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人來

生活在黑暗裡的人懼怕的不是光明，而是黑暗。

——《四公子.辰》手札

松葛雄不由轉頭向身後望去，尚未看清楚，就先聞到一股蘭花香氣。曼攏的背影給人以無限遐想，一襲絲織的藍色長紗襯托著她修長的身材，一頭烏髮挽在腦後，兩縷劉海隨著秋風舒適的飛舞。右手橫斜著一柄短劍，劍上一滴鮮血順著著劍身慢慢的滴落，那滴鮮血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鮮紅。

「師妹，你~你來了。」高天強懷著緊張又歡喜、同時有忐忑不安的心情向松葛雄身後的女子問道。

「是的，剛剛獲得師父的允許，爹就讓我過來接應你們了。」女孩轉過身來，聲音輕柔的能讓人忘記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但卻並未望向高天強。

高天強一陣失落，只見龍若冰一襲面紗斜掛在了臉上，卻擋不住她的花容月貌。心中暗暗想到「師妹比以前更漂亮了」。

「龍侄女來的正是時候，要是再晚來一會，你三叔我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松葛雄從地上爬了起來，嘴上謝過，心中仍然沒想清楚龍飛怎麼會生出如此漂亮的女兒來。

「三叔只不過是一時失手罷了，若無三叔的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也不可能一劍得手。」龍若冰聲音甜美的道。

竹步道見她如此說，知道只是照顧松葛雄的面子罷了，他可是清楚地看到她從遠處過來后，輕輕的起身，持劍，然後就只剩下一道藍影飄了過來，接著，劍芒就從黑臉人的脖頸處劃過。

他也看到黑臉人雖然背對著龍若冰，但也察覺到了龍若冰的攻擊，可是只有一瞬，想反映時卻已來不及了。

這時，早已躲在林中的書生見到龍若冰的到來立即跑了出來，深深鞠了一躬道：「你就是龍若冰表姐吧！我叫龍孫，是你的遠方表弟，這次去江南貢院參加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常聽舅舅提起你，表姐，沒想到你這麼漂亮。」

龍若冰聽到他這麼說，臉色一紅，雖然知道自己漂亮，但從未有人當著她面這樣說，這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面誇她漂亮，不由的害羞。

高天強看到龍若冰的表情后，心裡又是一陣失落。到現在為止，龍若冰只是跟他說了一句話，還是他問的。完全沒有把他這個師兄記掛在心上。

就在這時，一個大笑聲傳來，「紫煙閣的輕功玉虛宮的身法，並稱江湖。果然名不虛傳，玉虛宮自十三年前門人再不見江湖后，玉虛宮的身法現江湖已經難覓，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竟能看到紫煙閣的輕功，也是不枉此行。不過，龍姑娘的輕功似乎未修到家，怕是辱沒了紫煙閣的名聲。」

龍若冰聽到后，心中大氣，自己在門中的武功雖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壞，特別是輕功算的上是好的了，不然以紫煙閣之門禁自己是萬萬下不了山的，說話之人如此說，分明是輕視自己，到底是何人敢如此的張狂。

只見湖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葉扁舟。舟中坐著一個頭戴斗笠的人，斗笠蓋住了鼻子往上的臉龐。身穿一身黑衣，衣服上綉著朵朵火焰。

龍若冰看到她的裝扮，立時知道是何人。繡口一張道：「我以為是何人？原來是公孫世家的公孫丹。你就是跟四公子打扮的如何相似，也永遠成不了四公子。」

「住口，」公孫丹厲聲叫道，「我並不想成為什麼四公子，我是皇上所封的七公子公孫丹，你們以後記住了。」公孫丹手指亂顫道。好像龍若冰一言說中了他不願提及的回憶，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冷靜。

梅飛痕看是公孫丹，好像也知道他的短處，大笑道：「哈~哈~哈，公孫丹，三年前夏侯雲和宇文浦就向江湖聲明自己退去『七公子』之稱號。被江湖中人認為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一件盛舉，自此後，江湖中再無七公子之說，你又是從哪裡來的七公子。」

公孫丹一時無言，只氣的毫無辦法。這件事本是他的痛處，現被梅飛痕說了出來。

這時，公孫丹身邊又多了幾艘扁舟，扁舟上站了七名黑衣人。

竹步道看到公孫丹氣憤的樣子，又見到剛才襲擊自己的黑衣人，故意繼續抓著他的短處不放道：「公孫丹，你可見過四公子要殺什麼人，還需要帶什麼幫手嗎？從這一點上，你可遠遠不如。若今天來的是四公子中任何一人，你認為我們還有膽在此站著，或者在這裡悠哉的看著嗎？」

松葛雄見自己兄弟都這樣奚落公孫丹，想到他只不過是憑著公孫世家的威望而被選為七公子的，諒也無多大本事，絲毫沒有想到他既然能帶領身後的黑衣人，武功定會在黑衣人之上。馬上火上澆油道：「公孫丹，我聽說四公子的紫金山一戰，邀請武林武功前二十名的人去觀戰，名單上可沒有你啊！還有就是當年你和夏侯雲、宇文浦剛被皇上封為七公子的時候，去四公子府請教，聽說星公子只不過是出了一招，你們三人就被嚇得尿褲子似的溜了。我一直想找你問一下有無此事，可老是沒機會見到，今天這麼有緣的在此遇到，你能否相告！或者是你今天穿了同一條褲子而來，準備給我們看一下傳言屬實啊。」

松葛雄剛一說完，竹步道、梅飛痕、高天強、龍孫哄堂大笑起來。只有龍若冰和那四個轎夫沒有笑。因為（她）他們覺得並不好笑，沒有見過四公子的人都會認為這很好笑，可見過的話，你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甚至一輩子也不敢以此開玩笑。

至少，公孫丹認為這不好笑，所以徹底的被激怒了，他的劍還沒有出鞘，劍鞘就直接被震成了粉碎。劍光閃處，就聽「嘩」的一聲，小舟被劈成了兩半，兩半小舟竟被公孫丹直接用劍挑起向湖邊的梅飛痕和竹步道砸來。

公孫丹的身體在小舟砸來的瞬間腳踩著湖面的荷葉向龍若冰殺到，龍若冰看到公孫丹竟能把小舟挑起，知道厲害，舉劍相迎全力的向公孫丹刺來，只聽「當」的一聲，極其刺耳。龍若冰感到刺到一塊鐵石上一般。

而龍若冰的全力一刺，也只是讓公孫丹身體稍微的晃了晃。公孫丹馬上輕盪劍身，劍直接被盪出幾多虛影，劍即脫手，斜斜的向龍若冰殺來。

龍若冰分不清楚那個是實劍那個是虛劍，只有險險的避過。哪知，公孫丹正是要讓她避開，在眾多虛影中，一把抓住實劍，躍過龍若冰，向松葛雄斬來。松葛雄見狀，急忙拿著金剛杵抵擋，哪裡料想到，公孫丹竟把長劍一擲，長劍竟在金剛杵上轉了一個圈，頭尾調換。公孫丹的身影也一下加快，速度一點也不慢於剛才龍若冰的輕功，甚至還在她之上。手掌一把握住調轉過來的劍柄，下一刻劍鋒已到松葛雄脖頸之上。

松葛雄獃獃地站著，動都不敢動一下，鼻子上的汗珠一滴滴的不斷滴下。

在梅飛痕和竹步道看來，自己剛剛躲過小舟的空砸，公孫丹的劍就已經在松葛雄的脖頸之上了。這才知道公孫丹是多麼的強，他們後悔一開始聽信江湖傳言，一直認為另外三公子只不過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當他們知道錯了時，才想到有點晚了。但這個教訓的後果是他們所不敢想的。

龍若冰沒想到松葛雄會那麼容易被公孫丹給制住，以至於自己連救援的時間也沒有。現在只有緊張的望著看著公孫丹，唯恐自己的什麼動作引起他的憤怒，導致他把劍給劃下去。

公孫丹剛才被幾人的話氣的七竅生煙，努力平定下被氣的起伏不定的胸脯，一字字的道：「記住，你們歲寒三友根本不值得我出手，我要殺你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這就是證據。我來只為錦衣十三衛中的四位。現在恐怕的再加上龍大小姐了。」

竹步道和梅飛痕聽此，恨不得上去跟公孫丹拚命，他們自出道以來，還未被人如此的侮辱過。可松葛雄偏偏在他手裡，也無可奈何。

而龍若冰則望了望那四個轎夫，讓他驚訝的是那四人竟是號稱錦衣衛最後的堡壘錦衣十三衛中的四位，這讓她真是怎麼也沒想到。

公孫丹大叫一聲「動手，一個不留。」一劍向松葛雄的胸中刺去，只聽「噗」的一聲，劍直接插入了松葛雄的胸膛。

竹步道和梅飛痕一聲大叫，向公孫丹殺來，剛剛走出去兩步，即被兩名黑衣人拿槍攔住。黑衣人的武功竟要比剛才來襲的黑衣人武功還要高，在一對一的情況下，竹步道和梅飛痕即被逼退三步。

「松葛雄，你就慢慢的看著自己的血流盡時閉眼吧！」公孫丹從松葛雄胸中拔起劍哈哈大笑道。

松葛雄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血從胸口中流出，用力的捂著傷口，可是血依然堵不住的流了出來。

公孫丹欣賞的看著松葛雄的動作，心中之氣才稍稍落下。然後用劍一指錦衣四衛，叫道：「下一個，是你們。」提劍殺了過去。錦衣四衛一臉嚴肅，留下兩人守轎，另外兩人手持兵器和公孫丹廝殺起來。

公孫丹劍法一改前面出手詭異之勢，劍法大開大合，劍劍帶動十分內力，招招向錦衣二衛必救之處斬去，一開始錦衣二衛尚能抵住，時間一長，已然氣喘吁吁。另外兩衛見此，知道現在守轎子只能是必敗的結局，一提兵器向公孫丹殺來。公孫丹絲毫不懼，劍法重又變得詭異，東一劍西一劍變化百出。錦衣四衛勉強力戰，雙方暫時分不出高下，不過明顯公孫丹遊刃有餘，還把握著主動權。

而龍若冰利用輕功的優勢力攔五名黑衣人，使其過不到轎子之處，但也是相當吃力。竹步道、梅飛痕全憑著生命之力在和兩名黑衣人打鬥，身上傷痕已經凌亂無數。

龍孫和高天強早在公孫丹下令時，就往林中躲去，現在早已看不到蹤影。

時間就這樣一秒秒的過去，梅飛痕終於先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黑衣人顧不得殺他，一躍向轎中砍去，錦衣四衛緊張異常，全力出招，想分出一人極力攔阻，但被公孫丹劍法纏住，分身無法。龍若冰已有攔阻之勢變為被五名黑衣人包圍之勢，也是毫無辦法。

就在黑衣人掀起轎簾的一剎那，只聽一聲童聲叫道：「公子，快來看，這邊好熱鬧啊！」聽聲音竟從轎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