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信 念所在
「熊楚,你……」千瀾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如何能夠拒絕,一個男人會為了她放棄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儘管,她知道,他並不喜歡自己,
可是,她的心中,還是有一股暖意流出,
達智國師則是興奮地說道:「熊楚你果然豪爽,你果然是我最為佩服的人,哈哈,好,我也絕非是不守信用之人,千瀾公主,這一點,你絕對可以放心,」
「好,既然這樣,達智國師,你就接著吧,」話畢,熊楚竟是真的果斷將那個木盒子交給了達智國師,看他的神色,完全沒有絲毫猶豫和懷疑,反倒是自信滿滿,
達智國師也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之人,見熊楚這般,心中反倒是起了疑心,道:「熊楚,我知道你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有勇有謀,你該不會是想用這個假東西來誆我吧,」
「現在千瀾還有俺答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我雖然對俺答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千瀾畢竟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會拿好朋友的性命來開玩笑的,」熊楚淡淡地說道,
旁邊的俺答臉色鐵青,一語不發,千瀾則是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不過,達智國師顯然還是不放心,暗道:「此人雖然一向光明磊落,但還是不可不防,雖說有千瀾這丫頭在手上,但難保他不會在這個盒子里放什麼毒氣之類的東西,」
這般想著,他便喚來了一個士兵,要其將盒子打開,
而這時,熊楚,則是繼續說道:「達智國師,雖然我不知道秋明先生為何會囑託我永遠不要讓別人知道這寶藏的秘密,但是,我之前所知道的是,秋明先生對他的主人,也就是你,一直是忠誠無比的,」
「瞎扯,他對我忠心不二,要真的是這樣的話,他為何會明明得到了地圖,卻不交給我,」達智國師惡狠狠地說道,
熊楚哼了一聲,道:「他之所以不想讓你看到,只是因為,這盒子裡面的東西,或許並不是你需要的東西,」
達智國師一愣,隨後並沒有理會熊楚,而是命令那士兵將盒子打開,
這個士兵先將盒子第一層打開,達智國師看到成吉思汗的那封信時,不由得心中大喜,道:「不錯,我手上有一份成吉思汗曾經寫過的信,這正是他的筆跡,哈哈,這盒子里,一定就藏著成吉思汗的寶藏,」
等到士兵緩緩將最後一層打開,幾乎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雖然他們中有的人迫切地想要得到這個寶藏,有的人則只是好奇這樣一代天驕究竟會藏著什麼樣巨大的寶藏,可以放進這樣小的盒子里,
可是,除了一個人,熊楚,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這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只不過,他的身體綳直著,顯然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最後的一層終於打開了,這個被蒙古人尋找了幾百年的寶藏,在這一刻,終於從黑暗中掙脫出來,沐浴在陽光下,露出了它真正的面貌,
陽光從帳篷外面照射進來,此時已是夕陽西下,塞外的夕陽永遠是那麼圓,在漫天風沙中透露出一種暗紅色,如同鮮血一般,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而那個寶藏,就這般沐浴在這血紅色的陽光里,這是一樽並不是很大的雕塑,準確的說,只是一樽木雕,只有手掌般大,
一個蒙古騎士,揮舞著馬刀,怒眼圓睜,似乎在大聲呼喊著;而他的身下,則是一匹前提高高抬起的駿馬,好似要飛起來一般,
彼時,陽光灑下,這一人一馬,好像沐浴在一片鮮血中般,使得原本灰色的木雕染成了血色,瞬間讓所有人覺得,這一人一馬好像在一片開闊的戰場上,在千軍萬馬中和敵人廝殺著,奔騰著,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始終保持著最為高昂的鬥志,
衣冠染血,馬嘶風嘯,
「這……這就是成吉思汗留下的……寶藏嗎,」達智國師有些不敢相信,他將那個木雕緩緩拿起,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發現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雕,除了年代久遠一些,上面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甚至比現在的工藝還要粗糙許多,
而之後,在木盒的底部,達智國師發現,上面還有一行字,筆跡和紙上的一模一樣,他喃喃念道:「只要握緊手中的馬刀,養肥腳下的戰馬,那麼整個大地,都將在我們蒙古人的腳下,」
達智國師將這句話連續念了好幾遍,最後喃喃道:「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我忍辱負重幾十年,幫助了你們幾代君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只得到這樣一句毫無意義的話,絕不可能,」
他大吼一聲,睚眥欲裂,在那個盒子上找了很多遍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后,奮力將那個盒子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而也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他的身前掠過,如同一陣風般,來去無蹤,等到達智國師反應過來,熊楚已經將他匕首下的千瀾以及在旁邊一直不受待見的俺答給救了出來,
「達智國師,秋明先生他應該是在查閱了所有相關資料后,料定這成吉思汗的寶藏,絕不是什麼富可敵國的金銀珠寶,也不是能夠斬盡天下的神兵利器,」
熊楚道,「他知道,成吉思汗是一代梟雄,而他之所以能夠成功,其秘訣便在於他有著那一代蒙古人堅定的信念和高亢的戰鬥熱情,他們相信自己手上的馬刀,相信自己身下的戰馬,而不是像現在的你們一樣,只是將復興蒙古的希望寄托在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上面,而失去了蒙古人應有的戰鬥信念,」
熊楚是用蒙古語說的這一番話,在場的那些蒙古士兵,還有千瀾等人,無不是垂下了頭,默然無語,
唯有達智國師,對著那個木雕看了又看,忽的仰天大笑,頭髮變得蓬亂無比,如同瘋癲一般,只聽他說道:「信念,哈哈,信念這種東西,從來都只是一種莫須有的東西,好,既然你喜歡說信念,我倒要看看,它能夠給你什麼,」
話畢,他忽的一掌劈向了熊楚,
熊楚依舊是一臉淡然地站在那裡,雖說達智這一掌來的迅速,可是他神色瘋癲,出掌沒有絲毫章法,等到達智國師快要接近的時候,熊楚突然拔劍,
「錚」的一聲龍吟,隨即,血染弋陽,
弋陽劍上,點滴鮮血,觸目驚心,
「怎麼,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突然變得這麼強大,」達智國師看著自己胸口的長劍,難以置信地說道,
「因為我現在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熊楚冷冷地說道,「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一個瘋子上面,」
話畢,收劍,
達智國師低吟了一聲,隨即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一動不動,他的表情,有憤怒,有懷疑,有痛苦,可是,就是沒有領悟,
在場的人都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熊楚,剛才那一劍,如同流光電影一般,便是連柳依依都沒有看清楚,
唯獨秋蕁,看著熊楚,口中喃喃道:「這……應該就是愧柔劍中的最後一劍,斷盡肝腸,」
只是,她想不到,熊楚的功力,竟是已經達到了這種可怖的境界,這種境界,足以和武林中任何一位神話般的人物一較高下,
江湖中,或許要再多出一個神話了,
只是,熊楚並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走到千瀾面前,道:「千瀾,我已經找到聖水了,你快帶我去雨柔那裡,我……我已經等不及了……」
千瀾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隨即勉強笑道:「什麼,想不到你……你這麼快就找到聖水了,真是……真是太好了,」
熊楚心中對千瀾的樣子也是感到奇怪,但是他現在一心想要見到蘇雨柔,便將其忽略了,也不待千瀾多言,拉著她就往外面跑,
而那些士兵,如何敢攔住熊楚,
千瀾應該是被達智國師服下了軟筋散之類的東西,沒有內力,在後面跑的十分吃力,只好道:「熊楚,你等等,我……我受不了了,你……你先讓我歇歇,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熊楚見千瀾表情有些痛苦,這才停了下來,略帶歉意的說道:「千瀾,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這個時候,你還要說什麼,」
千瀾撫著胸口,一臉專註地看著熊楚,道:「熊楚,你剛才在帳篷里說,我……我是你的好朋友,這句話,可是真的嗎,」
「這當然是真的啊,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好朋友,怎麼,哪裡不對了,」熊楚道,
「那如果,我對你撒了一個謊,你……你會原諒我嗎,」千瀾的眼中,竟是有些濕潤了,
熊楚沒有明白過來,見千瀾這般,道:「千瀾,你怎麼了,怎麼會說這麼奇怪的話,是不是我剛才弄疼你了,對不起,我對不起你行嗎,你現在先帶我去雨柔那裡,到時候,我要她也向你道歉,」
說完,他又拉著千瀾,往蘇雨柔的冰窖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