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孿生子決定人生 駙馬奉旨請教

秦躍、賀慧淑、秦立邦、秦立浩、秦子峰及秦敏業、何義芸、秦燁、秦森從長安來了。

秦燁是秦敏業與何義芸的長子，今年五歲，還沒有上學堂。

秦森是何義芸去年七月生的，只比李晶晶的三個兒女大一個月。

賀慧淑為了給何義芸做月子，去年就沒有到金城看望李晶晶，今年秦森都快一歲了，這就一大家子都來了。

秦躍如今的身份是從二品的縣公，賀慧淑妻憑夫貴，一躍成為縣公夫人，擁有了參加國宴的資格，在長安也算是真正的貴夫人。

賀慧淑到了焱王府，見到了妹妹、兩個外甥及外甥女一家之後，感慨震驚道：「隴北變化真大！」

「你在路上看到的算什麼。」賀氏自豪的道：「你不是愛賞花嗎，今年你沒去洛陽賞牡丹，我帶你去永登賞玫瑰。」

何義芸目光期待，微笑道：「我聽珏娘說了，永登已成了玫瑰縣，每個村都植了許多的玫瑰，春、夏、秋三季都有花開，方圓百里都飄漫花香，快趕得上洛陽花城了。」

秦家的三個小熊孩子秦立邦、秦立浩、秦子峰都長成小少年了。

秦立邦、秦立浩今年十二歲。秦子峰今年十歲。

三兄弟去年在長安縣試考中了秀才，名次都在前二十。

秦立邦容貌隨了賀慧淑，皮膚白凈，身材仍是像秦家人，高大粗壯，看上去非常結實，沒有一點小白臉的模樣。

秦立浩的模樣最像秦躍，皮膚黑粗，身材五大三粗，與秦立邦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是一胞出生的孿生子。

秦子峰容貌、身材隨了秦躍，五觀有七分像賀慧淑，屬於耐看性。

三兄弟性子各異。

秦立邦性格率直。秦立浩看上去憨厚，實則有心計，城府深。秦子峰內向不愛說話，屬於內秀性。

三個熊少年一人抱著一個小寶寶，姿勢都很熟練。他們在長安常抱兩個小侄子呢。

李晶晶瞧著已經長大不再一見面就往她身上撲的三個表弟，打趣道：「喲，都長大了，見到我也知道羞了。」

秦躍哈哈大笑，道：「我們要準備給邦郎、浩郎說親事了。」

三個熊少年均羞得低下頭來，像三個小少女，這模樣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們以前在李晶晶跟前都是又吵又鬧，調皮搗蛋的不得了，就連前年李晶晶回長安探親時，都是那樣，如今可真的是長大了。

賀慧淑模樣沒怎麼變化，歲月沒有在她的臉蛋上留下痕迹，依然是美艷動人，微笑道：「邦郎、浩郎後年就成年滿十四歲，我們打算今年給他們定親事，後年秋季科考之後辦婚事。」

賀氏點頭，望著三個外甥子，道：「考中進士，多半要外放出去當官，既然是要當文官走仕途，那就得從最低的縣官做起。獨自去了外地，身邊沒有人照顧不好，大婚有了夫人就等於有了幫手，也有了伴，要好很多的。」

縣令是一縣的主官，大至農耕，小至審案，縣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要管，一點都不輕鬆，甚至是想要干好，都很不容易。

特別是在書海里呆了十年，又通過科考一路殺出來，對於治理縣根本沒有經驗的進士，想要在上任期間干出點政績那就是難上加難。

一般的縣令都是政績平平，沒有大過，呆上三、五年就能提升。

這樣縣令的精力就得全部放在政事上面，後院及打點朝堂官員等事務都得靠著縣令夫人。

秦立浩抬頭飛快的瞧了一眼賀氏，欲言又止。

賀氏捕捉到秦立浩的眼神，柔聲道：「你想跟姨說什麼？」

秦立浩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道：「姨，我不想當縣令。我想跟去病叔叔那樣進書院當博士。」怕眾人取笑，又道：「當師長也行。」

賀氏見賀慧淑目光驚詫，笑道：「原來你有自己的想法，還一直瞞著你娘呢。」

秦立浩低聲道：「我怕我娘不同意。」

賀氏便道：「浩郎，本朝三大書院對於師長的要求很高。你在長安縣試考取秀才的名次沒有進入前十，想在明年長安府試取得前十，會試進入前五十名，是件非常難的事。」

賀慧淑板著臉，道：「莫要好高騖遠。」

秦立浩激動的道：「娘、姨，我是去年考中了秀才之後就有的這個想法，為此我比以前更加用功的讀書。」

「不是非要在書院里才能當師長，學堂里也有師長。」李晶晶放下茶杯，道：「我們隴北學堂聘請的師長，都是有舉人以上功名的。」

何敬焱接著愛妻的話，朗聲道：「浩郎今年十二歲，後年才十四歲，考中舉人，先到金城的學堂當三年師長，再以隴北舉人的身份去長安參加會試，定能取得理想的名次。」

賀氏直言道：「本朝科舉給隴北的進士名額高達二十八個。浩郎若是以隴北舉人的身份參加會試，又有在金城學堂任教三年的業績，只要不出大的狀況，考進前五十名是沒有問題的事。」

李晶晶點頭道：「不錯。」

秦立浩目光熱切，急得快步走到賀慧淑跟前，道：「娘，姐姐、姐夫願意幫我。您就同意了吧。」

秦敏業道：「娘，這真是個很好的機會，我支持三弟。」

秦家二房的大事都是賀慧淑做決定，不過她每回都要跟秦躍打個招呼，今個便是在娘家人面前也是要給足他面子。

賀慧淑柔聲問道：「躍哥，你看浩郎考中舉人先到金城學堂來當三年的師長怎麼樣？」

秦躍搖晃著大腦袋，粗聲粗氣的道：「慧淑，府里的事都是你說了算。」

何義芸瞧著公公的憨樣，憋住不笑出聲來，臉色通紅。

賀慧淑輕點頭道：「快去謝謝你姐姐、姐夫。」

秦立浩喜得嘴都合不攏了，忙向何敬焱夫妻鞠躬行禮。他雖然長得丑，身材粗壯，可是有一顆聰慧的心。

他不想當縣令，就是不願意太累還賺不到銀錢。

他不是嫡長子，不能繼承家業，總有一天要搬出秦府單過。這樣沒有銀錢是絕對過不了好日子的。

他爹就是嫡二子，只憑著俸祿根本不夠養家，要靠著他娘的商鋪做生意，才能過上現在的富足的生活。

他覺得像李去病這樣最好了，在書院當博士名聲好聽，認識的人也多，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做生意賺銀錢。

賀慧淑笑道：「既是這樣，浩郎的親事可以往後再拖一拖。」

賀氏點頭，道：「那就先給幫邦郎定親事。浩郎等考中了進士再定親事。」

秦躍大大咧咧問道：「妹妹，業郎今年十一歲了，也有了秀才功名，你該給他定親事了吧。」

賀氏搖頭道：「業郎再等等，親事不著急。」

賀慧淑以前跟秦躍說過賀繼業要高中進士之後才說親事，聽他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嗔怪道：「你是什麼記性。業郎至少成年了才說親事。」

秦躍憨笑著點頭，語氣討好，道：「慧淑，府外的事，也是你說了算。」

李晶晶見美貌的大姨朝丑憨的姨夫瞪眼，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黑熊姨夫一家人要在府里住些天，這可天天有趣事瞧了。

秦立邦想了想，就把秦立浩拉到外邊的院子去，問道：「你以前常說當主官威風，能為百姓出力謀福，怎麼變卦了？」

「縣令的俸祿不到一百兩銀錢，能夠日常開銷養家的嗎？」秦立浩便道：「二哥，我勸你借著這次來金城的機會，跟娘說說，別去當縣令，就像我這樣在學堂、書院當個師長，富餘的精力弄個商鋪什麼的賺銀錢。」

秦立邦搖頭道：「我不會開商鋪。」

秦立浩握住秦立邦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不會，可以找人幫你看著商鋪。你只要出個本錢，找到忠實可靠的人就行了。」

他的心眼只對外面的人使，對親人是不會使的，特別是一胞孿生哥哥。

秦立邦雖是老實憨厚，可是常年瞧著賀慧淑做商鋪生意，耳濡目染，也知道開商鋪賺銀錢的好處，自語道：「我到哪裡去找忠實可靠的人？」

秦立浩伸手撫額頭，這還八字沒一撇，秦立邦就發愁商鋪掌柜的事，道：「眼前開商鋪還早呢。你得先讓娘同意。」

秦立邦抬頭見廳裡面賀慧淑與賀氏等人說話歡喜的快要把眼淚笑出來了，不想去打擾她，道：「我等過兩天再給娘說。」

秦立浩許諾道：「二哥，以後我在城東開商鋪，你就在城西開商鋪，這樣就算賣的貨物一樣，也不會有競爭。你放心，我要是進到好貨，也有你的份，我絕對不會坑你。」

秦立邦感激道：「三弟，謝謝你這麼為哥哥我著想。」

兄弟像往常一樣擊掌。這就決定了未來的人生。

次日，秦敏業特意將何敬焱請到了書房說話，道：「妹夫，此次我來隴北，是奉了太子之令，要向你們請教官府貸款給百姓的事。」

原來何冬、何義揚一直關注著隴北的動態，等到了開春，也沒有聽到隴北官府給百姓放貸款的消息，就去問李炳，得知何敬焱夫妻精力全部放在帶三個兒女身上，暫時不弄貨款，就派了秦敏業過來。

何敬焱疑惑道：「朝廷準備弄貸款？」

秦敏業低聲道：「陛下手裡有些銀錢，就想著給百姓提供一點貸款的福利，讓百姓貸到銀錢去做點小買賣、買頭大牲口什麼的。」

「我們隴北制定了貸款的方案，包括銀錢的預算。」何敬焱叫進來隨從，下令道：「去把王浩然叫過來，讓他帶著貸款的方案。」

很快，王浩然匆忙趕至，帶著兩個隨從。三人手裡都捧著一大摞的紙。

秦敏業看到方案由這麼多張寫滿墨字的紙張組成，沒有覺得頭痛，反而是非常欣喜，稱讚道：「隴北對貸款的事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此行他代表的是朝廷，說話的口吻自是要站在朝廷的角度。

王浩然自豪的道：「這份方案前後改了三十二版。」

「敏業，你慢慢瞧，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浩然。」何敬焱起身，道：「我有急事，就不陪你了。」

他所謂的急事就是去卧房，幫著李晶晶給三個兒女餵奶。雖說他不產奶，可是能搭把手抱抱兒女。

他大步流星的趕回了百好院的卧房，李晶晶穿著淡綠色的開襟長裙，坐在床邊，低著頭正在給長子何煜哺乳，抬頭柔聲問道：「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術有專攻，我又不懂戶部那些事，就讓浩然陪著敏業。」何敬焱見李晶晶臉口一團雪白，艱難的把目光移開，卻又想瞧長子吃奶的模樣。

「好了。煜郎吃飽了，來讓你爹給你拍拍打出奶嗝。」李晶晶把何煜交給了何敬焱，接過李歡遞來的用開水燙過的帕子擦乾淨胸口，又去給二子何騰哺乳。

「煜郎乖，打出嗝就不會吐奶了。」何敬焱把長子何煜立起來抱著，輕輕拍著他的小背。

一會兒，何煜輕輕的打了一個帶著奶香的小嗝。

何敬焱像是長子幹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親了長子臉頰一下，高聲誇讚道：「煜郎真是好樣的。」

何煜就張開長了兩顆小乳牙的嘴，咯咯咯天真無邪的笑。

李晶晶忍俊不禁，道：「你就天天誇他們。」

何敬焱立即送上一記馬屁，笑道：「娘子真是好樣的，天天給為夫的三個孩子餵奶水。」

他的娘子這樣用心的撫育兒女，甚至親自哺乳，這比起虎奔軍許多剛脫了貧窮就立刻不給兒女哺乳的軍官夫人強太多了。

李晶晶伸腳踢了一下何敬焱的小腿，飛了媚眼，道：「你都誇我許多回了。」

何敬焱心頭一熱。道：「娘子可真是為夫的好娘子。」

他不知被多少人羨慕一下子有三個兒女，又是個個漂亮可愛聰明。

他就覺得他的娘子是世上最好的。

兩人每天都這樣一起帶著兒女，過著非常的充實，也過得非常的快。

何敬焱從未覺得幫李晶晶帶兒女不管政事是件丟臉的事，反而認為天經地義。

想當年何慶、孔葉就是這樣天天呆在府裡帶著何敬鑫、何敬淼。

賀氏陪著賀慧淑去永登縣瞧看玫瑰，玩了一天累了，就在縣裡的驛站住下，夜裡睡在一張床上說貼心的話，就像許多年前在潭州曲家村那樣，只是聊天的內容換成了兒女。

賀慧淑問道：「焱王對晶娘如何？」外面傳言何敬焱無比的懼內，可是這都是傳言，到底如何只有身邊的人才知道。

賀氏微笑道：「很好。」

這個女婿真沒挑選，容貌、品德、才華、能力，樣樣出類拔萃，最難得是這般的顧家。

雖說女兒是一等一的人物，能嫁給女婿也是福氣。

賀慧淑輕聲道：「我原來想著晶娘成親幾年都沒有身孕，是不是受了委屈。」

賀氏握住賀慧淑的手，道：「晶娘的性子是外柔內剛，雖是心善，但是不會吃虧。」又道：「這幾年隴北出了多少事，每件都在朝堂上掀起風浪，晶娘與焱王共患難闖出這片天地，感情之深非尋常夫妻能夠相比的。」

「那就好。」賀慧淑放下心來。她是瞧著李晶晶一點點長大的，好幾年把李晶晶當成兒媳婦來養，後來就算不成兒媳婦，也是當成女兒來對待。

賀氏笑道：「我瞧業郎與芸娘過得也很好。」

「我們是天下間最好的婆婆，兒子與兒媳婦自是過得很好。」賀慧淑菀爾，道：「芸娘是個好孩子，我們家之前是高攀了，現在業郎封了縣公世子，對她也是個安慰。」

賀氏輕輕推了賀慧淑的肩膀一下，道：「秦伯伯是國公，又是正一品的天策大將，你們家娶芸娘，也不算高攀。」

賀慧淑感慨道：「日子過得真快，你我都有了第三代了。」

兩人又說了些關於幾個兒子參加科考的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到次日回到金城，竟是聽到一個噩耗，秦雄晃的元配正妻米氏逝世。

米氏一直被軟禁在長安遠郊秦家的莊子里，也是在那裡死的，身邊沒有一個嫡親的兒孫，只有妾室朱氏、柳氏及庶子秦立。

米氏頂著正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去世必須上報朝廷。

秦雄晃飛鴿傳書，要秦躍一大家子及嫡二孫秦安林一家子火速趕回長安，給米氏送葬。

賀慧淑計劃在金城至少呆一個月，這下可好，剛呆了不到五天就要回去，而且還得為米氏守三年孝，非常鬱悶，跟賀氏低聲道：「她死了還要折騰我們。」

賀氏勸道：「好了。你彆氣了。等你脫了孝再來金城。」

秦敏業、何義芸、秦家三位熊少年做為孫輩，要為米氏守孝一年。

何義芸是個彎彎繞的性子，還沒來得及跟李晶晶說正事，就要離開了，這一走不知何時再來了，趕緊去百好院。

「晶娘，你還記得在長安跟我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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