搭上的?"伊萊恩眯起眼,"哦不。當、當我沒問,我不想知道。"
反正又是傭兵們的那一套,賣人情給誰,然後索求回報。
芳汀發出一下輕蔑的哼聲,繼續問道:"然後,我們的臉也太好認了,就這樣參加比賽,瞬間就會被人認出來我們是職業樂手,根本不是新人。所以要進行變裝。"
她往自己臉上抹了一點奇怪的藥水,藥水的效果從塗抹處均勻地蔓延開來,她的毛髮顏色瞬間變化。她最終變成了一隻粉紅色的兔子。那種純粹的公主粉紅色,讓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從童話世界里走出來的卡通人物。
這難道是迪X妮在逃公主,不對,在逃兔子?
伊萊恩拉長了臉:"這、這就算做變裝了嗎?太兒戲了吧?"
"反正在人類的眼裡,所有獸人看起來都差不多。變個毛色他們就認不出來了。"芳汀遞給伊萊恩藥水,"你也變一個,你這身白色毛髮很顯眼。"
伊萊恩不想理芳汀,直接發動變身術,吧自己變成了人類少年的模樣。
"哇哦。"一旁的巴列特吹了一口口哨,"那是幻術嗎?天衣無縫。"
不是。這是伊萊恩原本的模樣。
"財團的總部有抵抗魔術的結界,幻術發揮不了作用哦?"
"你、你放心,這不是幻術之流的低等術法,這就是變身。"伊萊恩答道,"你、你還是擔心一下加特琳她們吧。加、加特琳怎麼變成別人的模樣?"
"我沒告訴過你嗎?我的骨骼基本都是義肢哦。臉骨也是。"重炮手加特琳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她的臉部構造開始變化,轉眼間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所以我可以這樣子,通過改變臉骨的構造,半永久地變成另一張臉。"她說。
伊萊恩看傻了眼。加特琳變臉看著很神奇,但實際上又相當恐怖,而且她怎麼說變就變,都不給人心理準備的啊。
"就、就你會用這種變臉的能力嗎?"
"不,進行過臉部骨骼義肢移植的傭兵全都可以這樣變,摩根和格羅克也可以做到吧。"
伊萊恩於是轉過去看格羅克,但是格羅克已經完成了變臉,長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你、你們好可怕……"伊萊恩於是吐槽道。
"你有資格說我們嗎,你那個變身術可是連物種都改變了哦。"格羅克反駁道。
嚴格地說伊萊恩並沒有改變自己的"物種",他一直都是"擬態魔人"這個物種。
伊萊恩的物種就是擬態魔,而伊萊恩的性別就是伊萊恩。
去參加歌唱比賽的成員似乎都可以變臉和變身。但是艾斯利爾哥哥怎麼辦?伊萊恩轉過去看了一眼小羊。
"嗯?我不需要怎麼變吧。都多久沒有人見過我上台演出了,怎麼可能還有人認得我。"小羊壞笑道。
"以防萬一,還是把這個染色劑塗在毛髮上比較好。"芳汀遞過去染色劑。
"不要啦!人家的白色毛髮這麼漂亮!你見哪只羊是五顏六色的?隨便亂染色反而更引人注目不是嗎。"
雖然他這樣說也沒錯。而且羊人基本都是白色的,所以也沒啥問題吧。
伊萊恩多看了芳汀一眼。這染成粉紅色的兔子……確實很不自然。你難道是什麼夜總會裡出現的兔女郎嗎?雖然確實是兔女郎沒錯,字面意義上的。
彷彿知道伊萊恩在想什麼,芳汀狠狠地白了伊萊恩一眼,順勢把手裡的染色劑灑向伊萊恩。
"哇啊啊啊你幹什麼?!"伊萊恩的白色頭髮一瞬間就被染成了綠色。
"想要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芳汀露出惡作劇的表情。
小羊早就躲得遠遠的,還架起了魔術防護盾,他身上一丁點染色劑都沒有沾上。
"你、你這個壞女人……"伊萊恩接過巴列特遞過來的毛巾,趕緊擦頭。可是那個染色劑的效果實在厲害,伊萊恩的頭髮已經被均勻而完美地染上了色,根本擦不掉。
"這是象人們用的臨時染色魔術藥水,效果也就持續一天左右,很快就會消失的。"狙.擊手苦笑著勸道,"你那頭白髮也太樸素了,確實不像是搖滾小子。上台表演的搖滾小子一般都會把頭髮染成各種鮮艷奇怪的顏色啦。如果能再把頭髮剃成莫西幹頭就更理想了。"
"打、打死我也不要!"伊萊恩全力拒絕道。他才不想要那種世紀末搖滾霸王的造型呢。變成那種樣子上台演出,絕對會社會性死亡的。
"那麼至少把髮蠟搞上,做成刺蝟頭的樣子。我的可以借給你用。"格羅克遞過來一瓶髮蠟,"你現在這個髮型就像是落水狗似的,完全不像是歌唱比賽冠軍該有的髮型啊。"
伊萊恩白了格羅克一眼,不想跟對方一般見識。但是髮蠟他姑且是接過來了,他用念動力稍微塗了點髮蠟,把自己的髮型改變成刺蝟頭。他的頭髮豎起來之後,果然給人的感覺更凶暴了……等等,凶暴是褒義詞?
"好!很有精神!"鐵腕強尼彷彿在嘲諷伊萊恩,適時加插一句評價。
伊萊恩不想搭理強尼。
"為、為什麼芳汀不需要搞這種花里胡哨的髮型?"伊萊恩看著芳汀,她穿得很普通,那身商務風格的禮服不像是搖滾樂隊該有的打扮。
"哦?我沒打算上台演出哦。我扮演你們的經紀人啦。你們這次要偽裝的新人樂隊【噩夢影院(Nightmare-Cinema)】不是已經有鍵盤手了嗎。這支樂隊不需要兩名鍵盤手,我就空閑出來了。這樣做剛好給了我更多的餘裕,去破解雙子塔的安保系統。"
鍵盤手…是指艾斯利爾哥哥嗎?看樣子是小羊負責上台演出,把芳汀原本要假扮的角色頂替下來了。
反正伊萊恩無法想象這兩人的角色反過來的樣子,讓小羊扮演經紀人壓根沒有說服力,就只能按照目前這樣安排了。艾斯利爾哥哥能上台演出似乎也很高興的樣子,只希望他不要搞惡作劇……
裝甲車進城之後,在城門附近一個偏僻的小巷前停下。
"我們就在這裡下車,然後轉乘克羅夫氏為我們準備的豪華房車。"芳汀命令道,"強尼,摩根,巴列特和斯泰爾,你們在標準時間19:30的時候煽動民眾發起暴動,可以嗎?"
"會做到的。"鐵腕強尼跳下車,冷漠地回應,同時已經取出一根香煙準備點燃了。
"你們也要小心點,"金槍摩根叮囑芳汀,"斯塔萬格城都變成這樣子了,雙子塔仍然聳立不動,默爾根財團的私兵依然固守在塔頂。他們的組織深不可測,面對他們時不可以大意。"
"我們會的。"芳汀答道,話音中帶著些許柔情。似乎只有在跟摩根說話時,她才會這麼溫柔。
伊萊恩心裡莫名地有點不快,但又說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且不提這個,伊萊恩他們在暗殺成功之後如何從滿是警衛的會場逃脫,也是個未知之數。
芳汀沒有把計劃的細節告訴伊萊恩,可能是怕伊萊恩多嘴把計劃說出去?總覺得這個女人做事各方面都很讓人生氣。該死的間諜頭子。
"那麼,我們去大鬧一番吧,耶呵!——"強尼飆車離開了。那裝甲車朝著城內罷工鬧得最凶的地方駛去,就是要去搞事情的。
這邊,也有車子過來接應伊萊恩等人。一輛不亞於波札克那輛加長版豪華房車的豪車,低調地從另一邊的路口駛過來,停在眾人面前。
"上車吧,搖滾小子們。是時候揮舞你們的斧子了!"穿著一身筆挺黑色西服,保鏢打扮的銀錘斯汀,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