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時局
不因挫折的來臨而彷徨;不因困難的打擊而退讓。只有前進才有出路。因為世上沒有倒退的時鐘。這就是我——展雯倩。
——《影.展雯倩》座右銘
在青城府,最出名的酒就是一品樓的酒,相傳是宋朝時一品官員王安石所提,據說王安石喝后,對此酒讚不絕口,稱可為酒中一品。此酒樓因此而得名。凡到青城府必到一品樓。但這是對文人雅客而言的。而對於江湖中人來講,青城真正出名的卻並非一品樓,而是青城府外的青城湖,因為龍幫就建在那裡。
而青城近來頗不太平,打鬥時有發生。這使得青城知府李華年近來頗為頭痛。不得不求助龍幫幫主龍飛幫助,但誰知龍飛竟外出未歸,使自己空跑一趟。無奈之下,只好到一品樓來借酒消愁。酒店夥計一看是知府來到,殷勤安排了一個好座位。
誰知,還未坐上多久,就是一陣打鬥聲傳來,立時吸引了酒樓里人的注意,紛紛起身走向酒樓外觀看。李華年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街上的情況。只見街上兩群人在對峙著,從衣服的服飾上看應該是龍幫和鯊幫。而人數上看來鯊幫是龍幫的兩倍。兩群人附近都躺著卧地不起的屍體,看來已經大戰過一場。
只聽龍幫有人說道:「齊老三,你不要太過得意,今天這個帳我們記下了,來日有你好看的。」
「來日,方兄,你說笑的吧,你以為你今天還走的了。我說兄弟們,龍幫以前可是耀武揚威灌了,現在也該讓他們得點教訓了。一個不要放過,給我全部殺絕。」鯊幫的人齊聲叫好,手拿武器向龍幫殺了過去。
「你~~,兄弟們,跟他們拼了。」龍幫的人見善了不得,拚死而上。兩群人又再次廝殺在了一起,地上頓時又多了幾具屍體。
旁邊的人看到殺人,都嚇得遠遠的躲開了,而李華年看到此,感到現在的江湖中人簡直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殺人,把他這個知府還放在眼裡嗎?正要起身回府叫衙役把他們統統抓起來時,忽聽自己身後一桌之人道:「看來,龍幫隨著懿文太子的病死極有可能被其他幾個幫派所滅。」
桌子另一人道:「龍幫佔據整個明朝河運的重要位置,是政治、經濟的主要樞紐。太子在時,尚無人敢動其分毫。現在太子已去,各個幫派如何再坐視龍幫獨大,況且,龍幫幫主龍飛言過其實,龍幫被滅不過是時間問題。不過,鯊幫這次做得太明,恐怕撈不到什麼好處,反而可能因此招致大禍。」
「從這點上看的話,鯊幫的作法真是符合代王的作風。遠遠沒有另外幾位王爺來的隱晦,這也是代王不招聖上喜歡的原因。」
「那是因為代王自知不具有爭取王位的資格,所以轉而支持有機會的周王。這樣也可能在以後保證自己的地位,畢竟太子之位只有一個,任誰都會鋌而走險。」
李華年聽到這裡,後背立時出了一陣冷汗,不自覺的又坐了下來,他沒想到事情竟會牽扯到皇室立儲的事情里來,他知,太子新亡,皇上老年喪子正在傷心之中,而各個王爺卻在拉攏勢力,為自己能否被立為太子暗箱操作。此事,被皇上知道后,大怒,立傳各個王爺離開自己封地,前來應天居住。名為居住實為監視。本想在皇帝眼下各位王爺應該安份許多,誰承想,戰火都燒到青城來了。這事,他是萬萬不敢插手,因為任何勢力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而這時眼看正在激斗的龍幫就要支持不住時,突然傳來幾聲馬嘶,緊接著兩群人中間閃進一條人影,兩幫人還未看清楚是何人,就只見鯊幫的人被一個個扔出出來。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特別是齊老三,直接被踹了出來。
齊老三捂著肚子趴在地上正要看是何人敢把自己踹出來時,卻聽龍幫的人欣喜的喊叫道:「幫主,幫主來了。」
齊老三暗道一聲不好,剛要站起來逃跑,被一人又是一腳的踹飛。
龍飛揮了揮手,止住了眾人呼聲,然後冷冷的望了望躺在地上的人道:「敢犯我龍幫,哼,天強你去把他們的臂膀每人卸下一條來,讓他們長長記性。」
龍飛說罷,齊老三就見剛才把自己等人仍出來之人慢慢的向自己走來,不由的一陣心寒,眼看自己手臂就要斷在高天強手中,就聽一聲「龍幫主,手下留情,不可為一時之氣毀人一生。」聲音清雜,卻語氣溫和。
龍飛聽到聲音自知是誰,就是不知為何替鯊幫等人求情。不過思之再三,還是對齊老三道:「今天先饒你狗命,還不快滾。」
齊老三喜出往外,沒想到龍幫幫主竟能放過自己,望了望為自己求情的人,卻發現他背對著自己,正在為未死去的人治療,唯一能看見的就是那頭炫目的白髮。齊老三向他感激的抱了抱拳,帶著眾人狼狽的離去。
而龍幫的人則仇視的望著無恨,雖然他在為自己的人治療,但若不是他幫主也不會放走鯊幫的人。
龍飛翻身下馬,看了一下龍幫的幫眾對高天強道:「你在這裡組織一下,把受傷的兄弟抬回去。一切妥當後到老地方找我。」
高天強點頭離去,龍飛又等無恨為受傷的人治療完畢后,對他道:「我們先去一品樓,那裡還有幾位朋友在等我們。
無恨看了一下龍幫眾人看自己的眼神,只有無奈的苦笑一下,向一品樓走去。而眾人看到他的相貌,都自心中冒出「好醜」兩個字來。
一品樓內,龍飛一眼就望到李華年剛才坐的那張桌子,只不過坐的人卻換成了兩個四十多歲的人,一位是身穿青衫的長須中年,面容富態,一看即知沒有受過什麼苦之人。一位是身穿錦緞黃袍,身體消瘦精幹。兩知眼睛來回的掃著酒樓上喝酒的人。
而李華年早已不知去向。龍飛邁步向他們走來,到桌子旁坐下,也不客氣,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竹兄呢?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嘗嘗這一品樓的酒。」
「酒是好酒,可就是請喝酒的人卻需要我們為他辦一件難事,這可是最痛苦的啊!大哥知此,所以說不能早來,早來酒就不好喝了。」龍飛左手的那人一把把酒杯從龍飛手中奪過來,一邊倒上酒細細的品著。
「松、竹經冬不凋,梅花耐寒開放的歲寒三友若說有什麼事能夠難得住他們,我龍飛可是第一個不信。不是竹兄閑我酒不好,不願來相幫吧,來,先向你們介紹一位朋友。」龍飛指著剛到身後的無恨道:「無恨。」又指向左手青衫長須之人向無恨道:「江湖人稱歲寒三友的梅飛痕。」又指了指右手清瘦黃袍之人「歲寒三友的松葛雄。
無恨坐到龍飛旁邊,聽到龍飛的介紹,向他們二人抱了抱拳,算是尊敬。剛要說話,誰知胸中一陣氣悶,身體似針扎一般難受,緊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
曉峰見此,立知是近日來連日趕路,顧不上休息勞累所致。如果是在平時,李忠一定會在旁邊教他該做什麼。可是現在李忠不在,曉峰立時慌了手腳。
無恨的咳嗽未停,竟有見漲之勢,嘴角慢慢的溢出血來。天宇急忙從包袱里拿出一粒藥丸,喂無恨服下。無恨的咳嗽才漸漸止住。接著虛弱的道:「我自幼體弱多病,望各位見諒。」
梅飛痕剛才看到無恨的相貌和頭髮已經相當震驚,不禁對無恨多了幾分好奇。誰知再看到剛才發生的情景,幾分好奇之心竟轉化為憐憫,實在想不通年齡不大的他身體怎會如此之差。
而松葛雄更為想不通的是如此體弱的一個少年龍飛讓他來這裡做什麼,而且龍飛的態度還極為看重。這讓松葛雄心中及是不快。
龍飛則頗為不解,心中暗想:「他身體如此之弱,那件事情交代給他會不會是個錯誤,隨即又想到李忠和那個紫老頭,就算他身體有病,武功的話應該很強。也許他身體不好就是練什麼武功得的。」就在龍飛沉浸在自己心中所想時,松葛雄卻道:「龍飛,我們兄弟就不說外話了,你這次傳書讓我們過來,希望我們怎麼幫你,雖說龍幫現在岌岌可危,但有我們三兄弟在,量那些宵小之輩還沒有膽量敢來犯龍幫。」
龍飛聽到松葛雄的話后,心中一陣感激,也就不再隱瞞什麼了。「這次請松兄和梅兄來,只為一事,就是在兩月之內安全護送一人到應天即可,因為此事關係重大,所以恕兄弟不能透漏此事的任何信息,連護送何人也不便相告。只是路上一切安排皆聽從無恨的意思。」
梅飛痕還未說什麼,松葛雄已經忍不住道:「龍飛,你要看不起我們兄弟,不讓我們兄弟來即是,何必如此看輕於人。護送何人不問也罷,竟讓我們兄弟聽從一個聽都無聽說過的人,還是一個病怏怏的年輕人,我們三兄弟在江湖中的名聲雖不響亮,但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這要是傳出江湖,我兄弟還如何在江湖上混。」
龍飛好像預先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哈哈一笑道:「松兄,你有所不知,無恨雖現在在江湖上無名望,但日後前途必不可限量。他文,師承於開國智囊劉伯溫;武,師承於一手擎天李忠。這樣的人,松兄認為聽命於他還會有**份嗎?」
梅飛痕和松葛雄聽了龍飛的話,心裡一陣嘀咕:劉伯溫尚不談,一手擎天李忠的名聲在二十年前可是名滿江湖。自己當時練武時,他的英雄事迹自己可是能倒背如流啊,沒想到這個人竟是他的徒弟,不得不用另一種眼光審視無恨,梅飛痕的眼中還透漏出敬重。
無恨聽龍飛這樣說,又看到他們的眼神,可想李忠當年的江湖地位是何等之高。想到為了自己而.......。心中難受非常。
「龍幫主,你可能不知道,劉先生只是教過我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從未承認我是他的弟子。而我也不會武功、更沒有師承忠伯。」無恨解釋道。
龍飛哈哈一笑,自是不信,搖了搖頭「公子太過謙虛,我們若是真的相信了,豈不是對您兩位師傅的不敬。」
無恨聽龍飛如此說,原以為龍飛既然是拿著劉伯溫的書信而來,自然不會是武功上面的事情,因為天下人皆知劉伯溫不會武,他的弟子又如何會武。再加上自己急於下山,不想看到紫伯和忠伯傷心,所以也就在當時沒有問龍飛所為何事而來。現在想來一定是太子生前對劉伯溫大加讚賞,認為什麼事情都難不住他。這才導致龍飛對劉伯溫盲目的自信,以至於自以為他的弟子也應該是文武全才,無所不能,又加上見到李忠在自己旁邊,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無恨知道這個誤解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然耽誤了龍飛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龍幫主,我真的不會武功,難道你看不出一個有武功之人和一個無武功之人之間的差別嗎?」
龍飛本來尚在微笑,聽無恨如此一說,想到這幾日無恨身上的種種事情,確實不像是一個會武功之人,臉色頓變。
「你說的是真的。」還未等無恨回答,龍飛立然出手一把擒住無恨的脈搏,想要探查一下無恨到底會不會武功,話是真是假。在出手時不自覺間用上了幾分內力。
誰知龍飛手掌剛剛抓到,即被無恨脈搏中一股強勁的內力沖開,震得手掌隱隱作痛。而無恨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龍飛尚未從弄清楚怎麼回事,緊接著,曉峰的劍已經揮了過來,他剛要偏過身體躲過,誰知劍竟然消失在眼前,當他再次察覺到得時候,劍已到他的頸部之上。
「咳..咳..,曉峰,不得無禮,快撤劍。」無恨一邊不停地咳嗽一邊艱難的說道。剛剛才穩定的病勢又被龍飛的內力一擊又再次複發了。
曉峰死死地盯著龍飛,手上青筋暴起,剛才在無恨病發時,他為自己當時的無用感到深深的自責,怪自己為何如此的不爭氣,想到自己下山時可是答應忠爺爺要保護好公子的,就更是無法原諒自己。現在,龍飛竟敢再一次讓無恨病發,這簡直就是挑戰他的心裡極限。
曉峰聽到無恨的話,把劍從龍飛頸部上撤下,恨恨的說道:「你若再敢對我們公子不敬,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龍飛額頭上一滴冷汗已滴下,他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出劍,彷彿那把劍從抽出之後就一直放在他頸部上一樣。梅飛痕和松葛雄同樣吃驚,本來聽到無恨的一番話后,他們想起剛才無恨的走路的姿態確實是不像會武之人。看到龍飛出手,顯然龍飛對無恨不會武功之事毫不知情,梅飛痕本想出手阻止,但龍飛出手再先,他完全沒有機會,而看到曉峰出劍,松葛雄拿起桌上的酒杯,想用酒杯把劍給攔下,誰知極力出手攔阻下,仍然沒有阻止下來。如果龍飛感覺是劍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的話,那松葛雄可是清楚地感覺到了劍劃過他手掌瞬間,速度是何其之快。
而連曉峰自己也沒想到能使出那一招,平常練時總是不成功,今天,見無恨兩次咳嗽出血,只想給龍飛最嚴厲的教訓,不假思索下就使了出來。
由於曉峰的緣故,酒樓上所有人的吸引力都望向了他們。看到曉峰出劍的人,都無不驚訝。
「天殘五老的劍閃。」也不知是誰的語句帶著驚訝輕輕的說道。
而龍飛頓時感到臉面無光,如果這件事被別人傳出江湖,堂堂一幫之主竟然被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把劍放到脖子上,以後還怎麼管理幫眾。有意向無恨責問,但剛才畢竟是自己先出的手,不能怪他。
更讓龍飛感到氣悶的是自己剛才握住無恨的脈搏時,雖被一股勁氣震開,但龍飛明確感到那股真氣只是為了自保,他本身並無絲毫內力。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跑到冰涯那種地方把他請出來不但無用,反而平白受到這麼些欺辱。就想一掌把無恨斃於掌下。但想歸想,他卻不敢作,先不論自己的出手是否快的過曉峰,就算和梅飛痕和松葛雄之力成功了,想想飄雪山莊的紫老頭,他就心驚膽顫。
「龍幫主,我自由體弱,不宜習武。武功從未有過。若因此不能幫到龍幫主,還望恕罪,多日來多謝照顧,今日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見。」無恨知道目前的唯有自己走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說完,也不待龍飛答應,讓曉峰撫起他向一品樓外走去。
龍飛看到無恨要走,本來想攔住,但張了張嘴又沒有說,想到這樣也好,說不定留住他不但幫不到忙,那樣的身體反而添亂,也就不再挽留。
松葛雄見如此,想到若無恨留了下來,自己豈非要聽他差遣。如今一走,松葛雄心中自然高興,但他又知龍飛心中現在肯定不快,哈哈一笑,故意提高音量道:「龍幫主,真是大量,剛才寧願自己損點顏面,也不願和孩子一般見識。我松葛雄真是佩服、佩服。」
龍飛見如此,立知他的意思。馬上道:「松兄謬讚了,我若是出手必定會傷到他,我豈能對一個孩子如此。」
由於聲音過大,酒樓里人人聽的到,看出來曉峰剛才那一劍的自知兩人在唱雙簧,不猶的鄙視兩人。沒看出來的真的以為龍飛不願於一個孩子計較。
哪知,此時,只聽「咯嚓」一聲,瓷器裂開的聲音響起,松葛雄手中的酒杯竟從中裂為兩半。杯中剛倒之酒竟順著桌面滴到了地上。剎時,驚得一桌人說不出話來。
而龍飛後面桌子的人卻輕輕道:「厲害,不愧是天殘五老的劍閃。連我都未看出那一劍已將酒杯斬斷。更為難得的是酒杯並未當即裂開。可見劍勢之快。」
桌子另一人冷笑兩聲道:「更為厲害的是那個白頭髮的年輕人,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個童子身上時,是他把酒杯往前挪了挪,若不然,恐怕酒現在就灑在松葛雄的身上了。」
而這番話,龍飛若是聽到,不知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