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車不錯呀！保養的真好！剛才看的時候還以為是越野車，沒想到是紅旗！咱自己的東西不比老外的差呀！」老郭說著將手在衣服里仔細的擦乾淨，開始細細的觸摸每一個地方。這不是對好車的普通羨慕，更是對紅旗這一品牌、歷史的崇敬。「以前這可是大領導才能坐的。哎，就是沒有好好發展下去呀！」

「郭師傅對紅旗車很了解呀？！」郭立知道關於紅旗車的事情，但沒想到郭師傅這樣的老司機對紅旗有這樣的感情。

「不怎麼了解，都是聽說的。」老郭有些慚愧：「我是下鄉時開拖拉機，後來給人家跑運輸到現在。腦子也笨，這種車沒有開過。好多都是看報紙、聽說的。」

「哦。」郭立笑了，這位老陝真是老實，這樣的人好相處呀。換個話題問道：「郭師傅今年有……50多？」

「58了。再過兩年想跑也跑不動了。」每每這時老郭就有些心酸，95年，自己的獨子—心想出國，耗盡了錢財，還算辦成了。最初的幾年還常回來，娶了個混血老婆生了娃后就只回來過一次，再往後就老打電話說機票貴不回來了。老郭想孫子，又不想逼兒子，就拼了命開車掙錢匯過去，可兒子還是老說費用高、沒時間。老郭早兩年其實就已經明白了，自己和老伴已經被兒子不要了，這兩年掙的錢老兩口都自己存了起來，沒有兒子都得靠自己了，但現在的錢難掙了，不知道以後怎麼過呀……。

郭立見郭師傅發獃想事，就沒有打攪，自顧自的看起車外。車輛很快到了凱悅酒店，司機和副駕駛的保鏢分別打開車門，郭立和已經回過神的郭師傅一起下了車。

*

郭師傅看著郭立和他的司機、保鏢走進燈火輝煌的大堂，突然猶豫了，真不知自己是否應該進去了。剛才事情發生的太快，現在想想有些不對味，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幹什麼的，是好是壞真的很難說，自己再萬一有什麼閃失的話，那老伴可要怎麼過呀。

忽聽一聲響哨，扭頭看去，不由得激動起來。原來自己的那些工友也擔心意外，一路悄悄的跟了過來，這會都遠遠的看著自己，老劉站在酒店的停車場的燈光下，舉起手機，指向工友再拍拍胸脯。郭師傅明白了，這是讓他放心的去，有什麼問題一個電話就帶人進去。掏出手機，向老劉輕輕一揮，精神抖擻地轉身進了凱悅酒店的大堂。

郭立在裡面正等著郭師傅進來，看到了這一切，不由得笑著說道：「郭師傅人緣很好呀。」

「相處多年的老夥計了。」老郭有些得意，「這些年全靠他們的幫助。我這人木囊，沒關係沒錢，就能給人開個車，要不是老夥計介紹，這活也不好找呀！」

郭立看郭師傅怕惹麻煩的樣子，連忙說道：「我剛到西安，是想投資辦廠的，人生地不熟的亂跑。反倒和郭師傅最先說上話了，這大概就是常說的緣分。郭師傅不要擔心，我也是想和你隨便聊聊，了解一下風土人情，在看看做什麼、怎麼做。」

「哦，我說呢。我是老西安，聊啥都行。但這也就是閑諞，別影響你做生意了。」郭師傅放心下來。這是個老闆，要是能在他這找個多掙錢的活也是不錯的。

司機開好了房間，是目前身份所能拿到的最好房間了，在餐廳也定好了包間。郭師傅向引領他們的服務員問了問房間價格后，吐吐舌頭就不再言語了，心裡驚嘆這年輕人的財力和氣派。

*

郭立一進餐廳包間，就發現自己的人太少了，對郭師傅笑道：「郭師傅，叫你的老朋友上來吧，這麼大的桌子就咱們兩個人也太浪費了，還沒服務員多。」

「你的司機和保鏢呢？」郭師傅有些詫異，「他們怎麼不坐下吃？」

「這個郭師傅就不要操心了，看看可以來幾個，8個？」郭立不想解釋，補充的豐富經驗也告訴他，有些事情不解釋比解釋更好。

「喔……，好！」郭師傅不再詢問，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讓老劉把關係最好的人叫幾個上來吃飯。還想把自己老伴叫過來吃點好的，想想又算了，別把自己弄得太掉價了。怕老哥們的衣服臟舊人家不讓進來，又忙叫服務員下去引領一下。

片刻人就到齊了，郭師傅得意洋洋的站在郭立的旁邊，邊示意大家就坐，邊大聲說道：「郭老闆要來西安投資，做的是大生意，今天和我們隨便聊聊，想知道西安一些書本上沒有的事。大家沾沾郭老闆的喜慶，吃好、和好，知道啥就說啥，不知道的也別胡說。對了，誰家婆娘偷漢子之類的事情就不要說了。」眾人都笑了，連忙著準備的服務員也笑了起來。

劉成，老郭的鄰居；王斌，老郭的徒弟……等等一番介紹后，酒菜也上來了，在郭立的帶領下，酒席開始了。

酒過三巡之後，眾人的話匣子開的更大了，連老郭也似乎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啥都開始胡謅了，年輕漂亮的服務員小姐聽的面紅耳赤，但郭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不是對眾人的胡說八道不耐煩，而是對聚會的本身還不是很習慣。

老劉頭坐在老郭的旁邊，他此時可比老郭冷靜的多，見郭老闆不大插話了，忙踩踩老郭的腳提醒老郭，同時向郭立問道：「不知郭老闆想搞啥？現在生意不好做呀！」眾人一聽都安靜了，老郭感激的看看老劉，扭頭去等待郭立的回答。

郭立想了想說道：「不知道。」然後看著眾人，笑著問：「你們有什麼好想法？」

大家相互看看，卻沒人吭聲，都是普通工人，誰想過這些呀。老郭身邊卻有一人張口問道：「郭老闆，你準備多少資金呢？」

大家一看，原來是老郭的徒弟王斌，這人儀錶堂堂、三十齣頭，正是幹事的好年齡。這人本是大學生，但快畢業時，家裡卻突遭橫禍，成了孤兒，受此打擊，一蹶不振。荒唐了幾年後，父母留下的遺產也吃空了，才要奮發起來。可學業已經耽誤了，要錢沒錢、要文憑沒文憑，也就老郭等人心好幫他，收到自己身邊做徒弟。不過，從此王斌的確改變很多，勤勞能幹，對老郭、老劉也如同自家父母般孝順。這些經歷，也使得王斌被歷練的與眾不同，老郭、老劉總覺得這王斌一定會有大出息。

「不知道。」郭立沒有考慮過這些，一張口就回答了。在原來的時代一切都可自己自足，不需要考慮錢的問題。現在不同，入鄉隨俗，趕快聯繫中央電腦，查查它為自己準備的可在地球上使用資產有多少。「1萬億完全合地球、中國法律的人民幣電子存款。」其他可用於在地球上兌換、流通的黃金、礦物有多少呢？「這個無法準確計算，在目前的狀況下，整個銀河系的此類物質都屬於船長所有。」郭立心裡有底了，就是說他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於是淡淡說道：「1萬億吧」。

眾人嘩然了，吹牛皮也吹的太大了吧。世界首富才有多少錢？郭老闆也真會忽悠。王斌更是不懈再問了。

「恩恩」老郭清清嗓子，對著郭立說話了：「咱倆同姓，你比我小，我叫你老弟你別生氣呀！」看郭立點點頭，老郭想想繼續說道：「我們這些人是真想給你幫幫忙，不為別的，就沖你不嫌棄我們，請我們在吃飯，今後老弟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就只管吩咐！不說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吹什麼兩肋插刀，那都是虛話。」說罷看看眾人，大家一起點頭說是。

老郭接著說道：「別嫌哥哥我說話難聽，做人還是要實在些，錢這個東西多了也不是件好事。我們交你這個朋友，不是想沾你的錢，你要是不想說那不說就是了，別和我們來這……」

「等下！」郭立連忙打斷他，敢情他們是以為我吹牛呀！不過這樣也好，剛才自己在和資料一對比也覺得不合適。——1萬億的確數目太大，讓這些人無法相信，趁勢就抹稀泥了。「剛才也是說說玩笑，老哥哥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知錯。實際上我先期投入也就是10億。這個絕對沒有吹牛，不信就走著看了。」

老郭張張嘴，咽了口唾沫，10億還是他不可想象的，但看著郭立真誠的樣子又不像是吹牛，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這些人見過最大的老闆就是幾千萬的，億萬富翁只在電視里見過，現在發現自己和億萬富翁在一起吃飯，一下子都縮手縮腳的了。

*

郭立看大家都不再說話，自己也覺得累了，叫服務員拿來紙筆，說道：「今天的聚會很愉快，大家也都累了，我看還是散了回去早早休息吧。留個聯繫方式，今後難免有需要大家幫忙的地方。你們有什麼需要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著就寫下自己的聯繫方式，發散出去。眾人也趕緊接過，寫下自己的聯繫方式，交到郭立手裡。

郭立讓司機代自己送眾人離開酒店，看大家離開餐廳后，就回房間休息了。對於他而言這樣的場合還需要幾次來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