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公子無名
「師姐，你已經被師父任命為下一代的掌門了，怎麼還不高興。這不是你一直的心愿嗎？」
「師姐，你怎麼哭了。」
「心瑤，你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喜歡上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因為這樣男人，最容易被女人喜歡，也最容易傷害女人。若愛上了，你會發現，你追求的幸福其實到最後追求的是痛苦。」
「師姐，你不要哭了。我記住了。」
——《月華.夢心瑤》的記憶
無恨的話雖輕，但鬼婆婆還是聽到了，「來了，什麼來了。」
鬼婆婆迷惑了，一個要死的人為何臉上會如此從容。
甚至沒有一絲懼意。
「來了，是什麼意思。」
但這並未停止簪子往眉心刺去的動作。
這個答案也並未使鬼婆婆迷惑多久。
鬼婆婆終於這一刻知道是什麼來了，或者說是感覺到是什麼來了，用身體的一部分感覺到了。
林里所有的人停止了廝殺，因為他們不相信或者說是不願相信。
更可以說是不敢相信。
因為他們看到了流星，
看到了流星有那麼驚奇嗎？
沒有。
但這顆流星卻與眾不同。
值得所有人驚奇。
你見過流星劃過天際嗎？
它拖著長長尾翼。
很美。
特別是在寂靜黑夜中和璀璨的星空下。
如果你覺得美，
那是因為那顆流星沒有落到你頭上。
落到你頭上，你大概就不會覺得美了。
無論是在璀璨的星空，還是在寂靜的黑夜。
所以，有人覺得不美。
有人覺得很美。
林里所有的人就這樣被分為兩派，
美、不美。
但相同的是，他們都見到了流星的尾翼，
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劃過了所有在廝殺的人的眼前，
最後落在了鬼婆婆拿簪子的指頭上。
鬼婆婆的簪子就這樣掉了下來，
同時一起掉下的還有兩根指頭。
帶血的手指。
鬼婆婆沒有叫，甚至沒有感到痛。
只是望著這顆流星，異樣的望著。
可笑的是那顆流星是一個斗笠。
上面竟還有字。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清清楚楚的看著。
「滾。」
大多斗笠都是圓的，這個也不例外，公孫丹喜歡帶斗笠，他的斗笠幾乎與這個一樣。
但這並不是他的。
因為他的斗笠上沒有星，
而這個斗笠上有一顆星，
一顆流星，
銀絲織的流星。
很大、覆蓋了整個斗笠。
很巧、在黑夜可亂真。
那個「滾」字，就寫在帽頂上，擎在銀絲上。
卻是用水勾畫出的。
眾人看到后，頃刻即化為了流水。
公孫丹在發抖，至於為什麼發抖他不清楚，只記得第一次是上戰場時發抖，被父親罵了。自此後他發誓再不發抖。
第二次是他在見了一人使了一劍，他發抖了。
這是第三次。
鬼婆婆感到了痛，
兩根手指被斬斷，
十指連心。
但痛卻不是從手指上傳來的，
是從心裡。
這一刻，所有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鬼婆婆：不可能，他不是受傷了嗎？
公孫丹：不可能，他怎麼會到這裡。
沙青山：不可能，會沒命的。
范德：不可能，真的是他嗎？
周林：不可能，在哪裡，我能見到他，太不可思議了。
曹林：不可能，我們要殺的到底是誰，能把他惹出來。
曹木：不可能，千萬不要是他。
想的時間很短很短，然後——
動了，一半的人都動了。
鬼婆婆顧不得自己的手指，顧不得丟下的簪子，就這樣面帶懼容的跑了。而唐休和唐芳早已不知去向。
公孫丹腿在發抖，可是就是再抖，他也扶著樹快走，而速度絲毫不慢於鬼婆婆。
沙青山沒有跑也沒有走，而是直接滾了出去，速度竟也飛快。
范德沒有辦法滾，弓著身子拽著仍然在四周尋找什麼的周玲就這樣消失了。
曹氏雙怪哭了，哭的很傷心，爬在地上說「自己在家好好睡覺就可以了，怎麼夢遊到這裡了。」扇了自己兩耳光后，好像夢醒一般，爬著就出去了，速度一點都不慢。
靜了，另外一半的人都靜了。
朱允炆靠在樹上得意洋洋的在想著心事。
高天強沉靜在驚喜中還未回過神來。
錦衣四衛低頭半跪，氣的不敢出。
歲寒三友卻在緊張，獃獃的緊張。
就這樣，很熱鬧的樹林一下子變得靜悄悄起來。
但無恨卻動了，他先是看了看天宇傷勢無事，才放心的拉了拉一臉痴獃的曉峰道：「走吧，現在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
曉峰感到像作夢似的拍了拍臉道：「公子，他們都怎麼了。」
「我也不知，但我卻知道現在已經不需要我們了。」無恨道。
「那等我和龍姐姐道個別。」曉峰正要前去，卻被無恨一把拉住，「不要去打擾她了，你不看看她在作什麼。就算你去道別，她也沒有時間理你。」
曉峰一看，只見龍若冰臉色焦急，眼睛來回的望著四周上下，眼光掃過他們時也是如看到空氣一般。她平時珍貴萬分的劍更是丟在地上不理不看。
曉峰見此，道：「那我們走吧。」一邊走還忍不住回頭望著龍若冰，心中暗想「如此一走，公子豈不和龍姑娘就這樣結束了，早知如此，應該多給他們創造點機會的。」
在林中各懷心事的眾人都未察覺到無恨的離去，而在遠處的一顆樹上，有一人竟用輕功站立在高高的樹尖上，緊用樹尖上最頂尖的一片葉子支撐著整個身體。身上的大氅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而在大氅上鑲的銀絲作成的流星圖案，在黑夜裡，彷彿是一顆顆流星跟在他的身後一樣。
那人，好像喜歡感受著夜風的吹拂一般，漆黑的長發隨著夜風蕩漾。而容貌彷彿連星星也自覺的不能和他相比，偷偷的躲到了雲層里了。
他就這樣看著無恨的離去。直到無恨消失不見。才輕輕的道：「白髮？背影好像......。」聲音雖輕，卻帶著無限的蕭索，接著搖了搖頭，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道上，無恨騎著白馬前行，曉峰和天宇共騎著黃馬，天宇快了快馬速，追上無恨道：「公子，你可知道剛才的那個嚇得眾人落荒而逃的人是誰，怎麼大家都那麼怕他。」
無恨道：「我也不知，不過看樣子就只有我們幾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人一定是朱元璋派來的。」
曉峰道：「朱元璋派來的，公子怎麼知道。」
無恨道：「因為皇上在讓朱允炆去應天的時候已經存了立他為太子之念，可是朱允炆必竟是年少而才微。所以皇上在猶豫。但當朝廷里各位王爺的支持著太過於著急立太子之事，而日日在朝堂上爭論不休時。那麼，就會促使皇上早下立太子之心，早日解決這個問題。而一但皇上下了決心，那麼就絕對不會容許太子的安全有失。
而大明的太子若想使各個王爺無話可說，就必須名正言順。......符合這個條件的非太子之子朱允炆莫屬。所以，皇上一定會派人前來保護，而派來之人一定要是能夠震的住所有江湖人之人。我由此推斷，此人一定是皇上所派。而且，朱允炆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天宇又問道：「那公子又是如何得知那個人來了呢？」
無恨還未回答，曉峰吵著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先生留下來的那把莫邪劍，先生不是說過嗎，莫邪劍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殺氣來時，劍可自動跳出劍鞘。殺氣越大，劍的動靜越大。」
天宇聽曉峰如此一說，這才頓悟，要是曉峰不提，他都忘了無恨包袱里的那把劍。這也就相通為何知道路上有埋伏的事情了。
而無恨卻沒有說話，只是想起了剛才那人到來之時莫邪劍的反應是如何的劇烈，這才使自己情不自禁的喊出了「來了」兩字。
曉峰見天宇明白后，則來回翻著馬上的行囊，只見裡面空空如也，不由道：「公子，我餓了。」
天宇想到晚飯才只不過吃了不久，曉峰就餓了，不由的道：「你是豬啊，怎麼這麼能吃。」
曉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我覺得沒豬吃的多吧。」
無恨笑了笑道：「我們到下一個地方就休息一下，順便吃個飯。」
「公子，可是我們的錢都給牛大力他們了，身上已經沒有錢了。」天宇叫苦道。
「到下一個地方再想辦法吧。」無恨道。
曉峰看了一下走的方向，見不是回冰涯的路。馬上道：「公子，我們不回冰涯嗎？」
無恨心中一痛，沒有說話。
停了很久道：「先生交代的一件事情還沒有辦，另外你的傷還需一人來醫治，所以，我們下一個地方去九華山。」
「九華山，」曉峰聽名字就覺得有很多好吃的。「是什麼地方，好玩嗎？有什麼吃的。」興緻勃勃的問道。
無恨見曉峰的表情，故意想不起來道：「九華山啊，.......是什麼地方的。」
曉峰急著道：「公子，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就可以了。」
無恨雙手一合，「對，九華山，素有江南第一山之稱，因為有九座山峰，原被叫做九子山，後來詩聖李白一游后，見此山秀異，九峰如蓮花，觸景生情。作一對聯『妙有分二氣，靈山開九華』，後來就改為九華山了，風景優美，重要的是........有很多好吃的東西。」
曉峰聽到有吃的，兩眼放光道：「真的，那我們得趕快去了，不能去遲了，好吃的東西都沒了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公子。」
「是，那還不快走。」無恨笑道。
曉峰大喊一聲，「九華山，我來了。」立即傳來兩聲馬嘶，只見兩匹馬後騰起一股灰塵，向九華山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