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機第四
一計可安天下、一計可亡天下。所有門中人需緊急,天機難測,不可逆天而行。逆天者,天懲之。
——天機門門訓
曉峰聽到東邊的竹屋裡有人,飛身而上,剛一上去,竹屋就搖晃了起來,很難立足。
曉峰扶住屋牆,慢慢進去一看,只見在竹屋的竹床上,躺了一個老頭,舒適的躺在慢悠悠晃動著的竹床上,床下擺滿了空酒瓶。
他頭髮雖白,但還有幾縷黑絲。年齡雖老,但在臉上卻看不出來。可能是十年來生活在這無憂無慮的紫竹林里所致。
而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盯著從門口進來的曉峰,先是一愣后,腦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然後,眨了眨雙眼。看到曉峰還在屋口,笑了笑,心中想到這次肯定是喝多了,幻覺怎麼這麼長,人還沒有消失。
而且以前一直是看到自己的幾位老朋友,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小孩子了。
曉峰扶住牆后,覺得好玩,就又來回的晃動了一下。這回,老頭好像察覺到不對了,先是掄起左掌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傳來一聲清響,接著,老頭叫道好疼。然後,起身一把抓住曉峰的手,捏著他的臉蛋,傻傻的道:「真的是人,怎麼進來的。」
突然又聽到,庭院里的無恨喊道:「曉峰,裡面有人嗎?」
「還有人,怎麼會一下跑進這麼多來。」老頭往庭院里一望,看到了無恨,他在江湖上的閱歷何其豐富,一眼就看無恨帶著面具。
「你是誰。帶人皮面具,怕我老人家認出你來嗎?」話音落,身影已經飄向了庭院里,五指成爪向無恨抓來,曉峰剛要喊小心,天宇已經出劍,可是驚奇的是天宇的劍明明砍到了他,卻沒有傷到他,就彷彿你如何拿劍砍風,也無法傷到風一般。
老頭並沒有傷害無恨,而是左手一把抓住了無恨的手腕,右手想要撕下他的半邊面具。可是還未撕下。接著,大驚的跳著退後放了開來。臉上露出了迷茫。
曉峰和天宇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先跑到無恨身邊把無恨保護了起來。
無恨從兩人的身後走了出來,向老頭施了一禮道:「於老前輩,無恨在此見過。」
於新波盯著無恨道:「你是李忠的弟子還是紫風的弟子,還是習了他們兩個的內力,不對,他們兩人的內力截然相反,怎麼有人可能會同時學的了,也不對,就算是兒子也不可能和老子長得一摸一樣,弟子怎麼可能和師傅的內力一摸一樣呢?可是剛才的內力明明是紫風和李忠的,這怎麼回事?」於新波百思不得其解的在棋盤上走來走去。
要是一般的習武者,在發現無恨的內力的怪現象時,都會理所當然的認為無恨不會武功,身體里的內力是別人在打傷他時殘留的功力,就如龍飛拉住無恨脈搏時所想的一樣。可是像於新波這樣武功高強的人摸到無恨的脈搏時,了解的更深,想的也更多。知道無恨身體里的內力不是傷害他,而是為了保護他而存在的,但他完全想不明白的是一個人的內力怎麼可能留在另一個人的體內而久久不散,反而起到保護作用。
無恨見於新波好像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只得大聲說道:「於老前輩,十年期限已滿,我是來帶你離開此地的。不知葉先生在哪裡。」
於新波聽無恨如此一說,暫時忘掉了內力怪異的事情,清醒了過來。「你是伯溫的弟子,十年之期已到,對,對,是十年了。我都糊塗了。你...來了,你怎麼來了。你是誰。伯溫兄呢?」突然想到什麼,「難道是說.....伯溫兄已不在人世。」
無恨聽著於新波語無倫次的話點了點頭。於新波見此,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自言自語道:「伯溫兄,恩情還為報,人已早去,怎不令故人傷懷。」接著,擦了一把眼淚,拉過無恨道:「你師傅是如何去的。」
無恨道:「是胡惟庸妒忌先生的才能,假傳聖旨賜葯於先生治病,誰知葯中藏毒,先生服藥后毒發身亡。」
於新波聽劉伯溫是被毒死的,心中更是傷心,咬牙道:「胡惟庸這個畜生,想當年我真該一劍要了他的小命。他可死了。」
「死了。」
「是你殺的嗎?」
無恨搖了搖頭道:「不是,是朱元璋殺的,以胡惟庸謀反為罪名抄了其家滅了其族,受此案牽連者十萬餘人,此事震驚天下。」
於新波聽到朱元璋的名字,彷彿想起來了什麼,久久沉思不語。
無恨道:「於老前輩,不知葉先生在何處。」
於新波道:「你說你師叔。」
無恨道:「於老前輩,晚輩並非先生的弟子,這次前來帶老前輩脫困,只是受先生所託而已。」
於新波哈哈笑道:「你不是,你若不是他怎麼會教你進紫竹林的方法,要知道先天陣法向來是天機門的的絕上秘籍,向來只傳門中弟子,況且十年前劉伯溫曾說,十年後一定前來帶我們出去,就是他身死,也會讓自己弟子前來。你說你不是,何人又是。」
無恨聽於新波這樣說,想起了劉伯溫把先天陣法給自己時,確實有過這個意思,可是想到自己身上之病,還是沒有決定。因為培養一個天機門的弟子很不容易,而且門規規定每人只允許有一個弟子,若是實在發現有天縱奇才者,可以破例收在門下,不過這兩個弟子若是再收徒,只能是兩人共收一個,決不可各收。有這樣的門規,就導致門中的弟子短命的話,天機門可能會因此而不能傳續。所以劉伯溫雖然教了無恨天機門之學,卻從未承認過無恨是其弟子。
現在無恨見於新波又誤會,知道這件事情解釋不清楚,因為劉伯溫到死也未收任何人為弟子。而自己正好又是唯一受託之人,只有道:「那敢問於老前輩,我師叔他人在何處。」
於新波道:「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可要作好心裡準備,因為這事對旁人來說無所謂,對你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無恨想了想於新波的話,突然腦中想到了什麼,但不敢確定,馬上望了望整個庭院,最後把目光定格在腳下的棋子上。只見整個棋盤就是一個陣勢,細看下竟是一個先天陣圖。而腳下棋子的擺布卻是紫竹林的陣法。
「師叔,他...參透了...先天陣法中草木之陣。」無恨一臉吃驚的望著於新波。
於新波笑了笑道:「正是,你們天機門一千年後的第四人已經出現了,正是你的師叔——葉伯臣。」
無恨的問題得到於新波的肯定后,腦中震驚非常。周之姜尚、齊之鬼谷、蜀之諸葛,這些都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作為,他最為清楚不過。
無恨雖未見過他們,但他們書中之精要是多麼的真知灼見。筆下的文字是多麼的警醒世人。而先天陣法有多麼深奧他也是深知的,不然不可能在一千年裡,天機門一直沒有出過第四個人領悟到先天陣法。
看來劉伯溫所說葉伯臣才智在他之上確實不假。可是隨即想到於新波的話有問題,就算師叔參透了,那對他怎麼會是一個壞消息呢?天機第四是自己的師叔,這應該是一個好消息啊。
於是道:「於老前輩,我有一事不明,我師叔參悟透先天陣法,我確實吃驚,可是這跟我有何關係,為何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呢?」
於新波聽著無恨的話,奇怪的道:「難道你不知道。」
無恨道:「知道什麼。」
於新波望了無恨許久,見他確實不知,這才到道:「你師叔葉伯臣一生最恨之人就是你師父劉伯溫,也正是對你師父劉伯溫的恨使他在這十年來立下苦心,終於參悟透這先天陣法。所以他提前在你來到十日之前已經離開紫竹林,就是為了讓劉伯溫知道。自己的才智在他之上,這是不爭的事實,不管他如何的嫉妒,也是毫無辦法的事情。
而如今劉伯溫已死,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把這份恨轉移到你身上,只是不知會用何種方式罷了。所以,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無恨聽了於新波的話,意思好像是劉伯溫嫉妒葉伯臣之才,才把他困在這裡十年的,可是以自己對先生的了解,先生的心胸絕不會如此狹小。急於得知真相的道:「我還是不太明白,不知於前輩可方便把事情實情相告。」
於新波長嘆一口氣道:「沉年往事,不堪回首。既然你問了,那麼,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吧,走,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無恨跟在於新波身後,不猶的心事連連,原本想劉伯溫既然把於新波和自己的師弟困在此處,兩人一定對劉伯溫心從恨意,但想到葉伯臣既然是劉伯溫的師弟,那麼就算有恨,也不會太深,再加上劉伯溫的從不會無緣無故的關押別人,肯定是事出有因。見到於新波聽到劉伯溫之死時的表現,他的言語也證實了無恨的猜想。
但現在聽到於新波這樣說,無恨萬未想到最恨劉伯溫竟是他的師弟葉伯臣。