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刑星現
一個微弱之極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抬頭一看,幾滴粘稠腥熱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額頭上,上面竟是那個三角眼修士,他全身血跡斑斑,一直蒙著臉的黑布不見了,一隻眼眶變成了空洞,眼珠被生生挖了出來;一隻耳朵不知被什麼利器割掉了,鮮血從他的耳際流到脖子之下,浸濕了他那已經破爛不堪的黑色衣裳。
「這些人怎麼都……?」
任飛實在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就在他還在吃驚之餘,只聽得陣陣鎖鏈滑動發出的聲響,身體一緊,他左右一望,發現自己已被巨大的鎖鏈鎖住,身體在慢慢的往上升,直到高度和眾多被鎖住的修士一樣,才停住了。
他拚命掙扎著,卻無濟於事,粗大的鐵鏈紋絲不動,「救救我,救救我……」他終於聽清楚了那些修士所說的話。這一聲聲呼救就好像是蚊蚋聲一般,從四面八方傳入他的耳朵,令到他切實感受到了這裡的恐怖,莫名的恐懼亦由心底驟然升起。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讓他感到頭皮發麻,對面一個修士就好像被無數把無形氣劍穿透他的身體一樣,只聽見嗤嗤聲響,他的身體就會出現一個個血洞;扭頭一看,三角眼修士的另一隻耳朵也被割下來了,鷹鉤狀的鼻子正以一種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被切割著,露出兩個血淋淋的鼻腔,他張嘴呼叫,滿嘴都是鮮血,發出了呀呀聲,無法說出一個字,他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
任飛還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他的腸胃痙攣不已,想吐,然而腹中空空,嘔出來的只是黃疸水。黃色的液體流經他的下巴,打濕了他的衣領。黃疸水嘔盡了,他開始乾嘔,嘔得他的布滿血絲的雙眼凸了出來,幾乎連腸子都好像要從腹腔里爬出來。
猝不及防的,他感受到了腳趾傳來的劇痛,低頭望去,十隻腳趾就好像被一個無形的大鐵鉗鉗住了,一個一個開始變得血肉模糊,他甚至聽到了腳趾的骨頭爆裂的聲音。
「啊!」
「救救我!」
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呼救起來,連著帶動了周圍的同樣經受折磨的修士,慘叫聲連連,一時間,整個山洞彷彿在微微顫動。
昏死過去的任飛,又被一陣劇痛痛醒,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指甲被一個個拔掉,鮮血浸濕了他的雙手,他想反抗,拚命的掙扎,想掙脫鐵鏈的束縛,卻無濟於事,直至他的指甲被全部拔掉。
「救救我!」
他張嘴大喊,嘴巴卻好像被一個強而有力的東西鑊住,讓他無法閉上嘴巴,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他的舌頭被剪斷了,斷掉的舌頭仍然在他的口腔里,溢出來的鮮血灌滿了他的喉嚨,舌頭也跟著滑進了食道,咕嚕一聲,他吞下了自己的舌頭。
再次的求救只能像周圍的修士那樣,發出痛苦的含糊的嗚嗚聲。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太痛苦了!
任飛看著周圍的修士因為無法經受如此痛苦的折磨,接二連三的死去,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腦海了有一個聲音在引導著他,就這樣吧,就這樣吧,閉上眼睛,苦痛就會消失不見了。
閉上眼睛,閉上眼睛!
恍恍惚惚的任飛好像做了個夢,在夢裡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還有他在凡人區的朋友,修仙界的盟友……一個個熟悉的親人好友就好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從他的腦海掠過,他大聲喊出他們每一個人的稱謂,然而聲音就好像一塊巨厚的玻璃隔斷住,那邊的人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聲音,他用頭顱猛烈的撞擊在無形的玻璃上,撞得頭破血流,那一層屏障卻像一座透明的高山一樣切斷了他和親人朋友之間的聯繫。
身體上受到的折磨無休無止,在這山洞之中,沒有時間的概念,他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也許是過了三個月,或者是三年,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卻還在苟延殘喘,只剩下一縷氣息,微弱得就像處於風中的燭火,被風輕輕一吹,就會熄滅。
閉上眼睛就好了。
他的意識慢慢接受了這一點。
就在他要完全放棄抵抗的時候,丹田內的一處混沌空間就好像開闢了一方新的天地,一顆超新星,散發出最耀眼的金光,冉冉升起!
五行之中,最亮眼的刑星在這一刻,頂著巨大的壓力,竟然被任飛凝聚了出來!
剎那間,丹田金光閃耀,這一刻的任飛神台無比清明,他清晰的感知到身體的完好無損,他的神識飄出了他的體外,看見了他的肉身並不是被禁錮在石柱之上,而是怔怔的望著洞頂,一動也不動,就好像被什麼吸引住了。
幻覺!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當他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山洞開始坍塌,洞壁就像經受著最劇烈的地震一樣,搖晃著,向地面塌了下去;林立的石柱,和被鎖住的修士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他那傷痕纍纍的身軀,所有傷口、創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斑駁的紅肉開始癒合,所有的疤痕不翼而飛,皮膚恢復了先前的光滑。
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任飛猛然睜開眼,炯炯有神的眸子爆發出精芒,他知道,連環幻陣的第二關他闖過去了。
還沒來得及喘息,周圍的場景開始變化,任飛感覺自己就像在一個可以穿越的機器之中,時空飛速轉換,瞬間就讓他置身一個陌生的環境。
四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是一塵不染的白色空間,所見之處都是白色,任飛心想,這就是聖女白素所布置的最後幻陣?
蒼茫的白色世界讓他無法區分東南西北,無論他走到那個位置,都彷彿是沒有移動過一步,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只知道一點,既然自己身處幻陣之中,就一定會有破解的辦法。
怎麼破?
他不知道!
這一出幻陣跟先前兩個不一樣,先前那兩個會產生變化,使得他的心理受到影響,只要他的心志堅定,那麼就奈何不了他。而這一個,它的特別之處就是不曾變化,也不曾試圖影響他的心智,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主要的用途就是困住他,直至他在這裡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